秦世勣、秦琼、程咬金听单冰冰如此所说,三人稍加思索,觉得这许是最好的办法,作为事件中行凶者的主人,单冰冰出面,一是可以表达罗家的诚意,二来也能让罗夫人死了救人的心。
秦世勣、程咬金、秦琼、秦琼夫人陪同单冰冰前往“齐王府”拜见秦文远,得下人通报,秦文远携夫人大唐襄城公主于厅堂相迎这位昔日瓦岗军中有名的女将。
诸人相见,各自施礼问候,单冰冰欲跪地请罪,秦文远如何能使这位夫人受辱,吩咐襄城公主将其扶起,微笑说道。
“夫人休得行此等大礼折杀小子,想罗将军英雄盖世,罗家儿郎为国捐躯受万民敬仰,夫人今日前来,当得秦某夫妇尊崇,请上座歇息。”
单冰冰初见秦文远,见此子满身怀浩然正气,更不因身份高贵而傲慢无礼,那怕对她这有主使刺杀嫌疑的妇人,其大度、应对得体的礼节甚感折服,暗忖自己儿子如能有这小子一半的气度,罗家崛起有望。
待襄城公主陪两位夫人坐定,秦文远与叔父及程咬金、秦琼也是各自落座,早有王府里侍女奉上香茗,诸位品茗过后,正待谈及正事,却不料厅堂外夹着半生不熟汉话的欢呼声音由远而近。
这却是随秦文远进京的佛郞机阿托尔伯爵自言自语不知唠叨些什么,手舞足蹈窜进厅堂。
这厮进入厅堂,见得诸位大佬及有女眷,且、诸多人面色各异,像是有事相商,感自己莽撞闯入房间,有些不好意思,鞠躬施礼说道。
“尊敬的王爷、公主殿下,各位大人、夫人,阿某蟒蛇乱撞,还请那个什么谅才是,某家这便告退。”
秦世勣、程咬金、秦琼、秦夫人、单冰冰于徐府谈事,本是有些尴尬、肃穆的场面倒被阿托尔伯爵的突然闯进使其轻松不少,诸位见得阿托尔这等金发碧眼的异域美男,闻听他说得弯弯绕绕的语言,皆是不解其意,只知大概意思,对这等学着唐人说话却又有些怪异的表情,想笑又觉得甚不礼貌,忍得好是辛苦。
阿托尔伯爵来长安城日久,于秦文远处讨得数名亲卫相陪,竟是率众终日四处溜达,领略大唐风土人情,学会些汉语却又似是而非,跟着唐人说“某家”二字也要把他姓名中的“阿”字带上,方显得有唐人风范,然、这厮却总是把礼节中表达抱歉时说“原谅”或是“见谅”的前边字忘记,今日更是将“莽撞”两字,按他的理解说成是蟒蛇乱撞。
想这厅堂里恐怕除了秦文远,其余人如何能知这厮的意思。
秦文远见阿托尔伯爵有些欲退出厅堂又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样做是否失礼的狼狈样子,微笑说道。
“阿托尔伯爵寻徐某何事,既来之则安之,此处诸位大人与夫人皆是秦某长辈,伯爵尽可随意便是。”
“阿某此来欲告诉王爷有趣之事,待王爷此间事了再谈不迟!”
阿托尔伯爵这夹杂着西语的话句倒是顺畅通了,房中之人却被雷得不轻望着秦文远。
程咬金满脸夸张的表情说道。
“小子!这鬼话你也能听懂?”
“嘿嘿!小子倒是大致能懂!”
秦文远嬉笑与程咬金说过,对阿托尔伯爵也是西语夹着汉话言道。
“伯爵请坐;待秦某处理完此间之事咱再谈你说的有趣之事如何?”
阿托尔伯爵笑着点头,竟是一旁坐下,襄城公主吩咐府中侍女奉上香茗,这厮再是恭敬对襄城行礼,那标准的鞠躬样儿引得襄城笑意嫣然。
场中气氛越发的轻松了,罗成遗孀单冰冰于坐席上与秦文远施礼而语。
“王爷学究天人,妾身今日终是得见,想罗家麾下忠义之士不自量力,罗家儿郎浅薄不知进取,惹来泼天大祸,此乃妾身管教不严,妾身之罪也!如今之事,妾身厚颜恳请王爷能否网开一面,饶恕罗家之罪,使我等孤儿寡母得苟延残喘。”
“罗夫人言重!秦某乃恩怨分明之人,万不会因事连累无辜,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此点夫人尽可放心,然、秦某得将丑话说在前面,如是罗家因秦某捉拿其麾下而心怀仇恨,不思己过而迁怒于人,常使寻机报复之意,如是被徐某有所察觉,那时夫人可不得怪罪秦某不讲情面,心狠手辣。”
单冰冰闻秦文远之言,虽然严厉却有上位者的大度,非是那等“趁你病要你命”的小人,一时心绪放松,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起身万福拜秦文远。
“妾身谢过王爷,妾身今日对天起誓,当使罗家人谨记王爷恩德!”
话到此处,看似秦文远与罗家已然冰释前嫌,单冰冰却是不敢望陇思蜀,只得忍着心里的剧痛陪着笑脸,想罗家十八忠义之士,今日过后怕是要阴阳相隔。
秦琼如何看不出单冰冰笑脸背后的悲哀,想自己与徐家有些嫌隙,如何好相求这小子,遂使双目示意秦世勣和程咬金。
秦世勣心中暗叹,硬着头皮开口而言。
“小远啊!可否看叔父之面,于那罗家忠义之士任其处罚,留下他等性命如何?叔父此生从未求过人,也知道此要求难为于你,然、我那罗成贤弟如是地下有灵,如是知道叔父见死不救,将来叔父如何有脸去见故人。”
程咬金听得秦世勣之话,也是勾起昔日往事,满面悲伤接话再道。
“小子;今日便看老夫等面子,放过罗家之人吧!”
这老流氓说起这话竟是泪珠儿滚滚,其情之伤可见一斑。
秦文远闻此二人之意好是无奈。
想叔父话语之重,程咬金演技之深,无不逼得他有些于心不忍。
“唉!你等长辈休要如此,放过罗家之士不难,然、其中的利弊你等长辈可知,想此事如今朝廷尽知,小子如是放过刺客,且不说与大唐律法不合,便是小子的威信也将失于天下,此点请诸位长辈替小子设身处地想想,如是诸位长辈遇着此事又该如何?”
此语过后,场中再是陷入寂静,说来秦文远今日也是给了罗家天大的面子,秦世勣等仗着亲情、友情逼迫其做出更大的让步,却是忽略了徐天如今的身份,已然再不是当那初出茅庐的小子,其一举一动皆是会引起天下人的注视。
秦世勣、程咬金、秦琼终是于徐天话里听出诸多他们不曾考虑的利害关系,想为一己之私竟是不顾及因此而造成的后果。
秦世勣本是领兵大能,稍加思索便明白此等后果可能会与秦家带来诸多不利因素,为自己的草率要求,心中顿起丝后怕,眼光复杂望着程咬金和秦琼,意思也是在明不过,那便是他已然尽力。
单冰冰也是见识颇多的妇人,闻秦文远所言,自是能理解其中许多难处,想事也如此,再是为难似秦文远这等身份的人并不是明智之举。
“几位叔叔休得再为难王爷,此乃罗家人咎由自取,自是应得的报应,妾身恳请王爷赐罗家之士全尸,求王爷不予将尸体示众,交由妾身带回安葬如何?”
“准!罗夫人休怨秦某狠心,却实是情势所为,不能尽如人意,如此,罗家与秦某的恩怨翻遍永不再提,秦某唯愿夫人约束罗家不得再生事端,使罗家子孙昌盛。”
单冰冰于“齐王府”见过秦文远,终得秦文远应诺不罪及罗家。
秦文远好事做到底,处决“燕云十八骑”前,竟是允准罗夫人于王府地牢与其忠义之士见最后一面。
数日后,罗夫人单冰冰往“齐王府”再是叩谢并拜别秦文远,随后带十八骑遗体,用十数辆马车,使罗家数十军士簇拥出长安城。
程咬金、徐世勣、秦琼等一路相送,于长安城外挥泪相别,此一去罗家在无于大唐朝廷出现过身影,竟是闭门思过,悉心教导儿孙,得善终使其罗家世代传承。
李世民得秦文远处置罗家之士,放过罗家孤儿寡母的奏报,其心甚慰。
而“京兆尹”府府尹马周也是为此事松口大气。
同安长公主被贬为庶人,使禁军押送回太原王家,终身不得入京。
萧瑀被剥夺爵位、官职并贬出京城,李世民看在其姐隋朝萧皇后的面上,准这厮于关陇之地的老家闭门思过,未得宣召不得进京。
校场刺杀齐王之案除折家如今还未有丝毫动静以外,算得是落下帷幕,其时、长安城武科比试已然完结,竟是那使铁锤的青年夺下状元之位,而折家二公子,那使红樱长枪的白面小将夺下第二,却是不待朝廷加封官职便率侍卫悄然隐去,估计是听到“燕云十八骑”被斩杀、同安长公主和萧瑀被贬的消息后有所警惕,迅捷离开长安城,急于与前来接应的折家兵士汇合。
长安城开文武科举之事,有惊无险结束之后,朝中军政大臣,长安城百姓再是回归平淡的生活,终日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为功名、生计而劳碌。
而此时“齐王府”却为封地上的庄户们带来项致富的营生。
此乃那日阿托尔伯爵兴冲冲闯入秦文远议事的厅堂,却是因这异邦王子于长安四处游历,于酒楼间发现饮用的酒水皆为烈性酒水,很少、甚至没有他们本国那种饮用起来带着甜味的葡萄酒,这厮一时兴起,想着其属下有善于酿酒的技师,何不寻王爷找块地方,再利用王爷的商队大量收购来自西域的葡萄,使属下大量酿制,一来可以自己饮用,二来可以进行商贸。
秦文远获悉阿托尔的想法大感兴趣,于这葡萄酒的酿制,唤来伯爵属下问得清楚,竟是与阿托尔言道。
“伯爵兄;不如咱合伙做这卖买如何,你只须提供技术,其余之事由本王完成,所有产出本王也不让你吃亏,只占七成如何?”
阿托尔自是大喜,他本是临时起意,皆为口腹之欲,想着除了自己饮用,能有些收入全部赏给下属即可,不料秦文远竟大方给其三成。
这厮忙不迭点头,高兴而道。
“慷慨的王爷;阿某完全同意王爷所说,这便使属下准备酿酒之事,令其属下将此等技术传授于王爷忠诚的仆人。”
两人约谈好此事,秦文远与这厮皆是雷厉风行之人,即吩咐各自属下于王府听令。
土地、葡萄皆不是事,唯一的便是酿制葡萄酒的器皿需得打造,秦文远使阿托尔手下善于酿酒之人画出器皿的图样,看着画得并不标准的图,吩咐管家秦世军唤来工匠,交待其于长安城外的封地建造酿造葡萄酒的工坊,待酿制工坊建造妥当,大量收购来自西域的葡萄,并使李世民封赏给“齐王府”的一千食邑,分出大部加入酿制葡萄酒的工作之中。
阿托尔的这个提议算得是解决了秦文远为新增的食邑谋营生之事,长安城外齐王封地上的百姓得主家给的营生,自然家家出力,想着“徐村”蔬菜基地劳作的百姓如今那等富裕光景,这些新为秦家庄户的百姓,除了耕种徐家提供的高产小麦外,户户皆是欢天喜地忙于建造作坊的琐事里。
这人啊!心中一旦有了期望,精神面貌也能散发出幸福的光彩。
且不说“齐王府”治下庄户欣欣向荣的景象,折家二公子于长安城外汇合秘密来此接应的折家兵将,言及大哥折宗本至今杳无音信,罗家“燕云十八骑”被斩杀,同安长公主、萧瑀被贬之事,折家领兵将军面色顿现凝重,对二公子说道。
“末将以为,二公子当先脱离此险境,我等暂往河西走廊寻其安全之地,使信兵报大帅得知长公子失踪之事,待军令而行后事。”
这折二公子折从阮乃是文武全才,自幼便熟读兵书,心中大有自己主见,其时对家族刺杀徐天之事并不赞同,奈何鼻子压着嘴巴,不得不遵从父亲报恩意愿,以李代桃僵之计,使自己顶替长兄折宗本争夺武状元,而长兄则混入护送的侍卫队伍,于校场比武时寻机刺杀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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