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夭没回杨塑家。
她被江嘉屹勾走了。
江嘉屹的别墅位于海市黄金地段,价值不菲。
他家布置性冷淡风,或精致或简洁,整体看上去大气开阔,陈设恰到好处的艺术品。
很高级的品味。
只打开了最小范围的暖灯,其余埋在黑暗里。
若隐若现。
这是林夭第一次来,陌生望了一圈,回头是一边走进来,一边带上门的江嘉屹。
他一抬头。
林夭对上他投来的视线,没由来的风吹开了燥闷。
她懒懒倚着墙,歪斜了身子,没骨头似的。
他动了动,忽而靠近揽住她的腰。
似有若无的清茶香扑了满身,围拢了他。
稀里糊涂又吻上了,吻着吻着,身上的布料越来越少。
暗火霎时滚了一室。
江嘉屹哑声喊她:“林夭。”
一边喊,一边把她外套剥掉,露出圆润骨感的肩膀,他指腹摩挲着,入了迷。
她趴在他肩膀处,闻言朦胧地抬了抬头。
又没了声音,吻得更深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林夭仰着脖子感受他星星点点的温热,忽然说了句:“我们像情人。”
江嘉屹动作顿住。
她只是随口一句,迷朦地撑开眼睛:“不继续?”
他气息低了低:“为什么像情人?”
“因为见面就上床。”
她仰头对上他诡异的目光,笑得不清不楚:“不像?”
良久的沉默,有什么在摇摆着。
他眉眼压了压,克制地吻了吻她嘴角,松开她:“不上床,我让你来参观一下我家。”
林夭挑了下眉。
他把脱掉的外套挂在架子上,然后回头,郑重其事道:“还有睡觉。”
林夭想明白他的心思,笑了:“我说像,没说你是。”
他像没听见,兀自往前走。
灯光半明,他也跟着一半冷寂,一半滚烫。
她看了一会,觉得好笑,低笑了一声,才弯了脊背脱鞋子进去。
“介意?”
他摁了遥控,厚重的窗帘自动展开,闻言,他把玩了一下遥控器,垂眼道:“没。”
完全不介意。
事实上两个人也都累了,工作压了几天,难得今晚是能早些休息的。
江嘉屹让林夭跟他睡一个房间,她没拒绝。
卧室全是他的气息,清冽干净。
一面墙的书,书页古朴的气味混杂着,有种身处西州江家别墅的错觉。
林夭先洗了澡,等江嘉屹去洗的时候,她卷着被子躺在床上玩手机,忽然手滑,手机砸在脸上,又掉到床底下。
林夭一边揉鼻梁,一边探出身子去捡,没勾到,掉里面去了。
她下地半跪着打算俯身,又不想头发扫在地上,便翻了下床头的柜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绑一下头发的。
抽屉徐徐拉开。
一个熟悉的物品跃入眼底,像五年多以前的那个夜晚。
老旧的发绳静静躺着,有些脱线了,带着时间冲刷的质感,铺满了回忆。
林夭垂眼望了许久,才把发绳拿出来,冰凉而柔软。
时间一瞬间慢下来,秒针仿佛凝滞了。
她虚握了下,像握住了厚重深沉的感情。
静立许久,林夭才把发绳重新放了回去,当作没看见。
可她确实看见了,看见江嘉屹久远而深沉的内心。于是半个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江嘉屹睡着了,就在她身边面对着她,深深浅浅的呼吸送出,如同起起伏伏的情绪。
他们没有这样安静地睡在一起过。
林夭也面向他躺着,夜色从窗户洒进,消弭于他眉眼之间。
一张清隽立体的脸。
望着望着,不自觉动了手,指尖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她稍稍引了脖子,看见他额角浅淡的伤疤。当初他十八岁被她喝醉吻了一下,从二楼楼梯滚下的记忆重新跃进脑海。
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他是以什么心情,把发绳藏了这么久。
林夭收回手,却被他忽然睁开的眼睛逮住,她避之不及,翻了个身,结果被他捞回来。
“别躲了,我没睡。”
房间角落一盏暗灯,照亮小小一角,灯光浅浅漫开。
林夭望他眉眼,忽而静了,低声问:“不睡?”
“你不也没睡?”他说。
她指尖还残留着刚刚碰到的发绳的触感,就着昏黑的夜晚能遮掩她的一切情绪,说:“问个问题。”
“嗯?”他低低应了,鼻音带了浓郁的疲倦,化不开。
“我离开的那五年,一直想着我?”
她本以为离开后,江嘉屹很快会喜欢上别人,她曾经不相信有那么长情的人。
“不怎么想。”他淡淡道。
林夭抬眼,望尽他眼底深处,漆黑浓郁的一片,看不真切,情绪也跟着变得不清楚,分不清真假。
他继续补充:“也就是有一个晚上,没忍住打了你的电话。”
“什么时候?”
“忘了,很久了,只记得一个电话在晚上,一个在深夜,一次是你挂的,一次是我挂的。”
林夭忽然想起接过的电话里的确有这样的两次通话,因为对方长久的不吭声,让她有了含糊的印象。
只是从没想过会是他。
他声音更低,很悠远:“也就是那几年,我画不了任何女性,无论画谁,画到最后会发现,全是你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怀疑自己废了。可画别的毫无问题,甚至更进一步,可偏偏就是画不了女人,任何。
那是他最烦躁的一段日子。
他以为忘掉她了,恒久的、永远地忘掉,再也不会想起。
可每次动笔,笔下的那张清冷的面孔会提醒他,其实没忘,甚至记得很清楚,每一处细节,每一个表情。
“最后变成了很多幅关于你的画,挺烦躁的,那时候想一把火烧掉。”
他淡淡讲着以前,没有她的那五年。
“烧了?”林夭问。
“都搬到后花园,打火机也打着了火,只要淋汽油就能烧掉。”
“最后还是没烧。”
他那时候举着打火机,望着那堆画很久,从傍晚到夜晚,一直没有下一步,最后他砸了打火机,又让人把画搬回去了。
“下不了手。”
也该死的舍不得。
就算那时候恨她入骨,也还是他妈的舍不得。
多看一眼,就无端心软了。
最后那些画被他放在密室了,防火防风地护着,偶尔他会进去待几个小时,就静静望着。
那时候油画圈里都说江嘉屹不画女人。
所以那副《烟》才这么有名气。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烟》只是其中一幅而已,冰山一角。
林夭似乎能想象到那个场面,气氛滞住,良久,她又问:“是我喝醉亲了你,你从二楼楼梯摔下去的那晚,开始喜欢我?”
那年他十八岁。
江嘉屹在昏暗中扬了扬眉,没回答。
她说:“我没想过。”
没想过会得到一个人,这么确切而坚定的爱。
“你欠我不少。”他握起她的手,带她去碰额角浅淡的伤疤,让她去感受。
其实他有件事一直没告诉她,也不打算告诉她。
那个仿佛开始的夜晚,不是她主动。
而是他。
是他没忍住,主动亲了她、那个眉眼染上酒意,意识混沌的她。
林动觉得最近三个月很不对劲。
好像有人盯着他来针对。
长久以来的被高利贷追债让他练就了一身狼般直觉的本领。
他一边横穿马路,一边警惕地回头张望,路人来来往往,他似乎看见了有个戴帽子的男人多看了他一眼。
警铃大作。
这三个月,他去了三个麻将馆,被警察扫了三个,以聚赌为名拘留他三次,每次六七天,还要罚款。
去了五次会所找女人,五次被扫黄打非大队逮个正着。
除了平时为了钱去租残疾车开一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捞点赌本外。几乎可以说得上他去哪,被人逮到哪,像被人盯着狠狠搞了。
他怀疑是高利贷那群人,但又不是,他们有这个时间,直接就找上门要债了,哪里会这么吃力地搞他。
这得时时刻刻蹲着点等他,跟踪整整三个月,是个大工程。
他绷着脸观察了周围,没发现有可疑人物,警惕地兜兜转转了几圈,才来到新的地下麻将馆。
三个月倒闭了三个,看门的老伯一看见林动,脸都黑了。
“不行不行,你别来了。”
“呸,怎么的,没给你们庄钱?你们被警察扫了关老子屁事!”
老伯绷着脸:“回吧,别让我难做,那三次咱老板可损失惨重!”
林动粗声粗气,大吼大叫:“你他妈有证据吗?没证据别在这嚷嚷!”
老伯明显知道他无赖,怕了他,生怕又招来警察,还是让他进去了。
林动大摇大摆进去,两眼看见自己的牌友,连忙坐了过去,烟点了一根又一根,瞬间又热闹起来。
“痒死老子了,今儿玩大点。”
林动的牌友是个油腔滑舌的中年男人,见林动一来连忙嘿嘿直笑,笑出一口腐蚀的黄牙:“里面待得舒服不?”
“滚滚滚,少晦气!”林动不耐烦了,厌烦地瞪他一眼,砌牌。
麻将哗哗的声音响起,混杂吵闹。
灯光昏暗,烟雾缭绕。
牌友也不在意,笑得神神秘秘,一边摸牌一边凑到林动耳边低声说:“你小子可倒霉,去到哪被人逮到哪,整个区的都知道了,也就这还肯让你进来。”
林动斜了眼,更烦躁了,拍桌子:“还玩不玩?”
“不是,你就不好奇咋回事?”
林动见他一脸神秘,也跟着皱了眉,勉强听他废话:“有屁快放。”
“你难道不怀疑自己被人整了?明显针对你啊!”
“蹲我三个月?”
这样大费周章?
他皱了眉,谁他奶奶的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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