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词摇摇首，“我也不知道，许是……有他自己的苦衷。”
是，对于晏倾一次又一次的离开，他无论怎么想，也捉摸不透。
江歆：“那……他是谁？”
慕词：“他不在帝京，去了一个……我们都找不到的地方。”
江歆看看他，“阿词和他，很熟悉吗？”
慕词抿抿唇，“嗯，阿倾他……是个很好的人。”
话音落下，江歆有片刻的默然，这个时候，不语从外面走进来，躬身道：“九公子，不言回来了。”
江歆点点头，“嗯，让他把东西呈上来。”
然后，不语转身下去没多久，门外走进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小童，他模样认真地冲二人福福身，“九公子，这是您要的水晶茶糕。”
江歆手点点桌面，“放上桌来。”
“是。”
另一边，看着不言很有些笨拙地摆盘，慕词不由笑了笑，“这小童甚是有趣。”明明一副仔细的样子，却还是将那几块糕点放得毫无章法。
江歆脸颊又红了红，今日，他特意遣了不言去买糕点，而让不语去接人，就是不想在未来小舅子面前丢脸，哪知这个不言，竟然做什么都这么笨手笨脚。
“好了不言，你先下去。”出声打断不言的动作，江歆索性微微起身，亲自将那几块水晶茶糕从食盒里取出，小心地摆上。
末了，他对着慕词讪讪一笑，“让阿词见笑了。府上吃食一贯粗糙，歆儿也不过是听闻阿词甚喜这惜福斋的糕点，便趁了今日用以待客。”
慕词随意地笑笑，“九公子有心了，这水晶茶糕，确是常备在府上不断的。”
听得这明显有些生疏的称呼，江歆略皱了皱眉头，“阿词还是不肯与我亲近？”
慕词抿抿唇角，“只是……还不习惯。”
江歆撅噘嘴，“那歆儿以后常去找你玩儿好不好？这样，我们也会慢慢熟悉起来。”
“你……愿意嫁给姐姐为夫？”慕词转眸看看他。
江歆撑着脑袋点点头，“嗯，我见过你姐姐一次，不过，她还不认识我，”说着，他脑海中浮现出那双人情寡淡的眸子，脸颊微微一红。
“阿词，你姐姐她，同一般的世家贵女不一样呢。”
“阿词，你可不可以先忘了那个什么阿倾，就用寻常的目光看待我，给我一个……做你姐夫的机会？”
本应是浪荡露骨的浑话，出自他口中却一脸坦荡毫无做作，让人听了，觉不出一丝一毫的不适。
这个江歆，他可以如此勇敢又真实地表露出自己的想法，和一般的世家公子，也不一样。
轻抿抿唇，慕词点了点头，“江……歆，不管姐姐最终决定如何，我愿意，和你做朋友的。”
至于姐夫，姐姐和阿倾已经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他希望他们一起，收获幸福。
————
江府前院。
今日的慕钰着了一袭白衣，这让迎她进门的侍女，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皱起了眉。
五十岁大寿的生辰是个极为喜庆的日子，在启月，一身白衣去贺寿，那是极不礼貌的事情。
“慕小姐，这边请。”不情不愿地将慕钰引进女席，那侍女便一脸嫌恶地匆匆离开了她身边。
慕钰不在意地笑笑，两步走到顾宛央身边坐下，“小顾，怎么来的这么早？”
顾宛央看看她，眸底划过几丝兴味，道：“小词想见见以后可能成为姐夫的人，一早便要赶过来。”
慕钰微微一怔，眉宇间迅速地闪过几分紧张，“词儿他，怎么看待那江家幺子？”
顾宛央挑挑眉，“这我还不晓得，不如慕姐姐亲自过去问问，顺便……也看看那江家幺子是扁是圆？”
“你也来打趣我……”慕钰微摇摇首，唇边有几丝苦涩。
谁会知道，她一个在朝堂上行事果断，名声颇好的大小姐，到了娶夫一事上，竟如此窝囊不堪。
母亲执意反对晏倾进门，穆卿然好言劝慰她听从安排，本以为还有幺弟、弟妹能帮忙周旋一二，如今这情形，竟是连他二人也指望不上。
而她想娶的那个人，她更是连他的踪迹也搜寻不到，真是……成了孑然一身。
仰首灌进口中一杯酒，那喉咙间灼烧的滋味让慕钰抑不住地咳出声来，“咳咳……咳……咳咳……”
半晌没能止住。
顾宛央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口中道：“慕姐姐，小词他……是支持你的选择的，所以……我也会。”
慕钰闻声一顿，咳嗽声戛然而止，“小顾，谢谢你们。”
“慕贤侄，你可来啦，来，让伯母好好看看。”
这说话的，正是礼部尚书江怀恩，除却在看到慕钰一身白衣时的微一皱眉，她言行举止都与一般无二，足可见其并非斤斤计较之辈。
等看到慕钰身边一身绾色散裙的人，她本不相识，却还是飞快地判断出这人的身份，面上带着笑，又不失自己身份地道了句：“原来是顾氏少主，果然气度非常。”
和对慕钰的态度比起来，端的是亲疏有别，远近有异，却让人感受不到半分不悦。
趁着刚下肚的酒劲，慕钰站起身，摇头晃脑回了句，“江伯母，小侄愿您，身体健康，寿比南疆，嘿嘿嘿嘿……”
再看另一边的顾宛央，她举止稳重地站起来，对着江怀恩恭恭敬敬一弯腰，“小侄顾宛央，在此祝江伯母，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一句话，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也让听的人，感受到尊重。
一来二往，江怀恩很快到了下一桌宾客身边，顾宛央二人坐回椅子，慕钰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恢复清明，冲着顾宛央道：“多谢了，小顾。”
顾宛央挑着眉笑笑，“我不过是做个做派，倒是苦了慕姐姐，平白毁去在众人心中的好风度。”
慕钰笑笑，端起酒杯不再言语，娶不到那个人，空有个好名声，要之何用？
“小央央！”身后传来一声高喊，顾宛央头也未回，抬手拦住了苏悦又要搂上来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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