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若昕表面上神经大条,所言所行毫无规律章法,但心思却极其缜密,不仅能搜刮到朱友红皎洁的心思,还能注意到阎历横面具底下那张带有忧伤的脸孔,深知他是被朱友红的话所伤,当然自己的话也对他有一定的打击,所以间接安慰他,对着朱友红,来了个转折,“不过……再好的皮囊之下皆是白骨,无论美丑,都没任何区别。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就算你的脸长得再好看,那时候也是邹巴巴的咯。”
这句转折性的话,让阎历横心里好受了许多,面具底下的脸孔显露出了丝丝笑意。她和别人真的不一样,但他还是没有勇气在她面前摘下面具。
朱友红现在哪里有心思去跟木若昕争论什么大道理,觉得话题扯远了,赶紧扯回来,“木小姐,咱们还是谈正事吧,谈正事。”
“好,谈正事。一句话,你愿不愿意花一百万两黄金买你这条命?”木若昕问得很是干脆,还很有魄力,把金剑放在朱友红面前晃,吓唬他。
对于一个想杀她的人,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一百万两黄金,这可不是小数目,你总得给点时间让我去准备准备,是吧?”
“那好,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会亲自到百味楼找你要这一百万两黄金。”
“好,三天,三天之后我定会给你一百万两黄金。”朱友红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实则在耍心眼。只要从魔王的手底下逃脱,回到百味楼,有炎君的庇护,他还怕他们不成?反正也没多少人知道今晚所发生的事,只要他矢口否认,一切都解决了。
朱友红刚在在心里得意完,突然嘴巴被人掐开,一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丸丢入了他的嘴中,直接下肚了,“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木若昕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子,用手掐住朱友红的嘴,把药丸子给丢了进去,再抬了一下他的下巴,让他把药丸给吃到肚子里去,“猪油,你当是我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把你放走之后,我还拿什么给你换钱?你吃下了我独制的毒丸,由七七四十九种毒虫、毒草研制而成,至于是哪七七四十九种,只要我知道。当然,你可以找医师为你配制解药,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等医师为你配出解药的时候,你已经毒发身亡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乖乖地给我去筹备一百万两黄金,否则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你,你太恶毒了。”朱友红用手勾勾喉咙,想把那颗毒丸给勾出来,可是没用,他已经完完全全吃到肚子里去了。
“我恶毒,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吧?对付你这种人,我的仁慈之心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你毒,我会比你更毒;你狠,我也会比你更狠,我收你一百万两黄金,就当是给你上一门有用的课程,你以后会受益无穷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能成为魔王的未婚妻了?”
“哦,为什么?”
“物以类聚。”
“我庆幸的是,不是跟你物以类聚。”
“你……三天之后,我定会准备好一百万两黄金,告辞。”朱友红嘴皮斗不过木若昕,也不想再多说废话,赶紧逃命,回去想办法筹集一百万两黄金。
六千两百万两还没个着落,又来了个一百万两黄金,这是叫他去打家劫舍的节凑。
不过有哪户人家有这么多钱呢?
朱友红走后,阎历横顿时心生尴尬,也欲离开,什么都不说,直接催动灵力,打算用传送术把自己传走,然而身上刚开始冒出黑光就有人将他喊住了。
“阿横,等一等。”木若昕见阎历横要走,赶紧叫住他,然后走到他面前,两手放在背后相握,稍稍倾身向前,对着他脸上的面具,问道:“阿横,你还没告诉我,今晚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呢?难道只是为了你弟弟来向我道歉吗?”
“的确是因此而来。”
“既然是道歉,干嘛不白天来,非要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来?”
“我……”
“你什么?”
“抱歉,唐突了姑娘,我这便离去。”阎历横就是个闷葫芦,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硬是不说。
木若昕暗自感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就是了。你这个人,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出来,难道不怕憋出毛病吗?我看你早就憋出毛病了。”
“我并无心事。”
“骗人,你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有心事。”
“我脸上。”阎历横还真以为木若昕能看见他的脸,过于惊讶,手不禁放到了面具上,确定面具还在,这才放心。既然面具还在,那她为何这样说?
木若昕再次无奈摇头,阎历横不说,她也知道他心里的疑惑是什么,他不问,她就直接给他解惑,“别只拘泥于表皮之象,一个人的情绪不单单是可以从脸部表情读得出来,还能从他身上的气息感觉得到。你的面具只是可以遮挡你脸部的表情,却挡不住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喜怒哀乐。虽然我很想知道你长什么模样,但我不强迫你,而是尊重你,若以后我们还有缘,到时你愿意了再让我看也行。”
“你当真不在乎表皮之相?”
“那要看看是什么情况咯?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说不准的,对于自己的亲人、朋友以及喜欢的人,在乎的人,只要是真心真意的,我相信这样的人都不会在乎表皮之相。”
“那……”那他于她心中,是朋友抑或在乎之人、喜欢之人?阎历横很想问这个,可是问不出口,只能埋在心里,自己猜测答案。
“那什么?”
“无事。天就快亮了,我也当离去。”
“我都被你们弄醒了,哪里还睡得着,而且你今晚又救了我一次,我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你呀?”木若昕不让阎历横走,没有借口也找借口留下他。
“举手之劳罢了。”
“你的举手之劳对我而言,那可是救了我一条命呢!我要好好感谢你才行。”
“不用。”
“用的用的。搞了半天,肚子好饿,不如这样吧,我到厨房给你弄好吃的。走。”木若昕不管阎历横答不答应,直接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往厨房走去。
阎历横没有做出任何抗拒,任由木若昕拉着走,眼里充满了惊讶和激动,幻想着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没人这样牵过他的手了,哪怕是厉行,也不曾如此过。
这是温暖的味道,他隐约记得。
“阿横,别胡思乱想,你现在就想着和我一起弄顿好吃的。”木若昕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说一句,手掌之中,以柔如溪水之力,慢慢向阎历横输送灵力。早在她刚醒来的时候看到阿横的第一眼,她就看出冥道又在蠢蠢欲动了,更知道阿横已经无力在压制冥道,所以她才百般将他留下,打算在无形之中对冥道出其不意,就算不能彻底消灭冥道,也能将他暂时镇住。
要不是因为冥道的关系,她才没打算那么快理会他呢!白天的时候她生气走人,他居然不出来追,到了三更半夜才来道歉,而且还是为他弟弟道歉,什么呀?
“我……不会易牙之术......”
“我教你。”
“你教我?”阎历横此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好舒畅,一点不难受,还有种温暖的气流在他身体里流串,只是微不可察,但又妙不可言,他还以为这只是心情好之后的一种境界,却不知道是木若昕在暗中给他输送灵力。
“对啊,我教你。咱们先到厨房去看看有什么食材,然后再决定做什么吃的?”
“就依你所言。”
“好阿横,等会你得给我打下手哦,不准说不,就算我叫你劈柴、打水、揉面,你也不能拒绝。”
“好。”
“如果我做得不好吃,你也不准说难吃。”
“好。”
“还有,一定要吃光光。”
“好。”
无论木若昕说什么,阎历横都柔声应答,任劳任怨。要知道,赫赫有名、威武霸气、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魔城之主,可从来不会让人这般呼来喝去的,更不会如此的听之任之。
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很开心,心甘情愿被木若昕呼来喝去,甘心情对她听之任之。
冥道差一点点就能破力而出了,可偏偏在紧要关头,阎历横的心平静无波澜,他无法借用阎历横心绪凌乱之中所爆发出来的魔力,更可恶的是,有一股外来的灵力,不断将他镇.压,这股灵力清纯又干净,于他而言,就像是火遇到水,是他的克星。
又是这个该死的臭丫头,三番两次坏他好事,等他出去之后,一定会把这个臭丫头碎尸万段,把她吞到肚子里。
木若昕似乎能听得进阎历横体内的冥道在说话,用暗语跟他对抗:想出来,那要看我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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