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拉罐砸到树干上的时候,恰好把树上的果子震了下来。
一个年轻女孩正好牵着狗路过,树上的果子掉到狗身上,惊得狗胡乱跑动起来。
狗是阿拉斯加,体型巨大,女孩没办法拉住它,慌乱之下松开手,看着狗跑向马路中央。
路上的车辆为了避开狗,猛打方向盘,不想竟向着赵天和祝觉的方向冲过来。
这明显也超出司机的预料,他也在努力想办法补救,但是无论他做什么,车就是加速向自行车冲去。
原来刚刚的只是个预热,真正的危险在这等着呢。
赵天绝望地看着出租车内同样惊慌的司机,努力把自己的脚往外抽,企图为自己挣扎出一线生机。
就算祝觉倒霉又要死了,他也不想陪葬啊!
出租司机的眼神突然呆滞了一瞬,表情变得冷静而坚定,像是一个受人操纵的人偶。
本来直直向着赵天而来的出租车硬生生扭转了一个方向,最终也撞到了绿化带上。车头变形了,但幸运的是,并没有人员伤亡。
司机擦着汗走下来,急得话都要说不清了:“刚刚不知道为什么车突然失控了,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没事吧?”
赵天心虚地看着他,敷衍地笑了笑。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他感觉有个无形的东西拧着车头,跟拧毛巾差不多,车头都变形了,车才堪堪停下来。
要是再用力一点,估计这车要和刚刚的易拉罐一样变成粉了。
他再次战战兢兢地看向在旁边看戏的两人。
丁鹤正在逗那只阿拉斯加。刚刚还在发狂的大狗正对着他摇头摆尾,随着他的手势打滚绕圈。
郁谨脸上的嫌弃就比较明显了,他嫌狗的哈喇子蹭到了自己腿上。
赵天内心有点崩溃。
到底是不是你们两个做的啊!
他发觉他好像遇到了了不得的人。
“那个……我们可以走了吗?”
祝觉微弱的声音响起,他却恍然发现祝觉的存在。
他慌忙把自己的脚弄出来,问祝觉:“你脚伤还严不严重?需不需要我们去医院看看?”
祝觉摇摇头,小声道:“不用。”
“你们好了吗?”丁鹤逗完了狗,望向他们,“车和身体都没问题吧?”
赵天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自行车弄出来,又不确定地问祝觉:“你……你的脚真的没问题吗?还能走吗?”
“不如请半天假,去医院看一下吧。”丁鹤提议,“或者去学校医务室看看?”
祝觉下来走了两步,表示自己真的没事:“我真的没问题,我们走吧,不然就要迟到了。”
“说的也是。”丁鹤笑了笑,又问赵天,“你的车没坏吧?”
赵天试了试,松了口气:“没坏!我们走吧。”
丁鹤没等他说完,就已经载着郁谨飞驰离去。
赵天摸摸头,嘟囔了一句:“怎么走这么快,等等我啊。”
但他却听到轻轻的啜泣声。
“你、你怎么哭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低头垂泪的祝觉,“是不是腿疼?要不要去医院?”
祝觉把眼泪擦干,声音有些哽咽,却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没事。”
赵天只能傻愣愣地“哦”了一声,在心里想女生心思真的好细腻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祝觉坐在他车后座,环住他的腰。这让他心跳快了一些,蹬自行车都蹬得卖力了一些。
他突然听到祝觉说:“为什么呢?”
赵天问:“什么为什么?”
“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祝觉断断续续地道,“他以前不会这样的,他一定会送我去医院,还会一直陪着我。”
赵天脑子转了转,恍然大悟:“你说丁鹤?”
他和郁谨跟祝觉认识时间都不长,不存在什么“以前”。
“可是你不是说没事吗?”赵天纳罕道,“你想去医院怎么不直说。”
祝觉可能没想到自己遇到的人这么钢铁直,顿了顿道:“我怕耽误他上学,反正也不是很严重。”
“不行啊,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直说。”赵天捶胸顿足,“你的命比上学重要多了!”
***
为了赶时间,丁鹤骑得比之前快许多。
郁谨感觉他把自行车骑出了摩托的架势,耳边只有猎猎风声,好像下一秒车轮就要和地面摩擦出火花。
“她的脚可能会出问题。”他的声音在风里变得飘飘渺渺。
“没关系,赵天会送她去医院。”
他们知道上学路上一定会出意外,早上祝觉自己的自行车坏掉就是其中一环,被他们事先排查掉了。
但意外太多了,总不可能什么事都要他们两个盯着。
他们两个只是来旅游的,不是来完成考验的。要是什么事都做了,还有那些正经玩家什么事?
难道要他们一直围着祝觉转吗?
郁谨的声音依旧有些飘忽不定,让人听不清情绪:“她想要你送。”
“我觉得她想让你送。”丁鹤一脸不赞同。
两个人说完,都笑了起来。
丁鹤淡淡道:“你应该打个电话叫家里的司机把她送到最好的医院,并且要是医生速度稍微慢一点就要揍人。”
“你从哪里看到这种东西的?”郁谨皱起眉。
“网上。”
“a班学生不要把课余时间浪费在这种东西身上。”郁谨一本正经地强调。
丁鹤慢悠悠地道:“是啊,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吗?”
郁谨稍微收紧了手臂:“好好学习。”
“我有好好学习,倒是某位c班的同学……”丁鹤清亮的声音流进他耳中,“需要人补习吗?”
“补什么?”
“什么都能补,我不偏科。要是觉得效果不好,我可以不收补习费。”丁鹤停下自行车,转头看他,“考虑一下?”
郁谨跳下自行车,漫不经心地道:“没有补习费。”
但是可以补课。
“那我晚自习结束找你。”丁鹤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手背,“早点回教室吧。”
两个人倒是赶上了关校门的紧要时刻,踩着铃声走进教室。
一进教室郁谨就皱起眉,过于混乱的教室明显和他记忆里的不同。
他穿过吵嚷的教室,走到角落里自己的位置,擦了擦椅子,才缓缓坐下。
他一坐下,前座的人就跟他打招呼。郁谨回想了一下,这人应该算是他的小弟。
座位的安排极为亲切,他旁边是祝觉,祝觉的前面是赵天,方便他们保护祝觉。
赵天和祝觉迟迟没有来,郁谨悄悄微信问了他一句,确定他送祝觉去医务室了,才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
他把桌子里桌面上堆得乱七八糟的书整理了一下,留出一片空地,又拿纸巾沾水擦了擦。
好在学期才刚开始,桌椅都是新的,不需要他花多长时间收拾。
而且这个世界原本的他还是挺爱干净的,至少他没在桌洞里发现什么发霉的零食或者烟头之类的。
他随便翻了翻书,发现书除了干净点,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行,这孩子还有救。
过道另一边的学生震惊地看着他:“郁哥,您今天是怎么了?”
不仅按时到了,而且没有睡觉。最重要的是郁哥擦完桌子还在看书。
那,白花花的,一个字都没写过的英语书。
能看懂吗?
郁谨扫了他一眼,漠然地继续看书。
能。就是太简单了。
他平常就是这幅不爱搭理人的样子,过道对面的人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摸了摸鼻子,自己偷摸玩手机去了。
不远处有个女生倒是一直在偷偷看他,视线让他觉得有些过于热情。
郁谨皱了皱眉。他还是不太适应这里的氛围。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去好一点的班。
或者去个没人认识他的班。
英语老师进来巡了一圈,站在他身边,指尖点了点书面:“读出声。”
郁谨:……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当众大声读英语好像有点傻。
但是英语老师似乎觉得就要挫挫这些不良学生的锐气,所以一直站在他身边,非要等他念出声。
旁边那些不想看书的学生嗅觉灵敏,纷纷看过来,准备看热闹,周围的声音都小了。
英语老师来了兴致:“不会读?哪里不会?”
郁谨听出他声音里的奚落,烦躁地把书向前一推,背靠着椅背,大长腿向前蹬在连接桌腿的横杠上,对着课本流畅但毫无感情地念出一串英文。
看热闹的群众们配合地没有出声,使得他清冷的声音格外清晰。
虽然他们不太听得懂,但,声音好听,音调好听,总之就是好听。
英语老师脸有点绿,表情有点挂不住,装作欣慰地点点头,收回了手指。
鬼知道为什么这个全校公认的差生能操着这么一口纯正的英音。
郁谨看了一眼他指根上的戒指,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页书。
英语老师面子上过不去,故意严肃地叫其他人都读书,问他:“祝觉呢?”
“不知道。”
英语老师似乎不太相信:“你如果平常不想好好上课,至少不要干扰别人。”
郁谨不知道他怎么就觉得自己会干扰祝觉的,懒得解释,只点点头。
赵天和祝觉是早饭的时候来的,郁谨眼见着他们被班主任兼英语老师堵在门口训话,赵天一脸苦兮兮地点头哈腰。
两个人被训了好一阵,才被放进教室。
郁谨拿出家里带的早餐,问:“脚没事了?”
“去了医务室,已经没事了。”赵天愁眉苦脸地道,“迟到这么严重吗?我都拿出医务室开的证明了,居然还是训了这么久。你不知道,要不是我拦着,他简直要把祝觉叫到办公室去训。”
祝觉低着头,嗫嚅着道歉:“对不起。”
“不不不不是你的错,是他更年期。”赵天连忙摆手。
“他才二十几岁,更年期什么呢?”赵天的同桌转过来,碰碰他的肩,“早饭吃了吗?”
“没呢。你吃什么?”赵天摸摸肚子,突然反应过来,问祝觉,“你想吃什么?”
赵天同桌啧啧叹气:“你这是要在舔狗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赵天悲伤地看着郁谨。不,他只是怕祝觉被毒死。
祝觉低垂着眉眼,余光有意无意地飘向郁谨:“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买。”
“不行不行我来我来。”
郁谨摸着自己保温桶盖子的手微微一顿。
“郁哥,你早上吃什么?”那个早自习就在偷看郁谨的女生走过来,开朗笑着问。
但她的目光却警惕地盯着祝觉。
赵天仍旧试图替祝觉买早饭。
只有赵天的同桌还在状况外,哈哈大笑:“郁哥不是自己带着早餐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郁谨似乎考虑好了,指尖在保温桶盖子上转了一圈,淡淡道:“我有。”
女生仍旧笑嘻嘻的,不放弃地问:“天天吃一样的不腻吗?要不要换个口味。”
郁谨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点点头,低头拿手机发了条消息,把保温桶推到祝觉面前:“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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