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因为头疼,已经昏迷,软软地任丁鹤拎着,毫无还手之力。
“你做了什么?”郁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扣紧郁谨的喉咙。
郁谨瞳孔倏地收缩,拼命掰着他的手指,同时尝试用火焰暂时逼退郁汀。
但一切尝试都是徒劳无功,他跟郁汀的力量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他的视线因缺氧逐渐模糊。
丁鹤同样扣紧主神的脖颈,声音结冰:“你放了他,我就什么也不做。”
两个人对视几秒,互不相让。
郁汀哂笑一声,笃定道:“你杀不了他。跟我耗下去没有结果。”
“我确实杀不了他,但说不定,他更愿意结束一切。”丁鹤露出那种春风化雨的笑容,如情人般在主神耳边询问,“对吧?”
主神又从疼痛中苏醒过来,泪眼朦胧地看着郁汀。
“哥、哥……”
郁汀脸色一沉,骤然释放出威压。
他甚至没有移动,无形的压迫力仍旧逼得所有人抬不起头。
丁鹤被迫松开手,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但是主神的头痛并没有丝毫的缓解,反而愈演愈烈,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无助地呻吟。
丁鹤单膝撑地,勉力抬起头,擦掉嘴角的血,唇边笑容不变:“即使你杀掉我,他的疼痛也不会减轻。现在使他痛苦的并不是我,而是他自己,我们都只是他的一部分。除非你清空他已经构建出的所有世界,否则他将永远病痛缠身。”
他在来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他的分身们将会不定期制造骚乱,使主神无法摆脱痛苦。即便他真的被郁汀抹杀,也还有何樱樱他们能继续任务。
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成为他挟制主神的棋子。
郁汀面色铁青,放开郁谨,心疼地抱起主神,焦虑地尝试帮他缓解头疼。
郁谨趔趄了几步,茫然地在空气里摸索着支撑体。
丁鹤一把将他捞进怀里,紧紧锢住他的腰,温柔地拍着他的背:“别怕,我在这里。”
他一连说了好几遍,手上的力道几乎把郁谨
“我、我没事。”郁谨咳嗽了几声,脸埋进他颈窝,反手回抱住他,“你别发抖。我没事了。”
丁鹤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不自觉地颤抖,手指因为紧张而发冷僵硬。
他能保证自己不输,但不敢确定郁汀会不会暴怒之下直接杀了郁谨。
即使他有99%的把握,认为郁汀会为了主神放过郁谨,他也会因为那1%的意外而焦躁不安。
他闭上眼,感受着四肢在温暖的体温下解冻:“好。”
“我很想你。”郁谨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在他肩头蹭了一会,热泪突然涌上眼眶,“你终于来了。”
他一个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天天陪着主神看别人的爱情故事,终于等到了丁鹤来找他的那一天。
“对不起,我来晚了。”丁鹤放缓声音,“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以后我一定不让你做那么危险的事。对不起,是我太掉以轻心了。”
郁谨摇摇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就够了。”
“我会等你。”
“说吧,你们想干什么。”郁汀冷冽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主神安静地躺在他怀里,额头上都是汗珠,似乎因为和疼痛作战而异常疲惫。
“我想接我爱的人回家。”丁鹤把郁谨护在身后,和他对视,“仅此而已。”
郁汀面露嘲讽:“你以为,我们真的不知道你在暗中准备什么?如果不是你害得小璟一直头疼,我们会把他接过来吗?”
“倘若我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一定不会忍心让他这么难受。”丁鹤意有所指的看着主神,表情惋惜,“我们是他的一部分,他的痛苦,会一分不剩地投射到我们身上,只有我们才能理解他真正的想法。你知道,之前他的精神世界已经变成什么样了吗?”
遍地荒芜,怨念丛生,几乎所有的子世界都阴森可怖,任何的故事都将走向悲剧。
郁汀被戳到痛脚,眼神愠怒,却又没办法反驳。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丁鹤顿了几秒,嘴角弧度加深,轻轻吐出几个字,“就是你。”
这几个字重重地撞进郁汀的大脑,砸得他热血上涌,眼冒金星。
“你还没有意识到,他真正的病因,就是你吗?无论你现在做多少努力,都无法抹杀你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丁鹤按着自己的心口,“至少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永远地记得那种痛苦。”
郁汀沉默不语。
即使嘴上说着“别无选择”,其实他自己知道,他曾经的做法有多罪无可赦。
可他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把主神困在这里,希冀着奇迹的发生。
也许有一天,主神会忘掉之前的一切,重新叫他一声“哥哥”。
“哥哥?”主神虚弱地睁开眼,睫毛忽闪,像是被折断的蝶翼。
郁汀有一瞬间的恍惚。主神有很长时间没这么喊过他了,以至于真的听到,他反而觉得陌生。
主神怕他没听见,又叫了一声:“哥哥?”
郁汀压住内心翻涌的情绪,低下头,轻声问:“怎么了?”
“你过来一点。”主神的眼睛比以前都要明亮,却又透着一种非人的疏离感。
郁汀听从他的话,把他抱到腿上,让他坐起身,手臂撑着他的腰:“想说什么?”
主神凑近他的耳朵,乖乖巧巧地问:“哥哥,我可以……杀了你吗?”
郁汀呼吸一滞,尖锐的痛感从腹侧部传来。
主神的手中捏着一块碎玻璃,现在那块玻璃的角划破衬衣,刺入皮肉。
血色逐渐在雪白的衬衣上蔓延。
丁鹤从来不亲自动手杀人。
总会有人成为他的傀儡。
即使是作为他的主人的主神,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个掌握主控权的过程比较漫长。他不能像以前一眼,直接侵入并操控主神的精神世界。
但幸运的是,他本身就在主神的精神世界里。
主神能够影响主神空间里每个子世界的风格,同时,子世界的发展也会影响主神的精神状态。
丁鹤就是这样,通过在每个子世界做手脚,使得主神在潜移默化中发生改变。
同时,郁谨每天陪主神看的故事,其实都是他们精心构造出来的,就是为了主神能主动去转变自己的想法,加快整个进程。
在故事的暗示下,主神会逐渐变成丁鹤理想中的样子。他甚至不会怀疑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一切都是他主动的行为。
郁谨拿额头抵着丁鹤的背,不看对面的情况。
他的掌心渗出细密的汗。
他知道主神和郁汀一定要有一个了结,但他也确实不想看到两个人兵戎相见。
丁鹤拍拍他的手背:“听话,把耳朵捂上。”
郁谨环紧他的腰,倒是没去捂耳朵。
“那就抱紧一点。”丁鹤愉悦地看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语气里满是志得意满。
他家宝贝好像又瘦了。
郁汀那个混球肯定不会照顾郁谨,说不定还故意刁难他。
看看宝贝现在穿的一身黑,看着就特别成熟冷酷,一看就是历经风雨。
他还是喜欢郁谨穿白衬衣。他希望他的小宝贝能永远处于自己的庇护之下。
“宝贝,我们回去换衣服好不好?”
郁谨:?
“你穿白色好看。”
郁谨语气不悦:“我觉得黑色好看,显瘦。”
主神和郁汀仍在对峙。
玻璃碎片扎得不深,但痛感却一直持续着,不断折磨着神经。
主神看着郁汀,神色恍惚又天真。
其实他的实力比不上郁汀,这块玻璃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
如果郁汀想,可以立刻反制他。
可是郁汀并没有马上行动,他的脸上除了震惊,连一丝愤怒都没有。
最后,那丝惊讶都消失无踪,他苦笑一声,按住主神的手,向里按了按:“那你就扎深一点。”
“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就这么做吧。”
他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他的美梦,终于要破灭了。
主神看着汩汩涌出的鲜血,手指开始发抖。
他之前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无数次在脑内模拟这一幕。
他以前是因为畏惧郁汀的力量,所以不敢报复。
这段时间的经历给了他自信,让他有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大不了就是和郁汀同归于尽。或者失败,接受郁汀的怒意。
但任何结果都不会比现在这种未知结局的混乱状态要好。
他以为他可以潇洒地戳郁汀一刀,从郁汀带给他的阴影里走出来。
可是当这一刻真的降临,他又发现自己做不到。
纠缠着他的已经不是对不可战胜的力量的恐惧,而是悲伤与不舍。
他不断地回想起和郁汀在一起的画面。郁汀无微不至的照顾、郁汀愤怒而痛苦的眼神,以及那句绝望的“我爱你”。
“算了。”他松开手,“你去处理一下吧。”
郁汀眼神倏地亮起,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主神疲倦地摆摆手:“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看着你受伤。”
对于郁汀来说,这句话无异于是表白。
他欣喜若狂地抱住主神:“你肯理我了就好。这段时间我说什么你都不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放心,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你愿意继续叫我哥哥吗?”
“你别把玻璃戳进去了。”主神避开他的伤口,认真地道,“我不想再叫你哥哥了。”
郁汀笑容稍微收紧。
“我应该早就意识到了。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就是不想再被你当成小孩子保护。那件事……只是正巧那个人约我,我好奇就去了。其实我中途就想回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才发现他是故意逼着自己去和郁汀分离的。
他更想从一个被庇护者,成长为和他平等的、独当一面的伴侣。
“你可以,不要再当我是弟弟吗?”
郁谨闷闷的声音从丁鹤身后传来:“听着,说你呢。”
丁鹤怔了一下:“啊?”
“没什么,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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