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下,服务员就感觉自己被两个老板的视线锁定了,一下子成为焦点,那气场太迫人,她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为什么不通知我?”邵廷眉头皱得更深了。
服务员小心道:“姜小姐问了包间号,说自己认识路,让我不用带路……”
姜小姐开口问,她不好不答,而且邵老板和客人上楼之前没说不能跟别人说,再者别人是别人,姜小姐是老板女朋友,要是别人问,她们还能以‘不能随便泄露隐私’为理由拒绝回答,可老板女朋友问,她能怎么办?她只是负责工作分内的事,哪知道里头那些弯弯绕绕。
服务员莫名被气氛压得害怕又紧张,满脸不知所措。
还好,两位老板都是明理人,没说什么,让她回岗位继续工作。
“你打她电话问问看。”陆合提议。
他说这话的时候,邵廷已经拿出了手机,嗯了声,一边点出姜蜜的号码一边提步就要往外冲。周荟还在旁边,原本说要顺路载她一程,此刻已经被他抛到脑后,全然没在他的关心范畴之内。
周荟愣了一下,猛地拉住他的胳膊,“你不是说要出去么……”
邵廷回头看了她一眼。
“抱歉,我现在有点事。”说着对陆合道,“你暂时没有别的事要忙的话,送一下周荟,她回酒店。”
说罢急着走,周荟拉着他的手不肯松,邵廷再次回头看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有事?”
“……这么多年没见,多和我说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周荟的语气,听起来令人非常不忍。
就这么急着去找他的女朋友,一刻也不能等,连送她回酒店也顾不上,要撩开手交给别人?
邵廷凝眸,扯开她的手,声音变得冷淡了几分:“你坐陆合的车回去也是一样,他在这待得更久,认路认得更准。”
说两句话的时间也没有?的确没有。
周荟有心情继续闲谈,早回酒店晚回酒店对她来说一样都是回,但他现在除了找到姜蜜,别的什么都不想做也做不了。
晚一点,就多担心一点,晚一分,就越焦灼一分。
陆合好端端又被邵廷卖了,莫名多了个送人的任务。他和周荟没什么交情,提不上多情愿,当下见周荟拦着邵廷,顾不上管那么多,“你去吧,我送周荟回去。联系不上的话打向萱和关非云电话问问,他们说不定知道。”
邵廷点头嗯了声,而后头也不回奔向门外浓浓的夜色之中。
周荟的表情霎时沉了,好似蒙了一层薄尘,晦暗无光。陆合看在眼里,面无表情之下,暗暗在心里嗤笑了一瞬。
伤心欲绝做给谁看呢,当时要走的明明是她自己。回国了,想回头了,就拼命贴上来?别说邵廷现在有女友,就算没有女朋友,也不是她不想要就不要,想要就能要的。
当谁是大白菜?轮得上她挑么。
不怪他偏着姜蜜,主要是姜蜜和邵廷在一起之后,人两个过得挺好的。他是邵廷的兄弟,自然希望邵廷舒坦顺心,很明显,邵廷和姜蜜在一起很好。
再加上……姜蜜怎么说也是向萱的闺蜜,于情于理他肯定要向着自己人不是?
陆合淡淡挑眉,“走吧,我送周小姐一程。”
.
邵廷的车停在店外不远的地方,开了车锁进驾驶座,不停打姜蜜的电话。
一直拨不通,无人接听。
无奈之下打给了向萱。
向萱接的很快,嘟了三声就听见她在那头喂了一句,“哪位?”
“是我,邵廷。”
向萱大概没想到他会打电话来,愣了一下。邵廷没空解释那么多,开门见山问:“姜蜜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姜蜜?没有啊……”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或者你能不能打通她的电话?”
向萱顿了顿,“你打不通她的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邵廷皱眉,扯了这么几句想知道的的还是没问出来,有些急躁,当下不想再多说,就要挂电话的前一刻,那头向萱略奇怪地开口:“她不是在餐厅附近么?就在那条街上,逛街吃东西呢。”
手中一紧,邵廷问:“你怎么知道?”
向萱无语:“她刚刚发了朋友圈啊,两分钟之前刚发的照片。”
二话不说,邵廷果断挂了电话。
从车上下来,一边走一边点开微信朋友圈,果真刷新到一条。姜蜜几分钟前发的照片——一串油滋滋的羊肉,看着诱人食欲大动。图片配字很实诚,只有两个字:好吃。
邵廷收了手机,快步沿着街道一处一处找过去。这条街上确实有些卖小吃的,在街道中段的位置。
羊肉串……羊肉串……
鳞次栉比的店铺一一经过,和许多夜游的行人擦肩,各色霓虹招牌悬挂闪烁,夜凉如水,他的心里也晃荡着一汪水——烧沸了的那种,因为猜不准她此刻心情而咕噜冒着难以安静的泡。
她为什么突然会来餐厅找他,虽然不清楚,但她肯定知道他和周荟在包间里,否则为什么到了店里,上了二楼甚至到了包间门口,却不进来?
一条短信一个电话也没有发给他打给他。
她肯定不高兴了。
邵廷怕她乱想。他知道自己和周荟没什么,但他怕姜蜜不信,更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随便做什么决定。
他可不想回去对着亚历山大和白无垢一狗一猫两张傻脸说——‘我就出去喝了杯酒聊了个天,结果你们妈在隔壁街上想了几十分钟,决定叫我们仨挤成一团全都滚蛋’。
想想都要憋屈死。
照片是几分钟之前发的,这么点时间虽然短,但也足够她走出去了。邵廷沿着街往前,越找越无法冷静。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这附近。
焦头烂额找了几分钟,老天爷大概觉得这个乌龙闹够了,终于让他在街中心的圆形小喷泉水池旁找到了姜蜜。
她坐在水池周围一圈的石壁上,两腿长长伸着交叠,脚尖一耸一耸晃悠着,左手拿着一堆羊肉串,右手拿着一堆吃干净的羊肉串棍儿。
侧边过去几步远,卖玉石的店铺旁,屋檐下就是羊肉串摊,隐在半明半暗的地方。老板正在专注烤着烤炉架子上的肉串,旁边一个打下手的年轻男人帮着扇扇子,间或整理铁盘里的其它烤物,不止有肉还有蔬菜。
邵廷看到姜蜜的时候,年轻小哥刚好拿着一把烤好的肉串小跑到喷泉池边,递给姜蜜。姜蜜似是说了声谢谢,将吃完肉的木签交给小哥。小哥拿着,回到架子旁,将那一把细木签扔进垃圾桶里。
扫了一眼,垃圾桶里有一大把光溜溜的木签,不知是不是她一个人吃的。
不太平静的心跳慢慢放缓,邵廷朝她靠近,视线只盯着她所在位置。
他的视线太灼热,即使姜蜜吃得再专注也察觉到了不对。她咬着竹签上的肉抬眸,发现那股令人不适的视线是来自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邵廷,顿了一顿,而后继续动作,牙口极好地一口咬下整块肉。
“你怎么来了?”吃完一根,在开始吃下一根之前,她朝他问了句。
邵廷站在她面前,脚尖和她的脚尖只有三厘米距离。
“你在这干什么?”
她晃了晃手里的肉串,“吃东西。”问他,“你要不要来一根?”
见邵廷不说话,她也不在意,自顾自认真吃起来。
邵廷站在他面前,定定看着她,他不说话,她也没有要说话要靠近的意思,注意力全在手里的肉串上。
静静等了一会儿,姜蜜终于把肉串吃完,小跑到烤肉串摊前扔了木签。没几秒,转身向邵廷招手。
他走过去,她用纸巾擦嘴,只说了两个字:“付钱。”
邵廷顿了一下,未发一言,拿出钱包掏钱递给老板。
结了账,老板操着浓重的家乡口音对姜蜜道:“姑娘,下次再来呀!”
姜蜜乐呵呵点头,迭声说好,“等我有空再来照顾你的生意……”
最后一个字音有点飘,邵廷对她还在和别人东拉西扯的行为不满,握着她的手用力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走开一段距离,终于得了空好好说话。
邵廷问:“你来餐厅找我了?”
姜蜜点头,嗯了声。
“为什么不进来?到了包厢门也不告诉我。”
“你在和别人谈事情,我去打扰不太好。”
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很正常,没有一丝不对。
邵廷蹙了蹙眉,“我和她……”
“你前女友来找你了对吧?”姜蜜挑了下眉,打断他。
他沉沉嗯了声。
“你还喜欢她吗?”
她微仰着头朝他看来,那眼睛晶亮,可问出的问题却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我和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联系过。”
“那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邵廷抿唇几秒,蓦地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手臂用力,隐隐透露出不悦。
“当然不喜欢。”
姜蜜抬头看他,笑了下,“好。回家吧。”
邵廷一顿,“你没有别的想问的?”
“还要问什么?”她耸肩,“你又不喜欢她。”
“我和她见面……”
“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么?”
邵廷抬起箍在她腰后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当然没有。”
“那不就行了。你不喜欢她,也没做什么不能做的,我有什么好问的?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生气么?”
不说应不应该,但他以为她多少是有些生气的。
姜蜜笑道:“和以前认识的人见个面而已,你一辈子要见的人多了去了,我难不成每一个都要生气?一个一个气过去,我忙不忙啊。”
简单两句,直接将周荟比成了他生活里的过路人,和其它无关的甲乙丙丁一样,没有区别。
邵廷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不晓得该夸奖她想得开,自我开解能力强,还是该替她唾骂自己。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令她不开心了。在她赶来餐厅的时候,心情肯定和现在不同。
其实姜蜜只是那当头稍微冲动了些,才会因为聂方一个电话跑到餐厅来找人,可是站在包厢门口的时候,忽地一下子想明白了。
如果连邵廷都不信,她还应该信谁?难不成要信聂方?
不管他和他那位前女友说什么,她想,该告诉她的,他一定不会隐瞒,她也相信他绝对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
从店里出来的那一刻,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沿着长街漫步,消化完几个饺子的胃受不住开始抗议,她便在羊肉串摊前点了些吃的,坐在水池边一边吃一边等他。
姜蜜的手从邵廷腰上环过,像他抱她一样,紧紧回抱住他。
邵廷亲了亲她的额头,“她出国好多年今天刚回来,所以我才见她。没告诉你是怕你多想。”
她在他怀里切了一声,对他说她会多想那句话表示不满。
邵廷轻笑,抱得更紧了。下颚贴着她的额头,才温馨了不到几秒,忽地皱眉,往下贴着她的脸颊闻了闻。
“你吃了多少羊肉?”
姜蜜说:“那垃圾桶里的木签全是我吃完扔的。老板不容易,生意不太好,我正好有空,就多关照了一下人家的生意。”顿了一下,补充,“不多,也就小几斤吧。”
也不怕撑坏……
邵廷佯装嫌弃地皱眉,“一股羊膻味,不知道的,我还以为自己抱着一根大羊肉串。”
姜蜜作势曲腿要踢他,被他迅速挡住。她挣扎不让他抱,也没成功。
他的手臂铁牢似得,越箍越紧。而后,他埋头在她脖间,喉咙里发出轻快的笑声,搔得姜蜜脖颈发痒。
你前一步我退一步,左踱右踩,彼此紧紧抱着,像两架纠缠在一起的秋千,在夜色下轻慢摇晃。
“刚刚我沿着这条街逛过来的时候,好几家店的老板夸我漂亮哦。”
“嗯?”
“所以你要看紧了,我很抢手的,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跟别人……”
‘唔’地一声话音止住,她被邵廷狠狠摁着后脑勺闷进了怀里,闷在他胸膛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他不阴不阳说了句,“这条街开发的时候,宏辉集团也是持股方之一,而且是最大的那一个。”
姜蜜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抬头得以呼吸新鲜空气,这次轮到她问:“所以?”
“……你说的是哪几家店,我明天让人通知一下,以后给他们涨租。”
姜蜜一愣,过后揪着他的大衣,在他怀里乐不可支笑起来。
虽然知道他是说笑,但配合他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逗。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地主一怒涨租半年!
——邵总果真惹不起。
.
记不得这是第几次来邵廷的公寓,然而这次他格外粗暴。
他住在顶层,最高处户型特殊,自有单独的一架电梯,输入密码电梯才运行,门一开直接到公寓客厅。
才从电梯出来,厅里的吊灯感应亮起,姜蜜就被邵廷从背后拦腰抱住。他扳着她的下巴侧头就是一个长吻,手也没闲着,脱她衣服的手大力地将衣物都扯变形了。
也就是秋冬天穿得厚,不好撕——想到之前那条在他手下报废的裙子,姜蜜气不打一处来。
他今天不知怎么,似乎格外亢奋,腰臀后那炽热的硬物隔着衣物,触感仍异常明显。
连房间也没进,姜蜜被他压在沙发上,头发微乱,好不容易得了空能说话,不满道:“你不是嫌我像羊肉串么?对着羊肉串也这样,你还有底线吗?”
“没有。”
他的声音满是难耐的沙哑,透着丝丝隐忍的情|欲味道,低头吻上她的唇,辗转深吮,放开那微肿唇瓣后气息又重了几分,义正言辞,“底线不能吃,该扔就扔。”
什么都好,什么都不管。
他现在只想操|她。
“你……”
姜蜜还没说话,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事情被打断,他皱着眉万分不悦,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周荟。
姜蜜扯着他的手腕扳下来看了一眼,挑眉。
“啊哦,前女友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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