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看着鹂太妃，眉心轻蹙。
“这就是你给阿离下毒的原因。”
“是，君陌离的毒是我下的，我冉家世代从医，我对医术不似哥哥那般精通，却对毒术蛊术颇有研究。”鹂太妃看着向晚。
向晚缓缓地开口，“本宫的蛊毒也是你下的。”
“是。”鹂太妃唇角扬起，“我见不得你们过得那么好。”
“这理由倒是也说得过去，但本宫有一点不明白。”向晚迎上鹂太妃的目光。
“说说看。”鹂太妃这会倒是没了刚刚被发现时候的心虚，越发的淡然。
“先皇最喜欢的不是宛瑜贵妃吗？你为何不对君陌祈下手，反倒对阿离出手。”向晚问道。
“只要是他的儿子，都是我的目标，君陌祈一直有亲娘护着，跟我也不亲近，倒是君陌离小的时候没了母亲，又跟重八走的近，我出手的机会比较多。”鹂太妃答道。
“所以你利用重八！”向晚凉声说道。
提到冉重八，鹂太妃神色微微有些异样，“重八是个好孩子。”
“他再好，也被你伤的体无完肤，你让他相信一直慈爱的姑姑利用他对自己的朋友下毒，你让他如何自处？”向晚看着鹂太妃。
鹂太妃眉心轻颤，“算是报应吧，若不是我哥哥请先皇到家中，我也不会被选中进宫，他明知我有意中人，还非要我进宫，他的儿子疼一点，也不为过。”
“你把对上一辈的恨全部还在下一辈的身上。鹂太妃，你可知自己多可笑，阿离如何，先皇又岂会知道，人死如灯灭；小八难过冉王爷会心里跟着难过？以你之见，他可会痛彻心扉，你真正伤害的，是一心为你尊重你的小八！”向晚一字一顿，话说的掷地有声。
鹂太妃一直努力维持的平静，在这一刻出现了龟裂，对冉重八，她开始的时候是抱着利用的心理，但，人都是有感情的，她一直渴望自己能有一个孩子，把很多感情都投注在冉重八身上，等她想要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收不回来了。
“是，挺对不起重八的。”
向晚吐了一口气，“太妃，何必呢，回头是岸。”
“回的了头吗？”鹂太妃笑了起来，笑的有几分悲伤。
“只要你愿意，本宫可以送你远离尘世。”向晚承诺道。
“条件呢？”鹂太妃反问道。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宫，为什么尚雅公主会当年为阿离力挽狂澜，现在又要跟君陌祈联合，三皇子是谁？还有，你们跟岳国上官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向晚眸光如炬。
鹂太妃看着向晚，笑的灿烂，“娘娘真是贪心，想知道这么多？”
向晚安静的等着鹂太妃笑完，才开口，“这些都关系安稳，本宫当然想知道。”
“你若是能猜对尚雅的动机，我就告诉你三皇子是谁。”鹂太妃看着向晚，“或者，我们跟上官家的关系，两个问题你可以选一个。”
向晚拧眉。
“我也是好奇，在你心中是君陌离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安危重要。”鹂太妃笑盈盈的看着向晚。
向晚眉心越蹙越深，“若本宫猜错了呢？”
“猜错了，就什么都没了。”鹂太妃缓缓的说道。
向晚眸光流转，她若是猜错了还能依靠风陌。
“我服了毒。”鹂太妃抬眸，平静的说道。
“你！”向晚刷的起身，就要上前。
“别过来，你的毒术是厉害，但已经沁入心脾，神仙难救，倒不如抓紧时间把你想到的事说出来，我或许还来得及跟你说点什么。”鹂太妃笑着说道。
向晚拧眉，她大意了！她低估了一个心理扭曲女人的决绝。
“当初尚雅公主以为先皇最喜欢的人是宛瑜贵妃所以才会帮阿离，目的让先皇死不瞑目，后来她发现先皇在意的人不是宛瑜贵妃，是先皇后，所以，为了报复先皇，才准备跟君陌祈联合。”向晚说道。
鹂太妃拍了拍手，全身瘫软的靠在座位上，“你真是聪明，向晚……给了你一点提示，你，你就能说出这么多。”
“太妃，本宫和小八联手，你未必会死。”向晚拧眉。
“我活的够累了，早就不想活了，只是一直不甘心，呵，现在……”鹂太妃唇角流出一抹黑血，“问吧，快点。”
“三皇子是谁！”向晚抿唇问道。
“噗……你，你对君陌离真好……”鹂太妃扶着扶手吐了一口血。
向晚伸手去扶鹂太妃，被鹂太妃一把推开。
“三皇子，我不会告诉你，他是先皇最不愿接受的人……所、所以，必须活的好好的。”鹂太妃一边说一边吐血。
向晚气结，这女人！
但……
向晚起身，“小八。”
冉重八推门走了进来，手脚都在抖，他的姑姑。
“太妃服了毒，你，送她最后一程。”向晚缓步出门。
冉重八跟定在那一样，手脚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不会动了！
“重八。”鹂太妃面无血色的看着站在门口、眼眶通红的冉重八，心里忽然酸涩的厉害，那种痛不是痛，难过不是难过的酸胀感觉真是太、太糟糕！
“姑姑。”冉重八开口，声音哽咽，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他小的时候几乎就是在宫中长大，每天都跟在鹂太妃面前，被父亲责骂的时候，也是在姑姑这里找安慰，鹂太妃对重八而言，跟母亲一样重要。
鹂太妃吃力的伸出手。
冉重八踉跄的上前，“死了的人，就比活着的重要吗？那些恨，那些恩恩怨怨，就比我们重要吗？”
鹂太妃想伸手去擦擦冉重八的眼泪，但她的手抬起来的真是吃力，吃力到她抬到一半就落了下来，恩恩怨怨，他们……
到这一刻鹂太妃才开始想，是不是真的这些都比重八重要，若是她能早些时候看得开，是不是也不会今日的下场，只是真的可惜，没有若是，没有如果，有的只是现在，她面对的一切，她选择的路。
“对不起，重八。”
冉重八紧紧的握着鹂太妃的手，到她的手冰冷僵硬。
那个会跟他说，没关系重八，你做的很好，没关系重八，你可以的，没关系重八，姑姑这里还有，没关系重八，真的没关系……的姑姑，再也不会起来跟他说话。
“姑姑！姑姑！”
“没关系，姑姑，你有重八。”
向晚站在门前，听着冉重八和鹂太妃诀别，听着冉重八痛哭，眼前浮现的是君陌离伤心的模样。
“娘娘，天冷了，回去吧。”风陌的声音响起。
向晚侧眸，点点头，两个人缓步朝凤栖宫走去。
“娘娘，凤撵准备好了。”莲亚急忙上前。
“不了，本宫和风大人走走。”向晚淡淡的说道，她想在寒风中多待一会，寒冷可以让她更清醒一些。
“先皇，为了保护皇后，做了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风陌开口。
向晚长睫微颤，“是啊，他牺牲别人来完善自己的幸福，最后却成了所有不幸的源泉。”
“娘娘，现在感慨良多。”风陌看着向晚的侧眸，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难过，心痛，也明白这些都是为了君陌离。
“岳国上官家的事，娘娘还没头绪吗？”风陌接着说道，错开了刚刚的话题。
“暂时没有，我总觉得要回岳都一趟，但阿离不让我回去。”向晚微微吐了一口气，阿离现在身边能给他温暖的人，不多了。
“听皇上的安排吧，他总有他的道理，若是真到了不回去不可的时候，他也不会拦着你。”风陌说道。
“风陌，有没有人说你像个哲人。”向晚看向风陌。
“没有，娘娘若是说，就有了。”风陌笑笑。
向晚压在心口的重石，莫名的松了一些。
“谢谢。”
“风陌倒是无缘无故担了这个谢字。”风陌笑着说道。
向晚唇角弯了弯，“不知道阿离，是不是开始动了。”
“娘娘这边已经全部处理完，皇上的行动力，该不会比娘娘差，娘娘不如回宫去等，说不定皇上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风陌说道。
“嗯。风陌，今晚就住在宫中，别折腾了，早些休息。”向晚顿住脚步说道。
“臣遵旨。”风陌应声，看着向晚渐行渐远，她终是有她要关心的人……
离都，公主府。
君陌离带着人赶到，里里外外的围住了公主府。
尚雅接到消息，微微愣了一下，还是从容的出门接驾。
“恭迎皇上。”
“姑姑，免礼，朕有些话要问姑姑。”君陌离开口，神色如同往常，淡漠，只是比之前多了几分疏离。
“皇上请进。”尚雅侧身请君陌离先行。
君陌离缓步进了公主府。
尚雅看了一眼管家，管家自然明白，下去准备，只是，管家刚刚拐到后院还没招来人，就被青衣拿下。
大厅。
君陌离坐在正座，尚雅站在地上看着君陌离。
“皇上此来所为何事？”
“姑姑，坐。”
“谢皇上。”尚雅坐下，刚刚紧绷的神经微微舒缓。
“朕想问姑姑，君陌祈在哪？三皇子是谁？您手中的秘密部队藏在何处？”君陌离抬眸，缓缓的说道。
尚雅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眸底满是不可置信。
“皇上，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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