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元宝卖艺(4)
第二天,冰上芭蕾,孟扶摇亲自以月魄练气之宝凝冰,生生为“神兔大人”营造了一场迷离梦幻五色绚烂的冰上芭蕾,基本上,演出很成功,除了“神兔大人”身材有碍观瞻一点点之外,其余都很完美。
第三天,自由搏击,三只小鼠被元宝大人“前手翻直体前空翻转体一百八十度”揍到鼻青脸肿抱头鼠窜。
三天后,“护国寺闹市出了个会对对子会跳舞会打架的多才多艺神兔”的轰炸性新闻传遍整个昆京,每天护国寺都挤得水泄不通,元宝大人风头之劲,直逼五洲大陆政治人物中最具传奇性的某太子。
晚上三个人头碰头数那些面值虽小却数量惊人的铜板时,其中两只都热泪涟涟,孟扶摇为自己终于发掘出了一个前程远大的未来超级明星而激动,元宝大人则热泪盈眶的发现,原来自己的鼠生还是很有意义和价值的,这么多年以来跟随在主子身边,一直被他无限灿烂的光环和气场所笼罩,它以为自己就是个“最爱吃爱睡也只会吃会睡肚子比脑袋大臀部比肚子大的鼠目寸光的家宠(太子语)”。不得不说孟扶摇这厮虽然厚黑无耻狡猾奸诈恶毒懒惰阴险可恶……但还是蛮有眼光地。
当元宝大人用自己的个鼠力量真正养活了两只大活人,它觉得自己形象灿灿高大,那些长孙无极啊,黑珍珠啊,太妍啊,孟扶摇啊,都瑟瑟地缩小无数倍在它彪悍的肚皮下……
当晚点菜时,元宝大人拽着孟扶摇耳朵扯着她到城中最豪华的“天上楼”,抢过菜单,用爪子一阵胡点,气壮山河的要请两个人吃顿好的,孟扶摇微笑着,十分感激的感谢了它的恩赐,付账时悄悄从桌子下塞给小二一锭银子——元宝大人挣的那些铜板其实还不够这一顿的一半饭钱……
第四天,当孟扶摇再次敲起笸箩时,她突然怔了怔。
人群里,有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黑色紧身衣,高挑修长,他静静站在汹涌的人群里,像一块不为水流冲击所惊永久屹立的黑色礁石。
他遥遥看着孟扶摇,微微上挑的眼角华美而厉烈,眼神像是品质最佳的琉璃,每一个角度都炫目至令人不敢逼视,而双唇轮廓鲜明,艳丽惊心的红。
男色。
孟扶摇心底突然冒出了这个词,尤其着重在这后一个字,色,他是她所见过的色彩最鲜明的男子,如同他的身体优美分明一般,他的容色也极尽鲜妍,似乎五官并不是绝色,但那墨裁的鬓角,玉石般质感的肌肤,琉璃般的眼眸,烈焰般的红唇,整个人鲜亮像一面五彩的旗,那般猎猎招展的逼入人眼底。
孟扶摇怔怔的看着他,看着这个截然不同长孙无极雍容优雅、战北野明朗沉烈、宗越浅淡如樱洁净晶莹气质的男子,那人却突然对她一笑,随即转身。
只是这一转身,人群一涌又散,孟扶摇便再也看不见他的影子,仿佛刚才那个将斑斓色彩涂入她眼眸的男子,根本没有出现过。
她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笑笑,想,总归会再见的。
提起铜锣刚要再敲,人群突然被分开,前次出现过的摄政王府护卫,气势逼人的列队过来。
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带着施舍和恩赐的笑意走向孟扶摇。
孟扶摇放下铜锣,含笑看着,轻轻抚了抚卖力表演的元宝大人的毛。
说实在的,让长孙无极的爱宠当街卖艺,她自己还舍不得呢,如今,这苦差终于结束了,再卖下去,她怕将来有一天长孙无极回来知道,她又要不知道哪里遭殃了。
她眼光含笑抬起,望向秋末冬初分外高远的碧空,一行大雁掠过苍青的天空,身姿翻惊摇落如墨染,一会排成“b”字,一会排成“t”字……
轩辕晟,摄政王殿下。
我孟大王来也!
摄政王府着实好大……新任宠物小厮住了已经有小半个月了,居然还没把整个府邸走遍,每天只能远远瞻仰下王府内院正中最高的临天楼。
不过这也和她的身份有关,作为王府小郡主的宠物小厮,孟扶摇在内院下人房分了一间屋子,活动范围只限于内院前三进,内院最后一进,连接着一处阔大红门的院墙,是他们的禁地——据说那里便连着皇宫。
只有一间房子,供他“兄弟”两人住,孟扶摇倒无所谓,铁成却不自在,他坚持要每晚在房门外守夜,被孟扶摇拍了回去——在这步步危机的摄政王府为自己门外守夜?找麻烦咧。
“兄弟”两人打地铺,中间睡个元宝,元宝永远是待遇最佳的那个,拥有着自己的小床,金马桶是不能用了,但是小郡主亲自给它缝了羽绒被,元宝大人很满意——和孟扶摇比起来,任何女人都像女人。
兔子似的小郡主,轩辕韵同学,依然还是那兔子气质,初次看见孟扶摇,脸红了红,看见铁成,脸红了红,看见元宝——居然还是脸红了红。
孟扶摇现在自然不是真武大会那张脸,反正她人皮面具多了是,她的个人爱好是扮演各式各样小受气质的美少年——好容貌这东西,带来麻烦的同时也会带来便利,孟扶摇现在已经基本不畏惧任何麻烦,自然要为自己谋取大量的便利。
便利是明显的,轩辕韵果然一见便很有好感,特许孟扶摇可以自由出入内院前三进,但是最后一进,她也再三嘱咐了,不能进去。
孟扶摇很乖的答应了,每天按照惯例,带元宝大人进来陪她一个时辰。
这天元宝大人来了以后不表演,抓着轩辕韵的手长吁短叹,轩辕韵愕然抬头看孟扶摇,孟扶摇愁眉不展的道:“它听说它一个远亲被狼给吃了,正伤心咧。”
她边说边仔细盯着轩辕韵神情——她知不知道宗越被掳的事儿?
轩辕韵神色却没什么异常,只是给元宝大人的黛玉状撩拨得不知怎的也红了眼圈,坐在那里,突然便开始掉眼泪。
孟扶摇大喜——有戏!
面上却露出惶恐之色,赶忙谢罪:“兔子害小郡主伤心了,我带它下去揍去。”
“别。”轩辕韵赶紧阻止,擦擦眼泪道:“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想起了伤心事儿……”
孟扶摇闭嘴,麻木,呆滞的望天——这个时辰不能着急的问,这孩子已经憋狠了,会自己乖乖竹筒倒豆子的。
果然,轩辕韵等了她一会儿,见她和其他下人一样一脸僵尸状,失望的叹口气,却抱过元宝大人,轻轻道:“你还能为你自己的远亲伤心……我却不知道我该为谁伤心……”
孟扶摇继续聋子状。
轩辕韵毫不设防的说下去:“越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呢……父王答应我请他回来,还他爵位,我等到今天,还没有一点消息,父王说,他不会回来了……”
孟扶摇眉毛跳了跳。
轩辕韵不知道宗越已经落入轩辕晟手中?
轩辕韵曾经和轩辕晟要求过返还宗越爵位?
换句话说,是她泄露了宗越身份和潜藏地点?
这孩子生于王侯之家,世间最黑暗最深沉最反复无常的皇族,怎么还这么幼稚?
孟扶摇带着怒意,抬头看了轩辕韵一眼,然而这一眼只看见小小姑娘,一身粉黄衣裙,剪水双瞳琼鼻玉肌,脸颊娇嫩得一朵半开未开的粉色芙蓉花一般,抵着元宝大人柔滑的毛,微微红了眼圈,那芙蓉花便更加折枝娇艳,盈盈不胜这秋日凉风。
她是真正的未经尘世污浊红尘冷暖,娇养在温室里的珍珠般的小公主。
不是十二岁便各国乱窜的雅兰珠,不是自幼“潜心佛学”游走各国外交大使一般的凤净梵。
她的人生没有裂痕,明镜般鲜妍透亮,照进她人生的,从来都是她父王为她造就的胜景,她一生里吃过的最大的苦,大抵就是在大瀚统领府门前露天那一晚。
难怪她父王最后跑来参加真武大会,原来就是怕他的小公主受了尘世风霜,要亲自领回去。
孟扶摇暗暗叹息,不知道轩辕韵是用什么办法认出宗越的,并将这个消息给了她父王,说起来还是她的错,当初为什么心软,让轩辕韵见宗越呢?
事已至此,叹也无用,轩辕韵既然不是有心害宗越,那还有机会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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