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筠感觉身下不对劲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崩溃了,她已经足够小心了,走路都不敢迈大步子,怎么还伤到了孩子,她躺在床上不敢动,平翠要扶她,她眼里含着泪道:“要李姑姑,要李姑姑。”
吓得平翠也不敢乱动,连忙叫秋蓉去叫李掌设过来。
李掌设进门就听姜筠再哭,担忧的问道:“王妃怎么了?”
姜筠一看她来了,哭道:“姑姑,我流血了。”
李掌设大惊失色,李掌设向来淡定,在姜筠心里她就像是无所不能一般,什么事都能解决,这一回见她这个表情,她哭的更厉害了:“呜呜呜,叫哥哥回来,叫哥哥回来。”
李掌设焦急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叫府医,快叫府医。”
秋蓉迈开步子就往外边跑,李掌设安慰她叫她不要怕,府医没来也不敢叫她乱动,拍着她的背道:“王妃不要怕,很多怀了孩子,刚开始时都会流一点血的,莫怕,府医来了就好了。”
姜筠哽咽道:“姑姑,不是流一点,流了好多。”
李掌设觉得有些不对,这一大早的躺在床上,又没磕着碰着的,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呢,要说是床地上失了分寸,那睿王殿下也不是没分寸的人啊。
她要掀开被子看,姜筠攥着被子不让,李掌设道:“王妃,叫奴婢看看,没事的。”
姜筠不给她看,她又问姜筠疼不疼,早起时有没有撞到哪里,姜筠自己也哭的有些累了,掀开被子看了一眼,道:“姑姑,我不疼,好像又不流血了。”
李掌设也不敢让她乱动,不一会府医就匆匆忙忙的跟着秋蓉过来了。
他进门就跪在地上行礼,李掌设道:“快别跪了,王妃流血了,快过来瞧瞧。”
府医愣了一下,给姜筠把了脉,又跪到地上,不慌不忙道:“王妃莫要惊慌,只是王妃葵水到了。”
“你说什么?”
姜筠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是怀孕了吗?怎么会来葵水?
府医回道:“王妃这个月的葵水来的准。”
姜筠半撑着身子,眯了眯眼,一手摸着肚子道:“怀孕期间不是不会来葵水吗?”
她大概也意识到什么了,府医结结巴巴的解释说是自己上次诊错了。
姜筠听他这么说,顿时气不大一处来,眼光四处瞟,有些无从发泄,突然抓起小几上的红漆木托盘冲着府医砸去,府医慌忙往一旁膝行了一下,额头碰到地面上请罪道:“王妃息怒。”
李掌设看府医的表情就知道之前怀孕的话是府医诓王妃的,松了一口气,不是小产就好。
姜筠气的大骂:“庸医,庸医。”
她指着府医对李掌设道:“姑姑,把这个庸医赶出府去。”
“王妃,王妃息怒。”
“一个连喜脉都会诊错的府医,留在府里还有何用。”
府医跪在那里,有苦说不出,李掌设给他使了个眼色叫他出去,姜筠觉得尴尬死了,李掌设摸着她的头道:“好了好了,先起来换衣服,把床单换了。”
姜筠幽怨道:“派人去叫睿王回来了吗?”
这下好了,哥哥也不叫了,直接叫睿王了。
姜筠捧着青瓷杯盏,半歪在美人榻上,目光冷冷的盯着窗外,瞧着程文佑跨进院子,对着秋蓉吩咐,叫她去把门关上。
平翠劝道:“王妃,有话和殿下好好说。”
姜筠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平翠就不说话了。
程文佑瞧见门关上了,府医还跪在廊下,他走到跟前,淡淡道:“退下吧。”
府医撑着身子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
他立在窗前,唤道:“筠筠。”
姜筠冷哼一声,她对程文佑,从来都没有这个态度,程文佑勾了勾唇角,道:“怎么了?”
“殿下,妾身怀孕了,就只能委屈你,去别的院子住一段日子了。”
程文佑变了脸色,道:“你唤我什么?”
姜筠这会才不怕他,她还生着气呢。
“我唤你殿下,不行吗?”
程文佑默了一下,道:“好了,别闹了。”
姜筠一看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更加生气了。
她想冲着他吼,又顾忌着姑姑和丫头们都在,怕伤了他的面子,把人都遣了下去。
程文佑也趁机进了屋,走到姜筠面前要抱她。
姜筠不要他抱,恼怒道:“程文佑,骗人很好玩吗?连这种事你都骗我。”
程文佑认错道:“是我的不是。”
他这副样子,姜筠倒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憋屈,扭了头不理他。
程文佑拽了她的袖子,她抽不出,另一只手拿了帕子往他身上丢。
帕子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滑,他一手接住,揽住她的腰,摸着她的肚子道:“可疼?”
“疼什么疼。”
“我知道你心急,这种事急也没用,况你还小,这会就要孩子,对你也不好。”
“怎么就不好了,旁人这般年纪时都能生孩子,怎么就偏我不行了?”
程文佑语气也隐有严厉:“旁人如何我管不着,可你我就管的着。”
“你......。”姜筠你了半天,才憋着几个字:“你霸道,专横。”
她都要气哭了,程文佑抱着她哄他,她哽咽道:“哪有你这样的,连这种事都骗我,我......我都丢脸死了。”
程文佑拿掉她捂脸的手,道:“不丢脸,没有人笑话你。”
姜筠哀怨道:“你懂什么?我脸皮薄。”
“嗯,我脸皮厚,她们要笑话就笑话我。”
姜筠不想理他,偏他攥着人腰不放,姜筠掰了他的手指也掰不开,气道:“今晚你去别处睡。”
“去哪里睡?”
“你想去哪就去哪。”
“我就想去你的床上。”
姜筠又不说话了,半晌才道:“幸好还未来及告诉旁人我怀孕了。”姜筠总算明白他为何不叫到宫中报喜了,还说什么要她好好休息,等肚子里的胎安稳了再去宫里说,都是骗人的,这个骗子。
姜筠攥着拳头打了他一下,又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平翠站在院子外头,有些担心,李掌设道:“无需担心,殿下跟王妃闹着玩呢。”
“是王妃生气了。”
“咱们王妃哪回生气超过一盏茶的时候了?”
平翠一想也是,巧荷道:“那咱们是不是该给王妃准备吃的了,等会就该饿了。”
屋里面姜筠脸埋在他脖颈处,轻咬了一口,哼哼道:“哥哥,我想生孩子嘛。”
程文佑呼吸一窒,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丫头这副撒娇的样子,偏着丫头仗着自己葵水在身,他不敢如何,就可了尽的折腾。
在他脖子上舔一舔,掀了他的衣服,把手伸进去摸一摸,他把她按在腿上坐好,她又垂着袖子,委委屈屈道:“哥哥,你不疼我了。”
“等你葵水走了,咱们就生孩子,这回一定生个孩子,不生孩子就不叫你下床。”
他发了狠似的,姜筠总觉得到时候倒霉的是自己,还是梗着脖子,挑衅的说好。
他们夫妻俩的事,总算没有误伤了无辜,府医心中不安了几日,诚惶诚恐的过来给姜筠请脉,姜筠也没为难他,走出院子的时候,府医才惊觉自己后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他按着殿下的吩咐,骗了王妃,当时看着王妃脸上欣喜的表情,心中就暗叹造孽,想着那夫妻俩的事,他一个府医也不懂,哪知道向来温婉大方的小王妃不仅大骂自己庸医,还要把自己撵出府去,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
他当时只想到要听殿下的话,怎么就没想到万一惹恼了王妃,那王爷为了哄王妃,也不会护着自己这个小小的府医的,到时候自己一家老小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程静凝和裴元朗的婚期定在十二月初九,她是如今皇室最尊贵的郡主,比程琳的身份要尊贵许多,陛下赏赐了侄女丰厚的嫁妆,太后娘娘更是亲自到康亲王府为孙女送嫁,一时间裴元朗成为百姓口中讨论最多的。
裴元朗无疑是最幸运的,虽父母早逝,却认了陈大将军做义父,如今更是娶了大历最尊贵的郡主,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也有那混不羁的同情裴元朗,宁平郡主,嚣张跋扈,娶了她,只怕这辈子都不能有其他女人了。
甭管旁人如何想,裴元朗是春风得意的,裴府里,他被皇家的皇子世子公子们轮番灌酒,他酒量高,喝这么多也面不改色的。
终归这些皇子世子们还是疼妹妹的,没敢灌太多,若不然这么多人,一人再轮几圈,再好的酒量也该醉了。
程静凝坐在喜房里等他,颇有些不耐烦,她本就是坐不住的性子,一旁的丫鬟一直劝她再忍忍。
她手里绞着大红色的喜服,想着自己的那些哥哥们定是要灌酒了,对着丫鬟吩咐道:“你去前头看看,告诉她们本郡主要洞房了,叫他们把郡马放回来。”
“郡主,这可使不得,旁人会笑话的,郡主再等等。”
“谁敢笑话本郡主。”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外头闹哄哄的声音,一群人闹着要进来,都被裴元朗拦在了外边。
程静凝一听他的声音,突然有些紧张了起来,终归是个姑娘,这种时候还是有点害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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