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周六,闻烟收拾好行李准备去机场,临走前却收到了谭叙深的视频电话,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还来得及,就接了。
“出去玩吗?”
谭叙深看她化了淡妆,身上穿的裙子他也没有见过。
“嗯。”
闻烟点了点头,也算是吧。
客厅里,谭叙深拿着手机沉默了,每次她出去玩,无论和朋友还是同事,他都很不安。
每次看到她穿着他没见过的衣服和鞋子,谭叙深也会不安。
现在的局面在不断变好,全是因为她善良心软,但谭叙深知道闻烟还没有彻底原谅他,他们中间像是隔了一层。
可能是男人强烈的占有欲吧,谭叙深不想让她出去,想让她每天下班都只在家待着,仿佛她一出门他就会随时失去她。
“怎么了?”
闻烟感觉他有点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裙子好看。”
谭叙深更想说不准出去,但他视线扫过旁边的沙发,老爸在看书,江女士也在看书,嘴角都隐隐约约藏着笑,谭叙深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他掩饰性地轻咳了两声,“咳,我爸妈想和你说话。”
“嗯?”
闻烟瞬间愣在那里,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屏幕画面已经变了,她立刻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办。
“烟烟呀,好久不见。”
江淑因举着手机往旁边偏了偏,从茶几上拿来眼镜戴上了。
“叔叔阿姨好。”
闻烟顿时变得乖巧,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大,她不自觉地整理着头发,像是在掩饰内心的不知所措和心虚。
“平常只在叙深手机里见过,总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看,今天终于见到了。”
谭德林向屏幕这边偏头玩笑着说。
旁边的沙发上,听见老爸的话谭叙深微微顿住了,但没抬头,过了几秒他拿着易阳的毛绒玩具,摸摸头,摸摸耳朵……
很不自在。
三十多岁的男人忽然变得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好像第一次带着喜欢的女孩儿来家里见爸妈,有些拘束。
“叔叔好,您身体好些了吗?”
闻烟有些不好意思,她刻意地忽略前半句话,望着屏幕里谭叙深的爸爸,脸上还透露着明显的病态。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虽然他头发和脸上都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闻烟觉得,谭叔叔年轻的时候肯定和谭叙深一样好看。
“好多了,马上就好了。”
谭德林爽朗地笑了几声,不想给孩子们添麻烦。
“烟烟呀,是不是在外面吃得不习惯?
我怎么看着瘦了。”
江淑因把手机拿近了些,仔细端详着闻烟的脸。
“没有,还胖了几斤。”
闻烟笑了笑,情不自禁地在屏幕里找谭叙深的身影,却只看见他的手臂。
“好久没见你了,什么时候回国?
阿姨都想你了。”
人到了一定年纪,看到小辈总觉得很亲切,就像现在的江淑因,看见闻烟目光都变得温暖。
“现在正准备去机场,明天就到了,等过两天去看你和叔叔。”
紧张状态下闻烟没有任何准备,屏幕里他们亲切的笑容也很难让她有戒心,索性他们问什么,闻烟就全说了。
“明天回来?”
谭叙深突然出现在了屏幕里。
“嗯,星棠生日。”
闻烟眼睛有些闪躲,在家长面前,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去接你。”
谭叙深嘴角上扬,突然的惊喜还混杂着一些沮丧,她都没有告诉他,回来一定要把她带回家里。
“星棠去接我,和她约好了,你在家陪叔叔阿姨吧。”
当着长辈的面,闻烟没有太冷漠。
而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不告诉谭叙深到底是想瞒着他,还是想营造一种突然出现的惊喜,就像这半年他每次来的那样。
有时候闻烟下班回家,发现桌子上有晚饭,客厅的灯亮着,厨房的油烟机发出声响,不像往日她每次回来,都是一片黑暗和寂静。
不得不承认,这种突然出现的惊喜真的很有魔力,也很霸道,会悄无声息又瞬间占据人的心脏。
“那改天来家里,让你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谭德林往屏幕里凑了凑,“你阿姨做饭很好吃。”
“昨天晚上不还说我做饭难吃吗?”
江阿姨斜了他一眼。
“在烟烟面前给你个面子。”
谭德林笑了笑。
“好,那就麻烦阿姨了。”
每个家庭的父母好像都喜欢这么拌嘴,闻烟看着对面三个人挤在一起看手机,突然觉得有点可爱。
闻烟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去看他爸爸,不去心里过意不去,去的话好像也不太合适,但这通电话下来,好像不能不去了。
而最满足的,莫过于谭叙深了,他看着屏幕,嘴角始终挂着笑,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接到家里。
又聊了片刻,闻烟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挂了电话,她最后检查了一遍房间,开关阀门都关掉,然后叫车去了机场。
——
飞机在云层中穿梭,天空蓝得深邃渺远,长时间的旅程很难受,闻烟放空思绪,过了片刻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她收回了视线。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到了A市,闻烟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刚到达大厅,还没看见星棠的人就听见了她的声音。
“这里这里!”
星棠在人群中挥舞着手里的板子——东城区第一美女闻烟。
顺着声音看过去,闻烟还没看见脸,就知道人群中扭动幅度最大的那个人是她,等再看见接机牌上的字,闻烟眼角微微抽搐,很想假装没看见,然后从人群中悄悄溜走。
“想死我了!”
星棠冲过去一个熊抱差点把闻烟扑倒。
“轻点轻点,我还没吃饭呢。”
怕她摔倒,闻烟松开箱子抱住她,箱子稍微滑了出去。
“走,带你去吃饭!”
星棠戴上墨镜帮闻烟拉着箱子,以十分豪横的姿势往前走。
“我妈在家做好了。”
闻烟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漂亮姑娘,好像一点都没变。
“那我去蹭一顿。”
来机场起得太早,星棠只记得化妆,也还没吃早饭。
“能先把牌子收起来吗?”
周围的目光让闻烟很想藏进箱子里。
“这不行。”
星棠恨不得走出仪仗队的气势。
回到家,闻烟吃过饭睡了几个小时,等天快黑了她们才准备出门,而临走前林瑜忽然叫住了她们。
“别玩太晚,都早点回家。”
林瑜笑着看向她们,想到那次去德国烟烟衣柜里的男士睡衣,她就很不安。
“放心吧姨,都是我朋友,等结束后把烟烟给您送回来。”
星棠换完鞋站起来,笑着揽住闻烟的肩膀。
“晚上来我家睡吧。”
闻烟抬头看着星棠轻笑。
“可以可以。”
星棠巴不得每天都和她睡。
收拾好了之后,两个人一起去预定的餐厅,星棠没叫太多人,都是关系特别好的,有星野,还有希凡。
人都到齐了,一共六七个人,就等她们两个了,而星棠和闻烟刚推开包厢的门,就听见噼里啪啦的气球爆炸声。
“啊!”
星棠吓得躲到闻烟背后。
“没事,闹着玩呢。”
闻烟拉着她的手。
“又老一岁,快乐快乐!”
“姐姐们轻点,刚画好的妆。”
星棠护住自己的头。
几个人闹了一会儿才停下来。
“不好意思,路上堵了会儿车。”
星棠有气无力地坐在座位上。
“看看点什么?”
星野把菜单递给星棠。
“你们看着点吧。”
星棠滑动着平板。
所有人都在和星棠打招呼,只有一个人目光始终落在闻烟身上。
“坐这里。”
希凡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好整以暇地看着闻烟。
和希凡一样,闻烟刚进来就看到了他,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以让曾经的回忆沉淀下去。
“来得挺早。”
闻烟没有拒绝,落落大方地走了过去。
“还不是想早点见到你,又变漂亮了。”
希凡为闻烟倒了杯水,目光落在她脸上,浅浅淡淡的,温度被藏在了眼底。
真真假假的玩笑话,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也是。”
闻烟笑着说。
见到希凡,闻烟还是很开心的,这是机场后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闻烟去德国后,彼此第一次联系。
他还和原来一样没什么变化,白色的T恤和牛仔裤,还有限量版的球鞋。
两人之间的氛围淡淡的,闻烟不会尴尬,也没有之前的愧疚,一切都很舒服,像是交了很多年的朋友。
“还回去吗?”
希凡微微偏头。
“回,还有半年。”
闻烟轻笑,转而问他,“最近在做什么?”
“好好学习。”
希凡答得自然。
“是吗?”
闻烟有些好笑。
“怎么,不像吗?”
希凡有些委屈,其实他成绩还不错。
“有点。”
闻烟笑着和他碰了下杯子。
其他人都在聊天,有些嘈杂,他们之间好像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环,将周围隔离开来。
都是星棠的朋友,大家吃吃喝喝很快就到十二点了,星野让服务员将订的蛋糕拿过来,蛋糕不大,上面插了个气球,还有个穿着礼服的小公主。
星野在蛋糕上插了一根蜡烛,闻烟将皇冠为星棠戴好,然后拿出手机准备帮她拍照,每一年都这样。
“好了,许愿吧。”
星野像看孩子似的看着星棠,眼神莫名地宠溺。
“许愿之前,我先矫情几句。”
星棠捧着蛋糕站在那里,眼睛在每个朋友脸上扫过,透着傻气。
望着屏幕里的女孩儿,闻烟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她站在桌子对面找好角度,已经拍了好几张。
“今天是我的24岁生日,来的也都是我的好朋友,非常高兴能和大家认识,其实每年坐在这里的人都不太一样,但是闻烟,我最最最好的朋友,已经陪我过了12个生日。”
闻烟举着手机微微顿住,过了两秒,她看着屏幕笑了,小公主还是那么傻气。
今天来的,除了闻烟还有另外两个女生,也是星棠的朋友,但星棠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最好的朋友是闻烟,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是闻烟,谁都比不了。
“我吃醋了。”
星野担心那两个女孩儿有想法,想调解下氛围。
“吃吧,你和小乔的12年我还吃醋呢。”
星棠斜了他一眼。
一时间大家都笑了,星野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但明显乐在其中。
“其实我挺蠢的,身上也有很多毛病,但她还是和我玩了这么久,她真的很好,以后我结婚,伴娘一定是她,以后她结婚,伴娘也肯定是我,而且只能是我一个人,找其他人我就要不高兴了。”
星棠语无伦次又絮絮叨叨的,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所以今年我也只有一个愿望,希望我的烟烟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只要她能幸福快乐,她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说完星棠把蜡烛吹了。
眨眼间,房间变得昏暗,大家的欢呼声和生日快乐歌混杂在一起,很热闹。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闻烟忽然觉得鼻子和眼睛都变得很酸,酸得想流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傻傻的小公主其实已经不傻了。
今晚希凡没有喝酒,结束后他开车把星棠和闻烟送回家,又把星野送回家。
最后,一个人去喝吧了。
——
躺在床上,闻烟收到了谭叙深的信息。
—回去了吗?
消息的提示音有点大,闻烟连忙调成了静音,她扭头往旁边看了看,星棠今天喝得不少,现在已经睡着了。
闻烟回了消息:回来了。
—想见你。
他的消息紧接着过来,闻烟沉默地望着那三个字。
夏天的凌晨,风吹进来很舒服,谭叙深站在窗边点了支烟。
这半年,他已经习惯了时差,习惯了晚睡,习惯了清晨说晚安。
以前想她的时候,就算他冲动飞过去也要十几个小时,而更多的时候却是无可奈何,只能想着。
思念的滋味,很难熬,并且还在不断加深。
而现在,她回来十几个小时了,谭叙深还没看到她一眼,在一个城市,这种思念的冲动会更不受控制。
谭叙深很想去接她,但又不敢乱来。
闻烟:有点累了。
谭叙深:那明天我去接你。
他的紧追不舍,闻烟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她打下几个字。
—明天要和星棠逛街。
站在窗边,谭叙深无奈地舒了一口气,浓浓的烟味顺着风吹散了,很想现在就把她掳过来。
—晚上去接你。
谭叙深也有耍赖的一天,闻烟没理他,想到昨天的视频,又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你爸妈喜欢什么?
谭叙深笑了:喜欢你。
房间里,除了暖黄色的夜灯,还有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谭叙深发过来的消息,她总是看的时间比回复的时间长。
过了十几分钟,谭叙深没有收到她的消息,就回床上躺下了。
而又过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他将手机放在一旁,闭上了眼睛。
同一片天空下的另一个房间,闻烟拿着手机睡着了。
——
第二天和星棠逛街,闻烟纠结了很久不知道为他爸妈买什么,太贵重的不合适,而且她也不了解他爸妈的喜好,再说他家里应该什么都不缺。
最后,闻烟听了星棠的建议,从她家里偷偷拿了点白叔叔的茶叶,又给江阿姨买了套护手霜。
晚上闻烟依旧没有去见谭叙深,然后第二天早上,刚八点闻烟就收到了他的消息,说在她家楼下,但闻烟还是磨磨蹭蹭到十点才出门,找到他的车直接坐在了后面。
“坐前面。”
谭叙深手放在方向盘上,顺着后视镜看着她的脸,只觉得不够近。
“不了,走吧。”
闻烟从斜对角的位置,移到驾驶位的正后面,不让他看。
谭叙深轻扬嘴角,无声地叹息,眼睛里散发着纵容宠溺和无奈,心里纯纯的疼又乐在其中。
他扭身,伸手将她拽近了一些。
“你干什么?”
闻烟没想到他手臂这么长。
在她唇角吻了一下,谭叙深才觉得心里甜了。
“快开车。”
闻烟用力推开了他,又坐在斜对角的位置,离他远了些,然后就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谭叙深笑了笑,启动了车子。
这半年来,谭叙深飞来飞去,他们之间缓和了很多,但也没有完全好。
谁也没有刻意定义现在的关系,或者以后如何,谭叙深力所能及地对她好,而闻烟也不为难自己,就力所能及地接受。
总之彼此都在慢慢拧巴,慢慢磨合,谁都不洒脱,谁都放不下。
车很快在别墅前停下,谭叙深带着闻烟进去。
“烟烟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江淑因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
“阿姨您慢点。”
闻烟看她走得急,有些不放心。
“我身体好着呢。”
江淑因扶着闻烟的手臂笑得开怀,忍不住打量,“比视频里还要漂亮。”
“您比手机里还年轻呢。”
闻烟笑着把一个袋子给她,“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随便带了一点小礼物。”
“这孩子,还带什么礼物。”
江淑因皱着眉头,心里却是欢喜的。
“就几支护手霜,您平常洗碗洗衣服后记得涂一点。”
闻烟笑着说。
“好,那阿姨就收下了。”
以前江淑因虽然没有刻意保养,但家里有阿姨,洗衣做饭都不用自己来,但今年因为谭父的病情,她就不去研究所了,本来也到了退休的年龄,只不过他们平常都是闲不下来的人。
不工作后,江淑因就全心全意地照顾家里,把阿姨也辞了,一切都自己做,忙起来心里就不容易乱想,手无形中确实粗糙了不少,所以闻烟的小礼物非常合适。
“叔叔,给您带了一点茶叶。”
闻烟笑着往前走了两步。
“谢谢烟烟,我平常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喝点茶。”
谭德林笑着说,“来,快来坐吧。”
“闻烟姐姐!”
易阳在楼上听到动静,飞快地跑下来,一下子抱住闻烟的腿。
“听到礼物就下来了?”
闻烟弯腰扶住他,担心他摔倒。
“才没有,易阳是想你了!”
易阳在闻烟面前蹦蹦跳跳。
“那奖励一个小礼物。”
闻烟为易阳买了辆玩具汽车。
“谢谢姐姐!”
易阳说着就又要往闻烟身上扑。
“是不是长高了?”
闻烟摸了摸易阳的头,弯腰把他抱起来,突然觉得很吃力。
“别抱他,现在长大了我都抱不动。”
江淑因看闻烟瘦的弱不禁风,害怕她累着。
“姐姐放我下来,再过一年我就能抱动你了。”
易阳笑着从闻烟身上下去。
“好,那你加油吃饭。”
闻烟笑着说。
几个人说笑着,一起往沙发那里走,但谭叙深抓住了闻烟的手腕。
“我的呢?”
谭叙深当了好久的背景板,直到最后发现礼物发完了,而他手里还是空的。
“没有。”
闻烟轻笑,彻底断了他的念想,然后转身走向沙发。
谭叙深顿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幽怨。
“烟烟,中午想吃什么?
阿姨给你做。”
听说闻烟要来,江淑因很早就去买了菜。
“我去吧,你们聊。”
谭叙深担心他在客厅闻烟会不自在。
“让他做吧,我们来聊天。”
闻烟想让江阿姨休息一会儿。
“叙深做的不好吃,阿姨给你做。”
江淑因想让闻烟尝尝她的手艺。
闻烟笑了,争不过她,但也不想太麻烦:“我不挑食,您简单做点就行。”
“好,那我去了。”
江淑因的声音是被学识浸透了的温和,虽然很亲切,但不会让人感到过分热情。
这个家,让闻烟觉得很舒服。
“烟烟在家待多久?”
谭德林问。
“这次待一周。”
闻烟说。
“有空多来家里玩。”
“好。”
人到了一定年纪,对世俗看得都很清楚,谭德林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虽然生病了,但儒雅温润的气质无声无息地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他们的事,谭德林听说了,虽然他没见过闻烟,但每每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亏欠。
而刚才看到她和易阳之间的互动,心里更不是滋味,感情是伪装不出来的,孩子的反应更装不出来。
真是个好孩子。
谭叙深一直没说话,把切好水果放在他们面前,而易阳不断往闻烟身边蹭,谭叙深现在竟然有些羡慕易阳了。
吃过饭后,江淑因把闻烟叫到房间,只有她们两个人。
“烟烟,阿姨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就送你一只镯子吧,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江淑因笑着把盒子放到闻烟手里。
闻烟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连忙又合上了:“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阿姨觉得很适合你,放在我这里也没人戴,只能落灰了,快收下吧。”
江淑因把盒子推给她。
“我真的不能收。”
闻烟现在还没有答应谭叙深,所以她不能收。
江淑因送了闻烟一只冰种翡翠镯子,三分温润,三分冰冷,剩下的如冰似水倒也分不清楚。
可能不符合现在年轻人的审美,但江淑因觉得很符合闻烟的气质。
“孩子,别多想。”
江淑因轻轻拍了拍闻烟的背,“阿姨喜欢你,所以送你礼物,其他的事你跟着心走,不要为难自己。”
望着那只镯子,闻烟心里五味杂陈,以前和谭叙深在一起的时候,她总忍不住猜想他的家庭,但大多数的猜测都是冷漠没有温度的。
而现在,她感觉很温暖。
“谢谢江阿姨。”
闻烟上前抱了抱她。
谭父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就回房间休息了。
谭叙深拉着闻烟上楼,还把易阳骗回了他自己房间。
“你妈妈送了我一只镯子。”
刚进门,闻烟就把那只方形的盒子拿了出来。
“收着吧。”
两天了,谭叙深终于如愿以偿地抱住了她。
“好像很贵重。”
闻烟对这些没有了解,但看着镯子的水头和色泽,就觉得不便宜。
“不贵。”
谭叙深从背后抱着她,轻轻蹭着她的颈窝。
因为镯子的事闻烟心不在焉,过了片刻她回过神,把谭叙深推开了,还斜了他一眼,然后打量着他的房间。
柜子上摆了很多奖杯,市英语比赛一等奖,全国物理锦标赛金奖……后面还有很多。
“挺优秀。”
闻烟笑着收回了视线。
“还好。”
谭叙深轻笑。
闻烟又往那边看,有一个相册,她突然来了兴趣:“可以看吗?”
“我先看看。”
这个相册前面都是爸妈整理的,谭叙深担心有不好的照片。
“那不行。”
闻烟抱着相册躲到旁边,翻开了。
“乖,让我先看看。”
谭叙深伸手去拿相册,因为很久没有看过前半部分了,他不放心。
而争抢间,两个人倒在了床上,闻烟抱着相册皱眉,把谭叙深往旁边推。
“一米的距离。”
闻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谭叙深不动了,没有再抢相册,当然也没有离开一米的距离。
闻烟饶有兴味地打开,但刚看见第一页她就忍不住笑了。
“哟,这是谁?”
闻烟摊开相册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是谭叙深小学的照片,还戴着红领巾。
“不许看了。”
谭叙深移到闻烟身边紧靠着她,两个人伏在床上,迎着夏天明媚的阳光。
“小时候还挺可爱。”
照片上似乎也沾染了阳光,闻烟情不自禁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和易阳现在好像,但一想到易阳长大会变成眼前这个讨厌的样子,闻烟就觉得很可惜。
谭叙深紧抿着嘴唇,感觉很不自在,但看到她笑得明媚,才强忍住没有合上相册。
闻烟往后翻了几页,就到了初中,男孩儿肉眼可见地长开了,和同学站在一起也高出很多。
高中就更别提了,有了几分现在的可恶模样,一看就是能把所有女生视线勾走的那号人。
大学的照片,闻烟看到了周寻。
好像几分钟看完了他的成长,不得不说真是从小帅到大的,就在闻烟暗暗感叹的时候,她翻到了另一页,动作也顿住了。
他们在迪士尼的合照。
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闻烟抬头注视着他,而谭叙深的目光也落在照片上,回过神后,上前在她唇角轻吻。
很短暂的吻,闻烟还没来得及推开,他就已经离开了。
她继续往后翻,又看到了她的照片。
那个刻骨铭心的生日,她许愿的画面,到现在闻烟都记得她许的愿望。
她说,想要和谭叙深在一起一辈子。
轻咬着嘴唇,闻烟继续往后翻,还是她,是他们在德国的照片。
一直翻到最后一张照片,也还是她。
目光在最后一张照片停了很久,闻烟目光平静了又波澜四起,最后,她缓缓合上了。
“我要走了。”
闻烟抬头望着他。
“再待一会儿。”
谭叙深将她揽在怀里。
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闻烟没有挣扎,她望着飘动的窗帘,思绪有些游离。
谭叙深闭上了眼睛,轻轻拥着她,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很早之前,他就想带闻烟来这里,带她看看他从小到大的房间,以及他学生时代生活的地方。
大学毕业后,谭叙深就搬出去住了,之后成家工作又忙,来这里的时间更少,所以这半年在这里住的时间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长。
谭叙深知道他们之间还存在问题,比如说身体上的亲密,除了拥抱亲吻,再更进一步的她就开始抵触。
闻烟的心还没有完全好,她觉得,谭叙深是喜欢她的身体才和她在一起。
不可置否,最初确实是这样,但谭叙深现在要告诉她,和她在一起,是因为爱。
异地加上难以确定的感情,每一次都很难控制,但她不让碰,谭叙深就不会越雷池半步,他会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相信这份爱和他们在一起的可能。
下午四五点,谭叙深送闻烟回去了。
而没过几天,闻烟就回德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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