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染今晚的男伴是柳家二公子,也是她最近的追求者之一。
原本男伴是萧颢,大伯母和萧夫人一致想让他照顾她,顺便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但到酒店时时染接到萧颢的电话,说是突然肚子疼上吐下泻没办法赶来了。
恰好那会儿柳家二公子走到了她身旁,闻言立即毛遂自荐说担任她男伴,希望给他这个机会,时染对这些本就不在意,闻言便答应了。
柳二公子对她简直是殷勤至极,领着她入座,绅士地给她拉开椅子不说,还凑过来问她想喝点儿什么,是酒还是饮料,又问她冷不冷之类的话。
给她倒了杯红酒后,他又趁机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能不能约她看一场音乐剧,然后一起烛光晚餐。
他看着她的目光就跟有火焰燃烧似的,时染随口应下。
柳二公子见她点头喜不自胜,又趁热打铁一个劲地和她说话,虽然往往是他说好几句时染才懒洋洋地应一句,他也开心得不得了。
从进入晚宴宴会厅开始,落在时染身上的视线就没消失过,或惊艳或羡慕等等都有,现在柳二公子又对她那么殷勤,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从始至终时染都浑不在意,也丝毫没被影响过。
只是……
有一道幽沉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未曾离开。
时染弯了弯唇,眼底闪过轻慢嘲弄。
晚宴很快正式开始。
柳二公子瞧着时染恍人心神的侧颜,不免有些口干舌燥,他不动声色凑近,想和她说什么,不巧的是手机忽而接连振动。
他一看……
“染染,我出去接个电话。”匆匆说了声,也没等时染回应,他拿着手机快步离开。
时染其实并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只是感觉到了他的离开。
过了会儿,她起身去洗手间。
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
时染对今晚的晚宴兴致缺缺,不想早些回去,所以走得很慢很悠闲。
不曾想,慢悠悠走到洗手间前,居然看到了随意倚在那抽烟的岑衍,姿态慵懒优雅,哪怕是洗手间外的环境也掩不住他周身的矜贵。
时染微的挽了挽唇:“真巧啊,岑四哥。”
烟头摁灭在洗手台上的烟灰缸里,岑衍眸光幽暗地盯着她,低沉冷郁的嗓音从他薄唇中溢出:“不巧,时染,我在等你。”
时染闻言笑了笑,眸光摇曳:“等我?”
下一秒,男人长腿忽而迈开走至她面前,时染还不曾有所反应,男人的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指尖温热的温度瞬间侵入她肌肤蔓延。
而后……
她被他拽进了男洗手间里。
门,被关上。
奢华安静的男洗手间里,只有她和他两人。
徐徐淡淡的笑从时染嫣红的唇中溢出,她仰起精致脸蛋,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懵懂无辜但极为认真地问:“岑四哥这是什么意思呀?”
她看似在笑,但那笑丝毫不达眼底。
岑衍漆黑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她。
他看得分明。
逢场作戏,虚与委蛇,便是此刻最接近她的写照。
“时染,”抓着她手腕的手始终没松开,他开腔,情绪没有半分起伏,语调是一贯的沉冽疏淡,只是内心深处有东西在横冲直撞,“我在追你。”
由他说出口的话,不曾一丝显山露水。
时染笑了。
“追我?”她扬了扬眉,又抬起被他抓着的手,似笑非笑地反问,“在这里?就这样?追我?岑四哥,你是喝醉了么?”
黑白分明的眸眨了眨,她一副全然为他着想开脱模样:“岑四哥,没关系的,你醉了,我理解,现在发生的事完全不受你控制,我明白。”
她说着就要睁开他的桎梏,只是男人看似没怎么用力抓着她,但实则强势得很,她竟是怎么也挣脱不了。
时染索性放弃。
仰起脸,重新撞入他深不见底的暗眸里,她幽幽叹息,隐隐绰绰的无奈缠绕在话中:“岑四哥,你究竟想怎么样呢?”
她的唇角仍微微勾着,头顶灯光倾泻而下,妩媚动人风情随之展露。
迷人且危险。
岑衍喉结轻滚,再开腔,嗓音像是从喉骨深处溢出,很低沉,但同时平静得可怖:“时染,我没有喝酒,也没有醉,不是开玩笑。”
时染佯装惊讶。
“岑四哥没有醉么?”
“是。”
时染恍若大悟,有点儿不敢置信,还有点儿害羞:“所以……岑四哥真的在追我?”
眼眸中倒映着的仍是她的虚情假意,岑衍从来都看得清楚,他也知道接下来大约她会怎样表演,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她:“是。”
贝齿轻咬了下唇,时染直直和他对视:“岑四哥……一直在追我么?从我回国到现在?”
岑衍眸中暗色深浓,始终不见其他情绪。
“是。”他说。
时染睁着美眸,就这么盯着他看。
半晌。
她唇畔随意地掀起了几分妩媚笑意,嗓音也似变得娇软甜糯:“追我?到底是追我,还是想睡我啊岑四哥,嗯?”
说话间,时染纤细手指划过他的衬衫,暧昧的手法轻缓的速度,最后,她指尖停留在他的领带上,扯松。
轻抚着他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她看着他,当着他的面漫不经心地解开。
“追我啊……”她干净的嗓音分明凉薄,“岑四哥所谓的追我,就是故意算计我,让我在清幕被大家看到和你孤男寡女从包厢里出来,看到你衣衫不整……”
最后一个缥缈的音节落下,她的手指接着解开了他的第二颗纽扣。
“所谓的追我,就是抓住我醉酒断片这点,故意言之凿凿地说我睡了你,要我对你负责,”她的眸始终是望着他的,明艳慵懒的笑容也始终不曾消散,“所谓的追我……”
她顿了顿:“就是故意穿上小一号的粉色衬衫,想让我感动,以为我会感动,然后呢,又故意让媒体拍到你深夜抱我出医院的照片不阻止,好让大家再清楚知道我和你不明不白的关系……”
每多说一句,她笑意便加深一分。
笑靥如花。
“所谓的追我,就是扣着明知对我来说重要的手表不给,故意要我欠你钱,借此逼我和你见面,继而纠缠不断。”手指再将他的领带扯松,她瞧着,似乎很是满意。
“哦,还有,所谓的追我,就是嘴上说着不再出现在我面前,实则……‘意外’地成了我的搭档,陪我拿第一,‘帮’我教训惹了我的人。”
像是想到什么,时染挽唇,手指恣意游走:“顺便从不生病的身体再‘意外’地发了个烧,意图不动声色让我心生愧疚,再借萧颢和蒋铖的嘴让其他人知道你的衣服在那我那,我和你不清不楚?”
“嗯?”尾音上扬,是面对着他时少有的轻快。
她话里像是缠绕着无数暧昧可能,但偏偏,她的眼神薄凉冷醒,哪怕弥漫着勾人浅笑,依然没有丝毫温度可言。
无心,冷情。
岑衍眸色悄然变得幽暗。
从重逢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她早已不是他记忆里那个爱缠着他,说喜欢他爱他要和他在一起的小姑娘了。
同时,他也肯定,她听到了柳昭说的那些话,什么半小时前就托护士转交衣服,都是假的。
因为听到,所以在山林里那两天消失的虚情假意重新回到了她身上,所以在蒋铖酒吧那晚对他的态度也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回到了最初的厌恶排斥。
从始至终,她全都清楚地看在了眼里,什么都知道,她从来都是聪明的。
“岑四哥。”时染叫他。
四目相对。
岑衍神色依旧似是不为所动,只是他的目光不受控制似的渐渐下移,最终落到了她嫣红好看的唇上。
时染浅笑,轻轻袅袅的,格外恍人心神勾人魂魄。
忽而踮起脚尖,她逼近。
近在咫尺的距离。
“玩儿温水煮青蛙啊?好玩么?嗯?”说话间,她的左手勾上了他的脖子,手指似无聊又似故意地在他颈后肌肤上轻轻划过,甚至还碰了碰他的发端。
嗯,有些扎手呢。
撇撇嘴,时染放弃碰他的头发。
她重新仰起脸望着他。
“追我……”眨了眨眼,时染凑到了他耳畔,吐气如兰地问,“岑四哥,你还没回答我呢,究竟是想追我,还是想睡我?嗯?”
微顿了顿,她侧首,红唇故意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耳廓和脸廓。
玩够了,她才停下动作,很是安分地只勾着他的脖子重新望着他,浅笑宴宴,烟视媚行:“岑四哥,你喜欢我啊?”
两人靠得很近,距离近乎没有,而时染的右手还在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的衬衫纽扣,怎么看都是一副暧昧旖旎充斥的画面。
但岑衍清楚,并不是。
他没有作声,只是沉沉地望着她。
时染不避不让地和他对视。
等了几秒,没等到他的回答,似乎也没打算他回答,她身体再次贴近他,重新贴到他耳畔,似蛊惑般轻声说:“追我是不是要给足诚意呢?我想要什么,都会给我么?”
“四哥?”
猝不及防,一声久违的四哥,熟悉又陌生的撒娇语调。
而她看向他,四目相对,岑衍血液好似骤然停止流动。
她就是妖女,货真价实,擅长魅惑人心的妖女。
“想要什么?”嗓音沉哑,明知只是她的温柔陷阱,是假象,他仍是顺着她的话问,而同时,他的手揽上了她的腰不愿让她离开。
时染挽了挽唇:“想要什么都给我么?”
“是。”
闻言,时染朝他更靠近。
她明眸浅笑的下一瞬,她的指尖轻缓随意地划过他衬衫纽扣,跟着,他的领带被扯下。
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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