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与陈敢在酒楼当中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时的闲聊着,倒是有滋有味的。
只是,附近忽而响起一阵喧闹的吵架声。
放眼看去,只见是一名膀大腰圆的壮汉与酒楼的小二起了争执。
“你这厮好生无礼!”
壮汉怒目圆睁,斥责道:“我这把朴刀,乃是上好的朴刀,精钢打造,难道还抵不了你这一桌的酒菜钱吗?”
闻言,小二冷笑一声,说道:“谁知道你这把刀值不值钱?万一只是样子货呢?废话少说!三百五十二文钱!你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你这泼才!洒家赊账你不肯,将这上好的朴刀当给你又不乐意,还想作甚?”
“怎地,你还想打人?”
那壮汉气急败坏之下,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小二的衣领,抡着沙包大的拳头就要照着他的面门砸下去。
但是这小二好似有恃无恐,反而把脑袋伸出去,嚣张的道:“各位都来看一看,都来瞧一瞧!这里有个粗汉吃菜喝酒不给钱,还打人!大家都来评评理!”
附近的酒客见状,都忍不住冲着这边指指点点的,让壮汉饱受一阵非议。
看着小二这般跋扈的气焰,壮汉十分的气愤,满脸的横肉一颤一颤的,目露凶光,以至于右手都已经摸到了刀柄上!
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要闹出人命的。
秦牧摇摇头,他本来是不想管这等闲事的!
不过以他的细心观察,不难看出,这壮汉手里的朴刀,确实是一柄上好的精钢刀,而且是属于军方制作的,质量方面杠杠的,远非普通的精钢朴刀所能比拟。
再加上,从这壮汉的雄伟体格,以及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出的剽悍气息来看,这是一个猛人!
不是混迹于江湖的绿林好汉,就是行伍之中的猛卒。
而秦牧认为这壮汉更偏向于后者。
毕竟西州的匪患并不猖獗,许多刚刚落草为寇的山贼,还没盘踞多久,便已经被邻近的宋军剿灭了!
不过,让秦牧倍感困惑的是,一个军汉何以沦落到一顿酒菜钱都要付不起账的地步?
还要卖刀?
要知道,售卖军中的制式武器,那可是违法的。
“且慢!”
见到壮汉要动粗,秦牧便叫了一声,旋即缓步走过去。
“小二,他的酒菜钱我帮垫上,你莫要纠缠不休。”
言罢,秦牧就从衣袖中掏出一颗碎银子,递给那个尖嘴猴腮的酒楼小二。
小二收到钱,便低着头,眉开眼笑的离开了。
“哼!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壮汉又不依不饶的骂了一句。
“壮士,跟我过来吃些酒菜如何?”秦牧含笑道。
“多谢兄弟你替洒家解围。既如此,洒家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壮汉看上去是豪爽之人,也不拘谨,跟着秦牧便大马金刀的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在下秦牧。不知道壮士怎么称呼?”
“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兄弟唤洒家鲁达便是!”
鲁达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大咧咧的道。
“……”
秦牧的嘴角一阵的抽搐,已经喝到嘴里的酒水,差点喷了出来!
鲁达?
难道是《水浒传》中的花和尚鲁智深?
不会这么巧吧!
秦牧又试探性的问道:“你是那个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达,鲁提辖?”
“正是!”
鲁达瞪着眼睛道:“没想到这事儿流传得这么快。难道关于洒家的海捕公文,已经到了秦州吗?”
“呃。”
秦牧有点无语。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碰到鲁达的。
难道鲁智深不是一个杜撰出来的人物?
还是说,自己是穿越到了施耐庵所撰写的《水浒传》的世界中,而非真实的历史上?
秦牧不敢相信。
他跟鲁达一边吃着肉,喝着酒,一边言无不尽的聊起天来。
跟原著中的一模一样,鲁达原是小种经略相公麾下的一名提辖,因为见镇关西郑屠欺侮金翠莲父女,三拳打死了镇关西。
按照原著的趋势,鲁达会被官府追捕,然后逃到五台山削发为僧,改名鲁智深……
但是,历史的轨迹在悄然无声的发生着变化!
打死郑屠之后,鲁达原来是想逃跑的,奈何远在西宁州的故友家中发生变故。
侠肝义胆的鲁达便跑去帮忙,接济故友的家人,几乎将自己拿来赶路的盘缠都花光了!
这一来二去的,鲁达彻底成了穷光蛋,甚至连一顿酒菜钱都付不起。
听到鲁达说起前尘往事,秦牧唏嘘不已。
在前世,梁山泊的一百单八将中,秦牧最为敬佩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鲁智深,一个则是武松!
他们是真正的好汉。
嫉恶如仇,锄强扶弱,他们身上的品质着实是难能可贵的。
所以,秦牧对鲁达便不可避免的起了招揽之心。
“鲁提辖,你这般东躲西藏的,也不是个办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鲁提辖若想躲避官府的追捕,依我看只有两条路。”
秦牧慢悠悠的道:“要么提辖你落草为寇,做一个山大王;要么便削发为僧,从此常伴青灯古佛。”
还有一条路,秦牧没说,不过鲁达一定知道。
除了落草为寇,以及削发为僧,鲁达还能逃亡到西夏或者辽国那里,只是让鲁达这种人背井离乡,到一个举目无亲,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着实是不可能的。
闻言,鲁达是满脸的苦涩。
他又喝了一碗酒,擦了擦嘴边的酒渍,叹道:“这两条路都不是洒家想走的。落草为寇不必多言,这做和尚……唉!洒家这等好酒肉之人,如何受得了寺庙的种种清规戒律?”
“提辖说的是。”
秦牧微微一笑。
“提辖,你现在可曾后悔打死那郑屠?”
鲁达毫不迟疑的道:“不后悔!再给洒家一次机会,洒家还是会为金翠莲父女做主的,只是……这力道要轻些,谁曾想这郑屠那般不经打,三拳便被洒家打死了。”
“哈哈哈哈!提辖那是神力,这可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气力啊!”
秦牧笑吟吟的道:“提辖眼下既无去处,便到我那里暂住一些时日如何?”
“你敢收留洒家?”
“有何不敢?”
顿了顿,秦牧又道:“提辖,或许我有门路能让你脱罪。”
“当真?”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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