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朱标俯下身看她:“带你去苏州可以,立刻收拾,往后出宫的机会就少了。”
傲娇的太子妃瘫软着,丝毫没有起来收拾的力气。
“太子妃,你起了吗?”锦儿抱着两只猫站在门外。
听到来人说话,徐妙薇一脸焦急,都不知道先干什么。
“起,起了……”
徐妙薇看向朱标,用唇语提醒他:让她们先别进来。
朱标不忍捉弄,毕竟是自己的媳妇,她失了威仪不好,道:“先退下。”
门口的脚步声随即走远。
夫妻两走出东宫,天刚亮。
锦衣卫早备了马车,高启和魏守征几人站在一旁,跟朱标对视一眼。
你祭拜沈家老夫人,带着太子妃,确定可以安抚好吗……魏守征这会儿很担心自己的头儿。
魏守征你看什么看,去了苏州你带她游玩,孤要办事。朱标对魏守征点点头。
两人各有腹诽。
马车到沈家门口,朱标让人去告诉沈千城,自己要去苏州。
“殿下何故去我家祖坟?”沈千城问道。
你女儿没告诉你,我要跟你老母亲说句话,不然去你家祖坟干什么,当我去看风水。朱标腹诽结束道:“拜访沈老夫人。”
“我陪殿下去。”沈千城简单的知会管家,备了马车跟着。又解释道:“不知为何,知否这几日身体不适。”
废话,她有了崽儿,肯定是没以前活泼,笑道:“不要紧,让她多睡会儿。”
这事当初他提过,一言九鼎就不能赖账,只是说几句话就走,这样也可以彰显自己的态度,知否肯定会感动。
自己亲自去。
女人总是喜欢仪式感,比如昨晚某位傲娇太子妃,她亲自泡了壶茶,坐下来,非让朱标给她倒。
徐妙薇坐在马车:“你对她的好可真是独一份啊。”
“怎么?”朱标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是酸了。
肯定是生气啊,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么,快哄我。徐妙薇心口不一道:“无事,马车挤。”
下一秒,朱标喝住车夫,愉快的下去,跟沈千城挤一车。
自从有了直道,出行总是方便很多。
但就算水陆结合,还是比现代慢。
看沈千城疑惑,朱标没有多余客套,闭着眼道:“能号召江南商人去北方发展吗?你能影响多少人过去。”
不是该说说我女儿,说说为何去见我母亲吗,太子可真是不按规矩问话。
沈千城思考一番:“若借沈家生意,去不了多少。就算当下他们去北方,随后还是会回来。”
“孤明白你的意思,经商之人就是为了个利字,那孤回去就给北方一些鼓励经商的政策。你可要和他们三个带头。”
朱标说的是加入织造局的那三家,沈千城明白。要知道他们就是无利不起早,能驱动大家自发去往一个地方的,只有利益。
北方要稳步,除了民间商贾之外,各府县的官员也要配合。
“北方多建几个牛羊养殖场,孤会让国士院分出一批兽医,前去帮你。京城外的养殖场,孤看你就做的很好。”
太子殿下又要拿自己当榜样猴给那群鸡崽子看,沈千城心里默默腹诽,谁让人家是皇室,认了。
做事也是帮自己女儿积人情。
想到这里,沈千城这狐狸也有了几分安慰。
朱标看这老丈人,仿制珍妮纺纱机的新型织机只是第一步,后面要从北方撕开工业的大口子。
到苏州时,朱标很疲惫,谁让自己答应去说服她祖母,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高启去会见老朋友,朱标让魏守征和几个锦衣卫跟着徐妙薇去游玩。
天色将暗,他带着守卫跟沈千城去沈家的祖坟。路上有不少村民认识沈千城。朱标着普通青衣,百姓只当他是普通人。
暮归德老农佝偻着身子,牵着耕牛从连片的荷花池,慢吞吞的走过。
“沈老爷回来啦。”
“呦,这是沈家姑爷吧,可真是英武不凡。”
靠,沈千城你占我便宜。朱标用胳膊肘碰下沈千城:“你倒是吃的开。”
“殿下见笑了。”
沈千城苦笑着道:“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沈某要是一贫如洗,恐怕连族人也懒得搭理我。”
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沈家这墓地就是得天独厚,难怪财运这么好。
水果摆上,点了香,朱标就让沈千城到远处侯着,他跟沈夫人和沈老夫人说几句话。
“老夫人,孤今儿来通知你,不答应,你就喝空酒杯,答应,你就不要喝。”
朱标斟了两杯酒给她们,明显是玩套路。
“孤娶她,答应吗?”
酒杯满着,纹丝不动。朱标笑了下,这是答应了。
随后朱标走到那个沈易的衣冠冢墓碑前面,坐下来:“我和你,同住地球村,你孙女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穿回去还得给彩礼,我留在这里,彩礼只有一丢丢。”
“我发四,不是想白女票她。”
回到大道上,两个守卫立刻跟过来,沈千城跟在身后,众人一同回城。
星光闪烁时分,高启会见老友回来,去见朱标。
沈家老宅大堂,魏守征他们都在,高启被守卫检查,迈步来到大堂。
看看时辰也不早了,朱标端坐上位:“高启,你回苏州一趟,都做了什么。”
“回殿下,受宋老所托,臣去拜访妙智庵的僧人,名叫道衍。”
道衍,有一颗造反的心。
朱标点点头,不动声色道:“宋先生是孤的老师,老师的朋友,请来和孤见一见。”
杨基和宋濂都跟这个道衍关系不错,道衍身边有个相术奇人名叫袁珙,相面听说很神奇。
高启和魏守征她们看着朱标心里赞叹,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么尊师重道。
时间过着过着,就到了半夜。
道衍和尚如期而至。
守卫小心翼翼带着道衍走到大堂中:“殿下,道衍来了。”
道衍不卑不亢,对着朱标躬身参拜:“见过太子殿下。”
朱标与他对望。看他一双三角目,病虎眼。不是他还有谁。这个家伙得想法子弄到京城去,看护起来。
就算自己不需要他,也不能把他放出去当祸根。免得他那颗蠢蠢欲动的造反之心,找不上朱棣,又会找其他人。
“你就是道衍?”朱标放下手中的茶盏:“听说你有本事,孤想见识见识。”
如此强势的要求,也就只有朱标说的出口。道衍深深地看了朱标一眼,点头。
“贫僧观太子面相,此相有早逝之兆,不过……”
道衍坦然自若。
这句话一出,高启吓的哆嗦了下,这个道衍和尚,什么话都能说的出。
这可是杀头之罪。早知道就不该替宋濂看他。
“放肆!”
一直安静的徐妙薇,听到这句话,起身怒斥。
沈千城看了眼,心里也忐忑不安起来,他虽然不懂面相,但还是被道衍这句话吓到了。
朱标示意守卫放下刀,继续看着道衍:“继续说。”
“不过,峰回路转,却是耄耋之势。看来上天有安排。”道衍说的神神叨叨。
道衍很震惊,看他的面相确实是早逝之相,自己和朋友袁珙经常讨论相术,绝不会错。
此人是异数,看来定会有一番作为,不是循规蹈矩之人。
朱标颔首:“和尚,孤的命,这上天安排不了。因为,孤命由孤不由天。不过孤对你感兴趣,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说。”
众人听到太子吩咐,立刻松了口气,高启也把道衍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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