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宁毕竟才从病重初愈,在花园中待了片刻便要回殿中休养,杜晏便起身陪她回去。
行至一半,原宁轻轻拉了拉杜晏衣角:“阿姐,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杜晏知晓她的意思,回头对跟在身后众人道:“你们离远点。”
“阿姐,你是不是很是厌恶成瑜?”
杜晏有些惊讶:“何出此言?”
“因你总是欺负他。”原宁小心翼翼看了杜晏一眼,见他依旧是笑眯眯地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原宁知道杜晏对他很好,虽说王宫之中人人皆畏惧她的双生姐姐,原宁却知道,阿姐和母亲是对她最好的人。
因此,原宁有什么心事,总是毫不避讳地说予杜晏听。
“我觉得成瑜挺可怜的,远离故土,这王宫之中又人人看不起他……”
杜晏是丝毫没有动摇:“然后?”
“阿姐你如果厌恶他,能否当做没有这个人。”
“宁儿,现在成瑜不过是被我一人欺负,如若我不在欺负他,那他就要回归之前的境遇,王宫之中,人人皆可踩上他一脚。”杜晏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觉得哪条路更适合他呢?”
杜晏话中的陷阱,完全难住了单纯的原宁,她面露难色,思考许久才开口:“那,那我可以护着他。”
杜晏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地看着原宁。原宁性格算得上是软弱,要不是王后和他的护持,说不定稍微有些地位的贵族子弟都能欺负她。
难道剧情的力量就这么难以抵抗,不管如何,原宁还是会被成瑜所吸引,甚至愿意为他做出许多完全不符合自身性格之事来?
两人脚步一听,远远跟在后面的众人也停了下来。
杜晏心中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他向来是心志坚定的人,既然下定决心要隔离成瑜和原宁,便不会轻易动摇:“护着他?原珏欺负他的时候你可敢挺身而出?”
原宁眨了眨眼,似在脑中回想被原珏挑衅时的场面,她向来有些怕那个蛮横的弟弟,基本上在孤身一人遇上对方的时候,都是远远避开。
四岁之时,她就被顽劣的原珏欺负过数次,还是杜晏帮她出的气、
原珏揪原宁的头发,杜晏就把原珏的头发上糊上马粪。原珏用虫子吓原宁,杜晏就抓了整整一把虫子塞进原珏的衣领。
从那几次之后,原珏再也不敢同原宁动手,见面只是也只是恶狠狠地瞪上几眼。
原宁正要开口,又被杜晏阻止:“你可要想清楚再开口,如成瑜不是专属我的玩物,旁人欺负他的时候,我可不会出手。我只会护着你不被欺负。”
原宁小小的肩膀还是垮了下来,有些丧气:“好阿姐,我晓得了。”
前方交谈的两人,完全不知他们交谈之语,全然被成瑜收于耳内。
他听力生来异于常人,极其灵敏,即便是杜晏同原宁交谈之时,压低了声音,依旧是有只言片语飘入他的耳内。
在原宁提出要护着他,杜晏并未表示反对之时,成瑜藏在袖子中的手,默默捏成拳头,力量之大,手臂甚至要爆出青筋。
随着之后的交谈,他的手却又渐渐放松下来,高高悬起的心又安然落入腹中。
他从未有一刻如同现在这般渴望权势,没有权势,他就只能任人宰割,甚至对于自己的去留也毫无置喙之地。
如哪天长公主对他失去兴趣,唯一的下场便是如同她的那些书籍玩具一般,被随意扔在暗无天日的房中,再也不曾被想起。
只是成瑜毕竟只是成国质子,年龄不大,即使心志坚定心思敏捷,也无法想到应该如何在这敌国王宫之中,一步步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来。
不久之后,这个建立势力的机会,却偶然被长公主送到他的手中。
春日里的都城,一片繁华之景。冰消雪融之后,从各地前来原国王都的旅人也就越发多了起来。
杜晏听闻近日新开一家酒楼,名曰“聚才楼“,掌柜的日日提供免费茶水,供各家学者在其间讲学论道。
聚才楼日日人声鼎沸,各家学者皆以在楼中论学证道为荣,不多时便成为都城一景。
杜晏听闻此事,就明白这应当是成瑜开始崛起的机遇已经到来。
在电影剧情中,成瑜便是在数年之后,成为了聚才楼的幕后之人,通过楼内声名远播的讲学论道之茶会,招揽了不少客卿。
剧情中,原宁是温柔善良的公主,对于成瑜的帮助自然是别无所求,平日里也不会对他多加约束。
然而现在,杜晏需要奴仆的名义对成瑜提供庇护,对方迫于他的威慑自然是不敢私自行动。
要想不着痕迹的把成瑜引到聚才楼,便只能用出去游玩作为借口。好在近日里,杜晏拖着成瑜出宫游玩,这借口也算不上突兀。
杜晏想到这里,回头对身后侍女道:“把成瑜给我叫来。”
不多时,两人就已经打理完毕,带着侍卫侍女就出了宫门,直奔聚才楼而去。
聚才楼乃是在都城中最为繁华的大街之上,马车行至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
杜晏撩开帘子去看,发现是长长的一列花车,正从眼前驶过。
花车皆是做工独特而精巧,以春日里盛放的花枝为饰。比那些花饰更加千娇百媚的,是花车上的女子。
路人皆停下步伐,探头望去,间或交头接耳,啧啧称赞。
杜晏一看那情景,便知晓是如何一回事。
那些华丽的花车之上,打扮华丽的女子皆是来自章台街的女乐。
如今民风淳朴,礼教未兴,这些女乐之事并不算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在贵族士大夫间,常以女乐之事作为一种交际手段。
甚至在君王之间,也会以互赠女乐作为邦交手段。
杜晏直接把帘子挂起,看得兴致盎然。
成瑜比杜晏年长几岁,也认出这些女子的身份。
他只当这长在宫中的公主,不知那些女子的身份,便皱了皱眉头,轻声问:“公主,这些女乐有何好看?不如我们绕路过去?”
杜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此话差异,这些女乐能发挥的作用,远远超乎你的想象。用得好了,不比千军万马差上半分。”
毕竟眼前的成瑜,将来的成高帝,在最初的时候,就是以女乐为手段,情报网几乎铺到了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度。
成瑜微微一愣,就见杜晏转头,不欲说话的样子,也没有再不识趣地搭话。
在到达聚才楼之后,成瑜向来波澜不惊的眼中,透露些许兴味来。
杜晏自然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指使对方去替自己打听关于这聚才楼的事情。
在回宫之后,他更是装作对聚才楼的茶会极度感兴趣的模样,却因为身份所限,不能经常外出游玩。便只能要求成瑜定期到聚才楼中去参与茶会,将茶会上的各类逸闻记录下来,回宫讲于他听。
此后的事情,完全按着杜晏所计划的那般,顺利走了下去。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转眼之间,便是九年过去,成瑜已是将要及冠,而杜晏已是二八年华。
杜晏带着几个侍卫,直接进入章台街那栋最为显眼的楼宇之中。
他熟门熟路地行至最为华丽的房间之外,随后抬了抬下巴。
“踢。”
身后侍卫应声而上,一脚将门踹开。
门丝竹之声,戛然而止。
成瑜身边靠着的美人,先是惊慌而起,见到门外之人后,又恢复镇定,行礼之后鱼贯而出。
不过顷刻,屋内只余下成瑜一人。
他站起身来,问道:“公主,怎么这么大气性。”
杜晏不答话,以袖掩鼻。
成瑜很快明白他的意思,起身推开相连的门。
不过片刻,他就带着一身水汽回来。
成瑜如此自觉,乃是他初次带着脂粉香气回去之时,直接被杜晏叫人把他扔到池塘之中,洗干净才准上岸。
“这地方臭得很,也不知你日日混迹其中有何乐趣。”杜晏道,“早知当初我就不该带你来此处,没想到你竟是贪图美色之人。”
杜晏并不在意成瑜混迹这等不入流的地方,在他看来,只需对方随叫随到即可。
现下两人都已不是孩童,杜晏也并非真是那无忧无虑的刁蛮公主。
成瑜在外,反而方便他某些方面的行事。
比如,他可以借找成瑜为借口,暗地里同吴家联系。
此时,杜晏便是才从中尉府上出来,得知原王近日里动作频频,看来对吴家已是忍无可忍,迫不及待要除之后快。
如今江国在交锋中已然落于下风,镇守边境的大将军,便慢慢失去价值。
原王并不想在一统天下之后,天下百姓皆只知大将军吴起。
杜晏看着眼前的成瑜,已然是翩翩公子,如玉如琢。
他风流浪荡的名声,也是传满整个都城。杜晏却知,此人应是羽翼已丰,即将扶摇而上,一飞冲天。
加之眼下吴家在原国愈发难以自处,杜晏心想,是否要加快一些进程,把成王后同表哥私通的消息送到成瑜手中。
毕竟,成瑜即位后的成果,才能对原国造成威胁,让安定已久的边疆再起战事。
边疆形势不稳,成王才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对吴家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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