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花开(92)
五十岁了!
眨眼真就五十岁了!谁都没想到,才五十岁的林雨桐要退了!
尤其是她看来那么年轻,那么有活力,运动会上一样能跃起跳高,她保持的记录,学校这一届一届的学生还没打破过!然后她说她要退休了!
学校挽留,上级领导专门谈话挽留。像是她这样的,再干十五年,等到六十五岁再退,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她就是要求退了!谁挽留也没挽留住。
临走了,想起刚来报道的时候。这学校变了很多,学生来了走走了来,一茬一茬的。老师年年有走的,年年也有来的。校舍换了个便,早不是当初的模样。唯一不变的还是当初的那两棵大松树。好似当年是学生的时候它们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悄悄的办的手续,没叫人知道,也不叫人送。往常都是走地下车库的,要走了,她走了大门。当年来的时候是从大门走着进来的,如今要走了,依旧是从大门走着出来的。
出来了,回头去望,一茬一茬,新人换旧人,原也该如此的。
转过头来,四爷站在校门口的树下,笑着看她。跟当年骑着小电驴给她送来在校门口等他的样子,好似也没多大变化。她欢喜的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回家!”
回家!
四爷拉着她,一路往回慢悠悠的走着,“职业生涯不长,却也当真是桃李满天下了!可以了!”
“以后我就在家,哪也不去!”林雨桐挎着四爷,“等你回家。”
好!他不是不能陪她退了,关键是他还得再送孩子一程。而家里的老人已经七十多了。七十多在如今看,不算是多大的年纪。可认真保养的活着,跟一身病痛的活着,这是不一样的。她回来,就能陪父母了。
再者,孩子们真的大了。她回家得给孩子提供后勤保障了,得叫孩子们放心的去打拼了。她退和他的暂时不能退是一样的,为了孩子的因素占了大部分。
伤感吗?
有点。伤感的不是工作,而是时间。
时间流逝的太快,抓是抓不住的。
四爷改抓桐桐的手,塞到他的衣兜里,“我在,我一直在,我会一直在。”
嗯!我也会一直在的。
两人相视一笑,相互依偎着,踩着深秋里满地的落叶,往家里去。
老林的身体很好,他此刻拿着扫帚在家门口,烦恼的看着这随着秋风不时的飘进来的落叶,好似嫌它怎么扫也扫不干净一样。
一扭脸看见女儿女婿回来了,他还纳闷,“今儿周五,往常都是四点左右回来,今儿这还是上午呢,怎么回来了?是谁家有事得你们去呀?”
林雨桐没回答这个问题,反问老林,“我妈又嫌弃叶子吹到院子里,叫您出来扫了?”
那可不!她一天不折腾我两趟,都不知道要干啥,“你们先进去吧,我再扫一遍。”
“得了!”林雨桐抢了扫帚,“您跟我回家,我妈今儿肯定不揪着您不放。”
哟!这是为啥呀?
老林跟着往里面走,“是谁又病了?”反正是年纪大了之后,跑的最多的就是医院。不是给自己瞧病,就是去瞧老伙计去。
进了家门,大根在清理丝瓜藤,看见两人就笑,“回来了?”
回来了!“您悠着点,咱家的活又不急,累了就歇着。”
也是六十多的人了!身体是不错,慢慢的干吧,不强求。
穿过院子,进了家门。林妈正在玄关的地方坐着收拾她那几盆菊花呢,边上的盘子里剪下来一堆各色的菊花,这是准备今儿插瓶用的。
知道人回来了,她头也不抬,“今儿又是要去看望谁呀?”说着,又开始抱怨老林,“是不是你把孩子们叫回来的?同事多了,你不能个个都去看望。看望也行呀,自己去呗。非得折腾的孩子们跟着你跑。我发现你是真行!”
老林说她,“哪是我叫回来的?我也不知道谁怎么着了?”
林妈一下子抬起头来了,“可别是亲近的人家?”
你这人!不亲近的人也不能说人家生病了就无所谓呀!
林雨桐过去扶了林妈起身,林妈咯噔一下,“你别吓我,是你姨妈还是你舅舅舅妈怎么了?”
这都哪跟哪,挨不上好吧!
林雨桐就笑道:“我呀,退休了!”
啊?
啥玩意?
林妈看老林,“你闺女说她怎么了?”
老林看一脸笑意的闺女,“退休了?你年纪轻轻的退什么休呀?是不是惹什么事了?还是有人欺负你呀?你告诉爸爸,爸爸找他们去……”
“爸,我五十了!”林雨桐抬眼看向父亲,“您闺女,五十了!”
五十了吗?
老林不确定的看林妈,“桐桐五十了?”
林妈看着两只手,好似在算日子似得,“五十了呀?”闺女都五十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朝自家闺女看过去,头发黑的发亮,不是染的。脸蛋白个盈盈的,几乎是看不到一丝皱纹。在家里健身的时候可都见了,欢实的跟兔子似得。这就五十了?
林妈恍惚了:“总觉得你还小着呢,一眨眼,你都五十了。”她不确定的看老林,“当年为她工作的事犯愁好像还是昨儿的事……”
谁说不是呢!真的过糊涂了,一眨眼闺女都退休了。
可也不对呀,“五十,不大呀!六十退休是常态。像你,怎么不得干到六十五呀!这得是至少吧!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
他们真是不大容易接受自家姑娘已经是老太太的事实。
林雨桐就笑,“回来——陪你们不好呀?我能犯什么错?咱家也不缺啥,就是懒了,想歇着了,这还不成吗?”
歇着?
“再说我也歇不了两年。”林雨桐带两人往客厅的沙发而去,“林墨去年就把专业的本科学历和经济学的本科学历拿到了。如今经济学的研究生都读了一年了。说不定明年硕士学历就拿到了。这研究生一毕业,就能工作了。这一工作,就要考虑结婚。结婚了,就得生孩子。我呀,从儿媳妇怀孕开始,就得忙了。就跟您跟我爸刚退休那几年一样,说是退休了,可该干的少了吗?我这一辈子,这老师当到如今,算是到了顶端了。再走,也就这样了。我得换个身份了,往后呀,我得做个好婆婆。做个好奶奶了。”
林妈难得文艺的感慨了一句:“从你奶奶你姥姥,再到我,又到你,一辈人一辈人的,就跟重复的画圈圈一样,这就是轮回吧!”
一个退休,她没怎么着。把老林和林妈给刺激的够呛,还专门打电话给亲近的人。然后一整天林雨桐都在接电话,小姑的,舅舅的,姨妈的,大伯娘的,两个堂哥的……然后,晚上赶在吃饭的点,林墨和林砚都回来了,脚步匆匆的。
林砚也已经提前本科读完,读研一了。
这会子一进门,先给了林雨桐一个大大的拥抱,“妈,以后我养您,我给您零花钱。”
我又不是没有退休金,“再说了,我有你爸呢!还能少了我钱花。”
行!今儿您是老大,您说什么是什么。知道您有我爸呢,说了半辈子了。他猛的把妈妈抱起来满屋子的跑,“您老了,我能抱着您这么跑,我爸行吗?”
我老了就得叫你抱着跑吗?林雨桐拍儿子,“你老妈就算是老了,那也是利索老太太,不会拖累你们的。”
林砚把脸埋在妈妈颈窝,“您和我爸永远不是拖累。”
好!知道了!
晚上都洗漱了,林砚又敲门进卧室,“妈——”
林雨桐坐起身来,“怎么了?”
林砚拿出一张卡来,递过去,“这几年零散挣了一些钱,不是很多,您帮我收着吧。”
我要你的钱干嘛?林雨桐就笑道:“我的职称在那里摆着呢,工资比你们刚工作的时候多的多了!况且,你当我退休了,就真的一分钱就不挣了?你也想想,教辅书卖了多少年了,牌子倒了吗?没有!还挂着的我的名呢!很多东西还得我审了他们才放心。况且,你妈这牌子现在硬着呢,退休后,别的学校上门的就多了。不求别的,就题。闲着没事出两份卷子,家里的开销就有了。你妈不是吃闲饭的……”
“我知道!”林砚坚决不肯收回这张卡,“您挣的是您挣的,您和我爸的是您和我爸的,这不一样。”
说什么也要把卡给留下。
“给我了,你怎么办呀?”林雨桐就问说,“你跟人家谈恋爱,钱分的那么清楚呀?”
“之前挣的其实大部分都投资了,这是手里剩下的大部分现金。”林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之后,我把挣的钱,留三分之一存着,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三分之二,又分三份。您跟我爸一份,我们一份,另一份留着,是养孩子用的。您放心,您儿子不少挣的,养的起您。”
转天,林墨转给她一个很小的小公司的一点股份,“我一个学长的公司,当时投了一定钱。现在年年都有分红,不多,一年十来万吧!就放您名下的,钱您看着零花。”
一个退休退的,把儿子们的钱给诈出来了。
何止把俩孩子的钱诈出来了,这会子了,林妈把她和老林的积蓄都给林雨桐交底,“我这忘性大,我们就三张卡。两张是我和你爸的工资卡,退休金按月打在上面。钱一到账,我和你爸都把钱转到第三张卡上,我把密码告诉你……”
告诉我干嘛?
“人年纪大了,那谁知道哪天嘎嘣一下,这就没了。”林妈不得不接受她‘高龄’的事实,开始防备万一了。
林雨桐就笑,“您就不怕您老特长寿,现在就急着给我交底了,回头我再早早的把您的钱给您霍霍完了?”
林妈才无所谓呢,“我那直播挣的,足够我跟你爸花销了。再说了,我俩有啥花销呀?人家打个小牌,还得用几个钱。我跟你爸又没那个爱好……吃在家吃,住在家住,穿是穿不完的,一年到头也不生病,我俩花销啥呀?给你交代清楚了,我心里安稳。”
行!卡还是您保管着,我把密码记着就行。
林妈又叮嘱,“这人没了之后呀,像是我跟你爸这种国企单位,还一次给十个月的工资作为抚恤金和丧葬费,你可别忘了去领!”
嘿!这老太太,“您要干嘛呀?”故意的是不?
“就是交代一声!”林妈把她的卡又收起来了,一边走还一边嘀咕,“早几年都发二十个月的抚恤金和丧葬费的,如今都只剩十个月了。”完了她回头又跟闺女说,“别我跟你爸太长寿,到时候政策又变了,回头领不到这个钱了……”
您没完了是吗?
林雨桐提醒她,“您听外面,下雨了,您那宝贝可都在外面呢?”
哎哟!忘了!老太太腿脚特别利索的跑出去了,喊老林:“下雨了你扫什么树叶呀,不知道把花给推进去呀!”
大根不是都给你推到亭子里去了吗?喊什么呀!
秋风飒飒,秋雨绵绵的时候,觉得退休的好了!外面天不好,我可以选择不出门呀!
端一杯热茶坐在落地窗户前,隔着玻璃看外面雨打芭蕉,还能更惬意吗?
下雨大根没啥活,陪着老林在亭子里下象棋,不知道咋那么大的兴致呢,一下半晌不带动地方的。林妈每天早起得拾掇她的花草,那是一天都不耽搁。
还有两口人,一个打扫卫生,一个在厨房看着火呢。只留她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摇椅上,身上盖个毯子,看着窗外的树枝在风里飘摇。
可这样的享受也不过是片刻,不大会子工夫,陈雅丽来了:“听说你退休了?”
咋都知道了呢!
陈雅丽表示,“我怕你闷,就是来给你解闷的。”
“你不忙呀?”林雨桐给她倒了茶,问道。她家的大闺女今年才大一,二闺女今年高三了。还有个老三,也是个闺女,还在上小学。也是五十的人了,操心劲儿的。
陈雅丽喝了一口,“能不忙吗?到点还得接老三去!司机我也不放心呀!晚上下了玩晚自习,郭杨还得接老二。我这是把老三伺候的睡下了,老二就回来了。陪着老二写作业,哪天晚上不得到十二点之后。早起还得先送老二去学校,回来再送老三。你现在多好呀,熬出来了!”
是!陷在孩子的琐碎中年年月月的,其实最向往的就是林雨桐现在的状态。
平时林雨桐挺忙的,真没那么些时间扯闲篇。现在嘛,陈雅丽知道林雨桐不着急。因此,在这里跟林雨桐聊呢,有一搭没一搭的。陈雅丽就说当年的同学,谁谁谁得了啥病了,谁谁谁离婚了,谁谁谁再婚找了个王八蛋……这些事林雨桐从来都不知道。因此听的时候免不了一惊一乍的。
陈雅丽就说,“你忙!你忙啥大家都看的见。你不知道同学的情况,可大部分同学知道你的情况。之前群里还有人吆喝要办同学聚会,可这不可能聚的起来,再过十年估摸差不多吧!现在,大部分都跟我似得,孩子正到了要紧的时候了,谁有工夫管什么聚会不聚会的!要说起来,还是结婚早比较好,要孩子早当真是好,到了这个岁数,我跟你说,我真觉得熬不住了。我家这情况我都这样了,你想想靠工资吃饭的。这边是体力不行,那边是孩子大了,老人老了,当真是活到了狼狈的份上了。”
“我也歇不了两年,这不是儿子大了吗?这一结婚,你说我能歇着?”
可谁退休了能歇着了?不带孩子不给钱,别管是儿子还是闺女,心里都不会太舒服。
完了陈雅丽又说起了她公婆,“我公公那年纪不算小了吧?郭杨的意思是,找个职业经理人挺好的,结果我公公死活不撒手!那我说,我家老大也读大学了,没事了就去公司帮忙……我公公愣是没答应。差点没把我给气死!”
“我瞧着你公公的身体挺好的。”林雨桐就道,“这身体,再干十年都没问题。”
“可人老了,思想老了。这两年公司光想着转型,可也没转型成功。”陈雅丽叹气,“也就是我跟郭杨听了你们家金教授的建议,用钱投资了实业。这实业挣的没那么多,但稳稳当当的,也不算少。瞧着也不是那玄乎的来钱道道!”说着就问林雨桐,“你这省心呀,叔叔阿姨都是懂道理的人。你家婆婆呢?最近见的少了。”
“去我大姑子家了。”林雨桐就道,“我大姑子是气病了,我婆婆过去照看去了。”
咋得了?两口子吵架?
“那倒是没有!我那姐夫人不错。是孩子的事,高中没考上,上了职中,非要叫想法子给弄到职中的高考班里!混了三年,高考没考直接给跑了。好容易找回来了,说什么都不去补习班!”
哦哦哦!就是那个小名叫‘国委’的孩子。
对!大名叫金鑫,差点没把老金气的厥过去!这孩子老金是寄予厚望的!到现在都信当时算命的说过的话,他的孙子里是要出个一方诸侯的。
金思甜呢,又赶上到更年期了。被儿子这么一气,心肌缺氧送了一回医院。太着急太生气,是会破坏人的免疫系统。反正从高考完到现在几个月了,不是今儿病了就是明儿病了。这病药没法子,就得自己想的开。
孩子不是那个料,刘大山说叫孩子学厨子吧,老金是死活不愿意。把孩子关在家里要做思想工作,叫他知道上大学很重要。
可这开学一个来月了,也没听到说去复读去。
金妈是三天两头往那边跑,怕把亲闺女气着,又怕把外孙子给逼出个好歹来。净跟着生气了!
上次过去看的时候,正听到老金在家里抱怨。说什么舅妈还是一中的校长呢,也不知道把孩子抓一抓,这能耐那能耐的,自家的孩子都没教的考出去,有啥能耐呀?
林雨桐懒的跟他计较!那孩子就是学不进去,那你说怎么办?押题,给押了。但我能押出原题吗?多少都会有差异的好吗?不会灵活变通,有什么办法?就是押题,也得是你有差不多的实力,对吧?要不然,你死记硬背的,一样答不上去。
这都没法讲道理!也幸好是刘大山和金思甜懂道理,要不然真不知道该咋说。
金思甜的意思是,都念了三年的高中课本了,咱能不能复读一下,再叫你舅妈辅导辅导,来年再考,好歹是个二本大学都行。可惜,孩子说什么都不去。这孩子不爱说话,不跟你犟嘴,反正你说啥我也当没听见,消极抵抗。昨晚打电话,金思甜又有点发烧。金妈能有空才怪。
两人说了半晌的话,眼看得吃午饭呢,她才回去了。
这样的天,林雨桐晃悠着往厨房去,“咱晌午吃烩面片吧。”热乎!
她把她的日子安排的挺好的,可大家都怕她不好一样。这几天的电话超多。不说四爷天天按时的打电话,询问在家干嘛呢,也不说林墨和林砚两人,得空了就发个消息,发个语音。就说这些学生,这个打电话来说,“老师,探我的班吧!我在这边排戏,可有意思了。您来吧!出来转一转。”那个说,“老师,我安排您去国外溜一圈吧,好玩的地方挺多的。我最近闲着呢,我陪您去呀!”还有刘清莹这种的,按时汇报学校的工作,“这不是怕您猛的不习惯吗?”
不!我很习惯,谢谢。
她除了在家秀秀厨艺,还开始假模假样的看视频,说是学做衣服学做针线之类的。想想,没给老林和老妈做过一针一线呢,这想做吧,没由头呀!干脆就只说跟视频学。看了两天,就去买了料子,买了不少的各式各样的料子,在家穿针引线,给做上了。
藤藤周末过来还问林雨桐,“姐,你眼睛不花吗?”
啊?
我五十岁,眼睛就得老花了吗?
藤藤赶紧道:“我!主要是我,我觉得我老花了?”
逗呢吧?四十多的人就老花了?
“我还行,没什么太大影响。”
看出来了,这么细致的活儿都能做。小姑也说,“你说咱桐桐,小时候真没觉得有多巧,是吧?”
是!如今看着可巧,干啥都很轻巧。这都五十了,在家手工做衣服,竟然还能做的像模像样的,针脚又细密。
一说‘桐桐小时候’怎么怎么样,林砚就笑。一说他就笑,好像说一个五十岁的大妈小时候怎么怎么样是特别可笑的事一样,“这熊孩子,谁没有小时候呀!”
等到天气好了,她自己开车,带着老林和林妈出去逛,没有目的地,逛到哪儿算哪儿。要是中午在外面遇见特色的馆子,也在外面下馆子,带老两口子在外面吃喝。
可等一降温,最好还是不要带他们出去了。避开人多的地方,比较保险一点。
家里的地暖早早的烧起来了,给老林和林妈一人做了一双家里穿的便鞋。续了薄薄的一层棉花,轻便又暖和。林妈比较中意这个绣花鞋的样子,“这真是你绣的?”
那可不吗?您不是看着我绣成的吗?
林妈就说,“我是觉得人老了,这什么都迟钝了。你这也不像是迟钝的样子呀!”
林雨桐:“……”不就是五十了吗?干嘛老挤兑我?
不理你了,今晚打算做一道不常见的菜——烧鹿筋。
用当年雍亲王府的老做法,给做一道。这鹿筋可不好买,找了好多的鹿肉泡馍店,才买到的。
她边准备边跟老妈介绍,老妈赶紧拿她的手机,不拍人,拍那个制作过程呢。还没做好呢,准备的过程这点视频先发给俩孙子:“你妈给你爸做烧鹿筋,工序繁琐的很。怕是一年难逮住吃一次,晚上回不回?”
今儿周五呢,想着法子把孩子往家哄呢。
林墨给令仪看视频,见又是山鸡,又是老母鸡熬汤只为添作料用的,就问令仪:“回吗?”
回吧!
林墨回复一个句:我带令仪回,够吃吗?
林妈赶紧朝里喊:“孩子们要回来,够不够吃呀?”
不够吃就再加点稀罕菜。
几个孩子都是搭着四爷的顺风车回来的,好家伙,一进门满屋子的香味。进厨房一看,真就摆了一桌子。
四爷就笑,“灯影牛肉、焖酥肉……”竟然还有一盘炒黄瓜酱,这可有些年没做过了。
林雨桐看着他也笑,然后就招呼令仪和萧萧:“都去洗手,准备吃饭。”
都脱了外套洗了手过来坐了!
林妈招呼,“主食有米饭和那个什么……”
“银丝卷!”林雨桐端了一盘过去,然后问令仪和萧萧,“这两样主食,成吗?想吃面条吗?三分钟就好,下点银丝面也不值当什么。”
萧萧起身盛饭,“阿姨,我吃米饭。这都是下饭的菜呀!”
令仪赶紧道:“您坐吧,有银丝卷呢,我还没吃过这东西,看着宣软的很,这个就行。”
喜欢面食,不一定得是面条。从来不知道除了面条之外,其他的面食能做的这么精致。
林墨起身要帮着盛汤,见里面飘着菊花瓣,色特别好,都不忍心动勺子。令仪还以为是怎么了,接了勺子,“我来!”谁知道一看,就‘哟’了一声,“阿姨,我不会盛了。”
说的一家子都笑。
林雨桐起身告诉她怎么盛汤,“手稳,从底下往起,轻轻抬……其实自家吃饭,无所谓讲究不讲究。要是在外面吃饭,这样盛汤就好。这是菊花鸡汤,这个季节喝最好。”
饭摆好了,赶紧吃吧。
风卷残云,没一个矜持的。十道菜一个汤,吃的干干净净。最后令仪还用汤底泡了半个银丝卷给吃了。
林砚就觉得:“还是妈退休好!家里的伙食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林雨桐只问令仪和萧萧,“好吃吗?好吃的话下次再给你们做。我叫人订了鹿肉了,等下雪了,都过来,咱在亭子里也围炉烤鹿肉。赶明儿,我再去找点好料,下周给你们做个佛跳墙。”
除了四爷谁都不知道她早前就会,因此都以为她是在家看视频学了之后,自己摸索着做的。在退休之后,开始研究美食了,至少不是无所事事,胡思乱想,对吧!
然后都放心了!老林和林妈放心了,俩孩子也放心了。
林墨和令仪直接回学校了,萧萧想回家拿厚衣服,就叫林砚给送到她家楼下。
跟亲爸在一个学校里,这谈恋爱的事能瞒的过去吗?瞒不过去!老萧肯定是知道了,但是呢,没挑明!这是假装不知道,省的跟四爷彼此尴尬。关键是,现在这些孩子,谁知道能不能走到最后。反正挺开明的,姑娘大了,想谈恋爱了。小伙子挑不出大毛病,那就顺其自然吧。
他跟姜主任说了,姜主任也认为:到年纪了,对异性有好感,这是正常。不管是从心理还是生理,这都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表现。至于找了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又不是要结婚,学生时代谈个恋爱而已,紧张什么。
所以林砚对萧萧父母的评价,觉得这两人心大,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像是吃完饭送到家的时候八点半,一进门,父母也不问为啥这个点跑回来了。姜主任难得在家,只问了一句:“吃了吗?”不等回答又添了一句,“我跟你爸在食堂都吃过了!没给你带饭。你要么现在点外卖,要么去给你煮碗面。”
吃过了!
萧萧往沙发一靠,吃的还有点撑!米饭吃了一碗,银丝卷吃了三个。菜不少吃就算了,汤里的鸡腿她分了一个。
只俩鸡腿,她和叶令仪一人一个。两个鸡翅姥姥姥爷吃了。不是她们不知道谦让,实在是林阿姨不叫让了,“我们在家什么时候不能吃?林墨和林砚常不常就跑回来了,没亏嘴。给你们的,你们就吃。”
吃的时候不觉得,吃完了就觉得好撑呀!
坐着缓了一会子,不行,还是撑。她又起身,从药箱子里拿了消食片,又把瓶子给放回去。
姜主任端着杯子看着她闺女,“你在外面吃什么了?吃的这么撑?”
她一个一个的报,表示都吃什么了。
把老萧给说馋了,“这都是宫廷菜呀,哪里开了这种馆子吗?”说着就喊姜主任,“调一下时间,咱什么时候再抽空去一趟。”
姜主任点头,“好呀!”
萧萧把消食片吃了,这才道:“哪有宫廷菜馆子?我跟林砚回他家吃饭了。”
老萧和姜主任对视了一眼,彼此使眼色,叫对方问。
最后老萧扛不住姜主任的眼神杀,只得自己出面问,“那个……去同学家里玩了呀?”
装的还挺像,真跟不知道一样。
萧萧点头,“是啊!去吃了一顿饭。”
“听说林校长提前退休了?”
“嗯!”萧萧答的可认真了,“在家研究怎么做饭呢。做的可好了,反正我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饭菜。”
怎么跟养个狗狗一样,人家喂了两顿就给喂熟了!
老萧觉得这不是个好话题,他马上转移,说起了林砚,“这孩子都研二了,没说赶在明年七月份能毕业不?”
“能吧!他现在跟着导师干活了,说是技术不错。今年年底要是全国技能大赛表现还行的话,有些单位就直接要人了。”
这有些单位是指安全单位。
老萧知道这个,然后说自家闺女,“学医这个,非时间不行!你这到明年七月份才本科毕业,对吧?很多事情都说不好的,学业和你自己个的前程,这得是顶顶重要的。”
嗯!萧萧点头,“今年的保研名额里有我吧!我肯定想上研的!”
老萧松了一口气,姜主任端着杯子喝她的水去了。
结果萧萧又说了一句:“但是我想读研的时候结婚!”
“咳咳咳……”姜主任被水给呛住了,咳嗽了老半天才说,“你说什么?”
“我想读研的时候结婚。”萧萧看着两人,“大学不反对呀!我们学校每年都有研究生夫妻申请夫妻宿舍呢,干嘛这么惊讶?”
姜主任好容易稳住了,这会子坐下,看着闺女,“这谈恋爱跟结婚不是一回事!谈恋爱可以跟任何一个有好感的人谈,但是这结婚,要考虑的因素就多了。”
萧萧一脸愕然的看着她妈:“您比我开放呀!那话怎么说的,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没想着耍流|氓,您干嘛把您闺女想的像是在耍流|氓呢?”
你听听这话说的!
姜主任看老萧,“你闺女你管不管?”
老萧细细的品了品这话,然后看姜主任:“我闺女这话不好听,但是道理是对的!”人家俩孩子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这……错了吗?”
反倒是你,你的思想有问题!把恋爱和结婚割裂开,啥意思呀?
嘿!成了我错了!
姜主任轻哼一声,白眼翻这爷俩,然后说了一句:“我找机会跟林校长吃顿饭,你想结婚就结婚呀?等着吧!”
萧萧耸肩,无所谓呀!您说服林校长呀?怕是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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