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时光(68)
都是世代居住在一个村子的人,祖祖辈辈的都在这一片生活。真叫一个大小伙子这么跪着求,大家也不落忍。这一家子加起来是偷的不少,但分到各家其实也没那么多。
都说到判刑上了,哪里好意思呆着?
就有人转身走了,然后围着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
算了!咱不告了!
一个个的都是想把损失追回来的,但从来没想过要把人给送进去。也不知道要判刑这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钱艳群把罪名一个人担了,林有强和林雨柱当场便释放了,你们回去尽量把大家的损失给补回来,争取少判一点。有个一年半载的人也就放出来了。
林雨柱从里面一出来就拉住四爷,“你帮着打听一下,大概有多少钱……”
“你卖了多少,收购站那里有收货时候开的票据副本可查的。”四爷就道,“我带你过去,把帐捋出来。哪一天卖的,这都是有记录的。”
能查到卖的日期,你反着推,也能知道那个日子之前你们是从谁家偷的。偷出来的卖了多少钱,你拿着这个复印的票据去给人还钱去。
结果这一查可了不得,前前后后五十来天的工夫,竟然偷了价值两万块多块钱的药材。怪不得大家都盯上你们了,现在没有谁家有这么大笔的数量?就是叫林雨棉去卖,也没有天天那么大的量的。
这跟贼不打自招是一个道理。
便是贼,这也是一等一的笨贼。
两万多块钱呢,五十来天也花不完呀!四爷就道,“赶紧的,把钱取出来。挨家挨户的去给人赔礼道歉去,把钱还上。剩下的估计缺口也就是几千块钱的事,到时候咱们再想法子。”
五十来天,你就是一天花一百,这也才霍霍了五千来块钱,这缺口就不算是很大了。便是求到自家门上,这点钱就权当是扔了算了。这真要是啥也不管,人家骂你无情无义。人有时候做事,那就是为了迷世人的眼的。
再说了,估摸着怎么也花销不了那么多呀!以现在这物价,一家四五口子人,不太俭省的情况,一百块撑三五天是没问题的。所以他们五十来天开销两千来块钱就顶天了。
林雨柱其实一直不知道家里卖了多少钱,平时吃住都在家里,偶尔去药材厂干个小零工挣点零花钱够他们三口的小家用的,家里的大账他从不管,也不问。他看向杜晓茹,“家里开销了多少?”
杜晓茹心里倒是有这个账的,“咱家吃的啥你心里没数?除了爸每天得红糖鸡蛋,现在隔三差五的加了点肉之外,别的也没多出来。上次我说给小杰买换季的衣裳,妈都不让。还是巷子东头老李家的孙子穿小的……开销不大,最多一千来块的开销,但妈把钱给棉棉了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林雨棉急匆匆的赶来,“啥给我了?我这边结账那头就给妈,妈直接给爸,爸存存折上了,就是邮政的折子。”
四爷就不管了,“那你们赶紧去吧,先去把能还的都还了,这个态度很重要。”
到最后就差那么一千来块钱,这真不是大事。
态度积极,这确实在量刑的时候是有考量的,争取个缓刑都是可以的。
四爷把这个道理给说明白,林雨柱和林雨棉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这就是说会判刑,但是不一定会去牢里。人只要还在家里,老实的呆几年,然后考验期满了,这事就算过了。
所以,这事听起来非常可怕,但也还算能接受的一种结果。
两人对着四爷不敢提要求,主要是跟四爷也不熟悉。早些年林家跟金家不说话,后来结亲了吧,但从桐桐结婚到生孩子,大房都没露面。林雨桐也再没登过大房的门,就跟不认这个亲一样了。你说这种情况,人家能帮你到这份上,这就行了。
然后四爷就走人了。
人走了林雨棉反应过来了,问杜晓茹,“怎么就报警了?你多叫几个人去,我就不信他们敢一直扣着人。”
杜晓茹挺怕这个小姑子的,又不敢说这是桐桐女婿的主意,之后不还得用人家吗?谁知道说了那话自家这小姑子能干出啥事了?关系不能越处越远,对不?
她就道:“人家要砍你哥的手,我叫二叔,二叔能叫谁去?咱家也没啥亲近关系的人,就把桥桥和桐桐女婿算上,这才三个男人。就是再把你那边算上,拉不齐五个,那会子了,我就想着先保人没事,哪里想的了那么些?我是先去报了警了,又怕报警了人家再对咱爸咱妈不客气,又赶紧找二叔和桐桐……这不,至少人没受罪。只要把钱还了,妈也就回来了。这不,也没出啥事吗?”除了丢人以外。
倒也是这个理,三人拿了四爷弄出来的账目复印件,赶紧回去跟林有强商量。林有强在老爷子老太太这边,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你们就是给我把媳妇娶坏了,弄了这么个搅家精回来,气爸妈也就算了,跟有志和有宝都相处不来,弄的亲骨肉都疏远了,那败家败德行的女人就不能要!”
老爷子没搭理,回去背了被窝卷,“我住地里去了,晚上回来再吃饭,不饿!”
老太太想说啥到底没说,抬手就打林有强:“你少在这儿排揎你媳妇,她比你要强。别管对家里人咋样,对你是好是坏我是看在眼里的。”她从腰里掏存折,没给林有强,见孙子进门了,直接给林雨柱,“里面是两千块钱,估计能把你们的窟窿给堵住了。赶紧的,把钱拿了,先给人家还了……都还上了,我才能去找桐桐,才好说话!”要不然,我哪有那个脸!
林雨柱应着,从林有强要存折,“爸,咱家的存折放哪儿?”
“哪有存折?”林有强蹲在边上没动地方,“你妈把钱都给你舅家那边了,你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表嫂跟你表妹到现在都没找到,你舅找你妈,说要给你表哥另外娶媳妇,这不得要钱吗?”说着就看老太太,“这可是我大妹造的孽,凭啥叫我家担着?”他蹲在地上不动地方,“我家有今儿是谁害的?”
感情饶了一圈子,这错还得怪到你大妹身上?她人都死了,你来跟我说这个?
怎么了?我这当妈的没把闺女养好,我还欠了你的了!我这辈子,亏欠谁也没亏欠了你!
滚!滚!给我滚出去!
滚就滚!反正谁也别跟我提钱,我没得钱。
杜晓茹整天带着孩子在家,知道没人跟婆婆要过钱,舅舅早前是来过,但不是要钱,是希望自家婆婆跟公公去找找桐桐家女婿,问问案子的事怎么样了,能不能把儿媳妇和女儿找回来。但绝对没提钱的事。
说到底,公公这是不想把钱拿出来还给人家。
林雨柱和林雨棉不知道这个事,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呢,两人都急了,这可咋办呀?有钱还的话,人就不用坐牢,没钱怕是不成的。
林雨柱就往出走,“我找我舅去!”
“站住!”林有强就道,“这得问你妈,看你妈是咋想的。坐两年牢怎么了?坐两年牢能挣回两万多,这也是划算的。反正就是还钱不坐牢,坐牢不还钱。咱就把坐牢当一份工作,要不然以你妈那样的,出门干啥一年能挣一万多?”
林雨棉都哭了,“爸,那是我妈!”
“闭嘴!要不是因为你,你表嫂你表妹能出事吗?不出事这能一直赖着咱们家吗?这钱你也得背一份!想救你妈是吧?回去拿钱去呀!你拿一万出来,你哥再出去借一万出来,这钱不就有了!”
这次的事名声都臭了,能从谁借钱去?
林有强给儿子出主意,“你上你老丈人家借五千,再上你二叔家借五千,这不啥都有了。”
杜晓茹都快哭了,不停的扯着衣角,自家爸妈那里哪里还有钱呀?
但林雨柱却当真,拉着杜晓茹就走,“去你娘家,先周转周转,以后咱们俩还。”
不成!凭啥你爸攥着钱不拿出来,却要为难我娘家。我才不干呢!但她不敢说,等回了娘家林雨柱找自家爸说话去了,她就去厨房找妈。
却没想到还有小舅妈在,小舅妈的娘家也在镇上,估计是听说了。这会子自己还没开口呢,她就道:“小茹啊,这事不是那么个事。闹的实在是太难看了,以后谁敢跟你们打交道呀!雨柱要救他妈,那也没错。但这个……可以你们挣钱慢慢还,都是本乡本土的,你们打个欠条,叫大家去派出所出面作证就说还了钱了,私下协议好了,这个事都能干的。不是非拿现钱才行!”
可我们拿啥还呀!
人家就给出主意,“我要是你啊,在婆家一分钱的主意都不拿,那在家呆着干啥?现在人家都在外面打工,你们两口子也出去嘛……”
“啥也不会干,孩子还得上学……”
“我们这正说着事着呢。你爸你妈还有你哥,想着往疆省去。那边的兵团,去了就能落户。一家给分二三十亩地,还给分房子,孩子上学干啥的也很方便。咱们这边呢,经济这两年确实不行。我小姑子人家前两年去了,说是在那边承包地种棉花,这几年经济很可以的。要不,你跟雨柱说说,你跟着娘家人一起去那边过日子,少受点婆家的气,不比啥都强?不管在哪,能见到亲人的地方才是家。”人家这舅妈精明的呀,知道俩老实孩子再这么耽搁下去就毁了,替老姐姐在这里教孩子呢,“哪怕是出去避一避,不一定就得落户,对不?你们两口子现在留下,这个烂摊子非你们收拾不可。可你们一走,你公公没指靠了,自然就会管的。他比你们有法子,你们对你们家那位小领导,那是没法理直气壮的。但你爸是长辈,真要往那一跪,她林雨桐是不管也得管……”
才怪!人家疯了才管这一家子。
不过是哄着两孩子出门躲远呢,只要人出去了,剩下的事谁去管去?那钱爱群没少欺负小茹,干啥为了她费劲巴力的,傻呀!
女人在里面说,男人在外面说。说了,啥都不用带,你们就抱着孩子跟着走就行,还饿着你们两口子了?
这边跟杜家沾亲带故的要去好几家子呢,到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当然是越多亲人越好了,相互照应下来,这个过度期也就过了。再说了,到了那边,刚赶上那边采摘棉花的季节。要是干的好,这两口子一个季下来,也能挣个一万来块钱,不过是吃住都在野地里,比较辛苦就是了。
林雨柱一寻思,这也行啊!一万来块钱,几个月就挣出来了。棉棉再拿上几千,再加上奶奶给的两千,凑一万也就凑出来了。剩下的也没多少,从二叔张口借也能张的开口了。
那行!去就去!
杜家这边催的急,也说了,“剩下的事叫你爸挨家挨户去跑去,写了欠条给人赔礼,大家不会这个面子不给的。既然钱没了,那啥都没挣钱要紧呀!”
也对!
然后杜家打发杜晓茹的亲哥哥带着这两口子和孩子先期去,就是为了叫两口子赶紧从这次的事里脱身的。
林雨柱回来一说,林有强可乐意了,“那就收拾,赶紧的去。”
杜晓茹也不捅破,反正疆省远,坐火车得五六天的时间,路费还挺贵的,这一走,谁知道哪一年才能回来。屋里也没多少东西,就把衣裳带了,被褥背了两床,第二天一早,直接就走了。
林雨柱在路上倒是给林雨桐打了个电话,把这事说了,说他妈那边帮忙照顾照顾,把后续的事交代了,反正就是我挣了钱就一准寄回来,钱肯定会还的。
林雨桐一听就明白咋回事了,心里知道,林有强绝对不会为了钱艳群去跟人低头道歉还写欠条的。因此,林雨柱两口子这一去,怕是事情只能这么着了。
因此,他说啥林雨桐应啥。
这次的事情再林雨桐这里就算是了了,她不可能给垫付这个钱,林有志也没这么义务。
如今,林雨柱走了,林雨棉不拿事,在王家也说不起话。钱也弄不来!
林有强不舍得那两万多块钱,因此,好些日子都没动静。大概得有半个月吧,林有强又找四爷,说想去见见钱艳群,说是商量事情怎么办。
行!这点事能办到。
四爷就不去了,只给那边打了电话,叫桥桥带着林有强过去了。然后当着桥桥的面,林有强哭的跟孩子似得,拉着钱艳群的手,“没有你可咋办呀?儿子带着媳妇孙子走远了,撇下咱们不管了。闺女是自打回去再没回来……你叫我一个人咋办呢?”说着,就连声的咳嗽,“你放心,我想办法都得还钱换你出来。”
钱艳群急的呀,“雨柱带着小杰走了?”去哪了?
“跑去疆省了,你说那边要啥没啥的,听说还不安全……我给他带了钱了。钱一给他,家里就空了,你说以后人家要找我要债怎么办呀?”
钱艳群气的呀,“我都坐牢了,欠的自然一笔勾销了。想叫我坐牢,还想叫咱家还钱,做啥梦呢!想要钱是吧?叫他们找我要来!”
“咱们是两口子,找我跟找你不一回事吗?我还能为了这个跟你假离婚呀?”
钱艳群眼睛一瞪,“咋就不能?钱是咱家的就行。假离婚就假离婚,这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那不行,我不能跟你离,离了你我可活不了了。”
钱艳群心疼的哟,“没事,不是假的吗?没多长时间我就出去了,你就当我出门给咱挣钱去了。我就是不放心你,回去后呀,你干脆住对面去,跟老爷子老太太住着,顿顿少不了你热乎饭吃。”
“除了你做的,谁做的我也吃不惯。我也是身体不争气,要不是为了活着多陪你两年,我都恨不能跟你换换……”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
桥桥就木呆呆的看着他大伯在派出所借了纸笔写了离婚协议,然后签字,再然后出来。大伯母是全程感动落泪的状况下,心甘情愿的签字离婚的。
他回去说的时候,声音都是飘忽的,“我要是有我大伯这能耐,我早有女朋友了。”
是啊!人家就有这个能耐。
紧跟着人家的操作看的人眼花缭乱,他一把把他家的几亩地租出去二十年,一次性给一万就行。
今年这药材这个行情,一万块钱那么些地呢,抢着要呢。
巷子里三家凑了一万,先把地拿下来再说。契书啥的一写,钱一收,人家转脸在县城的边上买了个盖的不起眼的院子,但好歹算是县城的。人家那院子还带了两铺面,他把铺面按照每月三百一间的价格租给了一个修车的和安装铝合金纱窗的,另外多出来没人住的房子也可以出租给在县城上学的一些学生,零七八碎的加起来,每月人家有固定收入一千来块钱。以现在这消费水平,拿着这些钱人家能过的很油水。
你就说你服不服?!
人家也不显老,这些年钱艳群就没舍得拿他当劳力用,不仅舍不得用,还小心的伺候,养的溜光水滑的。除了钱艳群本身邋遢,不善于给男人打扮以外,别的没啥毛病。但人家现在自己一个人过了,五十出头的人像是四十来岁,收拾的利利索索的,长的相当体面。
金保国在县城那是三教九流的啥人都认识,回来就跟林有志嘀咕呢,“他也不打大牌,倒是跟一群老娘们玩小麻将。前儿听说在县城开洗浴城的那个黑姐跟城南一个开麻将馆的寡妇打起来了,为他争风吃醋……”
是说林有志跟着俩娘们都有一腿,且把两人都给哄住了,吃着软饭呢。
林有志能说啥,脸是白了红,红了白,当真是丢人丢的呀。他得空了给老爷子和老太太说了,老爷子咬牙切齿,早知道当年就溺死在尿盆里了,要这样的东西干啥?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摸出手机,递给林有志,“给雨柱打电话,别叫孩子回来了。在那边好就在那边过吧,没回来的必要了。哪怕我们这老的死了,也别惊动那孩子。他回来没脸做人,在那边谁也不认识,重新活他的人去吧。”
反正老太太是自打出事了,就不出门了。要买啥都是跟小闺女说了,周末小闺女过来的时候给添齐了。老爷子是早起天不亮吃了早饭就下地,走的时候带一天的饭,平时就在地里呆着,晚上天黑了路上没人了,这才回来吃完饭,就是觉得活了一辈子了,丢不起这个人了。
林有志觉得,要不是自家闺女确实是能耐,愣是把厂子弄起来了,他也没脸见人了。
就说今年吧,一亩这一季怎么也平均得有两千块钱,一般人家四五亩地,只这一季,收入在八九千到一万呢。春上的时候再卖了一茬,那时候价没那么高,但一家也在四五千,除开成本,一年收入怎么也上万了。要是加上一些人家打工赚的,弄了野草野菜那些赚的,大部分人家年收入都能达到一万五上下。这在前两年都是不敢想的。如今厂里这个药材加工厂,几乎家家都有一个人在厂里上班,报名之后,都是按照一家一人照顾的,没赶上报名的,零工就从这些人家里选。这些人便是赶上不忙的时候,一个月也有三百块钱的。这一年下来又是三四千。年底还有一次分红。
林有志算了一下自家的账,光是那几亩地的收入加上自己偶尔去加工厂赚的,今年得有一万八。这是没有空闲挖其他药材,要是有劳力的话,怎么都在两万三四呢。
所以林雨桥就更觉得匪夷所思,“那么我大伯一家偷来偷去得来的,并没有比好好种地多出啥来?”
是的!正因为如此,也才更气人嘛!
也就是这个时候,钱艳群的判决下来了,直接就判了三年,算是在这个罪名下量刑最高的判决了。这肯定跟她的态度有大关系!人直接发到几十公里之外监狱服刑去了。
因着这事的影响,四爷的工作调动下来了,调到派出所,做指导员了。
林有志特别不好意思,“你看,本来好好的县局,现在回来了。”
“也不全是因为大伯的事。”四爷就直接道,“咱村大部分可都是金家人,这往后种药材的更多了,都得往咱们的厂子送,您就真当天下太平,谁都按照规矩来的?之前,有好几个当了路霸,拦着人家外面运药材的车不叫进来,想过就得拿十块,不给钱不叫走。这事敢叫发展下去吗?派出所都摸清了,一水的都是金家本家的。”
所以,惹事的不光是林家,金家一个逑样子。
谁都觉得回来不是好事,林雨桐却觉得其实还好。这天慢慢凉了,再之后会冷。然后来去上班路上花费的时间太长了,赶上下雨下雪天,开着车人不操心吗?
这多好,溜溜达达的就把班上了。这段时间她真是体会到在下面蹲点的好了,每天去溜一圈,把事安排了,然后不用你盯着。你在那地方人家还不自在呢。只管回来就好了呀!
在家还能带孩子,眼看过百天的孩子,她中间离开孩子的时间没超过一个小时的。
真觉得选在这个点上生孩子简直太英明了。
四爷一回来,洗手脱外套然后抱孩子,一气呵成。
孩子有吃有喝的,亲妈这种级别的大夫,那是没事了就这里给摁摁,那里给揉揉,结果就是孩子吃喝睡,甚至包括拉屎撒尿,就慢慢的有规律起来。特别好带!而且最近吧,孩子白天几乎是不睡的,这个大人晚上就比较省心了,晚上要是用尿不湿的话,孩子几乎是能好好的睡一个整晚的觉,不用起夜。
今儿四爷回来的时候,桐桐在电脑跟前坐着,继续翻译她的东西。孩子躺在床上,顶棚上弄个挂东西的钩子,桥桥给买了一只能动的玩具老鹰,然后挂在空里,一打开,老鹰就转着圈的飞,孩子就盯着那玩意,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一会子咯咯咯的一笑,一会子把手塞嘴里砸吧砸吧。一听见有人进来了他就不动,静静的听。等听到他爸说话,人家那头蹭的一下离开床抬起了那么一下,大概十来秒的时间吧,看见人了胳膊挥舞腿不停的蹬着,尖声笑着表示他的兴奋。
这可把在边上一边干活一边看孩子的卢淑琴看的稀罕的呀,“头抬起来了,咱们的脖儿长劲儿了……这不光是认人了,他听声都知道他爸回来了……”
四爷洗了手路过桐桐的时候手伸过去放在她脖子上试试温度,没凉着她,就证明抱孩子没事。
人一走入孩子躺着能看见的地方,他就啊哦的叫唤,不知道想表达啥东西。反正可愿意他爸回来了。
四爷把孩子兜起来,叫他以站立的姿势呆着,果然更欢喜了。看见谁他都乐!
桥桥听见动静也进来,伸手要抱,“舅舅抱抱!”他是准备考研,现在赖在家里学英语,一副不着急去的样子。卢淑琴最近老催,这也准备走了。
但看着小不点从光知道吃奶哼哼,长到现在能认人了,天天见的,这猛的见不着,还怪舍不得的。平时四爷一上班,孩子可愿意叫舅舅抱了,因为舅舅抱的动作也很惊险,他大概觉得跟他玩呢。
可他爸一回来,舅舅伸手叫他,那是蹭一下就藏他爸怀里去了。藏了好一会子又扭脸偷着看,见人还没走,咧嘴一笑就继续藏着去了,这就是谁都不要了。
就是吃奶的时候,也不愿意换人。一边哼唧着头奔着妈妈,一遍手却紧紧的揪着爸爸的衣服,于是,这晚上吃奶的动作就成了这样了,当妈的只提供奶源,把衣服撩起来就完事。人家那边把头伸过来吧唧吧唧的吃完,就跟你撒由那拉,继续玩他的去了。
四爷兜着孩子,叫孩子抓着他的手指玩,跟卢淑琴商量孩子百岁的事,“就是吃顿饭,咱就不动了。”
行!小孩子家家的,很不必太过了。
不过这吃顿饭,肯定是两家人一块吃顿饭。直接去对面的馆子就行了。
孩子平时也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没抱出大门过。入了秋了,天凉了,但中午这会子温度还可以。这么一抱出去,杨碗花这才算是头一次见着孙子了。平时只能听见林家逗弄孩子的声音,她是想见也见不上的。金保国属于有事没事都找借口要去转一圈的,要不然也干不出林有强那点狗屁倒灶的事都特意去林家说一声的事。
见孩子的时候多了,孩子就认识。一看见金保国就啊啊啊的叫,金保国那表情哟,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亲昵才好。
他去临县金矿那块,那边不是说卖现成的首饰,而是你选样子,然后再说要多重的金子,咱们用这金子给你按照你要的样子打造。于是,金保国给孩子愣是弄了个大人巴掌大的金锁片。
杨碗花心疼的哟:“桐桐,你可得替孩子收好,每年大日子都要拿出来给孩子看看……”
肯定是怕卢淑琴给收着,再把东西给密下或是替换了。
“看啥呀!”金保国瞅着孙子伸过来的小肉手,心都化了,“爷爷至少还能再干二十年,说不定再干三十年也是能的。爷爷得好好干,给我孙子攒钱娶媳妇呢。以后每年我都给我孙子送一个金锁片,一年比一年大一圈,攒到咱们蛋蛋二十岁,这啥就都有了。”
这个孩子给金保国带来的是心劲,以前都分家了,家具厂都归儿子分红了,板材厂也就这两年能干,过了这两年原料少了,也就干不成了,早前的打算就是干不成就不干了,养老算了。可现在,林雨桐听那意思,好像是又折腾什么轻钢、彩瓦,这玩意也确实行,在农村家家都是自建房的时候,这玩意确实是很有市场。
人家都说,说你给俩儿子把婚都结了,也都安顿好了,你这年纪了,折腾啥呀?
是啊!折腾啥呀?
可看着孙子,人就是有股子心气。就是觉得我得干呀,得攒钱呀,得将来我孙子能住上别墅,开上好车,张嘴要啥,我这爷爷的都拿的出来。他现在就是这么一种心态。
这事林雨桐和四爷还不能拦着,林有志和卢淑琴生活上照顾孩子,这是对孩子表达爱的一种方式。可像是金保国这样,憋着一口气给孩子攒家业的,这也是另外的一种方式。
老太太坐在桌上,吃口菜,笑眯眯的看一眼孩子,再吃一口菜,再笑眯眯的看一眼孩子。林雨桐被看的不自在,孩子在怀里奔着他爸不停的拉扯,她干脆把孩子递过去,你们要是谁想抱,从四爷手里要孩子去。她在这边跟钱果果说话。
超市眼看就要建起来了,简单的一装修,估计年前这超市就能开起来。因着借了这二十万,钱果果平时奔着林家走的很勤了,回回从城里回来得带玩具。不一定贵重,就是买个小黄鸭子,孩子一捏就叫唤的那种也送过来,哄孩子嘛,哪里有个标准和样子。反正就是叫人看着,有点啥都想着孩子。
林雨桐问一些开超市货源的事,两人嘀嘀咕咕的说话。就是在这种古古怪怪,别别扭扭的气氛下,给孩子把百日做了。然后林雨桥回省城,继续他的学业。
家里的日子安然的好似不起半点波澜。
乡镇工作的优势凸显,只要有钱,那乡镇工作真能做到有正事还有闲。
日子乏味吗?不会!只要有孩子,那你每天其实过的都是不一样的。每个孩子的不同,带来的惊喜都是有些不同的。
心态可能不一样了,竟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这不错的日子在孩子能坐起来,天落霜的时候被打破了。家里来了两个客人,一个是冷寒,他终于从省里又调回来了,在卫生局任副职,这在小县城那是相当了不起的。这一步跳的可谓是漂亮。
而他这次来,还带了另一个人,应该是给林雨桐还礼的。
这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青春靓丽的样子,是省报的记者。主要是为了采访卢淑琴,宣传传统手工艺的。
冷寒跟林雨桐介绍,“这是欧阳。”
林雨桐一时没明白,这是姓欧叫阳,还是干脆就姓欧阳。
“姓欧!”她朝林雨桐伸出手,“你好,久仰大名。”
这是客套话,我有什么名声叫你久仰的,“请坐。”
卢淑琴就招待客人,“小寒也是,打从头一次见面你就帮我,现在还惦记这事呢。回来工作了?回来好,以后常过来,婶子叫你叔给你做好吃的。”说着就看向欧阳,“就点手艺活,怎能还把这样的大笔杆子给请来了……”
欧阳就笑,“您的包我是见过的,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我见过您做的两只包,都像是写意的国画风格,特别棒!国外的艺术展览,我觉得都是可以去参加的。这么好的东西如果埋没在小镇上,才真是可惜了。”
可那些被评价的这么高的东西是女婿的创意,我自己是不行的。
上国外去?
我可不敢把脸丢到国外。
林雨桐一把摁住卢淑琴的手,“也不一定得是写意画,像是咱们农村的场景,如果只作为展品的话,是可以做的。这个是不用考虑顾客的喜好的……咱们农村的变化完全可以投射到手工艺品上去嘛。”
冷寒点头,“对!您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什么最有感情您就创作什么。只要是您的真情实感,那必然有动人的地方。”
这话倒也对!
这边正说着呢,四爷回来了,一撩开帘子进来先跟冷寒握手,这才看见欧阳,便转脸问桐桐,“有客人?”谁呀?
林雨桐就给介绍欧阳,可一转脸,见这姑娘瞧着四爷,一脸的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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