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
华夏大地,女娲宫,玄清竹林。
白虚静坐在空地上。
在他的四周,点着数千只红色的蜡烛。
在蜡烛的上方,同样飘荡着数千支黑色的小旗。
这些小旗迎风鼓动,以白虚为中心,形成无数道黑芒
汇聚在他的头顶。
与此同时,一道巨大的光幕浮现在竹林虚空。
白虚略显疲劳的双眸落在光幕上,望着光幕内传出的场景,笑意阴冷的呢喃道:“梦境不醒,你将永世沉沦。”
“南山镇,大秦帝国,陈家。”
“玄清,我为你精心安排的这场梦境可否满意?”
白虚屈指轻弹,光幕内的场景赫然发生改变。
“在我的梦境中,一切由我-操控。你是主角,也是配角。”
“沉沦的越深,你苏醒的可能就越小,最终永远停留在梦中,化为我大道中的一抹感悟。”
“你是玄清,亦是陈安。但此刻,你南山镇的陈安身份却是我赐予你的。”
白虚自信的笑着,缓缓闭上双眼,依稀中仿佛听到他轻声自语的说道:“圣人大道,又岂是你区区太乙真仙能看透的。”
“一境之差,差之千里。”
“魔界,将是你最终葬身之地。”
…
梦境,南山镇,万宝斋。
拍卖会仍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陈安静坐在三十六号包厢内,目光复杂的望着下方拍卖台上出现的寒山剑。
这把剑,曾经是他的兵器。
自从九岁那年踏上道种六品,这柄剑就一直跟随着他。以自身道元慢慢温养,甚至剑内蕴含的无尽寒气也是由他在寒山崖顶吸收的,这也是为什么夏轻悠会看见他
在崖顶练剑。
因为只有寒山崖顶的冷才能将寒山剑淬炼的更为锋利与恐怖,剑出则寒意出。
也许天底下有无数把剑叫做寒山剑,但绝不可能恰巧有一把寒山剑能让陈安受到感应,那是一种经过长时间
温养的呼唤,是心意相通的,绝非偶然。
“我的剑,为什么会出现在万宝斋?”陈安目光闪烁,手中茶盏砰然碎裂。
尖锐的瓷片扎进他的左手掌心,猩红的血顺着指缝慢慢渗出。
他似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般自问自答道:“当年我道种被废,寒山剑下落不明。可即便是丢,也应该是丢在了陈家,绝不可能丢在外面。”
“爷爷不会将此剑送人,那么…”陈安径直起身,眼神阴冷道:“有人偷走了寒山剑,并将其拿出来拍卖。
”
“是谁。”陈安呼吸沉重,杀机凛然。
但下一刻,他直立的身躯突然不受控制的颤抖,似醉酒般站立不稳,
他的神情变得痛苦,他的目光变得恍惚。
他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感受着掌心传出的恐怖热浪。
那股炙热的气息,似要将他全身燃烧。
“怎,怎么会这样。”陈安目露惊恐,急忙摊开左手手掌。
尖锐的碎瓷片还扎在血肉中,猩红的血仍然在往外渗出。
可让他心底生寒的是掌心发出的黯淡金光,那,那是一只杯形的阴影。
“问,问命杯。”他脱口而出,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一眼认出掌心的阴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称呼它为问命杯。
他更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钻进他体内的,又是否会对他产生危害。
但,潜意识里,大脑深处,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
“呼。”
陈安扶着墙壁大口喘息,左手臂上传出的热浪越来越烫。
直至他再也站立不住,瘫软的倒在地上。
他的脑中快速的划过许多记忆片段,一幕一幕,断断续续。
“华夏大地,魔界,白虚…”
“大秦帝国,陈家。”
他喃喃自语,瞳孔涣散,涣散的没有焦距,无神且茫然。
“南山镇,我是陈安…不,我不是陈安。”他挣扎着爬起,爬到另一边的软塌上。
继而似疯了一般捂住脑袋,低声嘶吼:“我到底是谁。”
“哇。”
大股的鲜血从他嘴里喷出,眼前的视线混沌一片。
包厢消失了。
下方正在举行的拍卖会消失了。
他似这片天地里的外来者,出现在天际半空。
他安静的望着这方世界,想着记忆里发生的所有的事。
千草阁药铺,陈家祖宅。
南山镇的街道,万宝斋。
他看到了陈家那群让他讨厌的人。
陈象和,陈宣,陈家的弟子。
他们各自做着不同的事,露出不同的表情。
他也看到了让他关心的人。
四叔陈洛水,还有那个与他有着千丝万缕情愫的夏轻
悠。
他还看到了陈家禁地正在闭关疗伤中的老太爷。
看到了废他道种的武皇。
看到了他为之努力想要进入的五大灵院。
这一切的一切,真实的存在着,真实的发生着。
不是幻境,不是虚假。
可偏偏,他此刻的脑海中还充斥着另一段记忆。
零零散散,极为清晰的记忆。
那段记忆,来自于一个名叫华夏大地的世界。
京都,老湾村,迁坟门…
同样存在的深刻入骨,无从分辨。
“谁真谁假?”他俯视大地,轻轻的问着。
左手掌心的金光还在闪烁,那股热浪还在持续,却隐隐变得黯淡。
他站在天际痴痴傻傻,仿徨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是半天,还是一天,又或者更久。
直到他看见万宝斋内,那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自己走了出来。
他平静的心,顿时掀起滔天巨浪,沸腾如海。
他想要开口说话,喊住下方的那个自己。问问他到底
发生了什么事,又可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但他发现自己突然动不了了。
他甚至开不了口,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就像是一尊雕像,隐藏在这方世界的虚空天际内。
他只能默默的看着,看着那个陈安回到了千草阁。
看着他忍辱负重一点一点的修行,成长。
一年。
十年。
百年。
…
这方世界里的陈安已然成为修炼者里无比强大的巅峰存在。
小小的南山镇陈家再也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那些欺辱他的人,都被他一一杀之。
他和喜欢的女子走在了一起,那个名叫夏轻悠的女子。
他们成亲了。
婚礼轰动九州,热闹非凡。
深夜,当他醉晕晕的掀起她头顶的大红绸缎时,诡异的事发生了。
新娘不是夏轻悠,而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扎进了陈安的胸口,捏碎了跳动的心脏,粉碎了逃遁而出的元神。
带着得意兴奋的大笑,化作流光消失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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