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接过册子,他犹豫了,一时间不知道该看,还是不该看。
可鹿王依旧一脸轻松,只是自顾自的喝茶。
似乎丢过来的,是什么不起眼的东西,周泽微微蹙眉,册子是大红色的锦缎面,上面没有字迹,想了想才打开。
上面写着一个生辰八字,按照年份算是一个十九岁的人,周泽一脸不解,瞥了一眼崔毅,崔毅就在身侧,他脸上显得有些震惊,这个表情落在周泽眼中,显然崔毅看出来一些什么。
不过这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周泽不知道,无奈只能再度看向鹿王。
“倪兄不妨直说,这生辰八字到底是谁?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鹿王没着急,只是扬扬下巴。
“别急,再往后面看,后面的生辰八字你不会不知晓吧?”
周泽一头雾水,反倒后面一页,上面写着:
壬申、庚戌、癸亥、壬子。
周泽记得,这个是原主的生辰八字,不过他对这些并没有什么研究,不过古人似乎对此特别的在意。
“是我的生辰八字,不过这是何意,还请倪兄明示。”
鹿王笑得更开心。
“看来,唐公子并未见过这样的东西,那我就来解释一番,一般婚配之前,都会将双方的八字放在一起,找得道之人查看一番。
唐公子的八字着实特别,我也仔细找人看过,劫孤二煞怕同辰,隔角双来便见坉,丑合见寅辰见巳,戌人逢亥未逢申。丑见寅,辰见巳,戌见亥,未逢申,四种命犯天煞孤星的命局。
看你的八字壬辰、辛亥、甲戌、已巳。辰见巳为劫煞、孤辰。出现在日柱上,命犯天煞孤星。
你的命格,孤鸾寡宿星,进角为孤,退角为寡,孤星煞星均在,遥相呼应,六亲皆无,孤独一生,灾祸随行,如若只是寻常人,不过是孤独终老,如若是朝中重臣或者相交之人,也会受其灾祸。
不过虽是如此也有破解的办法,那就是找一个命格跟你一样坚忍之人,进行压制,就可以改天换命。”
周泽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天煞和孤独终老他听明白了,这就是说他命格不好,就是说他是天煞孤星,不进行压制就是一个灾星。
周泽笑了,从没如此开怀地笑。
命格是个屁?
他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不说熟读于心,也是都有所涉猎,说他孤独终老或许有可能,这个不受他控制。
但是说他是个灾星,会受到灾祸影响他不信。
“天煞孤星,我还真不知自己有如此厉害的命格,不过这又何妨?
不瞒倪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太平盛世下,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不想争名夺利。
或许你觉得我说的不是心里话,可这就是唐某的追求,就像唐某的名字一样,唐某希望大唐安宁,国力昌盛,而不是求自己得到什么高官厚禄。
至于所谓的破解,在我这里完全不存在,我信奉的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我既然不信,何来担忧?
真的在意我的天煞孤星命格的人,自然也无法共事,你说是吗?”
鹿王愣了愣,反复咀嚼周泽的那句话。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可是一首诗?”
周泽点点头,盯着桌子上的酒壶说道:
“此诗名为饮酒,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周泽在读,鹿王起身走到桌前,提笔将周泽所说逐一落在纸上,字迹洒脱带着独有的风韵,不过周泽现在没空欣赏,他心里想着鹿王的话。
他原本孤儿,并不知晓自己的生辰八字。
所谓的生日,也是被送到孤儿院的日子,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他一直让自己适应周泽的身份。
不过现在回头看,周家被杀,就剩下他一个,还真的跟这个天煞孤星能吻合,鹿王找自己,又是递上女子的八字,这不就是想要从这个方面拿捏自己,不用说此女定是贵不可言,可那又如何?
鹿王写完,自己看了一遍,不断点头。
“唐公子的才华,真的让倪某汗颜,随意一首诗,就可以流芳千古,如此心境是我所不能及。
话说回来,是不是天煞孤星都不重要,既然递上庚帖,就是因为对你的赏识,这另一个八字,是我胞妹的八字。
其样貌就不用说了,是家中最美的一个,性格很要强,不是什么柔弱似水,琴诗书画,对人对事对物都有独特的见地,我想你们非常适合,能互相赏识,成为夫妻,这是最难得的。”
周泽起身,不说别的,鹿王能如此相待,至少不能驳面子。
起身端起一盏酒,朝着鹿王躬身施礼。
“倪兄的好意,唐某心领了,不过婚配的事儿,还请倪兄收回庚帖,周某早已有心仪之人,只是等待她成年。”
鹿王一脸兴趣,庚帖没有接,不过跟周泽碰了杯,一饮而尽。
“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有如此幸事,能被唐公子看中?”
崔毅赶紧给二人倒酒,随后立在一侧。
周泽将庚帖放在鹿王面前,侧面看向窗外,长湖那一侧灯火阑珊,湖面上星星点点的光亮,周泽似乎能看到小白傲娇又带着醋意的笑容。
不自觉地唇边也荡漾开一个笑容,这才幽幽说道:
“她跟我一样,孤苦无依,家人都被杀,算是同病相怜。
从京城来南境,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太多,与闭月羞花的相貌相比,这份陪伴,对我来说才是最在意的,因为在她面前,让我感到安宁,有一种家的归属感。”
鹿王盯着周泽,他知道这番话是他的真心话。
家的归属感,让鹿王努力去回想,生在帝王之家,家这个概念代表的是争斗,是尔虞我诈,是手足相残。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劝慰周泽,还是该羡慕周泽,有一个跟自己共同经历的女子,这是人生何等幸事,他不敢想象。
而自己递过去的庚帖,代表的不过是身份地位,娶一个公主,得到西周的驸马礼遇,可这样也失去了采菊东篱下的情怀。
手放在庚帖上,宁王自嘲地笑了。
“是我想当然了,忘记唐公子并非寻常人,自然所追求的也绝非寻常梦想,算了庚帖我收回,不过你所说的那位姑娘,不知我是否见过?”
周泽看向鹿王,他想否认,但不知怎么直接点头了。
“见过,只是没有打过招呼罢了,难得一见,倪兄我们还是喝酒吧。”
鹿王也笑了,端起酒盏,跟周泽碰杯,鹿王一饮而尽,随后呵着气,将杯盏放下,看向崔毅。
“这杯酒跟之前的不同,我好似未曾喝过?”
崔毅赶紧躬身施礼。
“这是醉三仙,因为度数高酒也甘冽,所以产量极少,市面上能看到一壶都是价值千金。”
鹿王将杯盏递过去,他身后的那人朝前迈了一步,似乎要阻挠崔毅倒酒,鹿王嗯了一声,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人直接退后。
“赶紧给我满上,这酒着实不错。”
周泽接过酒盏,朝崔毅摆摆手。
“着人去分号,送来两箱醉三仙,给倪公子带着。”
崔毅称是,不过抬眼看向鹿王却一脸犹豫,不知自己是该去还是该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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