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感觉自己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不断响起模模糊糊的关切的声音,他想要努力的睁开眼,但是身上的力气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劲,然后他又继续昏昏沉沉过去,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回到了前世,迷蒙间,他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朋友,看到了自己家所在的那栋古老的小楼,他低头看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牛仔裤和t恤,恩?我不是在大隋吗?怎么又回到了过去?李冰迟疑了一下子,他还是迈步走到自己熟悉的闭眼都能走过去的房门前,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手中莫名其妙的出现了钥匙,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打开了房门,一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熟悉的家具和摆设,还有那个长年坐在沙发上打着盹的慈祥的老人——那是他的奶奶,我,真的回来了吗?李冰诧异的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又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他的父母,在后面,赫然跟着的是一身古装的萧诗筠和长孙无垢,那一身古装在这充满了现在气息的房间里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就在他欣喜的想要上前和父母打招呼的时候,却看见他的父母却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他一样,径直丛他身边走了过去,“爸爸,妈妈!”李冰见父母把自己当成了陌生人,焦急的想要大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嗓子好像被一团棉花挡住了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突然他的父母好像听见他说话的样子,驻足不前,然后慢慢的转过头来,但是出现在李冰面前的,不再是他父母的那张脸,而是变成了李渊和窦氏的脸,下面却还是一副现在的打扮,不伦不类的。
“爸爸。妈妈!”李冰猛地想从床上坐起来,但是一使劲的时候却感觉到自己地前胸一股剧痛,他忍不住疼的呻吟了一声。这一声呻吟,惊醒了趴在他床边打着瞌睡的袁宝儿。
“少爷,你醒了。吓死宝儿了!”那个小姑娘可怜兮兮地说着。原本明亮有神的大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显然是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过了。
李冰抬头看看四周,还是那种熟悉的古韵,原来刚刚只是自己做了个梦而已,李冰心中长叹一声,又想起了前世地父母,来到这个世上这么多年了,他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这个世界当中,前世地一些记忆已经不怎么想了,对他来说。也不知道前世是梦还是现在是梦。
“少爷,先喝口水吧,一会我让厨房给您炖碗参汤!”袁宝儿轻轻把李冰的身子扶起来,在他的身后放上一床被子倚靠着,然后端过茶碗到李冰嘴边伺候他喝水,然后边伺候他边说着那天的情况。
那天袁宝儿正在帐中沉睡着,突然被一阵七手八脚敲帐篷门的声音惊醒了,便敲门边在外面叫喊,袁宝儿隐隐约约的听见什么“元帅受伤”之类的话。心中咯噔一下子,赶紧起来穿好衣服把门打开,然后就看见门外好些人七手八脚的把昏迷不醒的李冰抬了进来,李冰的前胸上插着好几支弩箭,白色地箭羽看的袁宝儿一阵的眩晕,几欲摔倒,那些抬着李冰进来的士兵们不理一边焦急的打听着李冰情况的袁宝儿。只是一起小心翼翼的把李冰抬到了床上。然后,袁宝儿才从随后进来的李元霸的嘴中知道了事情地始末。
由于现在是在行军过程中。所以袁宝儿现在也是一副亲兵的打扮,别人见他睡在李冰的营帐中,也只当他是李冰从家里带来的贴身亲兵,所以也都没有人在意,众人把李冰抬到床榻上以后,不久的工夫,随军的郎中也到了,众人赶紧给他闪开一条道,那郎中知道是元帅受伤,哪里还敢怠慢,当即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治疗。
经过郎中地诊断,由于李冰身上穿着甲胄,所以大部分地弩箭都被甲胄所阻挡,只是被卡在甲胄上而已,并没有造成伤害,只是对他的身体有一些冲击而已,但是还是有两支弩箭穿过了甲胄地缝隙,射进了李冰的身体,一支伤在小腹处,还有一支插在在右侧肋下,虽然伤的不轻,但是好在不是致命伤,没有性命之忧,听到郎中这么说,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只有隐匿在人群中的某个人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郎中小心的先把被挡下来卡在甲胄中的箭矢拔下来,然后用剪子把那两支射在身上的箭尾剪下一部分来,做完了这些,那郎中的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他顾不得擦,想这个人过来打他的下手,就在众人准备自告奋勇的时候,袁宝儿挤上前来,哑着嗓子接下了这个活,那些定北军的士兵们都知道袁宝儿是袁宝儿的身份,所以也就不再跟他争,而另外一些不是定北军的士兵们见李冰的亲兵都发话了,心中觉得人家既然能做李冰的亲兵,就说明他的心够细,所以也就不再跟袁宝儿抢,于是袁宝儿就在那郎中的指挥下,由那郎中稳住那两支断箭,而袁宝儿则小心翼翼的把李冰身上沾满干涸血渍的甲胄脱了下来。
做完了这一些,郎中又开始做拔箭的准备了,他先是拿出自己药箱中的瓶瓶罐罐,找出一块白布,然后他早就吩咐去烧好的开水也被端了进来,他先把白布放到还在沸腾着的热水中烫了一下,然后平铺在桌子上,把那些瓶瓶罐罐中的一些白色粉末倒在白布条上,搅拌均匀成药膏,如法炮制的一共弄了两条,做完了这一切,郎中擦了擦脸上不断淌下来的汗水,对着袁宝儿说道:“接下来老夫要拔箭了,等下我一把箭头拔出来,你就把那布条贴在他的身上,勿必要使药膏对着伤口!”看着那郎中一脸严肃的说着,袁宝儿虽然脸还有些苍白,但还是紧紧的点点头,虽然袁宝儿有些晕血,但是看见李冰成了这样,她的心中哪里还会记得这些,只是一个劲的担心着李冰的情况。
“都给老夫站到一丈之外……”郎中对着身后那些士兵们吩咐道,然后看了袁宝儿一眼,意思是我要开始了,袁宝儿对着郎中坚定的一点头,那郎中慢慢的伸手握住那突出在外面的箭杆,微微一定神,深吸一口气,猛地拔了出来,伴随着箭头出来的,还有一股飙升的血箭,郎中在把箭拔出来的那一瞬间,大叫一声:“快!”袁宝儿看见喷出来的鲜血,虽然感觉自己胃中一阵抽搐,然后有种晕眩的感觉,但是她还是深吸一口气,一咬牙,眼疾手快的把那沾着药膏的白布拍在李冰的伤口上,用手按住,而旁边的郎中则迅速的拿起用热水烫过的白布,缠在那块白布上,绕了好几圈,厚厚的一大层,这样血就不会再渗出来了,那些调配的药膏是专门用来止血的。
拔出了第一根,郎中又朝袁宝儿看了一眼,这个倔强的小丫头又点点头,那郎中又把第二支箭矢从小腹上拔了出来,有了上一支的经验,袁宝儿又把第二块沾着药膏的白布麻利的贴在李冰的伤口上,然后那郎中又继续在李冰的小腹上缠了厚厚的一层,这才洗净了双手,然后再给李冰号了一下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李冰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来到桌子前,写了一张方子,交与袁宝儿的手中,叮嘱到:“按方子抓药,一天一副,连服七日,半月后应该就无碍了!”
听的大夫这样说,袁宝儿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等到前来探视的人们都离去了,袁宝儿才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显然是刚才一直憋着没发作的晕血又开始了,袁宝儿细心的为李冰把脏兮兮的衣服剥下,用热水给李冰把身子擦拭干净,忙活了半天,她才趴在李冰的床边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日,皇上的旨意到了,命令把李冰接回蓟县休养,队伍暂时由罗成来带领,李元霸就命人找来一辆马车,把还在昏迷中的李冰抬上马车,袁宝儿一路跟着回蓟县照顾李冰,而且有袁宝儿的照顾,李元霸也感到放心。同时,长孙无忌由于不是定北军的人,也提出来先暂时跟在李冰身边,于是李元霸就派出一百骑兵做护卫,护送这三人回到蓟县。
驻扎的地方离着蓟县仅有一天的路程,所以他们一行人一路上有惊无险的到了蓟县,由于李冰是养病,所以再住在城外的大营中就不合适,而且杨广在临走前也留下了话,涿郡郡守为李冰安排了一处安静的庄子休养。
李冰一直昏迷了一天一夜,而袁宝儿为了照顾李冰,几乎这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到最后实在是熬不住了,才小憩了一会儿,然后李冰就醒了过来。
由于李冰身上失血不少,所以李冰现在很是虚弱,身子也由于腹部的伤口而无法自行坐起来,一使劲就会牵动伤口,所以袁宝儿只是小心的扶着他半坐着的,然后喂他喝点水后,就端来一碗参汤,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
李冰看着面前这个一丝不苟的女孩,一直以来,袁宝儿给他的感觉一直是个憨憨的,但是又有一点点倔强的小姑娘,他一直都是把她当做一个小妹妹来对待的,但是在这一刻,李冰居然觉得她也有认真的一面,这种成熟让一直把袁宝儿当做一个长不大的小姑娘的李冰一阵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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