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来了两天,智朗他们的生活就遇到了大大小小的困难。因为海拔较高,气温当然就低,而阳光却又格外炽热,加上北方南下冷风的影响,结果就是昼夜温差极大。
白天还只用穿一身外套,可这天夜晚,突然起了风,气温一度跌到了零下。结果,很多人半夜冻醒了,智朗只得让人挨个喊醒士兵,增加了衣物保暖。
这还不算,因为不熟悉地形,加上没有城池聚落,他们一旦远离营地连个参照物都不好找,走的远了就容易迷路。几天功夫,就接连走丢了好几个士兵,后来智朗不得不开展辨别方向的培训,这才好了不少。
不止这些,连饮水也是问题,因为没有水井,他们只得选在有水的地方扎营,结果开始找的湖泊的水又苦又涩,烧开了喝仍然有士兵拉肚子。不得已,只得继续找,直到找到了一条河流,这才算安顿下来。
接下来就是修营寨,仍然不顺利,主要是太冷了,风也大。智朗的打算是修筑半永久营地,有高墙,有防御工事,内侧盖房子的那种,工程量相当大。
但忙了几天,他们缺只设置了拒马,挖了一道窄窄的壕沟,接着就放弃了继续施工。他们低估了这里的土壤,也低估了在这苦力工作的困难,连工具都没带够,只有一人一柄工兵铲。现在也只能等更多民夫工匠到来再说了。
站在一处高坡上,智朗望着远处的荒野,唏嘘道:“我算是理解了戎狄为何一个劲的往中原去了,这地方能活下来不容易。”
“这里确实苦了些。”一旁的骝说道:“连戎人也不愿在这,都是些破落的小部落。听俘虏的那些戎人说,一直向西走到大河边,那里是义渠,要好的多。”
“义渠,我记得前些年那一仗是被秦国打得不轻,这些年倒是没什么消息了。”智朗说道。
秦国跟义渠是老对手了,义渠作为戎人中最强大的一支,活动的区域在后来的宁、陕,甘交界,正好压在秦国的西北方。前些年,秦国为了肃清后方,全力攻打义渠,将其重创,义渠就向西北退,好多年没消息了。
当然,没消息是针对他们来说,秦国对戎人了解要多得多,只是人家知道了也不会跟外人说的。
“是很久没听过他们的消息了。不过义渠仍不可小觑,他们其实跟一般戎人部落相差很大,倒是跟中原诸侯国相像,还能自己冶炼金属兵器。如果我们将来继续向西去,势必要跟其冲突的。”骝说道。
义渠已经基本摆脱了毫无着落的部落状态,有城池,有手工业,而且还有牧场,是农耕跟游牧结合的正儿八经的国家,要不然也不可能跟秦国斗那么久,跟这附近的戎人部落根本不是一回事。
智朗点了点头:“都一样。不过他们离得还远,暂时不要去动,先解决了大河这一侧的戎人,我们的重点是向北贯通,再跟智国本土连成一片。”
向西去打义渠,跨越的距离就太远了,后勤很难供应。智朗的打算还是沿着智国西侧边界贯通南北,占据北方的河套,等站稳了脚跟再说其他。
不久,派出去的哨探终于回来了,他们在北方两百里外遭遇了戎人聚落,规模很大,应该是林胡。
所谓林胡,也是戎人部落联盟的一支,活动区域多在山林跟草地交界处,但在义渠退走后,其活动区域有所扩大。
也许是为了过冬,这会那些部落都聚到了一块,倒也方便。
“国君,我愿带兵前往突袭!”得知消息,薪武匆匆赶了过来。
“急什么!”智朗瞥了他一眼,“还没打探清楚,如何能打?”
“那我带人去查探。”
“用不着,你老实在这待着吧,总有机会的。”智朗说着,又研究起了刚带回来的地图草图。
“唉!”薪武叹了口气,在旁边一坐。
这几天,他实在苦闷坏了,抬头闭眼全是荒野,方圆十里连个路人看不到。他倒不是忍不住这份枯燥,而是总有种力气使不出来的感觉,他是来打仗的啊,满心的战意,结果现在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士兵都怎么样了,可还适应?”智朗端起茶杯倒了碗温热的奶茶。所谓奶茶,其实就是马奶里加了茶叶,他们缴获了不少奶制品。
“还算适应吧。有吃有喝有穿有营帐的,倒也算不得苦,只是无聊。国君,来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什么饮马河套,万马齐奔冲杀。结果呢,只碰到了一群乞人般的戎人,还没打呢敌人就跑了大半,只捉了一群乞人般的妇孺。就前几日那种,能算战斗?”
薪武可是攒了满腹的怨气,此刻逮着机会,一口气全倒了出来。
“哼,我看你是打了胜仗,就骄横的没边了。”智朗喝了一大口奶茶,在口中停了片刻这才咽下,顿时浑身都暖和起来。“骝说的不错,这里不是中原,变数太多了。也许明天来一场大雪,我们的后勤就断了。你纵然战力无双,能如何?能不吃不喝吗?”
薪武嘀咕了几句,但看到智朗严厉的目光,终于低头说道:“那,总不能就这么等着,我们下一步要如何?”
“先打探清楚,敌人的兵力、分布、跟物资,弄清楚了再说。这才只是注意到了敌情,急什么?这次以稳为重。”
“我知晓了。”薪武只得不情不愿的点头。
不过,就在智朗还在等待消息时,突然有哨探回报,有一大队戎人骑兵正向他们接近,距离已经不到百里了。骑兵大概有两千多,不过这次总算不再是上次的乞人装束了,不少兵甲齐全,显然是戎人精锐。
很显然,对方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也打算来探个虚实。
得知消息,众人顿时精神一振,智朗也立刻率部前去迎战。点齐了六千骑兵,兵分三路,一路正面吸引,两路从侧翼包抄,打算的就是把对方全部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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