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的声音很明显引起了女孩的注意,她拨弄头发的手僵硬了一下,十分小心翼翼地挪过眼睛朝着梁晓这边扫了一眼。
看清梁晓之后,她的眼眸忽然间就变得明亮起来了。
拉下口罩,南琪熟悉的样子呈现在梁晓的面前,表情有些意外。
“南琪!果然是你,你怎么……”
梁晓的话还未说完,只见南琪一副紧急的样子,竖起手指在唇前,示意梁晓不要声张。
霎时间,梁晓反应了过来,南琪还有偶像这一层身份,若是这样子引起了旁人的注意,那可就麻烦了。
心领神会,梁晓点了点头,先收敛了有些激动的情绪。
南琪挪动了位子,坐到了梁晓的旁边,他们两人都在教堂最角落位置,众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台上的讲话,无人注意他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南琪紧紧的盯着梁晓,她的声音似乎因为激动而略微有些颤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之前在日本做了什么?你和仓月又想干嘛?为什么从英国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人了?”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这也难怪,自从梁晓失踪之后,仓月也不知所踪,分部那边却总是没有回应,安南伯也是讳莫如深,然而联会里照旧是和曾经一样,也就是多了一些应急时刻的训练。
南琪都快烦死了,她可不想看着好好的一个八班忽然就变得分崩离析了。
“……我只能说,说来话长,而且。”梁晓说着,苦笑了一下,“这里面的问题很复杂,南琪,你最好还是不要涉足其中了。”
南琪怔怔地望着梁晓,片刻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当初带你进入.联会,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呢……”
“当然不是。”梁晓说道,“路是我自己选的,改有什么后果都得自己承担,这个在你来之前就有人跟我说过了。”
摆了摆手,梁晓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南琪,你来申城做什么?”
“……我家就在这里,每年都会回来一次。”说道。
梁晓微微皱眉:“申城最近有些问题,有不止一个夜魇作祟,你最好不要在这里逗留,若是可以的话,带着叔叔阿姨暂时离开这边,等事情平定之后再回来。”
然而,梁晓这话一出口,南琪的瞳孔微微震颤,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我的……我的妈妈,的前夫。”南琪说着,她似乎有些谨慎,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在斟酌着。
梁晓愣了一下,前夫?莫非南琪是单亲家庭?
“梁晓,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或许不太好,但……你有空么?”
梁晓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嗯,我的话,暂时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那,待会儿陪我去一个地方,成么?”
“好。”
两人的对话到此结束了,南琪抬头,目光重新回到了台上,然而那游离的视线却是在印证着,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哪怕一句的讲话。
“……自此,万物便有了灵,而我等所在,灵便所在。”
白袍女人,也便是那个副会长念完这句话之后,双手指尖触碰,手心向下放于锁骨的位置。
“本我长存。”
台下响起了低低的附和声,随后便是一片安静。
“结束了,我们走吧。”
南琪开口道,压低了帽檐站起身来,朝着教堂外走去。
逐渐的,那些女性也有着开始离席之人,梁晓避开她们,走到教堂外时,回头朝着里面望了一眼。
而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女孩站在台前,和那个白袍女人交谈着,随后,两人转身走去了后方。
若是没有看错,那个女孩,是那天所见的牧家少女,牧幼乌。
看来牧远还真没说假话,牧幼乌的确接触过这个教会。
不过观察到现在,这个教会似乎也没有什么令人生疑的地方,或许它会与申城这些血案有所关联只是一个意外吧。
大概。
申城监狱。
梁晓想象过南琪会带着他到什么地方,然而从未想过会在半个小时之后,坐在监狱内的接待室中
“所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梁晓有些懵。
“来见一个人。”南琪说着,她的兴致并不高,相反,她的目光中所含有的情绪相当复杂。
“我还真是想不到,你会想要见一个在这种地方的人。”梁晓下意识地微微扬起嘴角,“冒昧问一下,难道是你的亲人?”
南琪沉默片刻,随后说道:“曾经应该算是吧。”
目光挪动,迎上梁晓的视线:“我刚刚和你说过,我妈妈的前夫。”
梁晓心中一动,说道,“原来如此,所以,你的父母离婚,就是因为他犯了法被关进去么?”
南琪摇了摇头,嘴角似是有些无奈与苦涩地淡淡一撇。
“你说反了,他进监狱之前,我妈妈就已经去世了。”
“他杀的。”
接待室的门被打开,伴随着两名狱警的进入,一名头发与胡茬都略显得凌乱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的面容消瘦,眼窝深陷,表情萎靡不振,灰白的发色让人觉得他或许已经五十余岁。
男人在刚一走进接待室内,看见南琪之时,灰暗的眼神顿时闪出精光。
“南琪!南琪,我的好女儿,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男人口中说着,他伸出手想要上前,然而南琪无表情的面容以及坐在那里毫无动作的身体,让他手上的行动犹豫了。
然而,他很快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南琪,你告诉他们我没有精神病……哦不对,我的精神病已经好了,以前有,现在没有!我不要去哪个精神病院,这是不对的,他们,他们不能把一个正常人塞进去!”
精神病院?
情况有些奇怪,梁晓侧目望了一眼南琪,而后者也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当时法院判决,他在行凶时精神不稳定,并在后来确诊为精神疾病,判了他十年的监禁,结束后,要转移到精神病院中。”南琪平静地说道。
“对,没错。那个时候爸爸也不想,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这么些年,我每天都在祈祷你能够过得好一些,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没有发生安歇事情,我们一家得该多幸福。”男人脸上浮现出痛苦与追悔莫及的神色,十分逼真,仿佛并不像是演出来的。
南琪默然看着面前的男人捂住脸颊,不断的哽咽着,良久之后开口道。
“许道仁,你觉得有区别么?”
男人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你,你叫我什么?我是你爸!你怎么称呼我的!”
“好吧许先生,你似乎觉得自己很无辜。”南琪平淡地说道,“或许你在杀死我妈妈的时候精神不太正常,但是之前呢?莫非妈妈身上的伤是自己出来的?家里的三条棍子是自己断的?酒是自己灌进你嘴里的?妈妈两次骨折进医院,都是她自己摔的么?邻居可是报过警的,你以为当初搜寻证人意见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站在你这边?”
“因为大家都明白,你是一个混账。许先生,哪怕你精神很好,我们母女两个,迟早有一天也会死在你手里。”
“闭嘴!”许道仁猛然间大吼一声站起身来,双眼中布满血丝望着南琪,“这些都是什么陈年旧事,你把它提出来做什么?之前?之前怎么了!我养活你们一家子我容易吗?就你妈,我什么时候真的打过她了?难道不是她太娇气了?碰都碰不得!我现在都已经在这个破地方蹲了十年了!我不比你妈之前过的苦吗!”
“许道仁,注意你说话态度。”
旁边的狱警提醒了一句,许道仁原本还想说,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然而,南琪这个时候,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笑。
“所以说,许先生,你跟畜牲有什么区别?”
“你说什么?”许道仁愣了一下,手指着南琪,牙关之间似有寒气冒出,“你再跟我说一次试试?”
“怎么了,许先生,你杀了我妈妈,现在还想动手,把我也杀了么?”南琪说道,“可以啊,我想看看,你到底还有几分算人?”
许道仁勃然大怒,他扬起手,朝着南琪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却见许道仁的身子飞了出去,撞倒了一旁的桌子,伴随着轰然倒塌的声音,趴在地上不住地呻吟着。
站在南琪身边,梁晓将手收了回来,回头看了一眼南琪,两人的目光交汇。
“我多事了么?”梁晓问道。
南琪抬头看着梁晓,片刻后低下头来,手指轻轻地擦了擦眼睛。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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