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多尔滚带兵南下后,皇太极就彻底失去了联系,对南下大军的处境可谓是一概不知,没办法,有曹变蛟的骑兵时刻尾随监视,鞑子的探马,很难将消息送过黄河。
虽然没有传来消息,但皇太极也有心理准备,知道这次南下恐怕不会那么顺利,正因如此,才只派了五千八旗勇士,其目的并非消灭秦军的两个军团,主要还是将开封府搅他个天翻地覆,然后再弄点粮食过来,最后封锁第二军团的粮道。
这样,他就有信心和秦军耗下去,活活将第二军团困死在北岸,那时秦军的两个军团也就坐不住了,一旦来救,主动权也就掌握在了他们手中。
可惜皇太极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多尔滚别说给他筹集粮食,自己都快饿死死了。
平常情况下,鞑子一人双马确实威风的不得了,来去如风,优势巨大,尤其是在河南那种一马平川之地。
可此时的多尔衮恨不得将所有的战马全部舍弃了,因为二十多匹战马完全成了累赘。
人没粮食可以杀马充饥,但马儿却无法吃肉,要吃草和粮食,恰恰开封亦地千里,寸草没有,就连水都无法及时得到补充。
虽然马儿饿疯了,田地里的棉苗也可以将就一下,但随着天热缺水,吃又不好,睡又睡不好,半个月下来,无数的战马倒下了,其他的也都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根本不敢在长时间策马奔腾。
所以多尔滚带着骑兵北撤三天,也才奔出了两百里,离黄河还有上百里之远,关键是携带的粮草已全部耗尽。
处境不可谓不尴尬,想要粮食就必须去攻打附近的村堡,还得大面积的攻打,这样不但兵马会分散,还会耽搁时间,让对方的骑兵趁机偷袭,步兵包围上来。
但不管怎么样,二十多万匹战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的,所以多尔滚不得不改成抢来的粮食全部喂给马吃,人则杀马充饥,加上田地里的棉苗,这才一路抢,一路向北,途中丢下了无数的马尸人尸。
来时的十五万大军,二十多万匹战马,经历大半个月,当返回到黄河渡口时,只剩下了十万人和十万匹战马。
然而,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连一座县城都没攻破,除了击杀了几百名骑兵外,一名秦军步兵都没斩杀,精力全部耗在了那些村寨上,说是来劫掠的,实则用一路逃命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此刻,黄河边上无数的马儿低头大口大口的喝着水,无数的鞑子心有余悸的同时,又都重重的松了口气。
一众蒙古部落的头人,个个心中发誓,以后打死也不来中原了,连多尔滚都有了阴影,只想早点离开这该死的中原。
而此时,秦宇和李定国已经带着三十多万大军从南面和东面压了过来,大军密密麻麻,稳扎稳打,距离这处渡口不过五六十里左右。
其实秦宇老早就可以抽掉一队兵马前来堵截,让鞑子无法退到黄河边,但他却不敢这么做,因为鞑子一旦发现回不去了,那是绝对要拼命的。
十多万骑着马背着弓的人,成了亡命之徒,想想就吓人,无论是拼死攻打县城还是村寨,所造成的伤害都是巨大的,而一旦鞑子孤注一掷,朝围上来的步兵发起决死冲锋,最后即便将这些鞑子消灭,自身的伤亡也是恐怖的。
所以秦宇才不敢将他们逼死,始终让他们看到能回去的希望,然后从外围慢慢的将其包围在河滩上,虽然这样会放跑一些鞑子,但却可以将对方的破坏力减到最少。
多尔衮显然也知道这点,所以根本就不敢耽搁,北岸留下来的汉兵,早就将浮桥再次搭好,所以一个个牵着战马,快速的踏上了浮桥。
整个河滩都是乱糟糟的一片,都想早点过河,显然知道秦军已经不远了,留在最后到时恐怕就晚了。
二十里外的曹变蛟,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幕,数次都差点没忍住,直接率领骑兵冲杀上去。
一旁的小翠比他更急,显然两人已合并一处,整整近两万骑。
“曹大哥,再不上鞑子就要全跑了,现在杀上去绝对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呀,将军,鞑子明显已经军心大乱,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不是我不想上,而是陛下有严令,咱们骑兵不许出击。”曹变蛟无奈的道。
“为什么?现在杀上去绝对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为何陛下不许我们出击?”一名骑兵将领看着一队队鞑子牵着马过河,实在没忍住。
“放肆,陛下的命令也是你能质疑的?”小翠顿时喝斥道,虽然也想杀上去,也搞不明白,但却也绝不允许有人敢质疑秦宇的命令。
“将军恕罪,职下该死,职下不是那个意思…”
那名校尉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跪下解释。
“好了,以后注意一些,这次就算了。”小翠摆摆手,她知道陛下是不会计较这种事的,所以也只是敲打一下,然后看向了曹变蛟。
“曹大哥,你说陛下不许咱们出击,到底是何用意?”
“可能是担心咱们现在杀上去,他们会狗急跳墙,四处乱串吧,毕竟他们十多万骑兵真要跑,咱们恐怕是拦不住的,而大军想要彻底合围,估计还需要些时间。”
曹变蛟沉吟了半晌,试着解释道。
小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了看身后的骑兵,也只得继续等待。
事实也正如曹变蛟猜测的那般,此时30万秦军正在从三面快速的压缩合围,各镇各营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缩短,显然想将鞑子彻底围死。
因为秦宇知道,十多万人马仅凭一条浮桥,若井然有序,一天一夜估计也就过去了,若乱糟糟的,恐怕三四天也不一定能全部度过去,所以根本就不着急。
毕竟与其仓促之下,将对方打得四散溃逃,再逐一围剿追捕,还不如稳扎稳打,逮住多少就是多少,只要被逮住的,就一个都别想再跑掉了,到时候连想拼命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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