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县南靠伏牛山,东临汝州,北接洛阳,离两地都只有两百多里。
秦宇自攻破嵩县以来,就在盘算下一站的目标,西面洪承畴在追,南面是群山,如今人多了肯定得走官道,所以也只有向北或者向东两条路。
北上取洛阳,那是问鼎天下之路,秦大王掂量了一下,觉得凭自己现在的小胳膊小腿多半还举不起那口大鼎,强行去举,估摸着最后也会学秦武王被活活压死。
最终也只能选择去东面的汝州,没办法,汝州地处河南中部,群山之中,往北却是一马平川。
在没有解决曹变蛟那三千关宁铁骑之前,去平原绝对讨不到好。
你死守城池,人家围城,你跑路人家不断冼扰,你决战,打赢了,也无法扩大战果,打输了却会被骑兵将尿都杀出来,这种吃血亏的事,秦宇如何会做?
但若不去平原,老是在山中转悠,永远都只是流寇,成不了一方枭雄,所以曹变蛟的那三千关宁铁骑,对秦宇来说简直如梗在喉。
奈何遇到了洪承畴这个稳如老狗的家伙,纵使秦宇玩出了花来,人家就是不上当,反而像看小丑一般。
这让秦大王知道,要比谨慎稳重,他怕不是那老狗的对手,再这般比拼下去,那老狗不出错之前,他非得出错,最终还是决定兵行险招。
同时也让秦宇明白了为何崇祯十一年前,各路反贼一直被压着打,其后却是形势急转直下。
不是什么天灾人祸,和纳不纳粮的口号,河南哪一年不发生天灾人祸?
真正的原因,是关宁铁骑都被调到关外去了,这才让闯王他们敢在中原大地肆虐,攻洛阳取开封。
若是有一支三千人规模以上的精锐铁骑,哪怕你有百万乌合之众,在平原上依然是被杀的屁股尿流的下场,因为人家就盯着你老贼杀。
不跑又打不过,大王一跑其他人全得跟着跑,乌合之众越多越好杀。
而前期无论是孙传廷还是洪承畴,都是用这一招,每每杀的各路义军丢盔弃甲,不敢正面对战。
在嵩县只停留了六日,秦宇就挥兵东进,而此时队伍却壮大了一截。
人数达到了四万多,骡马两万多匹,光工兵营和后营就接近一万五千人,五个好汉营也扩充到了每营三千人马。
亲卫营两千,女兵营两千,五个少年火器营从八百增至一千两百人,三个步兵营倒是没有扩充,依然是六千人。
这还是秦宇控制的结果,否则当真轻轻松松就能拉出十万人马出来。
越是到北方流民就越多,只要每天一个馒头,就有无数人愿意跟着你干。
秦宇这边一动,洪承畴也立即率大军追了上来,还有些纳闷儿,这伙反贼这次为何主动先跑了。
可当六日后,抵达了嵩县,得知反贼已经绕过伊阳,直接在攻打汝州州城时,洪老狗顿时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着急的同时,也不敢怠慢,立即就追了上去,汝州可不比一般的州县,乃是直隶州,一旦被反贼攻破,势必会造成恶劣影响。
而此时汝州城下,一万多好汉正在从四面疯狂的围攻,喊杀声从上午,到下午就一直未停过。
一架架云梯抵在墙根下,上百架投石机拼命的向城头抛射石块。
无时无刻都有伤员被抬下来,一千多女兵第一次有些忙不过来。
而刚加入的女兵,看着一名名哀嚎惨叫的伤员,却是手足无措,吐的稀里哗啦。
汝州不愧是大城,城墙高大坚固,且还有护城河和瓮城,加上城中守军和大户早有防备,一连三天,死伤了五千余人,就是攻不进去。
“老弟,不能再攻了,再攻下去别说兄弟们吃不住,那洪老狗怕不是也要追上来了,还是快走吧。”
“是啊,这汝州太难啃了,还是去打别的县城吧,你不是一直都说柿子要捡软的捏吗,这次为何一定要在汝州城下死磕?”
三天来,牛二已经不知劝过多少回了,但秦大王始终无动于衷。
这次就连红莺也觉得他有些犯浑了,放着那么多县城不打,偏偏要来打汝州,打就打嘛,却还要死磕,完全没了以往的作风。
“不必担心,洪老狗最迟还要两天才能赶到,足以让我们攻下汝州城。”
秦宇摆摆手,然后面无表情的道:“传令下去,今日不攻下汝州城,誓不收兵,再敢有擅自撤退者,一律斩之!”
“是!”
秦铁却不会管两人那副见了鬼似的表情,抱拳应诺后,就带着亲卫杀气腾腾的下去传令督战了。
“哎!竟然老弟硬要攻下这汝州城,老哥也只能豁出去了,这就披甲亲自去带队,天黑之前定要杀上城头。”
牛二见秦宇态度这般坚决,也没再多话,牙一咬,就一抱拳下去了。
红莺看了看他的背影,然后凑到秦大王身旁,小声道:“你该不会是嫌他们人太多,浪费粮食想故意消耗一些吧?”
“胡说八道,臭娘们儿,今后再敢说这种扰乱军心的话,休怪我军法从事。”
秦宇勃然大怒,如今不比以前,他岂会再干这种浪费资源的事?
“那你干嘛非要攻下这汝州城?你以前可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绝不会啃这种硬骨头的。”
红莺虽然被吓了一跳,却仍然死死的盯着他,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这汝州城我们不好打,到时候那洪老狗也就同样不好打,而且汝州是州城。”
秦宇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后,也就没再解释,而是凝神注视着前方的战事。
此时,城中的人同样叫苦不堪,不知道这伙反贼发了什么疯,放着那么多县城不去打,硬要揪着他们不放,当真是急死人了。
最后,还是秦大王组织了一波敢死队,许诺杀进城后每人晋升两大级,又有牛大统领亲自披甲带头,这才在黄昏时终于攻破了汝州城。
而此战足足战死了四千多好汉,轻重伤员多达三千,若非是攻城战,怕不是五个好汉营早已崩溃。
这次秦宇并没有招兵买马,休养生息,而是决定分兵。
让牛二和红莺带着后营,工兵营,战兵营以及亲卫营和火器营的新兵留在汝州。
自己则是带着步兵和火器兵,以及少量的工兵女兵亲卫,奔袭南阳。
直到此时,众人才明白秦宇何要这般拼命打汝州城。
次日,天还蒙蒙亮,秦宇就带着六千步兵,四千火器兵,五百女兵,五百亲卫,五百工兵,轻装上阵,向南急行。
牛二和红莺也不敢怠慢,立即就着手布置城防。
毕竟耽搁了四天,最快明日下午,最迟后天中午,洪承畴的大军就会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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