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媱有那么几秒以为自己听错了。
祁叙在说什么?
他要待定?
怎么现在是皇帝在选秀吗?还来了个待定?
明媱瞠目了三秒,无语笑了。
“祁叙,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幽默?”祁叙淡声睨她,“你利用了我三个月,现在说求和就求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为别的剧本做准备?按照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基本法,我是不是也要先考验你的诚意三个月。”
明媱被祁叙说得一愣一愣的。
额,好像,他说得也挺在理。
“可是……”
“如果你连一点表达诚意的态度都吝啬去证明,那这次求和的目的是什么,我需要存疑。”
明媱:“……”
等会,怎么绕了一圈,还变成自己对他有所图了?
“我就是想单纯地跟你道个歉啊。”
“我没说不接受。”
“……”
明白了,道歉接受,和好待定。
果然说不过会做生意的男人,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
明媱心累了,“爱和不和,不和拉倒,随便吧。”
说着就背起她的小背包骄傲地往外走。
假装走了两步,余光却不断试探——祁叙竟然却没喊住她?
可恶,偶像剧里男主不都应该在这个时候冲上来说【不要走我错了】吗?!
再不然也该问一句【你去哪我送你】吧?
他难不成让自己从山上滚下去?
明媱转身瞪祁叙,眼里满是对男性的迷惑和思考。
祁叙不慌不忙看着她,“怎么,有什么想说的。”
明媱开门见山:“你不打算送我下山吗?”
“不打算。”
“……”
强撑了会,明媱的淡定终于崩了。
“你不是人,我这么远来找你还跟我要诚意。”
“我都道歉了还要待定我,现在还不送我回家,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诚意,是不是我也给你体验回来才够诚意?”
“我同意。”祁叙忽然开口。
明媱一愣。
同意什么。
她刚刚说了什么。
还不等自己反应回神,那人快速搂住她的后脑吻了下去。
明媱:“……?”
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就这样落了过来。
祁叙轻松撬开明媱的唇齿,舌尖不断攫取她的味道,直到明媱呜咽着喘不过气了才惩罚般地在唇角咬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
“这就是我要的诚意。”
明媱气红了脸,“你怎么——”
你怎么不干脆直说要的诚意就是想睡我??
然而这句话明媱没好意思说出来。万一祁叙不承认,岂不是又成了自己自作多情。
“走吧,看在刚刚的诚意上送你。”祁叙理了理西装,转身的时候唇畔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从昨晚到刚刚,他想过了各种可能,却独独没想到,明媱给自己的选择竟然是主动求和。
看来小白眼狼还有点心,知道认错。
刚刚电话里不好说,祁叙这时给阿姨发去消息。
【纸条收到书房抽屉,不要丢。】
明媱不知道祁叙的这些操作,逼逼叨地跟在后面,“小气鬼,流氓,不要脸……”
不好听的全骂了个遍。
但也只敢小声在肚子里骂。
毕竟现在还得靠他送自己去机场。
因为中午喝了酒,祁叙让司机开车送明媱下山,他也一起上车陪她过去。
刚刚嘴上说着不送,其实他早就安排好了司机和自己下午的时间。
大概是司机在车上的原因,下山的路上祁叙比较克制,几乎没怎么说话。
明媱还在为刚刚那个不得不屈服的吻而介怀,闷了一路想要反击祁叙,快到机场时终于找到了机会。
因为祁叙对她说:“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看到我要的东西。”
明媱知道他指的是要自己证明“诚意”,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胡说道:
“舅舅,我考虑了很久,还是不能答应你那个要求。我们虽然差不多大,但辈分不能乱,我要是答应了你怎么对得起我妈妈。对不起!忘了我吧!”
祁叙:“……”
明媱说完就下车溜进了机场。
可她的余音还在车厢里围绕。
——“舅舅。”
——“对不起妈妈。”
——“忘了我。”
随便想想都是一出伦理狗血大剧。
司机的眼神微妙地变了,整张脸充斥着【看不出祁总是这样的人】【造孽啊舅舅跟外甥女怎么能在一起】【我要淡定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多重复杂表情。
祁叙看向窗外。
明媱已经走远了,估计是觉得走到了安全范围内,还转过来笑眯眯的,嚣张地跟祁叙挥了挥手。
好像在说——
“满意你听到的吗~舅舅?“
祁叙按了按太阳穴。
这个小白眼狼就是这样,吃不得一点亏。
可明明自己被整了,祁叙却没生气,只是有那么点无奈,想笑。
“走吧,回去。”
-
一想到刚刚自己喊舅舅时祁叙那个表情明媱就想笑,总算出了口气,她心情不错地过了安检进机场。
这一天一夜的旅程堪称魔幻,啥都没捞着不说,还被那男人占了顿便宜。
亏了。
明媱给闺蜜群发消息——
【求和失败,我回来了。】
简宁:【??????祁总疯了?】
管星迪:【名片名片名片名片名片……】
连着发了不下20个帅哥的名片。
管星迪:【明天party走起来?】
简宁:【我安排地方!】
管星迪:【靠近影视基地随便找一个,必须给姐妹场子找回来,什么男人,瞎了?】
简宁:【我也是!亏我之前还劝媱媱主动,我现在气得想连带着踢了我家那个,他们蛇鼠一窝肯定都是一类货色!】
两个闺蜜在群里疯狂轰炸,明媱却看着屏幕发呆。
闺蜜们发的话她一个字没看进去,脑子里懵懵地想。
所以这件事到底怎么办好呢,那狗男人要自己证明诚意,要不要搭理他。
换句话说,还要不要跟他和好?
-
回度假村的路上,祁叙考虑了几分钟,叫何正发来自己最近的工作表。
其实前几天他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工作,最近几天的阻滞也是因为山腰十多户山民联合起来不肯签拆迁协议,导致拆迁工作无法进行。
祁叙在车上快速罗列了一下几个还没解决的问题,回到酒店就把所有人叫到一起开会。
这场会从这天下午一直开到了晚上十点。
光是PPT就看了不下百张。
何正作为助理都累到不行,更别说一直在做方案规划的祁叙。
他几乎没有停歇过。
下面众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后几天的工作全部提前安排,但祁叙不说,也没人敢问。
夜里十一点,会议结束。
祁叙在电梯里叮嘱何正:““订一张后天回京市的机票,另外7号世茂顶楼的餐厅包一下场,我有安排。”
何正:“……?”
瞌睡都醒了,“后天,这么突然?”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嘴快,何正马上又颔首:“是,我马上安排。”
何正觉得突然,但其实这件事对祁叙来说一点都不突然。
这是他计划之内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明媱会突然找到度假村来。
她才是他的意料之外。
-
明媱平安回到京市,社畜一样奔波了两趟,就换来了一个待定。
太辛酸了。
这种情绪一直蔓延到她之后两天的拍摄里,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
也还好这几天她戏份不多,一直在片场候着。
梁恒见她放了一天假兴致还不高,好奇问,“怎么了,没休息好?”
“没有。”
“因为初月?”
明媱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梁恒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我听说你前几天和初月在电梯里杠上了?”
明媱愣住:“这你都知道了?”
梁恒:“剧组哪来的秘密,今天早上我过来的时候听几个道具私下议论,说你把初月骂得很难听?”
“……怎么可能。”明媱瞪大眼睛,“这谣造的,我骂她?她骂我还差不多。”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过最近你还是少跟她起冲突,我熟悉的营销号跟我说她这几天有点动作,但具体要炒什么不清楚,过两天应该就知道了。”
明媱无所谓地点头,“我没兴趣知道她炒什么,反正别碰瓷我就行。”
这天收工早,不到七点就结束了拍摄。明媱原本都跟车回了酒店,谁知临到门口,简宁的电话打来了。
“拍完没?”
“刚回去,怎么了?”
简宁:“不是说好了回来要给你开一场party吗?而且你快生日了,就当提前庆祝吧!”
明媱:“……?”
什么时候说好的,她怎么不知道。
简宁说:“女人嘛,就是要学会享受,不懂珍惜的狗男人不要去想,今天你什么都别管,就听宁姐和管姐给你安排,我们在你下榻的酒店附近订了包厢唱歌,快过来快活啊哈哈哈哈!”
明媱本来就是个麦霸,被这么一撺掇,心痒痒了。
可她有这个心没那个胆,“行不行啊?要不还是别了吧,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小艺人,万一被谁认出来了——”
简宁各种保证:“放心,那家KTV是我一铁哥们儿开的,把最隐私的包厢给咱们了,别说人,关上门一只苍蝇都进不来,明白?”
明媱还在犹豫,管星迪抢过电话说:“我说一个数,三秒钟,能赶得过来不?”
心一横,明媱咬咬牙,“好,定位发我。”
明媱去之前把长发都扎了起来,带上帽子口罩,努力打扮得让人认不出来。不过正如简宁所说,那间包厢隐私度极高,停车场电梯直达包厢,一个路人都不会遇到的那种。
推开门,俩闺蜜正扭在一起跳舞,看到明媱来了,马上浮夸地跑过来抱住她。
“姐妹你受苦了。”
“那男人不是个东西,你别再惦记了。”
“今晚交给我们,你尽情享受。”
“别拘束,敞开,尽兴!”
明媱感觉这俩人怎么还没开始就一副喝高了的样子。
她笑着问:“说什么呢,不是喊我出来唱K的吗?”
简宁切了声,“唱什么K,我们让你出来选秀的啊,忘了?”
管星迪把明媱拉到包厢沙发中间位置坐下,“今天你就是圣母皇太后,你喜欢谁就翻谁牌子,OK?”
明媱听得一脸茫然,“什么翻牌子?”
简宁忽然跟电视里的老鸨喊自家姑娘登场似的拍了两下手。
“boy们,上来吧哈哈哈哈。”
明媱:“???”
“嫖/客”明媱被动地坐在沙发上,眼睁睁地看着五六个蓝眼睛高鼻子的外国小帅哥走进包厢。
帅哥们统一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乍一看跟偶像剧小鲜肉似的,一个比一个帅。
明媱:“……”
第一反应马上带上口罩挡住脸。
然后瞪着两个闺蜜,“你们疯了?”
简宁冲她眨眼,“放轻松宝贝,这儿没人认识你,这都是我哥们儿店里的顶级货色,精通中文,再说人家卖艺不卖身的,就是陪咱们唱唱歌喝喝酒,你看你喜欢哪个?”
明媱慌得不行,感觉自己在叫鸭。
“一个都不喜欢,赶紧让他们走吧。”
简宁恨铁不成钢地拍了她一下,“你胆儿怎么那么小,还惦记着祁叙呗?”
就算不惦记着祁叙明媱也不敢做这种事啊,太羞耻了吧。
虽然小哥哥们是挺得劲儿的。
她问简宁:“你就不怕你男朋友知道?”
简宁无所谓道:“怎么可能知道,再说我又没偷人,出来喝个酒都不行?他敢管我一个试试。”
明媱:“……”
明媱始终坚持不肯要外国小哥哥陪玩,简宁只好和管星迪一人点了一个,在那边划拳喝酒唱歌,玩得不亦乐乎。
两个小哥哥也的确如简宁所说,质素很高,没有不会唱的歌,没有不会玩的游戏,什么都会,也很会哄女孩开心。
简宁和管星迪在一旁时不时传来哈哈哈哈哈哈的愉悦笑声。
而明媱——
清心寡欲,不为所动,我是乖孩子。
就这样混到九点多,明媱正打算自己先回去,祁叙忽然给她打来了电话。
?
这人突然打电话来干什么?
检查诚意吗?
明媱本来不想接的,可包厢里又实在无聊,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起来。
开口就先来了句刺激的——
“舅舅?”
祁叙:“……”
他轻笑,
“明媱,你是不是仗着我在H市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巧了,明媱还真是这么想的。
“我又没拦着你回来,不爽你回来啊。”
祁叙车停在明媱下榻的酒店楼下,顿了顿,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
“你现在在哪。”
明媱看着正在为两个闺蜜表演热舞的两个小哥哥,随口道:“翻牌子。”
祁叙没听懂,“翻什么牌子?”
刚好简宁这时叫明媱,她便没再多说,暗讽了祁叙一把后挂了电话——
“就是扣1扣2还是扣待定的选人呗。”
……
祁叙刚刚已经问过酒店了,知道明媱不在,还没回来。
在车里坐了会儿,祁叙给代志扬打去电话,“明媱有没有和简宁在一起?”
“你回来了?”代志扬说,“不知道诶,我也刚回家,宁宁不在,刚刚给她打了个电话也没人接。”
祁叙没问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就挂了电话。
谁知挂掉没三分钟,代志扬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宁宁电脑微信没关,我看到她们几个女孩子聊天好像去了XXKTV玩,我家那个玩起来疯,指不定已经喝多了。我准备过去接她,你一起吗?”
“好。”祁叙直接要了地址,朝KTV开过去。
-
简宁的确如代志扬所预料的喝多了。桌上一瓶洋酒喝得只剩一小半,脸蛋红红的,已经开始说骚话了。
“待会跟我回家,我们继续喝。”
“我和我男朋友,请你一起喝。”
“我们三个人一起玩。”
明媱:“……”
什么虎狼之词啊,代志扬听到了不把你关上门“教育”三天才怪。
管星迪虽然没口嗨,但看得出也喝得不少,一直在揉脑袋。
明媱叹了口气,还好,还有一个她是清醒的,
她让那两个外国小哥离开了包厢,而后问简宁:
“你开车来的吗?要不要我给你喊个代驾?”
简宁躺在沙发上很困的样子,“算了,不回去了,你开我的车,我和星迪去你酒店开个房间住一晚。”
这个办法也不错。
明媱便答应下来,拿了车钥匙,带好帽子口罩,正准备一起离开,管星迪又说要上厕所,大家便又停下来等她。
就在这个间隙里,外面有人敲门进来,“您好。”
是这边的客户经理,身后还跟了两个男人。
“扬哥,看看这是不是你女朋友。”
明媱:“……”
简宁:“……”
哦豁,竟然也亲自见证了一个修罗场呢。
明媱当即看向简宁,表现出了对闺蜜深深的同情。
谁知那人也看向了自己,眼里不断暗示,好像叫她回头看。
明媱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某种危险的意味,顿了顿,也小心翼翼转了过去。
这一转人差点没了。
我的妈怎么还有祁叙!?????
这人不是在H市的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原来刚刚的电话……
这——这他妈好尴尬,怎么办。
明媱马上去看简宁,却发现这人竟然已经机智地装醉睡着了。
而管星迪在厕所还没出来。
现在就她一个人站着。
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直面巨型修罗场。
代志扬一眼就看见了简宁,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把人抱起来扛走。
安静的包厢里,明媱和祁叙对望三秒。
祁叙:“还不走?”
明媱:“……”
这画面,像极了未成年的小孩跑出来玩被家长逮了个正着的样子。
而且明媱二十分钟前还对这位家长发起了嘲讽和挑衅。
明媱慢吞吞地往前走,走到一半忽然回神——
不对啊。
那几个小哥哥早就被自己赶走了,她在心虚什么?
她们几个闺蜜出来唱唱K,放松放松心情,很正常的行为好吗!
而且两人现在关系待定呢,祁叙也没立场管她吧。
明媱瞬间就有底气了。
挺直腰,抬起下巴,一脸“我玩什么关你屁事”的冷艳样子走到祁叙身边。
然后猝不及防地被客户经理拦下。
“不好意思。”
“就是,男公关的服务费是单独算的,您看您这边谁结一下账?”
明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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