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半天,方晨都没缓过劲来。
心神早已回到精神世界之中,一道道血影绽放出金光,一眼望去足有十余位。
虽然不及整片血海的千分之一,却已是让方晨喜出望外。
“种家军第八营,百夫长叶继功,见过少将军!”
“种家军第八营,火长韩遥,见过少将军!”
“种家军第八营,将士程黑子......”
共有十三人,跪在方晨面前。
方晨惊异道:“你们的夙念,难不成是见到吴道理就行了?”
百夫长叶继功答话道:“八营传承不绝,我等自可超脱。有一事,还请少将军代劳!”
“叶百夫直言便是,我与种家军早就锁在了一起,无法分离。”
“还请少将军,传话给吴道理,我们已经原谅他了。”
“还有吗?”
“劳烦少将军,这帮兄弟跟着,我这百夫长也该先行探路才是!”
说罢,叶继功化作金点,消散在空中。
余下的八营战士,一一拜礼,随后跟随叶继功的“离开”
只留下了一道金色身影,方晨刚要开问,对方劝他道:“少将军,先办正事,献不急。”
陈献!
差点给他忘了。
奇怪,按理说他的夙愿也已完成,竟然没有消散,在等着自己。
重新睁眼,吴道理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小子,你莫非是在拿老子取乐不成?”
方晨清了清嗓子,学着叶继功的方式,开口道:“八营百夫长叶继功,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叶大哥?你说什么?你怎会知道叶大哥之名?”
“我们已经原谅你了。”
吴道理双目通红,喝问道:“你说什么?”
方晨做完传话筒,心中压力减少,脸上多出一丝轻松释然之色。
“吴县尉,该说的我都说了。”
“怎么...怎么可能?难道叶大哥他们还活着?”
上前抓住方晨的衣领,吴道理眼神中满是希冀,“小子,是不是叶大哥他们还活着?”
方晨反问道:“种家军可有贪生怕死之徒?”
吴道理连退四五步,跌坐在地,“叶大哥......”
“不!我不信,你以为借叶大哥之名,就能让我相信你不成?”
眼中仅存的倔强,让吴道理不愿相信眼前这个小童之言。
毕竟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明明已经死去多年的旧人,今日却突然代话。
方晨见状,耸了耸肩,“也罢,那我就再说几个人名,好让县尉大人仔细回忆。百夫长叶继功、火长韩遥、将士程黑子、王六、狗娃......”
“够了!”
吴道理神色痛苦,抱着脑袋,对着方晨低声道:“你懂什么!”
“什么叫原谅我了?”
“他们怎么可能原谅我?”
“我是种家军的叛徒!是战场上的逃兵!”
“我......”
梦回十年前,吴道理只不过是种家军中一小卒,那时的整个北宋,都处在一片战乱之中。
种家军受命,四处作战,伤患甚多。
将士们咬牙坚挺,便是带伤也不离营,要与金人死战。
而吴道理,作为其中伤病的一员,并未如他们一般,继续搏命。
选择了退让,正是这一次退让,让他这辈子都没能再见兄弟们一眼。
本是退回到临安府养伤,待伤势痊愈后,再归种家军。
连带吴道理在内,一共一千多名种家军伤卒,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
那一退,竟是永别。
种师中领种家军死战太原,腹背受敌,援军降临贪生畏死,前路尽断。
种家军上下无一人乞降,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军亡!
消息传回,伤卒营险些哗变,被上方强行镇压,当夜自杀八百九十六人,追随种家军而去。
剩下那些,很多都没活过第二个冬天。
吴道理伤好之后,重入军营,做的最多一件事,就是上战场,杀金人!
能有今天,也是靠着战场上立下了不小的功勋。
“你懂什么?”
四十多岁的汉子,哭的像个孩子,方晨看着直挠头。
因为担心吴道理的哭声再把钱有为引来,赶忙出声宽慰道:“县尉大人,逝者已逝,节哀。”
“我......”
吴道理明显没有之前那般底气十足,用手掌狠拍地面,“我是罪人啊!”
“县尉大人,何苦为之?他们已经原谅了你,便是不希望你心怀愧疚,难道你要悔恨一辈子吗?你应该带着他们的希望,好好活下去才对!”
或许是方晨的宽慰起了作用,吴道理悲痛欲绝的神色,略有缓解。
“唉......”
用了好半天,才平复心情,吴道理看向方晨的目光十分复杂。
“小子,你受何人所托?”
“死人。”
“你......罢了,今后你在吴县一日,本县便护你一日。”
这是一场交易,算是方晨解除自己心结的回报,至于究竟是何人所托,对吴道理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是时候该放下这一切了。
两人身上多有尘土,略显狼狈,返回后堂,钱有为等人面面相窥,忍不住问道:“吴县尉,您这是?”
方晨回头一看,顿时感觉头疼,这家伙哭的双眼红肿,根本无法掩盖。
吴道理苦笑道:“这小子像我那还没出生的宝贝儿子,所以我哭了。”
方晨:......mmp,你这是占小爷便宜!
钱有为:你当我傻吗?
陈默:怎么觉着,吴叔与我同病相怜?
众人道别,陈默和吴道理搭伴离去,方晨被钱有为扣在房中,询问缘由。
方晨不好解释,总不能说他在替鬼魂办事,完成“他们”心中夙愿?
“大人,你不如去问问陈主簿和吴县尉。”
钱有为瞪着眼睛,指着方晨道:“你真当本县无知不成?他们若是愿说,又何必拿你做借口?”
“他们既然不愿,大人又何必为难小子?”
“本县想看看,你小子能否将我也说哭。”
方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大人早些歇息吧,小子都困得抬不动了眼。”
好不容易将钱有为搪塞离开,方晨猛然想起,陈主簿没把令牌还给他!
却不知刚离开钱府,这两位“受害者”,就聚在了一处。
吴道理拉着陈默问道:“你也被那小子忽悠哭了?”
陈默愣神道:“难道吴叔您不是?”
吴道理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小子是何来路,怎会知种家军前事。”
陈默下意识开口道:“说的也是,若非他予我一块令牌,我还真不好信他。”
“令牌?什么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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