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阮全身都紧绷起来,一瞬间竟是有些呆怔的不知如何是好,萧韶慢吞吞的答道:“恩,在听。”
他柔顺光滑的墨发有些垂在蒋阮脸上,痒痒的拂过人心头去。眉眼如画分明,长长的睫毛笔直微颤,薄唇轻轻抿着,呼吸若有若无的传来,蒋阮几乎可以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一种不可忽视的逼人压迫感就这么突如其来的袭来,还带着一种难以察觉的暧昧。
她语塞:“你……你起来,太重了。”
她自是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的景色,本就生的明艳不可方物,如今里衣被这么一动微微敞开了领口去,隐约可以瞧见里头绯色的肚兜。容颜妩媚娇艳,仿佛新开的月季,白皙的脸上浮起两丝嫣红,比上好的胭脂更加动人。而唇不点而朱,仿佛吸引着人要一亲芳泽般的。
萧韶本也只是想要逗一逗她的,觉得看着平日里冷漠而打杀四方的姑娘紧张的模样很是有趣。不想如今美色如斯,饶是冷心冷清的他看着眼前一幕也难以无动于衷,呼吸竟是渐渐地急促起来,头渐渐朝她俯过去。
蒋阮瞪大眼睛,一时之间竟是手足无措,前生她与宣离自以为情最浓时,也不过发乎情止乎礼的拉拉手。从未与男子有过如此亲近的时候,完全不知如何招架。心一横,索性将眼睛闭上,紧张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
不想那个吻到底是没有落下来,耳边传来萧韶轻轻地笑声,蒋阮猝然抬眸,发觉萧韶看着她忍不住笑了,似是觉得她这般极为有趣。
蒋阮恼怒的挣脱开来,只觉得十分没脸。到底又瞪了萧韶一眼,一把抓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萧韶无奈,隔着被子将她抱住:“小心闷着了。”
蒋阮不想理会他,萧韶低声哄:“阿阮,是我错了,我紧张。”
这话实在是太没脸了,蒋阮又“霍”的一下坐起身来,一把扯下被子瞪着她。萧韶如今是越发觉得蒋阮有趣无论平时在外头如何冷漠玲珑,至少这一面只有他能看到,心中不免得意。蒋阮被他一张俊美的脸看的实在是没了脾气,冷声道:“明日借我一下锦三,我有件事情要做。”
“好。”萧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他们都是你的人,你不必告诉我。”
“你也是我的人?”蒋阮斜着眼睛看他反问。
“我是你的人。”萧韶又忍不住笑了。
“……不知廉耻!”
晚上到底是如何睡得,蒋阮也已经记不得了,只觉得两人比起之前来到底又近了一步,至少如今榻上多了一人,便也觉得安心了许多。她在习惯萧韶的感觉。只是一大早林管家趁着蒋阮和萧韶用饭的时候唱着小曲进来,仔仔细细的搜寻了整个床榻一番,确定又没有瞧见自己想要的痕迹,自是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走了。
萧韶用过饭后便要出去办事,蒋阮留在府里,锦三听了吩咐后赶过来,看着正在椅子上整理册子的蒋阮道:“少夫人想要锦三做何事?”
蒋阮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锦三,锦三听完后便是一愣:“少夫人不告诉少主?”
“他大约已经知道了我要做这件事情,”蒋阮微微一笑:“今日我还听见他让人打点司案司的人了。”
“少夫人如今将动作做得如此之大,必然会引人口舌,虽说这些外人话语并不用放在心上,可锦三能否斗胆问一句,少夫人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做这事?是否有别的意思?”锦三问道。
蒋阮微微一笑,倒也没有瞒她:“这件事我总归要做,不过是早晚而已。挑在这个时候,不过是因为我厌倦了,我的矛头表面上瞧着是对准了他,实则不过旨在宫里那位。我将事情闹得越大,她就越是心慌。我在逼她出手,因她行事谨慎抓不到把柄,我难以找到契机。人只有在心慌意乱之下做事才会出错,我做这一切,不过是要她将出错的把柄主动送到我手上罢了。”
锦三思索了一会儿,终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惊喜道:“少夫人好聪明。”她想了想:“不过今日势必又有一场硬仗要打,少夫人不用主子陪在身边么?”锦衣卫们如今对蒋阮是真心信服,当初蒋阮在危急关头也不愿自己逃生守着锦英王府,更是为了隐藏他们的实力,锦衣卫对这样的女主子打心底的充满敬意。人心都是肉长的,但凡她有事,自也是不留余地的相帮。
“不必了。”蒋阮微笑:“我好歹也是这王府的女主人,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也实在太软弱了些。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能处理。至于萧韶,日后有他忙的地方。”她明亮的眼睛里似乎涌动着一种陌生的情绪,像是跃跃欲试的冲动,又像是有些讽刺的心伤,复杂的纠葛在一起,让她的美丽显出一种决绝的残酷来。
此刻的司案司门口,冤鼓被人捶地重重作响,周围尽数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驻足的人越来越多,几乎要把整个司案司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而左右两边各自击打冤鼓的两个年轻女子,俱是神情激愤。不知多久,有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走了出来,大喝道:“何人击冤鼓?”
“奴婢们替主蒋家嫡长女击打冤鼓,书状在上,求大人明审,尚书府先夫人谋杀案真凶!”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尚书府的闹剧前几年也算是在京城闹得人尽皆知。当初夏研出身有多清白传的有如何德艺双馨,之后被扒出来其实德行有愧就有多招人厌恶。此刻乍听这两个丫头一番话,登时便如在平静的湖水中扔下一颗石子,止不住的荡起涟漪来。有上了年纪一点的,便回忆起当初尚书府的先夫人赵眉来。
说起来但凡对赵眉有些印象的,其实还是对她十分有好感。赵眉本就生的美丽,性子单纯良善,嫁入尚书府的时候也常常接济穷人。她从不嫌贫爱富,更不会摆贵妇人的架子,平易近人的惊人吃惊。只是这些良好的名声最后都统统归到了尚书府的头上,给蒋权的仕途加重了不少筹码。当初蒋权在百姓间那些清廉的名声,未必就没有赵眉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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