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剧情已乱,原本要等到一年半后才亮相的吴用突然冒出,还主动投奔梁山,其人究竟有什么阴谋算计?
同舟社要发展,自然会有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物加入,指望所有人都清正廉洁、正直可靠,既不现实,也非常幼稚。
经历了这个世界大半年的磨砺,徐泽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少年了,他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个怎样的世界,身边又是怎样的一群人,早就抛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同舟社这小半年内人数不断增加,短期内实力急剧增长的同时,管理上的问题也开始显现。
私自到后山伐树的,派工中照顾自己关系的,借外勤的机会收私钱的等等,花样百出,尽管这些人都依据社规受到了严肃处理,但因为犯的事都不重,处理也不可能很重,对其他人,尤其是新上山的人,还达不到触及灵魂的程度。
新入社成员对社规严肃性的认识,其实赶不上最初的两批人。杨喜前几天就报告有新社员私下提议现在有钱了,何不分钱分家当,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穿金戴银,岂不痛快?
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这就是发展太快带来的隐患。
这么多惯于懒散,甚至杀人越货过的亡户集中在一起,没有徐泽这个强势人物镇着,自己都能乱起来。
所谓社规的严肃性,其实是建立在徐泽手里有刀,新来的人不得不服的基础上。
目前事太多,真没时间对这些人潜潜移默,难道要我再野蛮粗暴一次么?
不知道杀个吴用祭旗,效果会怎样?
不过,吴用这人可不一般,乃是施耐庵对照自己曾为张士诚军师的经历塑造,简直就是施老头在这方世界的投影分身,不知道把他杀了,施老头会不会和我拼命,嘿嘿。
吴用这种精于算计的人,一般都对自己的安危看得极重,若无特殊变故,绝不会让自己置于无法掌控之地。
徐泽甚至怀疑,吴用莫名其妙的跑到山上来,会不会是受到了施大爷的暗中影响,毕竟自己都到梁山小半年了,却始终对近在咫尺的吴用敬而远之,施大爷如何会放任自己绕过任务“主线”。
想不通就不想,徐泽自知没有宋江那般精明,也不可能有一再死里逃生的主角气运,更没那么多精力陪吴用过招,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乃庸人所为,对这种惯于用计的人物,见招拆招很容易玩脱,还不如主动出招,乱拳打死老师傅。
管你有什么阴谋诡计,来了徐某人的地盘,就要按我的规矩来!真要敢搞事,就别怪老子的刀子快!
……
计划赶不上变化,吴用的事情还没解决,意外又再度找上门。
八日后,又一个不速之客带来了运碱大车在汝州境内被劫的消息。
议事厅,同舟社一众首脑听着详细情况。
“……,小人藏在马肚下,趁贼人不备,逃了出来,一路不敢稍歇,生恐误了观察的事,只是马力有限,才行了三日。”说话之人五短身材,蛤蟆大脸,死鱼眼、塌鼻梁、嘴上还有两条八字短须,好一副猥琐相貌,此人正是为同舟社运碱的大车车夫矮脚虎王英。
王英说完,徐泽问:“王把式,我知你是爽利人,咱们也不绕弯子,此番远来报信的义举,同舟社不能不还,你可有所求?”
“世道乱,小人这等无根人生计太难,便是千小心万在意,也还是折了本钱。小人只求观察赏口饭吃,容小人加入同舟社。”
看着王英蹭蹭发亮的大脑门,徐泽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被祭旗的孙有德,前几天还想着吴用太狡猾,轻易杀不了,这不就又送上门了一个好色冲动的家伙吗,这种人犯事的几率简直不要太大,好人啊!
“你可清楚我同舟社规矩?”
“知道一些。”
“好,我允了,你且去客房将息少歇,回头还要再辛苦你。”徐泽招呼门外的杨喜带走王英。
王四对任何情报以外的变故都不能容忍,立即起身请罪。
“此事是情报处失职,未能提前探明这伙草贼的消息,俺请求立即带人过去打探消息。”
徐泽抬手示意王四坐下,说:“汝州距梁山八百里,这伙劫匪又是刚冒出来的,以前未曾听闻,彼处我们也没设情报点,这事如何能怪你?同舟社四个月前还只有百十人,即便不断壮大,终究是跟脚太浅,没事才不正常,有事也没甚要紧,解决便是!诸位都说说,此事当如何处理?”
“草贼好胆!敢劫俺们的货,有甚好说的,社首带俺们打过去便是!”同舟社刚组建了水营(队),熊蒙这个队正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此事都是王英一面之词,我看此人不似良善之辈,会不会有诈?”作为运输处处首,黄仲对王英这个编外运力一直抱有戒心,何况“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些行当里,好人本就没几个。
“王把式相貌猥琐,性子粗鄙下流,却不是作伪之人。”经过半年的磨练,褚垠已经沉稳了很多。
“第一次押车,过宛亭时,遇到一美艳小娘子,王英车都不赶了,盯着那小娘子,两眼发直,嘴角歪斜,口水长流,神情极其猥琐,若不是道上人多,估计他能直接扑上去。我问他‘既然慕色,何不娶妻’,其人答‘俺相貌丑陋,偏偏好色,长得好看的小娘看不上俺,一般的,俺也看不上她’。”
众人哄笑,在场的多是粗人,虽然都打心底里鄙夷王英的行为,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张大嫂啐了一口,说:“男人的事俺不懂,俺只知道有雀鸟吃麦子就得赶,不然的话,雀鸟会越来越多。”
褚青道:“即便王英所说属实,此去来回千余里,人生地疏,去的人少了恐不济事,去的多了又易惊动官府,还不一定能找到这伙贼寇。此次损失实际只有大车和一车碱而已,大车要二十余贯,碱却是近乎不要钱,带人出去一趟的花费反而更多。”
“走大运河南下转淮河可直往桐柏,以往因为山上人少,一直未走水路,如今人船皆有,何不就此改走水路,待汝州那边打探清楚再作计议?”
见陈淳一直神游天外,徐泽点名道:“敦质,你有什么想法?”
“啊!我在想淮海虽发源于桐柏,若是船小,来回的成本不一定比现在少,得要对比计算了才知优劣。”
徐泽哑然失笑,这家伙彻底迷上了数学,不管什么,首先想到的都是数字。
徐泽又望向梁义。
梁义起身道:“我认为还是要打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草贼,保丁队训练抓的紧,只是大部分人都没见过血,以后真有事保不住用不了,上次运动会,可不就闹了不少笑话。”
“学究?”徐泽转身看向吴用,因为这个突发事件,刚刚上山,正在集训的吴用也被徐泽拉了过来。
“社首麾下人才济济,诸位所论也皆是中的之语,且社首胸中自有丘壑,又何须再问小生?”
吴用面色有些疲惫,连日的劳作和训练,他身上外罩的麻布宽衫已经污损,与一旁陈淳的干净短外套,倒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徐泽暗自好笑,这又是何苦呢?
能看清形势,让劳作便劳作,让训练便训练,却又偏偏守着这身破长袍不愿脱。
听胡运说,刚才唤其来议事时,明明走得很急,请你发言时,又要端个架子,这是在等我来个三请四接?
“如此,就不耽误学究训练了。”
徐泽果断送客,吴用走到门口,停顿片刻,还是跟着门外侯着的胡运走了。
基本议定,徐泽定下意见,道:“诸位,不论此事是否偶发,以同舟社如今的形势,都必须及时处理。”
看向王四,吩咐道:“今日已晚,先让王英养足精神,明日一早,你便带人和他一同前往汝州探查情况,打探清楚后,在汝汶镇码头安排人准备接应,四日后,我带人走水路过来。”
“保丁队出动三个什,水营再安排一个什操船。保障厅按四十五人十日份所需,准备给养。”
“蔡河镇货栈物资在三日内补足,我等从汝州返回前,不再往彼处发货,黄仲你亲自去,把情况和田异讲清楚,顺便给汪栋酒店送三根飞天笛音炮,作为紧急情况的报信手段。”
“康家庄和张岭的保丁训练计划不变,夜间要组织保丁巡村,若有情况,组织本村保丁处置即可,梁山勿动。”
“同舟社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水营和保丁队剩余人员全时值守,夜间警戒小船要派到团鱼滩一线。”
“我走后,民事和生产以褚青为主,战事听从梁义安排,若二者有冲突,民事服从战事!”
徐泽安排完所有事,问道:“诸位,可还有疑问?”
“没有!”
“散会后,各部门负责人都列出本部门的行动计划书,明日戌时前交于我。各人自己写,不得委托他人,字不会的就写拼音!”
“散会!”
“熊蒙留下。”
待众人出了厅,徐泽坐下。
“阮小七的(水营)第三什随我出动,明日一早便让他们过来,随保丁队训练。”
“明白。”
“两次行动都未曾带你,可知为何?”
“当初俺就说了,社首叫俺做啥就做啥。”
“还有呢?”
“水营是梁山最重要的屏障,俺得为社首守好门。”
“很好”,熊蒙看似粗直,却是个有心的,安排做啥都毫无怨言,就连众人头疼的识字也比大多数人进步快。
“注意盯着阮小五。”
“这厮不可靠?!”
“不是,同舟社的底子还太薄,经不起折腾,且最近变故太多,只是做一些必要的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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