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患集中营整个忙碌了起来,幸好城里的常备兵冯智戴只带走了一半,否则,还真的很难按照孙享福的建议执行下去。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孙享福的心情越发沉重了,因为原本已经修好的病患营需要扩大一倍以上,酋长冯盎找人医治大肚症的消息在那些准备起势的僚人部落传开之后,好多原本准备冲击汉人官府的部落都不用冯智戴怎么去清剿,他们主动就绑了挑拨他们的汉人出来,然之后,一队队的大肚症患者就被冯智戴的属下带到了这病患集中营。
阴历五月,正是荔枝甜美的时节,吃了几颗阿月送来的荔枝,孙享福却还是感觉嘴里一片苦涩。
眼前这就是他的祖先所遭遇的事情,因为医疗水平的不发达,让这个民族的发展不知道被滞后了多少年,他决定要帮助他们改变,所以,治疗血吸虫病的药必须研究出来。
“大人,不好了,玄奘大师和李道长晕倒了。”赵龙急匆匆的从冯府跑到了病患集中营这边,向孙享福喊道。
“怎么回事?”孙享福惊讶的起身,也不顾滚落一地的荔枝,便和席君买急匆匆的往冯府跑。
“大师和道长亲身试药了。”赵龙一边跑一边答道。
“什么?试药?为什么两个一起试?”孙享福郁闷的问道。
“他们各自配了一方,都说自己的方好,所以······”
不一会,三人来到冯府的煎药房,而这时玄奘和李淳风却已经苏醒。
“大师,道长,你们感觉怎么样?”孙享福有些焦急的问道。
“我等无恙,只是这几日看病患数量越来越多,有些急了,所以想尽快的配出药方。”额头上还有些虚汗的玄奘答道。
“看来,我等是做无用功,白白的拉了一回肚子,这药,我与这和尚的配比几乎完全相反,但效果却是一样,呃,快拿这方子去给我们抓一副止泻药。”
这种有刮肠效果的药,正常人吃了,那还用的着说,李淳风的菊花显然拉的生疼,侧着身子将一副方子扔给孙享福道。
马上,孙享福便将方子交给了药房的仆役拿去抓药。
“也不是无用功,至少知道了这药性猛烈,我等如此强健之人,吃了一副,就拉的晕倒了,那些虚弱的病患要是一副吃下去,恐有性命之忧,需得减量才好。”
玄奘这么一说,孙享福马上就懂了,他小时候患血吸虫的时候虽然吃的药不少,但有很多都是保护肛肠脾胃的辅助药,而且,一天只吃几片,分了差不多两个月吃,才彻底吃好,单吃这杀虫催排的药,却不能吃那么多。
于是又向二人拱手道,“大师和道长以身试药,当真是功德无量,不过在下还要劳烦你们开几道护肛肠,保脾胃的药方用以辅助。”
“比起大人做的,这算不得什么功德,这几日,贫僧的反思颇多,或许,取经,不应该只取经文。”玄奘谦虚道。
“大师这么想就对了,天竺的天文,历算,医学,乃至因明等学说才是我们大唐应学习的东西,还有其它的一些生产工艺技术,它能够实实在在的造福大唐天下苍生,这才是真经。”孙享福一个兴奋,有些说漏了嘴道。
“这天文,历算,医学,贫僧知道,因明学又是什么?大人是从何处得知的?”
玄奘问的孙享福有些哑然,编了个理由道,“在一本闲书上看的,描写的不多,大致是一门立论求真之学,带有一些逻辑思维的方式方法吧!”
“嗯,若是贫僧当真能到天竺,定要好好的学学这因明学。”孙享福将的玄奘也听不太懂,便将此事记在心里道。
“呃,这些且不说,大师和道长以为,此药可治那大肚症否?”孙享福正色问道。
“此药当能对大肚之症有奇效也!”玄奘只是博闻强记,通药理,对于医治疗效方面,系统的学过道门医术的李淳风更有发言权,下结论道。
“如此,在下便开始备药,准备给患者用药了。”
孙享福说完便要去库房拿药,却不想,虽然冯盎已经将城内的几家药铺搬空了,但府上的药库内,却是没有多少这几种药。
“岭南这地,药备不丰,君买,咱们的船快,可能要你帮忙跑一趟苏州了。”
这个时期的发达城市大多在沿运河两岸,而且岭南之地,陆路难行,还不如水轮船往返一趟苏州快些,是以,孙享福建议道。
“没什么,只要你允许我和船工们打麻将的时候赌钱就行。”席君买笑了笑道。
“钱,可是需要钱了?我府中大把。”
从外面回来的冯盎只把席君买的话听了一小半,冲着孙享福道。
“越公,我打算让君买乘我们的快船去苏州等地购买药材。”孙享福解释道。
他带到南方来的现钱还真不多,本来还指望那些皮货能在扬州卖个好价钱的,结果在扬州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他匆匆起行,一件皮货都没卖出去。
“嗯,买,干脆买它一整船回来,钱由我府中出。”冯盎说着,便唤了管家过来,当即领着二人去了装钱的库房。
“找大车来,把这些放着只会生锈的东西全拉走。”
冯盎霸气的一挥手,管家只得照做,不一会,就有带车厢的大马车被套来,开始装铜钱。
“越公倒是看的通透。”孙享福看到比自己家里大了几号的库房,赞道。
“这些铜钱放在库里只能生锈,于民无益,若是能造福我岭南百姓,才能体现它的好处,席小子尽管多买些药材回来,我岭南之地,用的上。”
冯盎不喊停,管家就一直装钱,直装了十几大车,库房真的要见底了,孙享福才劝冯盎喊停,虽然这个时期药材贵,而且越是需求紧俏的时候,越是贵,但这十几大车钱,孙享福目测都有好几万贯了,可不能叫冯盎破了产。
“越公放心,这些钱怎么花出去的,在下还能让您怎么赚回来。”孙享福看着面带兴奋的席君买押着铜钱去了码头,又对冯盎道。
“这些钱乃是我冯氏几代累积,虽然一朝用尽有些可惜,但老夫认为值。”冯盎没有去看远去的车队,而是往药房方向走去,他已经听管家说了玄奘和李淳风亲自试药的事情,要过去感谢一番。
“越公,在下认为,只有岭南的百姓富了,他们才有条件对抗这恶劣的环境。”
“是吗?你且说说,我岭南有何生发之法,百姓富裕了之后,又能怎么对抗这些该死的毒虫瘟疫呢?”冯盎被孙享福说的来了兴趣,止步问道。
“越公,岭南之地盛产甘蔗,荔枝,芭蕉,芒果这些东西,运到长安,它们可都是高价。”
“老夫又岂会不知,但岭南到长安,数几千里之遥,将这些东西运过去,所耗巨大,就算是卖了高价,也得不到几分利,徒劳民力也。”冯盎摇头道。
“呵呵,那是以前,越公可知,在下从长安而来,沿路用了多少时日?”
“一月还是两月?”
孙享福摇了摇头道,“算上在洛阳和扬州停留的差不多三天时间,总共不过十余日也。”
“你们那艘船竟然如此之快?”冯盎有些惊讶道。
“没错,不但快,而且载重大,一次可运送万石货物,往返长安岭南一次,顶多月余时间。”孙享福笑道。
“如果能配上你们这样的快船,倒是能够盈利不少。”冯盎有些意动道。
“光靠运输倒卖,盈利还是太少,我这次带过来的工匠,在长安的时候就研制了一套新式的制糖之法,如果越公能够在岭南设立工厂生产新糖,在下负责包销,所得之利咱们五五开,就越公刚才运出去那些钱,在下有信心一年之内赚回来。”孙享福又顺势道。
“老夫名下也有制糖作坊,可做不到一年盈利数万贯。”冯盎有些不信道。
“在下制的新糖,跟您以前制作的糖可不是一个层次的,别的不敢说,至少可以比长安的盐价贵一倍,当然,名义上,整个糖产业都是您名下的,这份产业,我不想让陛下知道。”
孙享福眼神中带有深意道。
冯盎闻言将眼睛眯起,看着孙享福打量了半天,才道,“若是你真的能救治我岭南那些患大肚症的百姓,这个忙,我帮了。”
“呵呵,越公这可不是在帮在下的忙,是在帮岭南所有百姓的忙,相信在下,一旦咱们展开合作,岭南之地,三年之内,整体富裕程度,可赶超关中。”孙享福闻言松了一口气笑道。
“三年之内,赶超关中?你可真能说,把咱岭南的甘蔗卖光了也不可能吧!”冯盎还是不信道。
“甘蔗制糖,只是其中一样,荔枝芭蕉和岭南其它生鲜瓜果再算一样,稍后在下会有储存运输之法交给越公。
最重要的是海鱼和田地产出,在下船上有新式的捕捞网,来时曾在海上试验过,一网下去,随随便便几百上千斤鱼,这些海鱼,只需要晒成鱼干,拉到在下扬州的作坊,就是钱。
另外,在下准备去一趟交趾,取些良种稻来,一旦在岭南铺开种植,就算整个大唐都不种粮食,在下也有信心用岭南之粮,养活整个大唐百姓。”
此时的大唐,不过区区一两千万人口而已,凭孙享福的种植技术,自信能够轻松养活他们,这倒不是他吹,实在是岭南的土地太肥沃,适合耕种水稻之地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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