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不会专门为某一个人而让步,变化总是不由人的。
就在神赐之城的双方陷入到一种旗帜鲜明的对立,又不约而同的发展的同时。
不远处,仿佛横列在天地中的一个庞然巨物,九州之内。
张宝仁之前扇动翅膀而掀起的涟涤,终于传递到了更加深入的地方,触碰到了一个个庞然大物。
雍州地府总部的最底下,寻常人乃至于无常都没有资格来到接触的地方。
这里的阴阳两界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让人几乎难以分清到底还是现实世界,还是已然深入到了阴世,亦或者已经没有分别。
刀山,火海,铁树,油锅……诸般地狱之刑融合于一体,形成了一个无比广大,无边恐惧的地狱。
无以计数的鬼物被面色惨白的鬼卒所压着,在地狱中轮转,无数的啜泣嚎叫夹杂着实质般的恶意在地狱中回荡…
当那些恶毒之念郁结成云便会化作黑色的雨水落下,让那些鬼物再次经历一种痛苦,同时使得整个地狱更加的深沉,以此而让地底那更为深邃的邪恶被压得更深。
这里是地狱,更为准确来说是大地狱,或者真正的“地狱”。
整个世界中的地狱如同鬼王一般的多,就算是被人族所掌的也有成百上千个,但如同这个地狱的却只有十八个。
普通的地狱只因鬼王而显化,但更高一层的大地狱却并非这般自然造化而成。
这是地府对地狱的研究而结出的果,得到其之所有,还要远超过其本身。
此时这个地狱的最上层站着三个人,一个身穿吞龙黄金甲,头戴乌金凤凰冠,星眉剑目英气无双,眉心点着天眼的青年。
一个穿着青衫的女人,面目普通而又模糊,但那双眼睛在眨动间却比星辰还要璀璨,其背在身后的手中持着一本莹莹玉书。
还有一个身穿黑黄冥龙袍,头戴天冠,周身散发着道道凶厉、灾祸之气,就仿佛万灾之王、万魔之主,但一双黑色的眼睛却是异常平静祥和的存在。
三个更像凡俗中的将军、才女、王者,而非是道士的存在,正是地府真正的大佬。
其真名早已不知所闻,广为人知的称谓是为‘阎罗’与‘玄天圣尊’还有‘青女’。
“山河关那边一直是你在活动,你在现今的变化怎么看。”阎罗缓声的说道。
玄天圣尊道:“不法与贝都只是小事,那个似乎与石同有所关连的邪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变化是否会牵扯到那盏命灯,亦或者说这一切都是那盏灯所拨动的。”
“那盏灯真的有这么的可怕?”
“先前我追踪太阴玉兔的信息,与她在神赐之地打了十八场,每一次她都重伤而侥幸逃脱,不久又再次复原,当我彻底展露她和那盏灯的联系之后,那盏灯就不见了。”
“我把神赐之地翻了个遍都不见起踪影。”
“能在最擅长变化的变化学派中最强的你的眼前不见,那还真是够诡异的,不过毕竟是命灯,涉及到妖女…”
说到这个名字,这个地府中有名的大佬都不由得有些皱眉。
“青女,你怎么看。”
青衣女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明眸深出映照出一片天河,其中流淌着晦涩的命运,她仿佛在河中看到了未来。
“命运的长河中尽是迷雾,不过这也说明了问题,先试探一番…”
…
…
张宝仁这时在忙着苦心探索着如何将“神灵灯”给钓出来。
这个么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掉在眼前,看得见,摸不着,实在让人难受。
别管这东西可能会带来多少麻烦,至少也得到再说。
此灯的显化需要神力的投喂,将之取得的关键可能也是与此有关,但需要多少谁也不知道。
张宝仁已经往里填了不少,可依旧是没有丝毫动静,就仿佛一个无底洞一样。
也不知道把元始天尊塞进能不能填满?
估计可能大概应该是不行吧。
毕竟这玩意儿是专烧神的,一想到在幻境中看到的那神灵如雨,神力如油,张宝仁便有些牙酸。
摇了摇头。
除了这个用处绝大的宝贝,对于地府那边可能会带来的麻烦张宝仁自然也考虑到了,对此也早有对应准备。
而且那准备应该也到了。
毕竟那可是一帮绝对不会迟到的家伙。
…
曾经在地府厮混过一段时间的张宝仁,对于其的种种作风习惯,种种情报自然是有着深刻理解。
对于九州地府而言,世间一切组织本质上都是非法存在。
但基于现实的影响,不同的存在也会有着不同的重视程度。
盯得最紧的自然就是那些传承深远实力恐怖,也可以说是潜在的破坏力影响力强大的如救世会,天下人,三圣门等存在…
但对于一些本身的特质相对而言比较中立,比较亲善人族的存在,如同时瞳。
对于这些组织虽然也不会承认,互相间也有着数不清的对抗,但大多数时候都抱有谨慎的态度。
在一些特殊的事情上,或者非九州境内还会进行有限度合作。
张宝仁恰好在离开九洲的时候还与时瞳有些许牵扯因果,所以便想到了借助他们的帮助。
…
随着一念而起,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张宝仁忽然看向一旁。
一个粗糙的实质日冕之影忽然凭空出现,日冕上的指针微微转动,时空因此变的混乱。
一位穿着有些古老,不符合当今时代服饰的女人自虚无中出现。
其容貌白皙,脖颈悠长,身材凹凸有致,双手收拢于腹前。
玄女一脸笑意的看着张宝仁,“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你还真是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我这小打小闹,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难以想象的大事,但对于你们,应该也不算什么。”
“任何怪异都是值得注意的。”
玄女微微的摇了摇头,“况且,对于时间而言。
事情重要的不只是其本身,更是其所带来的影响。
就好像一只普通的蝴蝶掀起翅膀也有可能在时间长河上掀起浪花。”
“神赐之地固然只是世界的一角,沧海一粟,但你于此所作所为能够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影响?
而你又希望带来影响,我们都知道不是吗?”
张宝仁眼鼻观心,住口不言,就不爱和这些能剧透的家伙在一起。
玄女却不在乎他的表现,她转过身子看向神赐之城的方向,似乎目光穿过了层层阻隔,看见了神赐城内代表这座城的未来的,互相胶着却又泾渭分明互相对立的双方。
“神赐之城的局势已经到了关键之时,根据我们所观测到的未来。
你在接下来与那一边的对抗中,对不法与极乐之境的应对在于‘教化’。”
“你先是让那些被选中的被亲身教导的学徒们顶上原本自己的位置,从而使得遍布整个元始神教上下所有关节的分身抽出身来,然后将精力全部放在教导众生的方面。
以那种玩弄人心的特质,以及神香教天香谱中研究中的能够让人静心开悟的秘香,让人精于学习,喜爱学习。”
“以那无数代表真理的知识,填满并且重塑那芸芸众生的身心。”
“你认为如此便可以让那些普通众生正真的觉醒,对于堕落对于不法不屑于顾。”
“并且还能够使得那些发挥出了巨大能量的机关兽,不再是神灵所赐予的神迹,神器。”
“真正的被人们所掌握,变成人们探索神迹的工具,形成一个不断进步向上的正循环。”
“无数人奋发图强,团结友爱以自己的手与智慧,将整个神赐之地变成真正的‘神赐之地’。”
“这便是你的愿景。”
“虽然这个愿望很是美好,但是据我们所看到的结果,最终却并没有如你所愿。”
“你失败了。”
“学习进步总是敌不过堕落与放肆,你的子民们在那不堪重压之下纷纷奔向自由。
当然最要命的还是那根植于人心中的贪婪,那些想要奴役他人,想要践踏别人的快感。”
“一个两个…然后仿佛山崩决堤一般,你还来不及找补,便已然天翻地覆改天换地。”
“贝奴们站在自由之上,被无数不法之徒所赞颂着,而你最终成为了众人口中相传,代表着无穷邪恶的元始天魔。”
玄女平静的诉说着,仿佛那说的不是无数人的未来,而是普通的家常。
张宝仁呢,听见了这仿佛断语一般的未来却也丝毫没有动摇。
“未来不是轻飘飘的话语,它在我的手中,在所有人的行之中,众生岂会如你所说那般。”
玄女微笑道,“未来当然是变化无定的,我刚才所说的只是其中一种,只是基于我所设立的条件而必然会得到的一个结果。”
“同样是一个占据未来可能比较多的,相对而言便是未来的结果。”
哼!这些玩弄时间的存在,真是让人发自肺腑的不舒服啊。
特别是对于张宝仁这种习惯性掌控一切,缺少安全感的人来说。
不过这时候有求于人却也不好表现出什么不好的脸色。
所以便只好略过这一话题,“不说这了,其实这一次之所以找贵方前来,除了应对九洲那边之外,还有其它事情相求。”
“这我知道。”
玄女不待张宝仁开口,便微笑着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拳头大小,仿佛水晶一般的方形之物。
此物看着如同水晶琥珀一般,外表浑然一体,其中凝结着一抹金灿灿的,若虚若实,永恒不朽,如同阳光与黄金铸成有水波在表面荡漾的沙砾。
就算是以特殊的秘法将之牢牢封印,不泄露丝毫本质。
但张宝仁一眼看去依旧有一种思维适宜凝滞的感觉,仿佛那是一节真正的,缓缓流动的时间长河被截取而出被冻结在琥珀中。
张宝仁伸手接过水晶琥珀,感受着其中所蕴含的真实而又飘渺,晦涩而又不虚的力量本质。
不由而点了点头,确实是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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