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川带着他的耗子回家的路上,他不知道他的耗子抓紧时间思考了几个重要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明明是回家这样开心的事,也要做得火烧屁股似的把机车骑得那么快?
第二个问题:姜川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
在医院的时候看着姜川眼睛眨也不眨地把那个记者的设备砸地上砸得粉碎时,有那么一瞬间,谨然几乎就要相信姜川的手表其实是真货他这是有眼不识泰山,而现在看来——
…………………………果然还是a货吧。
蹲在笼子里的仓鼠沉思了一会儿,期间顺便往腮帮子里塞了一堆的粮食,然后趁着一个红灯姜川把机车停下来等红灯的空当,它默默地爬回了三层小房子里防车祸棉花紧紧地裹住了自己。
……
大约十五分钟后,姜川将机车开进了某高级停车场。
在姜川把那辆闪亮的机车停在这g市市中心的停车场时,谨然还以为其实姜川就住在这附近的某个高级酒店或者公寓里,然而没想到的是他的主人离开停车场后提着它七拐八拐,路过无数高级公寓以及高级酒店,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路况越走越令人心惊,等到了一片让谨然困惑g市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片城中村的地方时,姜川相当令人绝望地在这片城中村里目测最烂的筒子楼下停住了脚步。
具体这个筒子楼有多烂呢?
……大概有“我了个去”那么烂。
谨然亲眼看见人高马大的姜川稍稍弯下腰面无表情地从一目测是中年妇女的大花裤衩下走过,那精神地立起来的头发扫在入口的边缘蹭了下几道灰尘,男人微微蹙眉嘟囔了着似乎是用母语抱怨了几声,然后便领着手中华丽的仓鼠笼子上到了最顶层,在一扇无比斑驳的铁门跟前停了下来。
然后在仓鼠震惊的目光下,他甚至连钥匙都没掏,直接伸手将那门很有可能随时会从墙上掉下来的破烂门推了开来。
谨然:“……”
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种事情居然在这种地方得到了实现。
而当姜川走进屋子时,谨然的震惊很快得到了解答:不是姜川不锁屋子,只是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上锁——因为当姜川将谨然和他的笼子一块儿放在门边的那张破烂桌子上时,谨然和他的笼子就成了这个房子里最高档的家具。
谨然:“…………………………………………………………”
我的主人不可能啦么穷。
从小木屋里探了个脑袋出来的仓鼠拔开身边的棉花,扭着屁股从小洞口挤了出来,正处于震惊状态难以自拔开始畅想自己今后的鼠生过得会有多么寒酸时,一抬头,就看见了福利——在他的不远处,姜川脱下了肯德基宅急送的帽子以及外套,而他并没有停下脱衣服的举动,而是直接脱下了外套和里面的衬衫,随着那衬衫被逐渐掀起,男人分布均匀结实的肌肉一点点地倒影在将脸贴在笼子边上的仓鼠眼中……
谨然忽然觉得其实少吃两口瓜子也不是不可以。
就着姜川胸前那两粒“坚果”,他觉得自己充满了啃野草也能活下去的神秘力量。
而当姜川弯下腰,解开身上的牛仔裤时,隔着笼子听见“啪”地一声轻响,仓鼠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转过身跑去食盆里打了个滚冷静了下——其实有那么一种说法,当一个人全.裸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可能会赞叹这家伙身材好,也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重要部分;但是当这个人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你面前然后开始慢吞吞地脱下他的衣服时,你浑身的细胞可能都会因此而尖叫起来。
压倒他,非.礼他,强.奸.他——
姜川面无表情地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屋子里脱衣服。
以上整个句子的每一个组成部分都让此时此刻谨然看到的一切变得异常性感起来。
而更加要命的是,姜川只是揭开了牛仔裤的扣子而没有直接将它脱下来——于是谨然眼睁睁地看着那以有些流氓的弧度稍稍敞开的牛仔裤下,露出了一点点里面的白色内裤以及若隐若现的器.官轮廓……
姜川就保持着这样的模样走到谨然的笼子跟前,仿佛并没有注意到这会儿笼子里正蹲着一只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下半身看得挪不开眼睛的仓鼠,他抓过放在仓鼠笼子边的水杯,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仰头喝了下去——他喝得很急,有多余的水从他的唇角溢出顺着喉咙滑下,与此同时,蹲在笼子里的仓鼠也感觉到自己的胖肚子抽搐了下,他听见自己发出了“咕噜”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谨然:“………………”
真是太他妈刺激了。
谨然觉得这种日子过多了他早晚会因为脑溢血死亡的。
喝过了水之后,在自家仓鼠慈爱的目光下,男人放下水杯转头进浴室洗澡去了……而姜川刚走进浴室没多久,今天那个将衣服和帽子借给他的日耳曼人就推门而入,他先是将姜川脱下来随手扔在椅子上的红马甲和帽子往自己身上穿好,听见了从浴室传来的水声,他也不催促,只是不急不慢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然后转过头跟蹲在笼子里的谨然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就好像在上课的时候千万不能跟老师产生对视。
谨然看见这个长得不错的外国人盯着英俊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个笑容时,便心中暗道不妙——还没等他来得及躲避,那长手长脚的外国人已经伸出手打开了他的笼子,然后用生硬的中文说:“小老鼠,上灯台……”
谨然:“……”
谨然:“滚滚滚!!”
在男人的手伸过来作势想要摸它时,笼子里的仓鼠非常不给面子地毫不犹豫转身钻进了三层小木屋里只留下一个圆圆的屁股对着外面的人类,感觉到自己的屁股被戳了戳,它瞬间炸毛猛地转身正想对准那时讨嫌的手指一口咬下去——
忽然,在他们的身后,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奶白色的水蒸气扑出,从浴室中走出来的男人正用一块白色的浴巾擦着自己的头发,他紧紧是穿着一条内裤,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落,走出来,看着撅着屁股趴在仓鼠笼子前的家伙,他浅浅皱起眉:“费恩,不要搞我的宠物。”
名叫费恩的日耳曼人闻言,手上动作一停,笑着转过头去。
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此时蹲在笼子里的仓鼠也看清楚了“美人出浴图”的全貌——然后他再一次震惊地发现,原来姜川的头发不是黑色,而是偏棕的亚麻色。
想来是今天为了试镜,临时将头发染了一下。
“你来做什么?”姜川不客气地问这个大概是他好友的人。
“来给你送点吃的,顺便把我的帽子和衣服拿走。”
费恩一边说着冲着某个角落扬了扬下巴——姜川将视线移过去,这才发现凳子上放着打包的汉堡和薯条,他挑了挑眉,也不急着穿衣服走过去抓起汉堡就咬了口,看上去像是确实饿了无声地快速咀嚼吞咽,片刻后,才说:“这里的这种快餐食品也不便宜。”
“我在kfc打工,所以有员工特惠,”费恩说,“我受命来照顾你,如果让家族里知道我让你吃这种没品位的垃圾食品,很难保我以后还敢不敢踏入领地一步——”
费恩的话让姜川咀嚼食物的动作一顿,那双湛蓝色的瞳眸闪烁了下,他放下了食物,看上去颇为好笑地说:“现在不敢踏进领地的不止你一个人,我也不想面对我那火冒三丈的父亲……”
费恩耸耸肩:“一个问题。”
姜川:“问。”
费恩:“我们为什么要用中文对话?”
谨然:“……”
真是个好问题——当然是为了照顾我能听得懂啊。
姜川顿了顿回答:“我需要多练习,今天我的中文被导演嫌弃了,他似乎觉得我不应该跟那些媒体那样说话,并认为那样会给我带来一些麻烦。”
费恩笑了:“你惹麻烦了?”
姜川扫了他一眼:“嗯。”
费恩笑得更开心了,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抬起手拍了拍大腿,又哼起了不知名的歌谣——耐心地等姜川将东西吃完,他又像是保姆似的收拾好了垃圾,站起身来准备告别,就好像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给姜川送一顿吃的还有拿回自己的送外卖装备似的。
然后费恩就走了。
只不过他前脚刚走,姜川这破烂的小房子里就迎来了另外一位客人——而这一次,来人就连谨然也认识,当姜川打开那破烂的铁门,看清楚来人的谨然默默地在心里吹了声口哨:你家真够热闹的啊,主人。
姜川一只手扶着门,淡定地问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家门口的方余什么事,后者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你今天在医院做的那些事情可能已经传出去了,明天,等那些娱记们回过神儿来,你等死吧。”
姜川面无表情地“哦”了声,然后歪了歪脑袋:“你来就跟我说这个的?”
“还有别的事。”方余稍稍挺直了腰杆,“能不能让我进去说?”
姜川稍稍让了让身子,方余走进来,一扭脑袋就看见这会儿正蹲在大别墅里跟自己大眼瞪小眼的仓鼠,非常不友好地“啧”了声道:“看什么看?”
谨然:“……”
曾经为自己做牛做马的经纪人如今横眉冷对,昔日大明星堕落成仓鼠悲情万分为哪般?
趴在笼子上的仓鼠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经纪人兼男保姆走进屋子里,找了之前姜川的那张椅子在没有受到邀请的情况下就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他抬起头看着站在门边的男人,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似乎在打量他,之后忽然毫无征兆地问:“你今天为什么去医院,为什么帮谨然?”
“带仓鼠去看他一眼,”姜川说,“那算帮他?”
方余沉默。
几秒后,扔出个爆炸性的消息——
“在你跟记者闹掰并像个没事的大爷扬长而去之后,我收到了公司高层的电话,电话里,老子被骂得狗血喷头。”
姜川:“?”
谨然:“?”
方余深呼吸一口气:“你早不说你签了我们公司?!!!!!”
谨然:“!!!!”
姜川一脸平静地说:“你又没问。”
方余抓狂道:“对,我没问,所以我就被扣上了一顶看着新人去找死而不救他的大帽子!卧槽,那群□□的高层还说我没良心——居然说我没良心!说你是为了谨然啊我的主子啊慷慨赴死,而我就在旁边看着——你说我刚才是就在旁边看着吗?!”
方余站起来,脸上露出了谨然熟悉的抓狂模样——简直跟一脸淡定的姜川形成了鲜明对比,像猴子。
姜川:“你确实没动手。”
方余:“……”
有一些人,他还活着,可是他已经死了。
方余无力地坐回了那破烂椅子上,摆摆手道:“公司那边说了,你刚签约还没来得及给你分配经纪人,所以在谨然醒过来之前,你先由我负责——赶紧收拾收拾你的东西,这地方是人住的吗?我方余带的艺人怎么能住这个地方……晚点我跟公司给你要个公寓,你一会儿就搬过去,然后我们详细讨论下,你明天要怎么应对那些回过神儿来的娱记的狂轰乱炸。”
姜川沉默片刻。
然后认真地问了个他认为很重要的问题:“公寓里让养小动物么?”
方余拧头看了眼住在笼子里的肥耗子,一脸嫌弃:“这算什么小动物?”
姜川闻言点点头,无比淡定地接受了自己有了经纪人的这个事实——真的相当淡定——方余能干得事儿妈似的这事儿在娱乐圈也是有一点名气的,换做别的新人知道自己的经纪人是曾经负责谨然的经纪人方余,恐怕都会开心得晕过去。
但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问完自己关心的事情姜川就转身去随便收拾了下,将自己的衣服塞进一个奢侈品箱子里(这家伙真的很喜欢用假名牌),他一边塞衣服,一边头也不回地问:“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帮袁谨然。”
完全不明白这个话题怎么又跳回去了,方余翘着二郎腿,满脸不耐烦:“啊?”
姜川停下手中的活儿想了想道:“我是觉得他人不错,虽然有点虚伪。”
谨然:“吱。”
哎唷,前半句保留,后半句不说出来也没有关系的亲——谨然羞涩地用爪爪捂住脸。
余光却突然瞥见方余抖二郎腿的动作一顿。
蹲在笼子里的仓鼠下意识地觉得哪里要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看见他那刚刚投奔了新主子的经纪人咧嘴一笑,显得特别幸灾乐祸地说:“哦,他人不错?”
姜川:“嗯。”
谨然:“……”
住口住口快住口!
方余:“那是因为他想跟你上床呀,傻孩子。”
姜川:“……”
谨然:“……”
方余:“震惊吗?这人黑历史多得数都数不完,你以后乖乖听话,我慢慢讲给你听——某涯爆料都不会有的超级秘密哦——他纵横娱乐圈天天嘴巴上嚷嚷潜规则这个潜规则那个,其实现在不管前面还是后面都是个处,这事儿你不知道吧?哎呀,不小心说出来了。”
姜川:“……”
谨然:“…………………………………………………………………………………………”
方余:“你别告诉他我告诉你的。”
姜川:“哦。”
谨然:“……”
呵呵,去你麻的,老子都听见了。
等着吧,方大嘴,老子的苏醒日就是你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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