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辰当时就愣了一下。
他一直听龙牙念叨他的玲珑宝珠,虽然没见过,但是也会在脑子里有个大概的构想。
尤其是龙牙的本体铸工那么精湛,周身光华流转,一看就有股子灵气在里头,他觉得能嵌在上面的玲珑宝珠一定也不寻常,即便是外行看一眼也能认定那是个好东西。
但是木盒子的这颗……
怎么说呢,虽说看起来也不错,但没什么特别出挑的地方,跟许多古玩玉制品相比,区别不大。
而且齐辰总觉得这珠子最多是三四百年前的,跟龙牙实在不太搭。
他正有些微妙地遗憾呢,就听龙牙“啪”地一声,重重合上了那个木盒。
那力道,十成十地传达着一个讯息“本大爷万分不爽,想吃人!”
齐辰被惊了一跳,诧异地抬头看了眼龙牙,余光里老袁似乎腿还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还留着对龙大爷的畏惧。
陈永寿没跟龙牙接触过,不知道这大爷的脾气,他也被那一声唬得一愣,有些诧异地问:“额……龙专家?怎么了这是?”
龙牙食指拇指拎着那木盒,抬起来晃了晃,压低了嗓子一脸风雨欲来地冲陈永寿道:“这盒子里原本装的东西呢?”
如果说刚才他没开口,陈永寿只是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这会儿他真的开口了,陈永寿莫名就觉得腿有点儿软,他跟商圈里的一群人打交道比较多,那些人大多上了点年纪,一个两个都是笑面佛型的,行事说话都十分圆滑世故,从来没见谁这么一上来就直接黑脸的。
弄得他有点儿不知所措。
他瞥了眼老袁,却见那没出息的货腿比他还软,一副完全指望不上的样子。
陈永寿脸上笑眯眯的表情僵硬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凭借着惊人的心理素质,硬生生维持了下去:“龙专家怎么知道我这盒子里原本装的不是这枚玉珠?”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原本装的东西呢?!”龙牙浑身都透着股不耐烦的劲儿,似乎下一秒就能直接炸了。
齐辰这才恍然――怪不得那珠子看起来普通了点,原来不是龙牙的玲珑宝珠。
他那颗玲珑宝珠大概在这木盒中放过一阵子,留了股气息在里头,以至于龙牙一进这屋就感觉到了,所以直奔它而来,满怀期待,结果打开却发现不是。
齐辰默默地替陈永寿点了根蜡烛,心说:这大爷已经算克制的了,不然真以他的脾气,在开盒的时候就该把房子给掀了……
陈永寿的笑几乎要挂不住了,他咽了口唾沫,道:“我这盒子之前确实装的不是这枚玉珠,是另一颗珠子,祖上传下来的,看起来质地像玉但又有些区别,十分漂亮,常有人跟我要那珠子,我都没出手,但是上个月,我有个老朋友跟我开口,毕竟几十年的情义,而且他当年帮衬过我不少,开的价也高,我就出手给他了。怎么,龙专家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能让龙专家青眼有加,我家祖传的那珠子也算是值当了,只不过那珠子虽好,却讲不来年代,也算不上顶级的,我这儿还有些好货,品相绝对漂亮,龙专家您再看看?”
他大概是怕龙牙真盯上那珠子,一心想要,到时候可就两边都不好交代了,所以半真半假地解释了一番,还刻意婉转地贬低了一下那已经出手的珠子,抬高了手里的这些,希望能引得龙牙把兴趣转过来。
毕竟龙牙光看着就不像是好商量的人,要真较起真来,估计场面就不大好看了。
然而他这话刚说完,齐辰就默默捂住了脸:他本以为老袁作起死来已经到顶了,谁知道眼前这陈永寿比起老袁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居然说龙牙的玲珑宝珠讲不来年代算不上顶级,比不上他手里这些……
他不用看也知道龙牙现在脸色一定十分精彩。
“讲不来年代?算不上顶级?”龙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么两句话,他眯眼盯着陈永寿,冷笑一声,把手里的木盒重重地拍在格架里,而后走到陈永寿面前,极为高大的身材顿时给矮胖的陈永寿笼上了一层阴影。
陈永寿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背手扶住身后的实木办公桌,梗着脖子道:“怎、怎么?龙专家您知道那珠子的来头?我祖上传下来的时候都没――”
龙牙脸色简直要黑成锅底了,他垂着眼,冷笑着阴森森地打断陈永寿的话:“你祖上?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祖上还是泥巴蛋子没成型呢你跟我说你祖上?!”
陈永寿脸都憋绿了,心里觉得这人是在骂他祖宗,但是怎么语气跟真的似的……
龙牙一向嫌弃跟陌生人肢体接触,即便现在他已经快由妖刀朝着疯刀发展了,还没忘掉这点,只见他手腕一转,一把短柄薄刀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指尖一翻,那刀灵活地翻了个个儿,刀尖捏在了他手里,刀柄对着陈永寿的胸口。
陈永寿一哆嗦:“妈耶――”
“喊娘也没用!”龙牙拎着刀尖,金属制的刀柄随着他说话的节奏,在陈永寿胸口敲打着,敲得陈永寿都快背过气去了:“老子找这些东西少说也有千儿八百年了,回回找着点线索,赶过去,就跟我说没了,回回都是!敢不敢换句话?!啊?老子本来就没耐性!这是考验老子能忍多久不去剁了你们的脑袋呢?还是考验你们的脖子有多硬?抖个屁!抖也没用!我老实跟你说你今天还就撞枪口上了,老子的耐心刚好耗尽,你看着办――”
他说着用刀尖挑开陈永寿的口袋,把他那手机挑出来,一手接着,捏着薄薄的手机边缘,在陈永寿眼前晃了晃:“要么,你立刻给收了那珠子的货打个电话,让他把珠子乖乖送回来,或者带我们过去拿;要么――”
龙牙抬手随意在空中一抓一捏,陈永寿身后桌子上放着的瓷质笔筒就发出一阵碎裂之声,瞬间化作一撮齑粉。
他用刀拍了拍陈永寿:“懂了?”
陈永寿:“……”
齐辰:“……”完了,单啸组长又得来一趟了。
这想法刚冒出来,就听“咚”的一声,老袁翻着白眼感同身受地晕了过去。
一直沉默着的娄舟抬眼扫了圈屋内的氛围,而后俯身伸手拎着老袁的衣领,闷不吭声,拖死狗一样把老袁拖出了房间。
齐辰:“……”娄舟同志,刚进执行组两天你就这么配合你们组长真的好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跟龙牙两个人简直就像是卖耗子药的,走到哪儿死到哪儿,回回都有翻白眼倒地挺尸的,简直惨不忍睹。
陈永寿一脸看恐怖分子的目光看着龙牙,哆哆嗦嗦地接过他手里的手机,结结巴巴道:“我打、我打他电话。”
龙?恐怖分子?牙端着一股子凶残匪气,一时出不来戏,还十分上道地又加了句警告:“速度快点!别拖时间玩花样!拨个号码磨磨唧唧的小心老子把你那手先给剁了,反正留张嘴一样能讲电话!”
陈永寿立刻发挥了此生最高手速,解锁屏保翻电话簿拨号码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只用了两秒,手机显示着待接通的画面,对方的名字挂在屏幕正中――李正昌。
电话一拨出去,龙牙就直接上手在屏幕上点了下免提,顿时“嘟嘟”的声音便清晰地传了出来。
响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那头的人“喂”了一声,声音里带了浓浓的困倦,好像是睡着觉被电话吵醒了似的。
龙牙蹙了眉,在他耐性告罄的时候,听到这种半死不活一个字拉老长的调子,心头火简直蹭蹭直冒。
陈永寿一看龙牙的脸色就是一哆嗦,差点连话都不会说:“喂你是老陈――呸,我是老陈啊,正昌你怎么……是在睡觉吗?”
“哦――永寿啊!我在睡觉呐,晚上没睡好,刚才有点困就补了一觉。”那头李正昌回了一句,还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听得龙牙青筋直蹦。
只见这位耐性极差的祖宗一声不吭地把手里的短刀又调转了个方向,这回不用刀柄了,改用刀尖不远不近地对着陈永寿的老腰,一副“你俩要是再屁话我就给你把肾掏了”的模样。
陈永寿立刻跟上了发条似的,用极为平板的声音道:“哦哦是这样的正昌啊!既然你在家那再好不过了,我正好有事找你,有几个朋友带给你见一下,是古玩方面的专家,想看看我出手给你的那颗祖传的珠子,大概过会儿出发,你准备一下,就这样,我先挂了!”
李正昌刚答了个“好”字,陈永寿这边就挂了电话,而后心惊胆战地盯着龙牙的刀尖。
齐辰看那祖宗也炸得差不多了,就走过去,抬手捏住龙牙手里的短刀刀身,十分坦然地把那短刀从龙大爷手里抽了出来,短刀立刻化身为圆滚滚的刀童,短手短脚地扒住齐辰,挂在他身前,笑得牙不见眼。
龙牙一脸蛋疼地看着齐辰:“我发现你拿我东西比拿你自己的还顺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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