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文兴被封印了神识和元婴,一身灵气根本无法调动分毫,但好在听觉和视觉并未被限制,本来正在懊恼自己贪心,不该想着跟踪出来杀人夺宝,如今被人家反制自然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但既然这些人抓而不杀,想来还是有些忌惮重水宗的。
但等他听到宗主一词,心中顿时觉得不妙,再回想刚才这些人问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落雷宗坊市,他之前还以为是自己觊觎人家宝物从而被设了陷阱抓住,再者他潜意识中认为宗门的事情是绝密,所以根本没有朝这方面想。
如今再将事情回想一遍,不由心中大骇,莫不是宗门秘密泄露,这些人专门为了抓捕自己才来?
这样说的话,之前在坊市之中的一切都是刻意为之了。
想到这里,水文兴悲从心来,对方设计如此精密,自己必无幸理,包括在坊市中的这些门人只怕不会幸免。
此时唯一值得他欣慰的便是此处坊市运送的物品都是些备用的,并不会影响计划的实施,而且其他修士目前还不知晓宗门的真正用意,也只有他这样元婴后期的长老才被告知。
只是自己……
想到这里,水文兴心中默叹一声,他们在宗门身居高位,固然风光,但身上的责任同样重大,因为知晓宗门太多秘密,所以早在识海中设下了禁制,若是被搜魂,识海会直接炸裂而亡,而留在宗门处的魂灯也会扑灭,到时候宗门应该会知晓这里出事了吧。
唉,这也算自己为宗门最后做的贡献了。
一行人很快已经接近了坊市,破天突然停顿下来,眉头微蹙道:
“慢着。”
徐无双和聂莹同时停下,问道:
“出什么事了?”
“好像有点不对劲!”破天缓缓道出,刚才灵觉之中猛然一颤,似乎有极度危险的感觉,但是神识散开之后却没有任何异常,坊市门口也是人来人往。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徐无双将水文兴放置一旁,和聂莹同时戒备起来。
“试试给宗主传音?”聂莹提醒道。
破天点点头,然后下一瞬却是勃然色变!
“走!”破天抓起水文兴就要飞遁,然而四周却是凭空出现数十位修士拦住,仔细一看,竟然全部都是元婴后期修士,其中巅峰修士也足足有六位之多!
徐无双和聂莹也是面色一白,两人背靠着缓缓挪动,环视周围一圈人。
“放开水长老,老夫念尔等修炼不易,可立下天道誓言投效老夫,否则一朝陨落,千百年修炼终成空!”一名身着湛蓝色道袍的老者淡然道。
破天眼神微微闪动,银月狐见状不着痕迹的微微挪动了下身体的方位,嘴唇颤动不已,问道:
“你是何人?我们宗主呢?”
“宗……宗主,您怎么来了!还有诸位宗主……”水文兴兴奋地喊道,虽然依然被破天抓住让他不能逃脱,但此时却早已顾不得那么多,六大宗的宗主齐聚在此,再加上这几十位元婴后期的道友,这几人必死无疑!
方才说话那老者居然是重水宗宗主,听到水文兴说话,这才冷冷的朝他撇了一眼,看的水文兴心头又是一阵乱跳。
他知道这次自己差点闯下大祸,事后宗主必然重罚,但不管怎么罚都要比陨落强。
“我等联手之下,你们宗主纵然同为元婴巅峰,但也只能饮恨陨落吧!”重水宗宗主先是朝着破天微微颔首,复又看向银月狐道。
“什么?”徐无双和聂莹闻言均是牙呲欲裂,看见破天眼神有些闪烁,似乎他已经动了心,单凭银月狐和自己三人根本无法闯出去。
于是他们再也顾不得实力差距悬殊,径直朝着围住他们的众人扑了上去,同时浑身气息飙升,一时之间竟然隐隐达到了元婴后期。
“想要自爆?笑话!”重水宗宗主冷笑一声,右手徐徐拍出。
只见一道墨黑色的巨浪直接向徐无双二人拍去,看似极慢,但出现的一瞬间已经将徐无双二人席卷在内,下一瞬便看见两人被拍在地上,一动不动。
“水道兄的二元重水愈发精进了啊!”另一位身着深红色道袍的老者说道。
“灵火宗的三昧灵火也是极为厉害的。”
两人谈笑风生,似乎根本未将刚才击杀两名元婴六层的修士放在眼中。
银月狐见状不再犹豫,当即甩出无数攻击朝着一处只有三名元婴七层修士的地方奔去。
她要突围!
“这女子倒是硬气。”重水宗宗主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站立原地没有动弹的破天,然后对灵火宗宗主道:
“火道兄,只怕老夫一人难以留下,不若联手让她尝尝水火两重天的滋味。”
“正合我意!”灵火宗宗主哈哈一笑,两人同时出手。
只见墨黑、深红两道巨型屏障瞬间出现在银月狐身前身后,同时急剧靠拢。
墨黑的二元重水散发着幽幽寒意,还有一种影响人神识的深邃的感觉,而深红色的三昧灵火却是散发着极度高温,炙烤的空气都有些涣散,出现了层层重影。
银月狐大骇,匆忙甩出防御,但却丝毫无法足量一水一火两道墙的靠近,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被夹在中间,只留下一声凄厉的嘶吼,然后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破天脸色惨白,微微鞠躬道:
“我愿立下天道誓言,投靠诸位……大人!”
“哈哈,好!此时正是用人之际,稍后为你设下神识禁制,便是我们自己人了!”重水宗宗主对破天的识时务极为满意。
众人纷纷落在地上,水文兴匆忙跑过来见礼。
“念你为宗门奉献多年,可免死罪,这次的事情你便不用参与了,回宗门罚面壁三百年。”重水宗宗主看向水文兴道。
水文兴劫后余生的欣喜一扫而空,三百年……只怕自己剩余的寿元都没有这么多了,不过总算留得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文兴,此次你身担重任,却因一时贪念被人擒住,若不是前日这里出了问题我等赶来,此次岂不是要坏了大事?到时候就是我都承担不起!不是我不愿担待你,实是大家都看在眼中,不得不罚。”
重水宗宗主说完看向周围众人道:
“诸位道友,文兴寿元已不足三百年,发他余生面壁,这样的处罚不算轻了,诸位觉得如何?”
“索性没有什么大事,这样是不是有些重了?”
“不然,水道兄这样处罚一次,到时候就算丹阁主知晓也不便做第二次处罚了,想来对文兴道友还是好事。”
“也是……”
众人议论纷纷,水文兴心中一叹,知道宗主也有他的苦衷,于是抱拳道:
“多谢宗主饶恕,文兴知错了。”
“且慢。”一位元婴八层修士突然站出身来,对着众人道:
“宗主,各位宗主,方才在坊市中击杀的那位敌宗宗主身俱易容之能,大家都是没有发觉,只是击杀之后才显现其本来面目……”
“你想说什么?”重水宗宗主见说话之人是宗门内另外一名长老,似乎有些语焉不详的样子,于是立即问道。
“宗主……这位道友也是元婴巅峰,居然试都不试便投靠了我们,实在有些诡异,而且这些人明显会易容之术,我在想,此人的投靠是不是别有用意?”
“天道誓言一发,管他有什么企图自然可破。”灵火宗宗主似乎觉得此人有些小题大做。
“火宗主且听在下一言,若是咱们眼前的这位水文兴并不是我们重水宗的水长老,而是又别人易容而来呢?此人如此轻松投靠,固然可以发天道誓言,但也不妨碍他协助这位可能假冒的水长老吧?”
“水光远你是何意?”水文兴封印还未被接触,但此时发须张扬,气势上倒是十足,只见他怒吼道:
“你我平日在宗门内是有竞争,但此时当着这么多道友的面如此诋毁,不嫌丢人吗?”
“文兴长老勿怒,若你是真的自然不怕验证一番,如此反应莫不是做贼心虚?”水光远倒也不是故意给水文兴难堪,只不过是想要借此在多位宗主面前展露一番自己心思细腻而已,至于埋汰水文兴那只是顺带。
但众人听到之后却是有了些想法,这水光远说的倒是不错,毕竟事关重大,宁可冤枉也不可错过。
重水宗宗主只是微微犹豫一番,颇有些赞赏地看了一眼水光远,然后道:
“文兴,光远说的也有道理,贼人狡猾我们不得不防,若是你能通过验证,我可将惩罚你面壁的时间减为百年。”
重水宗宗主方才心念电转,自家的长老被人擒去,虽然救了回来,自己也做了惩罚,但若是有心之人在丹阁主面前挑拨,只怕还会让丹阁主生了疑心,不如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大方方的验证一番,既可以省去日后的麻烦,自己也可以借机减少水文兴的面壁时间,一举两得。
水文兴面色急剧变幻,今日已经够丢人的了,如今还要被人当面验证自己是真的水文兴,心里愠怒,但也不敢不从,只能抱拳道:
“文兴愿意配合。”
“光远,你觉得如何验证合适呢?”
水光远沉思一瞬道:
“这些贼人在此布局,想来已经对文兴长老盯了许久,一般的事情只怕早已调查清楚,唯独咱们此次的大事必然不清楚,不如请文兴长老复述一遍,若是无误的话自然是真的,不知宗主以为如何?”
众人听了皆是一副恍然的样子,然而水文兴却是突然一滞,怎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四周的空间开始出现层层波澜,重水宗宗主轻咳一声道:
“文兴,说吧,说了就能自证清白,说了就可以减少面壁时间,面壁结束之后,修仙界早已在我们掌握之中,你还有百余年的时间可以潇洒纵横……”
“说吧……”
“说吧……”
“……”
“什么情况?”张小圣看见呆立在那的水文兴面色急剧挣扎,身躯也开始微微颤抖。
“小问题,不碍事的,不过此人心智之坚倒是少见。”破天轻松答道,似乎对水文兴的异状毫不在意。
“能够修炼到元婴八层的又哪有易与之辈。”张小圣见破天神色轻松,心中也是松了口气,然后又道:
“供奉的幻阵真是神乎其技,元婴八层修士陷入其中竟然丝毫不知,当真可怕。”
“哈哈,宗主谬赞了,是他贪念太甚,心魔太重,这才被老夫寻了机会,‘南柯一梦’便是寻找心魔的最佳阵法,虽然没有梦魇之石,无法保护人的心神不被心魔侵占,但利用其贪念的间隙,让他不自觉陷入早已布好的幻阵,自然不会太难。”
“破天道友这一手,银月也极为佩服,欲望果真是每个人最大的漏洞。”
“不然,欲望本无对错,全看你如何看待,宗主的欲望也很明显嘛,就是强大五行宗,但宗主能持身以正,公平无私,五行宗才能上下一心。”
巅峰修士拍的马屁味道都要香一些,张小圣不禁有些飘飘然。
“不过我还是觉得直接搜魂更加方便一些。”银月狐道。
“不可,此人修为已经达到八层,在重水宗也是极有地位,识海之中定有禁制,贸然搜魂只怕会直接识海破裂,到时候得不到信息不说,还会打草惊蛇。”破天摇摇头。
“你们人类修士真是恶毒,自家宗门的人也用这种手段。”银月狐撇撇嘴道。
“但你不得不说这样的手段极其有效,若是因为某个宗门中的重要人物被擒,泄露了大多宗门机密,但损失更加惨重。更何况这也不是全部,咱们五行宗不就没有这样的手段嘛!”破天说完不由又是看向张小圣。
银月狐也是赞赏地看着张小圣道:
“宗主的胸襟岂是凡俗小人可比!”
“你们就不要夸我了,正事要紧。”张小圣听这两人的吹捧,不禁也有些受不住,赶忙将话题带回来。
“如今此人已经深陷幻境,只是潜意识中对于那秘密还有些抵抗,所以导致幻境不稳,不过他神识被封印大半,挣扎也只是徒劳,宗主静候片刻即可。”
破天说着,继续掐诀,同时口中微微低喃:
“说吧……说吧……”
果然,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水文兴的面色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双目陡然睁开,然而瞳孔没有任何神采,呆滞无比。
破天见状,回过头来对张小圣道:
“宗主,成了,直接询问即可。”
PS:看前面是不是以为我写错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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