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川都顾不上来得及痛,只是捂着被砸得通红的鼻尖眼泪汪汪地看着初礼,想说你这是疯了还是傻了,不就答应给你买床被子附赠浴巾吗,至于这么感动?
男人翻身坐起来找纸巾擦眼泪,泪眼朦胧之中便看见初礼顺手将两盘牛排隔到了桌子上,他像个盲人似的伸手在餐桌上摸索,甚至来不提醒,肉放在那个高度,就差告诉二狗子:今晚给你加餐。
“纸巾,纸……”
昼川捂着鼻子,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流鼻血了——模糊之间看见初礼放了盘子后在餐桌那边拽了两张纸巾往他这边走,拖鞋哒哒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来到他的面前,伸手,直接将两张纸巾摁在了他的眼睛上——
她出厨房之前用洗手液洗掉了手上的油烟味,这会儿一阵洗手液特有的甜香略过他的鼻尖,视线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昼川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那连带着纸巾压在他眼上的手加大了力道。
将他摁在沙发山,她俯身,身上熟悉的气息袭近,下一秒,略微冰凉、还带着蓝莓酸奶气息的柔软落在男人的面颊上,飞快的,轻柔的——
原本还挣扎着想要把她手挪开的男人一下子愣住了,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当场呆楞在沙发上。
她松开手,连连后退几步……
“我觉得我总是这么积累工作上的负面情绪,回来跟你发脾气这点很不好,”其实此时此刻初礼的大脑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她只是盯着楞在沙发上的男人,“我很抱歉,也很感激,老师你也不是什么脾气特别好特别有耐心和爱心的人,但是却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甚至给我出主义,提醒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怎么办。
他不说话了。
他不动了。
他会不会很生气?
会不会觉得被冒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他妈是不是疯了居然真的扑上去——
天啊,他不会因此觉得我很随便吧?
他为什么不说话?那我是不是应该继续往下说还是闭上嘴……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应该是嬉皮笑脸地说“逗你玩”?
——可是。
不想这样。
因为不后悔。
初礼摸了摸自己乱跳得几乎快要突破胸腔的心脏,她不后悔。
站在男人的不远处,她的手尴尬地抓住了自己衣服的下摆,揉搓,认真思考起来自己的脸皮是不是真的已经厚得比城墙还厚了:此情此景之下,她发现自己居然一丝丝为方才的冲动举动后悔的意思都没有。
现场的空气沉寂得能滴下水来,初礼站在茶几旁,看着男人慢吞吞地将盖在脸上的纸巾拿下来,擦了擦眼睛刚才疼得出来的眼泪,这会儿鼻尖还因为手机砸那一下泛着可爱的红……
他掀起眼皮子,沉默地看了初礼一眼——那双茶色瞳眸之中,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没有生气,也没有诧异,他就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所以,这算什么?”男人平静的声音响起来,声音略微沙哑,“表达感激之情?”
他的声音就像是在沉静冰冷的海底,突然奏响的大提琴低音序曲——
原谅此时初礼脑海中下意识地蹦出了这么一个毫不优美又特别奇怪的比喻,她楞楞地看着昼川,脑海之中满满都是他似是而非的提问最后,翘起来的尾音。
她看着他的脸。
做出了一个她猜想接下来可能会让她后悔一辈子、也严重违反了《房客守则三十条》的动作——
在百口莫辩之中,她选择伸出手,压在男人的肩膀上,在他顺手向后倒去时,她的一条腿骑上沙发半跨坐在他的上方,她低下头,在他的后脑勺轻轻撞击到沙发靠背的时候,吻在他的唇上。
准确无误的。
不留后路的。
她颤抖的手覆盖上他那双会让她胆战心惊的眼,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半试探一般描绘着男人的唇瓣……她的动作生涩而轻柔,带着婴儿学步一般的试探,却因为异常的认真,仿佛每一个细节动作都被放大——
昼川薄唇轻抿,她便用舌尖笨拙地试图去舔.弄他的唇瓣缝隙……越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鼻尖上,让他略微冰凉的鼻尖也沾染上了温度。
在被推开之前——
初礼猛地闭上眼,脑子里乱糟糟的甚至不想去面对接下来被推开后应该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最好下一秒地球就爆炸好了,1999年说好的世界末日迟到了十三年爬也应该爬来……
二耳边是自己疯狂乱跳的心脏。
当初里自己都快把自己憋得断气,脑海里响起“要不还是算了好像有点不会操作”的声音,她犹豫了下,正欲拉开自己的身体然后上演标准版落荒而逃——
这个时候。
被她捂住眼,从头到尾都没有动弹的人突然动了,像是轻易察觉了她萌生退堂鼓的意思,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起来直接插.入她的发丝,压住了她的后脑勺——
“?”
那一瞬间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初礼原本死死闭着的眼一下子睁开,捂着男人双眼的手也颤抖了一下猛地拿开——下一秒,整个人突然天旋地转,原本半跨在他身上的姿势突然便被压进了沙发里!
“…………昼——”
惊呼直接被堵回了喉咙里,因为震惊而根本没有设下防御的牙关被轻而易举地攻破,带着掠夺性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瞬间侵袭她口中每一个角落,就好像……要将所有的氧气和理智都掠夺一空!
他的膝盖顺势卡在她的双腿间,长睡裙狼狈地堆积露出一大截光洁的小腿……
十二月,初冬,周围的气息变得灼热起来。
呼吸笨拙地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光靠鼻腔呼吸道根本不足以供给足够的氧气,浑身的气血仿佛一瞬间涌上了脑袋——
她困难呼吸的声音听在他耳朵里,反而像是一剂兴奋剂,让他的动作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有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唇角流淌而下……
直到整个人因为窒息感而开始颤抖着,眼前一阵阵发黑——在怀疑自己几乎就要死去之前,初礼终于挣扎着,手软脚软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在男人稍稍撤出来含住她的唇瓣时,一把推开他!
那令人窒息的霸道气息瞬间抽离。
初礼像是一瞬间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连滚带爬从沙发上发起来,笨手笨脚地翻到沙发后面去,“啪”地落地上又手脚并用爬起来在沙发扶手后露出个脑袋,呼哧呼哧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面颊泛红,像是刚跟人打了一架——
“………………………………你做什么?!”
初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完全忘记了是自己先动手。
“……”
昼川沉默。
初礼目光之中,只看见男人抬起手背,动作有些粗鲁地擦了擦唇边的晶莹,初礼瞬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随即听见男人用根本不符合他那沾满欲.望沙哑声音的云淡风轻语气道:“我看你不会,好心教教你……”
“我我我我我我——”
屁啊!!!!!
教个屁啊啊啊啊啊!!!!!!
“要你教个鬼啊,那么喜欢教育你去教书写什么小说——你不是也不会吗!!!!”
“教什么书,生理课吗?没实战我还不懂操作要领?这点都不懂还写什么书啊?”昼川瞥了眼不远处的小姑娘,还有她那被弄得微微泛红的唇瓣,停顿了下,目光猛地沉了沉。
初礼立刻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唇,连带着整个人也跟着后退了好多步……
昼川见她那如临大敌的模样,无奈失笑:“不是……所以,刚才那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
初礼立刻咆哮——
“气氛刚好,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
气氛刚好。
她就是一时鬼迷心窍。
哪怕昼川是个写书的,脑洞时常需要开到现在银河系,都想不出这么渣的“事后杜绝负责”烂理由出来。
然而初礼也没有再给昼川再说话的机会,话语落下,她便转身落荒而逃,脚软一般扶着楼梯冲回自己房间狠狠甩上门再上锁——
“哐”地一声。
然后一切重归死寂。
留下昼川一人在客厅。
沉默。
良久,弯下腰从沙发下捡起了她方才情急之中落在地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江与诚】在三分钟前发来消息问【初礼,明天中午你几点下班】……男人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良久,面无表情地将手机锁屏,并不温柔地扔到茶几上。
空无一人的客厅中,安静地等待着当身上方才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
作为愚蠢且不可违背大自然生物本性的下半身优先思考雄性生物,此时此刻冷静下来,男人突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想想当对方带着酸奶和蓝莓香甜气息的舌尖笨拙地勾住他的唇瓣时,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毫无征兆地,轻而易举便被唤醒了些什么——
当时,他真的想……
就地办了她。
“……”
抬起头看了眼阁楼,昼川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要疯了——
这算什么啊?
归“青春期”管不?
怎么感觉已经是归“发.情期”范畴了啊——
……超纲题。
操。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亲就亲,这一口不亲下去我都怕你们造反的。
今天准时啊,要波评论再二更,五百有二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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