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息后,工作人员来提醒可以准备入场了,老凯推开门,愣了。
休息室外的走廊上,挤满了摄像和记者,长长的走廊,竟堵了个水泄不通。
老凯喃喃:“不是……临时通知的吗……”
“要是在国内就通知,这场馆可能要被祁醉粉丝挤爆。”卜那那下意识转头看向祁醉,“队长……”
祁醉神色如常,给贺小旭打电话让他来处理,径自出了休息室,淡淡道:“赛后会安排采访,一会儿见。”
一向聒噪的媒体今天意外的安静,没提问没靠近,几家和HOG有点恩怨的平台记者也反常的没凑近挑事,只是默默的拍照,录像。
祁醉不许提前通知,国内媒体接到消息比较晚,不少都是下了飞机直接过来的,走廊里堆着一片绑着托运单的行李箱,一直挤到了楼下。
辛巴从没见过这种阵势,惊的结巴:“这、这要是提前通知了……”
“估计真的要让官方来维持治安了。”卜那那有点紧张,揉了揉脸,“这已经够吓人了。”
祁醉嗤笑:“出息。”
卜那那知道祁醉在调节大家情绪,顺势跟着嘲回去:“我就这点儿出息,说起来你也算可以啊,瞒的这么结实,还有这么多人过来……你是不是故意扎我赖神的心?”
赖华当年退役的时候,俱乐部提前通知了半个月,但因赖华那段时间状态不好,成绩直线下降,粉丝流失严重,引咎退役简直是顺应民心,退役仪式简陋又仓促,媒体两三只,粉丝也没几个。
祁醉懒懒道:“客气,人气太高,没办法。”
“一会儿别哭。”卜那那揉了揉脖子,“我肯定绷得住,你别丢人。”
祁醉笑了:“哭?”
辛巴和于炀多多少少还在紧张,老凯遂也跟着插科打诨,认真回忆了下摇头:“还真没……从我上学那会儿看队长比赛,到后来进队朝夕相处,别说哭了,我都没见他眼眶红过。”
“所以说他是个没人性的老畜生啊。”卜那那后悔不跌,“只有我傻啊!当年赖队长退役的时候,我差点哭厥过去,现在网上还有那张丑图的表情包!他呢?当时就给了媒体一个背影,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赖队退役,热度最高的新闻是祁醉的那个背影照片,第二高是我坐在地上哭的表情包,第三是预测咱们战队会不会凋零,第四!第四才特么的是赖华退役!赖教练当时气的好几天不理祁醉,连带也不理我,我招谁惹谁了……”
辛巴一开始还有点心酸,越听越想笑,生生憋着,于炀没绷住笑了下,脸色好看了些。
“没你们泪腺发达。”祁醉走在最前面,“看见几个媒体来给我送葬就哭?什么毛病,我从来就没……”
祁醉脚步一顿。
祁醉身后的于炀跟在他后面进了比赛场馆内场区,于炀一愣,也停住了脚。
内场区,挤满了高举Drunk应援牌的粉丝。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男生眼睛通红,见HOG战队出来了,他站了起来,高举起了一个巨大应援牌。
【Drunk,不退役好不好?】
祁醉自嘲一笑,反手遮住了跟拍的摄像头。
粉丝们看见祁醉了,纷纷起身,举起应援牌和手幅……
【祁神我不在乎你赢不赢了,不退役好不好?】
【Drunk对不起,我再也不说你偷懒了。】
【祁神我喜欢你八年了,我不求你娶我了,你别走就行,好不好。】
【Youth还太小,你再等他一年好吗?】
于炀偏过头,把头上的棒球帽檐压到了最低。
卜那那静静的看着场外的应援牌,似乎是忘了刚才自己说过什么,还没怎么呢,眼泪已经下来了。
“专心比赛……”祁醉并未失态,他看了看粉丝,并未打招呼,清了清嗓子,“走了。”
于炀抹了下脸,跟在祁醉身后,随着工作人员走到了HOG战队机位前。
祁醉听得懂韩语,他不想被韩国解说干扰,早早戴上了隔音耳机,调试了下外设,默默的看着屏幕,静静的等着比赛开始。
于炀摘了棒球帽,将头发扎起,戴上耳机,任由摄像机怎么在自己眼前晃也不抬眼,专心检查外设,调试dpi。
卜那那埋头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片刻后起身,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转过头跟老凯商量温习每条航线的跳点选择。
十几分钟后,比赛开始。
第一局,S城机场线。
老凯这几天仔细研究过名次靠前的几个战队的选点倾向,飞速道:“这条航线,韩国MOON队喜欢打野,TGC喜欢刚P城,Are习惯高飘去G区,骑士团他们一贯钢铁厂核电站。”
祁醉看着地图,标了个点,“跳,找车去集装箱。”
HOG四人几乎同一时间跳下飞机,于炀直接把视角拉到了最低,争取第一时间落地。
老凯早早的开了伞,一边慢慢飘着一边报点:“一队在三秒前跳了,往上城区去了,咱们后面有一队,可能是要去水城,也可能是要走,留意抢车的。”
于炀轻轻摇头:“不可能。”
于炀通宵偏执狂一般的反复练落点不是没意义的,地图上每个位置每处建筑每个可能的载具刷新点他都一清二楚,只有他抢别人的,迄今为止,还没人能从他手里抢过车。
祁醉轻笑:“谁敢跟他拼落地……”
被祁醉委婉的夸了,于炀耳朵发红,落地后第一时间上车,依次接上队友。
“后面那队去水城方向了,安全。”老凯最后一个上车,呼了口气,“好险,真跟咱们抢点的话,我可能又要被打鸟了。”
于炀跟卜那那换了车位,卜那那开车,四人迅速往集装箱走。
于炀动态视力是四人中最好的,让他开车太浪费,他架着枪,随时留意周围是否有人,老凯则负责另一侧的视野。
几人尽量分担祁醉的工作,减少他手腕的负担,争取让祁醉打到最后一场。
HOG第一时间到了集装箱,除了老凯,三人下车迅速搜检装备,老凯则随手捡了把枪,上了个倍镜就守在了高处,监视着NW方向的那一队。
于炀搜检装备飞快,鼠标被他按的卡卡卡作响,卜那那笑了:“土匪进村了?给哥哥们留点。”
“知道。”
于炀跑到祁醉身边,把药品四倍镜等丢在地上,又飞快的跑了。
“……”卜那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个急救箱被手速惊人的于炀捡起丢给了祁醉,眼红又嫉妒,“干嘛呢?乌鸦反哺?羊羔跪乳?”
于炀呛了下,低声解释:“他手不舒服……”
卜那那忿忿:“那也不是东西都捡不起来吧?
“关你屁事。”祁醉打开地图看安全区位置,“少逼逼,留意车声。”
还在放哨的老凯道:“放心搜你们的,没人……不过我怀疑有人去医院了,可能是高飘去G镇,没抢到房区流窜过来的,没准就摸到下城区去了。”
于炀不能确定:“太远……没听到车声。”
“没事。”祁醉被于炀养的血肥,该有的都有了,“我盯着,老凯去找枪,要配件说话,药给你带着了,记得拿油。”
老凯答应着跳了下来,祁醉替他。
“下城区的人来了。”祁醉关镜,“接客。”
卜那那跳回掩体中:“走过来的?没听见车声。”
“走过来的,三个人,不确定是不是有自由人。”祁醉伏在集装箱上,找好掩体,开镜,“先别开枪,我确定一下位置,Youth绕后。”
于炀从集装箱最后侧绕了出去,准备偷一个后身。
祁醉依次报点,他和卜那那老凯分别盯住一人。
三秒钟后……
“开火。”
几人同时开枪,祁醉卜那那分别击倒一人,于炀迅速把其中一人补了,另一个人爬进了掩体,被队友扶起来了。
“上城区的要来劝架了。”祁醉提醒于炀注意位置,自己摸了下来,“老凯别动,看上城区。”
不出祁醉所料,上城区的听到枪声后就过来了。
只有一点让祁醉挺意外,他们是直接开着车过来的。
“这年头劝架都这么嚣张么?这是来执|法了吧?”祁醉命于炀瞄着掩体里第一队的人,自己回手甩狙一枪爆了后来战队的车胎,“玩的这么刚么?”
劝架队被祁醉逼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们没下车找掩体,反而借着不受控往前滑行的废车,继续往HOG战队方向贴,俨然是要贴脸刚枪。
“不要命了?看不懂他们套路……”卜那那扫了一梭子下去给他们修了修脚,“这是满编队吗?”
“是。”祁醉判断了下位置,“老凯过来替我,小心被他们夹,我去Youth那……”
四人里于炀已经跟大家脱节,前后都有人,他万一倒地是拉不起来的。
于炀已经在跟掩体里第一队人拼手|雷了,祁醉让卜那那和老凯给自己架枪,他一路腰射着过了掩体,和于炀汇合。
有队友在就好多了,于炀勤俭持家的三级头摘了,低声道:“你别露头,我跟他对……我不信我对不过他。”
祁醉开镜甩狙,一枪爆了掩体后一队一人的头,“戴上,不用这么过日子。”
导播的OB视角正切在祁醉这,场上观众忍不住惊呼。
于炀轻吸了一口气,饶是跟祁醉组排过多次,每次看到祁醉甩狙爆人头,也还是会被惊到。
于炀对枪确实不如祁醉,他把位置让给祁醉,自己在祁醉身后扔雷,不到三分钟,把对面两人吃了。
但同一时刻……
“我|操|你大爷!”
屏幕上刷出两条击杀喊话。
【Are-MURE炸死了HOG-Banana】
【Are-MURE炸死了HOG-Kay】
“这个Are的逼!我艹了!”卜那那推开键盘,大怒,“他卖了队友,自己捏着雷上来了,学辛巴玩同归于尽!我说他们怎么这么刚,他们是看了第一条击倒公告,专奔着咱们来的!”
老凯不可置信,半天没缓过神来,“第一局啊……就玩这个?”
于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Are在报昨天的仇。
于炀昨天为了给卜那那和老凯清路跟Are刚了一波是不假,但那是在他和辛巴已经没有可能进前三的情况下。
现在比赛才刚第一局,Are上来就自杀式攻击,不为了赢,不为了任何战队,就是在知道祁醉今天要退役的情况下,针对性极强的要让HOG开场团灭。
于炀摘了耳机一把摔在桌上就要起身。
“坐好!”祁醉厉声道,“戴上耳机!”
HOG队的裁判上前一步,警惕的看着于炀。
祁醉头也不抬,低声说了一句韩语,裁判点点头,站了回去。
于炀嘴唇发白,双手不自觉的发颤,心里愧极怒极,他深呼吸了几下,极力控制自己,坐好拿起了鼠标,戴好了耳机。
卜那那砸了下桌子,气的肺要炸了:“我艹他们妈!我……”
“安静。”祁醉调整了下耳机,“那那看Youth视角,老凯OB我。”
卜那那和老凯愣了,不可置信的看向祁醉。
“不想听指挥就退出游戏界面,我不重复第二遍。”祁醉淡淡道,“Youth,报你包里的药。”
“三……”于炀攥了攥拳,长吁了一口气,竭力压下一腔邪火,“三、三四。”
“够了。”祁醉开镜,“他们还三个人是吧?来吧……”
“二对三,看看谁能灭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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