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间,工作人员涌进涌出,不停地调试音响,还有灯光的位置。
李光宗回车上拿了几瓶水,给周围的人发了几瓶,然后坐下来,边拧杯盖边道:“你今天上微博没有,我微博都快炸了,从来没有收到过那么多艾特,我都感觉我要红了。”
邵司头也不抬道:“你想多了。”
李光宗:“你开直播的那天,顾男神是不是喊你祖宗来着?我没看微博之前都没留意,真要命了……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玩儿得狠。”
谁不知道“祖宗”是顾延舟家里养的猫啊。
顾影帝整天在微博上发日常,宠得死去活来,却一张照片都没有放过。现在一解码,回头望过去满地都是狗粮。
——祖宗就是邵司……天啊我少女心都快跳出来了。
——我他妈早该想到的,人跟猫之间怎么可能发生这种超自然的剧情。这哪里是猫奴博主,妻奴吧。
——回头看看,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天真。从直播过来二刷的点个赞让我看到你们。
李光宗举着屏幕把这些评论给他看,邵司扫了两眼:“所以呢?你是想让我给他们点个赞还是评个论。”
“就是想让你知道知道自己都掀了些什么事儿,”对此,李光宗也是非常服气,“人刘天王和他家那位,在一起十年都不敢公布,更别说同框了。这也就我们圈里人才知道……你们两个,牛。”
哎,牛逼死了。
“你记得之前我们最后一起去叶清墓前,周先生说什么吗。”邵司放下手机,换了一个姿势道,“他说,爱情、自由、公开表达自己身份的空气和空间,他想了很多年,直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些都不是别人给的。”
李光宗:“……嗯?”
邵司点到即止,看他一眼,没再往下说:“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不懂。”
他拍拍李光宗的肩:“乖,有空就多读点书。”
十五分钟休息时间很快便过去,小黄莺还没有回来。
导演正准备招呼大家各就各位争取一遍通过,扭头一看,看到满脸焦急的黄莺婶,不由地将话筒放下,上前询问:“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看到小黄莺没有,有没有人看到她?”女人急得都快哭了,手发着抖,情绪起伏剧烈,“我刚才等半天,没见她人回来,就去厕所找她……没人,我一间间都推开了,她不在,她到底去哪了啊有没有人知道?”
她一哭,弄得周遭人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导演回头一吼:“傻了啊,问你们话呢,都听见没有,见没见着人?有没有人看到的?”
周围工作人员纷纷驻足摇头道:“我们一直在这边忙活,没看着。”
“没有,弄布景呢。”
“我刚刚从道具室里头回来,也没见到她。”
李光宗对于这种事情向来热心肠,凑过去扬声道:“别担心,肯定没事儿的,这儿这么多人呢,她十有**是跑哪里玩儿去了,你先别急,我们大家伙一起帮你找找。”
黄莺婶也察觉自己失态,赶忙抹两把眼泪:“那,麻烦大家了,帮我找找……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李光宗积极热情地安慰了几句,放下外套和水杯,小跑着往A楼方向去了:“那边花坛上花开得比较多,小黄莺不是吵着要找蝴蝶吗,我过去看看。”
徐桓扬正在补妆。
他闭着眼睛,听到动静,拍了拍朱力。
朱力左看看右看看,弯着腰不知道同徐桓扬说了什么。然后徐桓扬不顾化妆师正在给他补画眼线、睁开眼瞪了他一眼,朱力这才摸摸鼻子,也跟着大家找去了。
邵司本来是不想动的。
但是这整件事却突然从“小黄莺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这个简简单单的性质上扭转,猝不及防间,系统突然上线说了一句:[紧急提示:小黄莺生命值正在波动。]
系统话还没说完,邵司便猛地坐直了:[你说什么?]
谁谁谁生命值在波动,这种话邵司听过不少——几乎每回都意味着一桩命案。
牵扯其中的人,有的运气比较好被及时救下,更多的则是直接当场死亡。
很多时候,这句话仅仅代表着一张死亡通知。
系统:[那孩子现在很危险,我只能告知你大致方向。]
邵司:[大致方向是?]
系统:[直走。]
[然后呢?]
[什么然后,没有然后,大致方向就是直走。]
[……你还能更废一点吗?]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几步,就在前面不过几百米的地方,突然传出来一声尖叫。
邵司心里没由来地“咯噔”一下。
紧接着,一个身穿红色制服的清洁工大爷连滚带爬地从厕所里头爬出来,连手中的拖把都在惊吓之间甩飞了出去。他满脸惊恐,爬出去两步才撑着手堪堪起身,晃悠两下,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不、不得了……s-a人了……s-a人了!”
这就是之前小黄莺进的那间厕所,邵司没跑两步就跟老大爷撞上,他顺手扶了老人家一把,然后往女厕里看了两眼,问:“怎么了?”
“
空气里是弥漫着一股怪味儿,除了洗手间消毒液的味道,还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腥气。
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了。
邵司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嗅觉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因为他还闻到了……某种男性精.液的腥臭味。
“在那边……那边,最里面,最里面一间。”
清洁工大爷抖着手指指男厕,说话声音都不太清楚,还夹杂着放言,邵司仔细听了两句,听出来他是在说‘谁家的孩子,这么可怜,作孽哟’。
……
孩子?
这里离拍摄场地很近,就在老大爷高呼尖叫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工作人员放下手里的东西奔过来,此刻厕所门口便围了四五个人。
邵司想冲进去看,奈何老大爷手劲实在太大——由于刚才受到惊吓,他现在紧抓着邵司的手不放,跟抓救命稻草似的,手背上长着褐色的老人斑,皮肤松弛,邵司推了几下,也不敢使劲。
于是其他几个工作人员怀着试探、怀疑的心情,相携着走进去,推开了男厕最后一间隔间。
隔间门发出“吱呀”的一声,所有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
——小黄莺身上穿着件淡黄色的公主裙,裙摆已经被染得鲜红,她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被人扔在角落里,靠着垃圾桶。头发凌乱,脖子处还有一圈触目惊心的淤青。
让人觉得诡异的,还有她的手腕,她的手腕被人生生折断,以一种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姿势向外侧翻转。
沉默。
一时间没有人出声说话,甚至连惊叫都发不出来。
这些人跟傻了一样愣着。
直到邵司站在他们身后,给救护中心打了一通电话:“您好,我们这边发生了一起恶性伤人案件,受害人是一名六岁女孩,现在情况不太好,不知道还有没有生命体征……地址是水南路128号,大型体育场内。”
“对对对,打电话,”他们这才醒悟过来,赶忙掏手机道,“报警!”
黄莺婶本来在楼上找人,听到风声赶忙跑下来,整张脸惨白:“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你们看错了,她肯定是躲在哪里跟我闹着玩……”
由于现场过于血腥,大家齐声劝道:“你还是别进去了,已经叫了救护车,怕你看了之后……受不住。”
黄莺婶推开他们,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两声踉跄的声响。越走近,闻到的血腥味就越重。
她将手掌握成拳、抵在唇上,一步一步往里头走,然后目光触及到什么,突然定住不动了。她被刺激得往后倒退两步:“天呐——”
邵司站在她身后,一抬手,轻轻将她的眼睛遮住:“已经通知警方,救护车也在来的路上。她现在还有呼吸,尽管很微弱——所以你要稳住,不能自乱阵脚。想想自小黄莺从早上进体育中心起,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仔细想想。”
邵司这番话有转移注意力的作用,但此刻效力微弱,黄莺婶此刻整个人出于崩溃边缘,根本没有办法再去思考。
她哽咽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跟着她的,我为什么就这么大意……”
“现在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要出去都得一个个进行排查。”邵司站在水池边洗手,此刻正歪着脑袋,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一时半会儿应该走不了,晚点可能还要去警局做笔录。所以晚饭又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吃了,乖啊,别太想我。”
顾延舟原本在午休,给媳妇儿发了几条腻腻歪歪的语音消息,没得到回复便专心看起剧本。陈阳坐在他边上刷新闻,突然刷出来某童星遇害的消息,这条博文一时间引爆整个微博。
不知道是从谁手里流出来的现场照片,凄惨至极。
“体育中心?今天邵司是不是在那边拍广告来着,还有这个小黄莺……”
陈阳刚加载出来全图,为了尊重死者,保护死者**,含有“女童星死亡现场”照片的博文被立刻秒删。
顾延舟没有多问案情,只道:“想吃什么?等会儿我收工了,给你捎过来。”
邵司关了手龙头,擦擦手问:“啊?”
“你那边不是排查吗,不能随便出去,总能进去。”顾延舟道,“还不准我探望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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