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这种地方,何安是第一次来的。
其实仔细想想,并不只酒吧,游乐场、游戏机房、台球厅还有桌游吧,但凡是需要几人同行的地方,他的都没去过。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动物园什么的小时候他随着班级春游到是去过几次,电影院的话,自他上初中起,到也陆续去过几回。
在何安的印象里,最后一次去影院,是去看的《你的名字》。
那时候买到第十排九座的他,前后左右都是一对对的情侣。
不得不说,随着剧情展开,座位之间的那种微妙的氛围对何安造成的冲击极大。
自那之后,这种热闹的场所他就好久都没有去过了。
所以当他跟着Saber进入这间外在并不起眼的音乐酒吧,何安便被里面这股热烈甚至说是有些狂热的氛围所震撼。
紧是粗略一看,小小的酒吧内大概挤下了上百人。
他们大多金发碧眼,有着欧罗巴人代表性的高鼻梁和整体深邃立体的五官面貌。
冷不丁被这些人包围在一处,何安有种踏上异域他乡的奇妙感觉。
而现在,无论他们身穿何种服饰,来自那种职业。
他们看到Saber的那一刻,就像高举酒杯一样高高举起手中的红玫瑰。
有点点花瓣于半空中飞舞,而众人齐声高呼着口号,他们使用的是欧罗巴通用语,但即使这样,何安也能听清他们喊的是“阿雅!”。
Saber在欢呼声中高高伸出右手。
于是众人齐刷刷地为她让开一条通道,道路的尽头直指最深处的演唱台。
更有一名吉他手、贝斯手和电子琴弹奏者等在那里。
他们一边调试着乐器一边向Saber点头致意。
这一刻,Saber是这间酒吧的国王。
而她的臣民正在等待国王荣登宝座。
何安跟在Saber身后,却逐渐与她拉开了距离。
他看着Saber与人群中穿行,忽然感到其实Saber与自己一样孤单。
人们狂热地拥戴着她,而这里却并无一人真正了解过她理解过她。
于是,掌声越是嘹亮,就愈发显得Saber形单影只。
她在‘阿雅’、‘阿雅’这样的欢呼声中一步步走上了唱台。
等Saber举起麦克之间,将话筒凑近自己的嘴边。
酒吧内忽然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何安环顾四周,他注意到此刻除了远在吧台的高大调酒师在默默擦拭着酒杯,其他所有的人都在这时齐刷刷地注视着Saber。
Saber并没有聊什么开场白,甚至凝重的表情不带一丝微笑。
感受到众人炽热的目光,她缓缓闭上了眼,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声:
“Rose。”
于是,带着浓厚金属气息的伴奏随之响起,而酒吧内的众人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
而随着Saber再一次高举她的左手,,酒吧内的众人便纷纷将手中的玫瑰抛向半空。
一瞬间,宣红的花瓣打在闪烁的灯光下,将酒吧内的气氛引动至了最高点。
何安则在这狂热的人群中安静地注视着Saber,看到她睁开眼眸,用深邃的目光虚幻着远方,然后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唱道:
“当我遁入黑暗。”
“随着双唇的震动。”
“我在房内的角落里哭泣……”
“我需要你的爱。”
“就像残缺的玫瑰……”
“在飘零中等待。”
“你是冷酷的神灵。”
“可就算如此。”
“我也渴求那布满荆棘的爱。”
“我需要你……”
“还在飘零中等待……”
“这是没有结局的故事。”
“留下空无一人的角落。”
“只有残缺的玫瑰。”
“还记得我对你爱。”
……
何安不知为何,他看着低声吟唱的Saber,自己的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
他曾以为自己早已通过那些故事对这位孤傲的王有了很深的了解。
可直到今天,直到听到那直入心扉的演唱。
何安才真切地感受到Saber于歌声中四溢而出的情感。
他也这才反应过来,Saber何尝不是一位纯真的少女,她与常人一样渴求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只是在化身英灵的漫长岁月中,对于改变过去的执念掩盖了一切。
于是一次又一次,她在不被理解,乃至于遭受背叛中孤独前行。
用冷漠与平静铸造自身铠甲。
将少女的思绪深深埋入了心间。
何安想起与Saber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
想起她于月下偏偏起舞。
想起了她曾娓娓道来的‘搭手节’舞会。
想起了一次次,她那妩媚动人的笑容,和轻轻微勾的嘴角。
何安差点忍不住当众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告诉她无论未来将会如何,至少他将于Saber结伴同行。
……
拉姆斯坐在吧台前,那悠扬的歌声,也跟着晃动着酒杯随着节奏与酒吧内的众人一起摇摆。
“真是个有实力的新人啊。”
他看着晃动的人群,以一副星探的口吻对站在吧台里的布鲁诺如此说道。
“那是当然,从她开唱的第一句话,我就料定她会主宰这里的一切。”
布鲁诺难得地挤出一丝笑容,而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自打这个叫阿雅的女孩来着打工,这间酒吧的营收整整提高了三倍。
要不是布鲁诺有意控制酒吧的规模,他相信这个女孩可以取得的战果要比现在还要夸张。
“我想如果她愿意的话,很快我们就会在电视上看到她的身影。”
拉姆斯由衷地感叹道,便随着动感的街拍,他仿佛有些理解这些狂热粉丝的心情。
那时一种由崇拜、喜爱、怜悯、向往和感动混杂在一起的奇妙情感。
对此此刻尽情狂欢的众人来说,这间萦绕着她的歌声的小小酒吧,就是狂欢众人的全世界。
是就此无忧无虑的理想乡,是神所赐予他们的应许之地。
看着眼前这番热闹的场景,拉姆斯忽然十分想家。
虽然他奔波半生并未婚娶,而且眼下还藏有教派圣徒这一隐秘关系。
让他更不适合去寻找伴侣。
可跟随着这位歌手的歌声。
拉姆斯想起了远在家乡的童年玩伴。
想起那位有些野蛮,总喜欢傻笑的野丫头怀特迈恩。
现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现在的她过得还好么?
当听到歌手演唱道:“留下空无一人的角落。”
拉姆斯心中泛起了一阵悸动,而他的眼角终于也忍不住湿润起来,并最终有滴晶莹的泪珠划过唏嘘的胡须,跌落凡尘。
“这是被威士忌辣到了眼睛?”
布鲁诺三两下就调配处一杯彩色起泡酒放在拉姆斯的桌前。
他感觉也是时候该让拉姆斯换一换饮酒的口味了。
拉姆斯看着那些蒸腾的气泡,他笑着抬手回绝了布鲁诺的好意。
布鲁诺见此只好自己举起这杯酒,在闪烁的灯光中与拉姆斯碰了一杯。
而这时候,就像是鼓起了什么勇气,拉姆斯直接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然后便随着刺鼻的酒气,拉姆目光迷离地询问道:
“我说老伙计,咱们在这一晃三五年了,说真的,其实我有一些想家了。”
“那是当然。”布鲁诺随声附和。
拉姆斯以为这又是这位老搭档的应付语句,却没注意这时候的布鲁诺目光同样虚视着天花板,仿佛在怀念某段美好的时光。
“所以,我的问题是,我们什么时候能给放个假,暂时放一放主母的指示,找时间看看过去,那些让人怀念的面孔和曾经熟悉的地方。”
面对拉姆斯真诚的询问,布鲁诺也同样使用认真的口吻回答道:
“快了,这次行动之后,这个据点将会废弃,而我们也迎来一次长假,让我们回故乡躲避这边官方的追捕。”
“真的么?”拉姆斯眼睛一亮,对他来说,如果能赶上冬季下起的第一场雪之前离开这里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虽然拉姆斯家里挂满四季衣物,但不得不说光是寒风刺骨的秋天就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而宁静灰白的冬天就更是他为此感到抓狂。
无论待了多久,拉姆斯都对这里的天气喜欢不来。
‘如果可以,我想拉着怀特迈恩在海边漫步,想看翻腾的海水冲刷着她的脚丫,我明白了这也许就是心动的感觉,赞美酒吧的国王,她唤起了我内心的渴望。’
拉姆斯在心中默默想到。
布鲁诺当然没注意老搭档的思绪纷飞。
他只是针对拉姆斯之前的提问,进一步开口说道:“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加快任务的推动。”
说到这里的时候,布鲁诺顿了一下,他环顾了一圈四周,见没人关注到这里,于是继续开口说道。
“老家来的人在催我们尽快动手,针对天使的狩猎已经关乎到咱们教派在主母那边的整体评价,所以我们现在急需成果。”
说完,布鲁诺默默注视着拉姆斯,无声地表达着‘该你发言了的意思。’
拉姆斯见此将空酒杯放置到一旁,他用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然后颇有些纠结地对布鲁诺说道:
“我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事。”
“怎么样,有进展啦?”
布鲁诺随即追问道。
而拉姆斯的表情则略迟疑。
“也有,也没有。”
“怎么说?”
面对布鲁诺的询问,拉姆斯吹了口气,然后一股脑地解释道:
“黑犬告诉我,被他盯上的那人肯定不是这一代的强者。”
“原因是那小子太过于胆怯懦弱。”
“你知道的,黑犬早就探听到他们将于昨晚搞一场大动作。”
“当时黑犬就猜测,我们真所要寻找的那位目标会出现在争斗现场。”
“到时候黑犬就能通过被我们盯上的那小子的视线,找出这位潜藏的强者。”
“结果你猜怎样?”
面对拉姆斯的提问,布鲁诺干净利落地摇了摇头,示意拉姆斯快点王下去说。
“哎,说来真是气人,这么重要的场合,而且还是作为密谋的主要参与者,那个叫姜林的小子竟然没去纷争现场。”
布鲁诺听到这话不由得眉头紧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这些日子拉姆斯和黑犬全都白忙一场?
这任务自开始起就如此不顺,布鲁诺也由不得对任务的前景感到担忧。
更让他忧虑的是一旦任务失败,那伊利亚主教在主母面前的地位,是否也会跟着岌岌可危。
正当他有些沮丧的时候,布鲁诺忽然想起拉姆斯说的是‘也好,也不好’,于是他耐着性子问道:
“那对此事补救的措施呢?”
拉姆斯随即说道:
“这就是我纠结的地方,虽然我们没能获取争斗现场的第一手资料,但黑犬还是使用他的能力探查到那场战斗中先后出现了数位强者。”
“以学生身份出现的强者大概有四名,也就是说,我们本次行动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这四人之一。”
“所以?”布鲁诺眼前一亮,而这时远处的演唱已经结束,那位歌手黑头发的同伴走到吧前坐了下来。
拉姆斯看了一眼这位十七八岁的普通男孩,然后专注地对布鲁诺说道:
“黑犬他打算策划一起大事件。”
“他有把握一次性将其中的三人卷入其中,而这样一来,真正的目标肯定会显露出来,到那时,他会尝试着就地动手,完成我们的一阶段任务。”
拉姆斯说这话的时候,毫不避讳坐在不远处的本土男孩。
因为他使用的是欧罗巴通用语,虽然他知道这边的学校多少也会教导一些这样的语言,但是显然太复杂的对话他们肯定还是听不太懂。
所以拉姆斯可以与布鲁诺安心的大声密谋,而不用担心被这男孩察觉什么异样。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布鲁诺称赞道。
“但是你不感觉会伤及太多的无辜了么?”
拉姆斯则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虽然是个信徒,但他更是名记者,或是说是名理智的普通人。
在这异域他乡传播主母的荣光是一回事。
但是制造时段造成伤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拉姆斯现在十分的痛苦。
他无法去劝阻黑犬,同时自己也同样渴求完成任务。
可这样一来,真被黑犬搞出几十上百人伤亡的大事件。
那他们又和总部那些残暴的血色十字军有什么不同呢?
“这都是为了大义。”布鲁诺思随口说道,他看了眼望向这边的男孩,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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