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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确是小瞧了这祝彪。◎◎看他在邢州、万州的动作,数万名战俘竟是想出了那等破法子来处理,心是狠不下来的。
这兵戈天下时,妇人之仁是最要不得的。他纵然能打仗,格局也就是这般了。
不想这次在卭卢竟然毫不手软的大开杀戒,一次砍了两千多脑瓜。更难得的是,他一面痛下杀手,另一面却还毫不犹豫的放的那两三万战俘……”
在夏王眼中,祝彪那种大腿上捅刀子,坏人脚筋的手段,就是一个——放。他很是看不入眼!
“大王。这祝彪实在是难得的一人才。不仅仅在于打仗啊。”夏王的首席谋士张福远如此说道。
“先生说的是。不迁怒于人,只此一个心性,就万分难得。”夏王赞同的点头。祝彪是身居高位还能做到这一步,比之一般屁民的‘不迁怒于人’何止珍贵了百倍千倍。
这至少能证明祝彪有极强的克制力,有自我的原则性。
“那嘉州所报?”
“告诉他们,要一路礼遇。面子上喊几声‘杀’就是了。另再为本王准备两份礼物,一送给本王那不争气的十弟,二送给那祝彪。
这等人才竟然生在了北隅小国,老四还有几分眼光,否则岂不是明珠暗投,白白埋没了人杰。”
“大王是起爱才之心了……”张福远捋着颔下的山羊胡须道。
“呵呵,确实是起了三份心意。人家是沙场里打出来的名将,跟眼下军中的那群人可不一样。过去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
宰相起于州郡,猛将发于行伍。”
看了与祝彪交手的那些人的下场和来历,武状元、武进士、名门之后,武侯之家。夏王怎么不为自己的军伍感到几丝不放心啊。他手下的大将们可不也个个出身武进士,不少还是名门之后。
他缺的就是祝彪这种在沙场上历练出的真正战将!
“在本王后园挑一匹上等的名骏,送给祝彪。名剑赠英雄,宝马配将军。本王送他!”
“奴婢领旨。”一旁的胡公公连忙俯身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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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汉,安州。
太阳悬在空中,毒热得像一团火,淡淡的几朵白云,又显得那么懒散无力,蝉儿也被热浪逼得寂息不鸣。这是盛夏的晌午,燥闷难当。
一条黄土路自田野中婉蜒而来,路旁有着几片疏林,路上的黄土己滚热得像刚出炉的跳豆,参差不齐的庄稼地里静荡得冥无一人。连那几丛半青不绿的小林子也仿佛疲困了一般,垂着枝丫在喘息。
黄土的尽头,一阵漫天尘土滚滚扬起,急剧的马蹄声就像是擂鼓一般密集!
好俊的一匹白马,一身皮毛如雪似的白。
它论速度、耐力或许不是这世上最一流的宝马,可是这卖相,简直绝了。
马眸黑溜溜的似水晶一样。衬着那副雪鞍银镫,搭配的也漂亮。
缓缓的,缓缓的,马儿停了下来。鼻孔里喷着白气,转过头去用鼻端去触摸着它的主人。于是,一声低沉的呻吟,像是叹息一样在闷然的空气中荡漾回转。终于游丝一振,飘散无踪。
一只纤手抓向马鞍。看那五指发白的模样,就晓得这主人大约不会十分适宜的。像是还用了力气,主人翻身下马。
祝采儿万分的想不到,自己救了那个卫枫之后,会这么快就被沥血门的血神卫给追上。从河州到安州东南,一千多里地了,还跟在屁股后面不拉下。
还好,祝采儿有祝彪给的灵丹妙药,靠着嗑药,她从过明罗江后一路坚持到现在暂时性的算是甩开了血神卫一段距离。
再有就是她那面孔,祝彪给她选的面具不管是男是女,绝对都是风姿卓雅,气质过人。眼下祝采儿女扮男装,就是生得很美,斜耸的双眉如剑,双眼大而澄澈,鼻梁端秀挺直,嘴唇厚薄适度,肤色白润细腻,整个人的外形,都散发着一种无形的脱尘超俗。
身穿着一身纯黑的劲衣,脚下已经换了一双黑皮紧靴,面相在二十上下,跟先前救人的那个小丫头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样。
而且气质,受过祝彪用心栽培的祝采儿,是有着丰富的江湖理论经验的。此刻她微微上挑的眼角,下抿的嘴唇,不但含蕴着蔑傲的神态,更有一股说不出,道不出口的潇洒韵味。
整一个风流少侠,而不是初入江湖的菜鸟少女。
咳了两声,祝采儿从马鞍处拿下水囊,咕咕的灌了两口,牵着马儿进了小林子。
手从马后的带子里逃出一块黑豆饼子,马儿几口吞吃了下,亲热的仰首嗅了嗅他的手,又低低的嘶叫着,表示自己还要吃。
祝采儿撇了撇嘴唇,轻轻摸着马儿雪白的鬃毛,又一块黑豆饼子抵到马口前,一块、两块,第三块。
马儿放开在林间的草地上,祝采儿跌坐一株大树下,闭目冥休了起来。阳光下,她的左腕上闪亮着一道流灿的银芒,正是几枚小巧而精致的铃档。几枚小铃儿刚好串成一圈,像是手镯一样的套在他的左腕上,每一枚铃上都精雕着一尊神态各异,或胖或瘦,或立或坐的佛像,有的笑口大开,有的宝像庄严,雕工奇妙,栩栩如生!
这是卫枫手上的一个小玩意,无疑里在一处鬼市上买的。自觉告诉他这串铃铛不凡,但握在他手上一年多了,也没找出屁个苗头来。索性就给了祝采儿做一个信物!
男人是不会戴这个的,尤其是卫枫这种虬髯大汉。可祝采儿却喜欢的很,这种精细的小玩意尤其的得女生喜爱。就是现在换做了男人样,风姿倜傥,仪表潇洒的她戴着铃铛也是相得益彰。
这一打坐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祝采儿猛的被一阵愤怒的马嘶声惊醒过来。这时的阳光已经偏西老大一截了。
但她没有丝毫关心天上的太阳,飞身射出树林,外头第一个映入她目光中的景像,便是她的爱马云朵儿被三名大汉用套马索套着,正在咆哮的挣扎着。地下,尚横躺着两个装束与那些汉子相同的角色!
一股出奇的愤怒涌上她心头,但采儿没有立刻冲上,而是淡淡一笑将心里的火气按住。因为,她同时发觉。在自己的身侧,尚有三个面色严酷的中年人在静静的注视着她。
用束腕将铃铛盖住,祝采儿望着眼前成一字形站立的三个中年人,似笑非笑的道:
“三位朋友,不知是在下开罪了三位。还是云朵儿发了野性,三位这样做事,可不太好。”
中间一个年纪稍长,黑色脸膛的大汉向前迈进一步,沉静的说道:“这位少侠,你这匹马儿是从何处得来的?”
祝采儿剑眉一挑,这马是河东军马苑里最出色的的一匹神骏。难道眼前几人也认得?缓和的笑道:“家兄赠送的。朋友认得?”
“胡说。这分明就是俺们堂主准备送给帮主的宝马,你这窃马的小贼竟还敢在大爷面前装相。偷了马不赶快逃,还敢在棘阳地面上逗留,莫不是还有同党?快快交代!”左边有着一双招风耳的大汉癔症一样义愤填膺的厉吼着。
祝采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自己跟这几个没一点的缘由。对方纯粹是见着了好马,其贼心了。当即冷冷一笑,抖手三道银光打去,在三个中年汉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套马的三个家伙就都痛嚎着躺倒在了马下。
暗器是十分寻常的银针,不过上面抹的有她特意从师慧欣那里招来的毒药。没什么别的毒性。只是能让伤口痛苦难忍,且等疼劲过去后,还会有一种万蚁跗骨的极痒。黑面大汉大怒,看了一眼哀嚎中的三人,爆声道:“你好大胆子,敢伤俺青沙帮的人,你是找死!”
一直没开过口的右手之人,缓缓从怀中两处一对手环来,“拿出解药来,双手奉上宝马,爷们不难为你。但要敢再说半个不字,大爷们拿你卖进相公馆里做兔爷。”
“啪”的一声脆响,他的左颊已红肿了起来,五条指痕鲜明的浮在脸上,唇角血迹殷然!
祝采儿回身远处,目光发寒的看着那人,“吃屎的嘴。小爷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该怎么说话。”
一股凛然的冰寒之气从祝采儿身上发出,青沙帮,徐宝川这个废物就招募些这种拦路打劫的下三滥人物。看姑奶奶见了大哥后,怎么给你告上一状。
如果不是黑面大汉嘴巴里说出‘青沙帮’三个字,刚才那人脑袋已经掉了。被血神卫追杀了好几天,祝采儿手中不是没见过血。
眼前几个只是一流层次的货色,她不用拔剑,三招五式也能全部料理了。
黑面大汉神态不一样了,招风耳神态也不一样,就连刚刚挨了一巴掌的右手之人,第一时间露出的也不是愤怒,第一反应也不是破口大骂和操刀子杀人,而是跟他另外两个同伴一样,双环提到胸前,全神贯注的警惕的看着祝采儿。
老天,眼前这小子出手那么快,一眨眼的时间都没有,自己就挨上一巴掌了。这要是被施辣手,自己的小命那里还会在?
三人都是江湖老油子,很清楚一个道理,面子没有性命重要,连十万分之一都不如。
半刻钟后,很出了一口恶气的祝采儿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磕头求饶,好话一套接着一套的三个汉子,心中不觉得再次大骂起徐宝川:这青沙帮里招的都是什么烂货色啊?
大哥竟然还拿姓徐的当个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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