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阿姨,你怎么了?”
夏岚歌陪着赫筝嬅走出戈兰的商店时,发现赫筝嬅的视线就一眨不眨地朝着对面咖啡厅看去,她不禁问了声,道:“你想喝咖啡吗?”
“嗯?”
赫筝嬅回神。
接着。
她视线又在夏岚歌身上扫了眼,摇摇头道:“不,不必了。”
说完后,视线又开始在对面咖啡厅流连一番。
不知怎么的。
总感觉有人从咖啡厅往他们这边看。
但因为对面咖啡厅的玻璃上贴了膜,所以从外面没办法看到里面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或许是客人随意盯着看了眼吧?
赫筝嬅这么想着。
总不可能皇权帝,因为那个男人比她更讨厌这样的闹市。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不适合他。
这么一想后。
赫筝嬅便收回了视线。
这时。
阮小贝跑过来抓住赫筝嬅的手,小小的手掌给赫筝嬅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力量。
她不禁一顿,低头就看到孩子眼睛亮闪闪的,冲着自己笑着道:“婆婆,那边有冰淇淋,我们去买冰淇淋好不好?”
“……”
孩子期待的眼神让人难以拒绝。
赫筝嬅的眼神也变得温柔,她对孩子浅浅地笑了声,点头应道:“好啊。”
几人朝着卖冰淇淋的地方走去。
皇权帝的视线一直跟随者赫筝嬅到远处,这一路,他看到了一个跟平日里木讷完全不同的人,变得开朗了许多呢,而且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
看得出来。
跟厉家这群人在一起,她此刻真的很快乐。
皇权帝的视线飘向远处,眼底带着一抹深思的神色。
下属慢慢走过来,低声提醒道:“家主,夫人已经走远了,我们要跟上去吗?”
“……”
听到声音。
皇权帝回过神来,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楼上,已经找不到赫筝嬅的身影了。
想到这儿。
皇权帝侧目问道:“厉家安排了多少保镖跟着?”
“一共八个,全部都是便衣行动,不会引人注意,不过防守非常完善,并不容易让人接近。”
下属如实汇报道。
“是吗?”
一般8个保镖是标配。
皇权帝听后,稍微放心了些,悠悠道:“厉家的安保还算可以,筝嬅跟他们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说着。
他便缓缓地站起身来,转身平静道:“咱们回去吧。”
“回去?”
下属一听,还有些纳闷。
他不禁抬眼朝皇权帝看去,再次确认道:“是不准备跟着夫人了吗?
“筝嬅向来敏锐,我一直盯着她,她估计会发现我。”
皇权帝淡声道。
其实刚才赫筝嬅抬头朝楼上看来的时候,不偏不倚地正好跟他对视上,虽然知道站在外面的她并不能看到窗内的他,但皇权帝还是有种被发现的感觉。
现在他不想再做让她不快的事。
所以继续跟着是不行了。
“咱们的人扩大距离跟着吧,别让厉家的人发现。”
“是。”
……
玩了一整天。
会香榭庭的别墅时。
阮小贝已经累得直接趴在夏岚歌身上睡着了。
“这孩子睡得可真香。”
赫筝嬅侧目看着孩子,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下孩子的脸颊。
夏岚歌的手也正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部,她的眼底带着一抹柔和之色,笑着道:“是啊,玩累了就睡,这样无忧无虑的真好。”
“是因为这孩子待在你身边,才能这么放松。”
赫筝嬅笑着道。
“是吗?”
夏岚歌抬头,朝赫筝嬅笑了笑。
逆着光。
她的笑容有些模糊。
恍惚间。
赫筝嬅在夏岚歌的身上好像看到了皇权瑾的身影。
虽然瑾儿在她身边只待到5岁。
可很神奇的,她就是感觉夏岚歌跟瑾儿很像。
“赫阿姨?”
夏岚歌见赫筝嬅的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她眨了下眼,有些好笑地抹着自己的脸,说:“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怎么一直盯着我呢?”
“……”
听到夏岚歌的声音。
赫筝嬅的思绪又回到现实中来,她微微歪着头,朝夏岚歌笑道:“没什么,就是依稀间,感觉你跟我的女儿很像。”
“……”
此话一出。
夏岚歌不禁愣了一下。
赫筝嬅见她的反应,以为她误会自己在说皇权凛了,于是笑着解释道:“呵呵,我并不是在说凛儿,而是说我的亲生女儿,皇权瑾。”
“……”
夏岚歌不禁又眨了眨眼。
她其实隐约知道赫筝嬅并不是在说皇权凛,因为她跟皇权凛差别实在有点大。
但赫筝嬅又没有第二个女儿,唯一的亲生女儿貌似还已经去世了。
所以刚才听到的时候,才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不过。
现在赫筝嬅说她就是在说自己的亲生女儿皇权瑾,夏岚歌又觉得有些魔幻,毕竟她的亲生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她跟一个小孩子很像?
夏岚歌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番话。
是在说她很幼稚吗?
赫筝嬅见夏岚歌眸子快速闪烁着,知道她又想歪了。
她出声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刚才逆着光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感觉你们很相似。”
“很像吗?”
夏岚歌不明就以。
现在也只能顺着赫筝嬅的话回应着。
但心中却还是有些纳闷,怎么就突然将她看做她的亲生女儿了?
事实上。
这种事对赫筝嬅来说也是第一次。
自从出了那样的惨剧后。
皇权帝就一直严令周围的人不准再跟她提起瑾儿的事,而赫筝嬅也跟逃避现实一般不愿意在想起跟瑾儿相关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
她都不曾主动提起过跟瑾儿相关的事。
可今天。
莫名地她就是想跟夏岚歌倾述一番。
因为这件事已经在她心中挤压得太久了,再憋下去,她一定会被憋死。
“你愿意听我说瑾儿的事吗?”
赫筝嬅笑着看向夏岚歌,出声询问道。
“嗯。”
夏岚歌揣测着赫筝嬅大概是想找个人倾述,那她自然也乐意当那个倾听者,她笑着对赫筝嬅点头,道:“只要赫阿姨你愿意说的话……”
“呵呵……”
赫筝嬅其实知道夏岚歌会答应。
毕竟这个孩子很善解人意。
笑过后。
赫筝嬅的思绪又渐渐地飘向了远处,她敛着眼眸,低声道:“瑾儿真的很可爱,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懂事,她总是有办法逗人开心,光是看着她的笑容,就感觉糟糕的心情在变好。”
“……”
“跟皇权家其他的孩子不同,虽然她是我跟皇权帝的独女,却并没有染上骄傲自大的毛病,平等地对待着宅子里的每一个人,那时候大家都很喜欢她。”
“……”
“不……其实也不对。”
说到这儿。
赫筝嬅眸子一暗,苦涩笑道:“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她,也有人是讨厌她的存在的,否则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
夏岚歌静静地听着。
当赫筝嬅说“那样的事”的时候,她估摸着应该就是她女儿发生事故的事。
具体的夏岚歌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似乎是有人刻意谋害。
赫筝嬅的手一点点捏紧,她眼神黯淡地说:“那个人是皇权帝曾经的爱人,在事故发生前时不时还会来皇权帝工作,她一直没有展现出恶意,所以大家都对她放松了警惕。”
“……”
“其实瑾儿是被我们连累了。”
“……”
“如果不是我们没能理清关系,她也不会遭受那样的恶意。”
“……”
“我一直很后悔,我应该果断一些的,如果不是我的放纵也不会导致那样的结局,所以我不敢提起瑾儿,我怕那个孩子会恨我。”
“……”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跟你在一起,我总是能从你跟孩子身上感觉到瑾儿的身影。”
说到这儿。
赫筝嬅又抬眼看向夏岚歌,浅笑道:“你大概不知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所以才会这般跟你亲近,刚才恍惚间,我更是把你跟瑾儿重合在一起了。”
“……”
“岚歌,你不会介意吧?”
“……”
夏岚歌听了赫筝嬅的话,总算明白为什么对别人向来淡漠孤僻的赫筝嬅会对他们展示出善意了。
原来是因为她们跟她的女儿相似。
她不禁笑了笑,道:“我怎么会介意呢?赫阿姨,如果能让你高兴的话,你把我看做瑾儿也可以的,其实我自小也没母亲,跟你在一起的感觉有时候也想跟母亲在一起。”
“你母亲去世了?”
赫筝嬅意外道。
“嗯。”
夏岚歌点点头,说:“父亲说,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难产过世了。”
“是吗?”
赫筝嬅歉意道:“抱歉,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了。”
“没关系。”
夏岚歌笑了笑,说:“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嘛。”
赫筝嬅看着夏岚歌脸上的笑容,眼底带上一抹欣慰的神色,说:“你真是个乐观的孩子,感觉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能积极的应对。”
“因为逃避不是办法嘛。”
夏岚歌眨眼,说:“与其一直回避,我更喜欢将问题解决了,这样心里也不会有什么压力。”
“说的也对……”
赫筝嬅若有所思。
她想。
自己也应该彻底放下瑾儿的事了。
以前总是不敢听到跟瑾儿相关的事情,但今天将事情全部说出来,总觉得也没想象中那么困难,反倒还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些。
都是在遇到岚歌以后才发生的。
赫筝嬅目光柔和地看向夏岚歌,笑着道:“谢谢你,岚歌。”
“嗯?”
夏岚歌一听,有些不解地眨眨眼,问道:“赫阿姨,你谢我干什么?”
赫筝嬅微笑道:“因为跟你在一起后,感觉以前很多无法解开的问题都变得明朗了,心情也好了许多,所以想表达下感谢之意。”
“呵呵。”
夏岚歌笑出声来,她冲赫筝嬅眨眼,道:“不是我吹嘘,跟我在一块儿的人,一般心情都会很好,所以你要多跟我们呆呆,这样你才能开心起来。”
“嗯。”
赫筝嬅应下,随后又补充道:“我会交生活费的。”
“噗嗤。”
夏岚歌一听,没忍住又笑起来,道:“谁要你的生活费呀?你只要安心留在这儿就好。”
“嗯……”
赫筝嬅应道,然后眨眼说:“其实我也是客套一下,所谓的礼尚往来?”
她不是太懂人情世故。
但她不想被岚歌跟孩子认作是那样的人。
“你不需要跟我们客套,因为我们是朋友嘛,当然,你把我当女儿的话,咱们也可以说是亲人。”
“嗯……”
赫筝嬅听后,心中一阵暖意。
能遇到岚歌跟孩子们,真是她最大的幸运。
……
晚上。
各自回屋休息。
夏岚歌靠在床头看今天拍的照片,嘴角一直上前起一抹迷之弧度。
厉封爵洗漱好从浴室走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不禁笑了起来,道:“又在看照片?很好看吗?”
“很有意思啊。”
夏岚歌抬头,对厉封爵笑着道:“用照片记录下自己的过往,我觉得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是吗?”
厉封爵听后挑眉。
他走到床边,从夏岚歌身边拿起一张照片,又是跟赫筝嬅的合照,几人在照片里笑得很灿烂,给人一种很开心的感觉。
“怎么样,照的好不好看?”
夏岚歌期待地看向厉封爵。
“……”
厉封爵闻言,视线落在夏岚歌期待的小脸上。
他低下头,在她的脸颊吻了下,道:“你照的照片在我眼里都好看。”
“啧。”
夏岚歌这次却没有买账,她撇嘴道:“总感觉你这是在敷衍呢?就跟一些渣男语录里面挑出来的一样。”
“呵,你还懂渣男语录?”
厉封爵玩味道。
“是弯弯在朋友圈转发的,我就瞄了一眼。”
“……”
厉封爵沉默了下,“弯弯,你公司那个下属?”
“是啊。”
夏岚歌笑着看向厉封爵,道:“你还记得她吗?长得挺可爱的,人也很活泼。”
“……”
厉封爵扫了夏岚歌一眼,道:“我该怎么回答呢?如果说记得,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关注你身边的人了?如果说不记得,你会不会觉得我对你太不关心?”
“什么啊?”
夏岚歌不满地噘嘴,说:“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吗?”
“开玩笑。”
厉封爵笑道。
“哼。”
夏岚歌傲娇地哼了声,然后将厉封爵手里的照片夺过来,道:“不给你看了。”
“……”
见她开始耍小性子了。
厉封爵不禁失笑道:“算我错了行了吗?”
“你道歉没诚意。”
夏岚歌轻哼道。
“那你还想怎么样?”
厉封爵无奈。
“你瞧,你这就不耐烦了。”
夏岚歌扁嘴。
“……”
厉封爵无言以对,他苦笑地说:“这样你还说自己没胡搅蛮缠吗?我说什么都能挑刺。”
“嗯?”
夏岚歌双眼一眯,虽然没说话,但是严重的警告之色溢于言表。
“……”
厉封爵看后,再次沉默。
最后。
他无奈地轻叹一声,道:“我错了。”
“错在哪儿了?”
“不管错在哪儿,反正是我做得不够好。”
“说得我好像不讲道理似的。”
“你说什么都有理。”
“你还敷衍?”
“真心话。”
“啧啧,渣男都是这样说的,厉总,你真的学坏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
厉封爵满头黑线。
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两片嘴唇翻得飞快,靠说是肯定说不过的。
永远不要期待女人能够跟你讲道理。
她讲道理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是很生气了。
只见男人眼神一暗。
他不再说话,而是直接将夏岚歌扑倒在床上,身体压在她的身上。
!!!
夏岚歌惊了一跳。
她一双眸子的瞪圆,诧异地看向厉封爵,出声道:“你,你干嘛?”
只见男人双眸中带着一股幽暗的神色,他嘴角上扬起一抹弧度,像是又掌控了全局,悠悠道:“反正我不管怎么说,老婆大人都不满意,那我只能付诸实际行动了。”
“……”
“好男人的准则不就应该少说话多行动吗?”
“……”
夏岚歌眼皮一跳。
她讪讪道:“我觉得你对好男人准则有什么误解。”
别人说的少说话多行动是让男人要帮助妻子分担家务活,不要下班回来就当大爷。
这男人都理解成什么了?
“我觉得差不多。”
“差多了吧!!”
“那试试就知道差不差了。”
“你……”
夏岚歌本来还想说些什么。
哪知。
这次才刚出声,嘴唇就被男人给封住了。
之后。
又是一场旖旎的画面。
不知道隔了多久,夜深人静后,两人才渐渐平息下来。
夏岚歌懒懒地靠在厉封爵的怀中,有些心疼地看着被压皱的照片,一边抱怨着,道:“某些人真是禽兽啊禽兽,可怜我的照片……”
“反正还有备份的,心疼什么?”
厉封爵失笑道。
“那些是来珍藏的,这些是平日里拿出来看的,不一样好不好?”
夏岚歌扁嘴道。
厉封爵又看了夏岚歌手中的照片一眼。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他又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女人,说:“你这么爱照相,怎么我都没看过你以前的照片?”
厉封爵跟夏岚歌生活的时间也不短了。
但她好像从来没将以前的照片给他看过。
“是留在夏家了吗?”
男人又问。
“不是……”
夏岚歌停顿了下,随后如实回答道:“我18岁以前没照过照片。”
“18岁以前没照过?”
厉封爵一听,不禁又低头朝夏岚歌看去,只是这次眼中带着明显的愕然,询问道:“为什么不照?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理由嘛……”
夏岚歌说起来也有些惭愧。
她讪笑了声,说:“其实也是封建迷信罢了。”
“什么意思?”
“因为我小时候还蛮容易生病的,我父亲就带我去看了什么神婆,对方说我是被什么东西摄住了,如果在18岁以前照相的话,就会被那东西从相片中带走,所以在18岁以前,我爸都不准我照相的。”
“……”
厉封爵听完后,颇有些无语。
他绕着夏岚歌的发丝,说:“我看你父亲不像是迷信的人,怎么会相信这种东西?”
“我爸对我的事情一向很上心嘛。”
夏岚歌提到夏父,还有些缅怀,敛着眸道:“他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吃穿用度上面从来没有亏欠过我的,反倒是我,并没有怎么报答过他……”
说起夏父。
夏岚歌心中还有些伤感。
因为失去的六年,让她没能在夏父身边好好尽孝。
甚至在夏父死的时候,她都没能恢复记忆,只能用别的身份去看她。
她不是个好女儿。
见提到了夏岚歌的伤心事,厉封爵不禁将夏岚歌抱紧了几分,他轻拍着她的背部,说:“这不是你的错,抱歉,是我害你遭遇了这些事……”
若不是当初他过于偏执。
岚歌也不会答应陆辰澜去云国,若是不去云国,就不会乘坐那架飞机,也就不会发生飞机事故导致失忆了。
归根结底。
还是他的错。
“怎么又开始相互揽责了?”
夏岚歌听到厉封爵低落的声音,不禁失笑。
她抬手轻抚着厉封爵雕刻般的脸庞,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呀?飞机事故也不是你能控制住的,那时候是阴差阳错造成了后来的一切,你不用事事怪在自己身上。”
“……”
厉封爵抬手轻轻地捧住夏岚歌的手,侧脸吻了吻她的掌心,说:“你父亲总是将最好的东西留给你,如今他过世没法再照顾你,那你就由我来照顾。”
“阿爵……”
夏岚歌听后,眼眸中一阵触动。
她的头轻轻地抵在厉封爵坚实的胸膛上,眼中的幸福几乎快要溢出来,道:“谢谢你。”
“傻瓜。”
厉封爵笑道:“不是说了吗?你我之间不必道谢。”
“嘿嘿,我又忘了。”
夏岚歌傻笑一声,然后也将厉封爵给抱紧,说:“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放心。”
厉封爵安抚道:“没有什么事能够再把我们分开。”
“嗯。”
夏岚歌信任地点头,她靠在男人的怀中,道:“我相信你。”
经过了这么多事。
夏岚歌相信不管再有什么困难,他们都能够携手面对。
……
第二天。
厉封爵上班去后。
夏岚歌打算再带赫筝嬅出去逛逛。
不过。
今早上开始,赫筝嬅又开始发低烧了,整个人的情绪也比较低迷,这有点把夏岚歌吓着了。
她快步走到赫筝嬅的屋子,孩子已经在屋子里面守着了。
“妈咪。”
阮小贝见夏岚歌走进来,立刻出声打招呼道。
“……”
夏岚歌走进后。
轻柔地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然后视线就再次落在赫筝嬅身上,有些担忧道:“赫阿姨,你现在还好吧?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
赫筝嬅冲夏岚歌笑道:“就有些发低烧而已,大概是昨夜着凉了。”
“是吗?”
夏岚歌坐在床边,担心地摸了摸赫筝嬅的额头,发现还有些发烫,虽然不是很严重,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她自责道:“是不是被我传染了呀?”
“跟你没关系。”
赫筝嬅摇头,她牵住夏岚歌的手,说:“我这是老毛病了,反正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
“怎么会?”
夏岚歌只听说过季节性流感。
怎么赫筝嬅这个病也有周期性的样子?
“放心,就几天罢了。”
赫筝嬅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对夏岚歌说道:“只要好好休息,一会儿就能退烧了,咱们下午再出去玩吧。”
“等你好了再说吧。”
夏岚歌坚持地说:“你这个样子我哪儿敢让你出去?没康复之前,你都要在床上躺着。”
“……”
赫筝嬅一听。
她不禁将被子抓起来挡着脸,眨眼道:“岚歌,感觉你变严厉了。”
“因为是为了你好。”
夏岚歌说。
“……”
听到夏岚歌说为了自己好,赫筝嬅没由来地想起皇权帝所谓的为了自己好,反正都是一厢情愿地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的身上。
虽然知道岚歌是好意。
可赫筝嬅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抵触情绪。
她眸光微敛,声音淡淡地说道:“岚歌,你真的觉得这样是为了我好吗?这样不顾我的意愿,就是为了我好吗?”
“……”
不知怎么的。
夏岚歌感觉赫筝嬅身上的气场有些改变了。
她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是因为她刚才的话吗?
夏岚歌敛了下心神,说:“不顾他人的意愿,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人身上当然不好,不过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应该分场合看比较好。”
“……”
赫筝嬅一听,又抬眸朝夏岚歌看去,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夏岚歌则继续说:“赫阿姨,就拿你现在的事当例子好了,你生病了应该好好休息,但你却偏要出去玩,到时候病情加重了该怎么办?”
“……”
“你或许会想,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你会承担其后果,哪怕玩了以后发烧,你也不会怨谁。”
“……”
“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活在这个世上,并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
“……”
“还有太多人关心你,你不怕后果,但是其他人却会担心你的安危,害怕你会出什么事,害怕你遭受什么出人意料的危险。”
“……”
“人都是要将心比心的,就像是皇权先生要是面临了什么危险,你会不会出面阻拦他?”
“……”
“难道他说他自己的事自己承担,你就能眼睁睁看着他面临危险了吗?”
“……”
“不可能吧?”
“……”
“我听说很久之前,皇权先生面临了埋伏,你也是不顾劝告冲去救人,那时候你不也是违背了别人的意愿吗?”
“……”
“人不可能做到完全的随心所欲,因为有爱自己的人存在,所以人也会有约束。”
“……”
“这份约束不是强制,而是爱。”
“……”
赫筝嬅听着夏岚歌长篇大论说了一通。
她敛着眸,沉默思索了好一会儿。
接着。
她又不禁缩了缩脖子,抬眸睨了夏岚歌一眼,眼神中颇有些幽怨,声音闷闷道:“你干嘛提起那个人?你是要给那个人当说客吗?”
夏岚歌一听,不禁苦笑道:“那我真是冤枉了。”
“……”
“明明是赫阿姨你先提起这个话题,我就拿你身边的人当例子了啊。”
“……”
“你要是不高兴,我那凛小姐做例子也行。”
“……”
赫筝嬅又抿了下嘴唇,道:“我真是说不过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能说会道,说一句,你能补十句回来。”
“因为我在给你讲道理嘛。”
夏岚歌眼角弯弯,笑着道:“而且赫阿姨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我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
“……”
赫筝嬅沉默不语。
但其实她觉得夏岚歌说的话还蛮有道理的。
只不过。
又总觉得这样不太对劲儿。
想了下。
赫筝嬅又说:“人的确不可能活得随心所欲,但难道只要对方说是为了你好,你就必须要事事顺从吗?那这样的关心,我宁可不要!”
“……”
夏岚歌感觉赫筝嬅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不过这件事。
夏岚歌感觉自己还挺有说话权的。
她笑着看向赫筝嬅,又问道:“赫阿姨,你觉得阿爵怎么样?”
“……”
赫筝嬅一听,不禁朝夏岚歌看了眼,不解其意。
怎么好端端又提到厉先生了?
不过对方既然问了,赫筝嬅还是如实答道:“是个很不错的人,对你也足够耐心体贴,是能够交托终生的人。”
夏岚歌嫁给厉封爵,赫筝嬅很放心。
她知道那个男人一定能好好照顾岚歌还有孩子。
“呵呵。”
听赫筝嬅夸厉封爵,夏岚歌心里有些美滋滋的。
不过她还没忘记自己的正事。
于是又收敛了情绪,正色道:“虽然我很高兴你这么夸他,不过赫阿姨,阿爵一开始可不是现在这样的,要说专制强势,他可不比皇权先生少半分。”
“……”
赫筝嬅听完,不禁好奇道:“你说真的?那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夏岚歌见赫筝嬅感兴趣了,于是挺着胸,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还能为什么啊?当然是我教导有方啊,男人都是得好好教,不然他们就是脱缰的野马。”
“……”
听到夏岚歌的形容,赫筝嬅嘴角不禁抽了下,道:“怎么教?”
“方法很多啊。”
夏岚歌笑着道:“先是软硬兼施,要是效果不过,那就吵架呗,要是吵架再不行,那就冷战,看谁先熬不住。”
“……”
赫筝嬅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
她轻叹了声,道:“不是说冷战是感情杀手吗?还是不要冷战比较好。”
“嘿嘿,这里面当然也有门道。”
夏岚歌笑道:“总要有一方先服软嘛。”
“……”
“我们彼此又不是不理智的人,吵架就是将问题全部暴露出来,冷战期间彼此可以好好冷静下,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
“要是阿爵错了,他自然会主动给我道歉。”
“……”
“要是我错了,我就给阿爵道歉呗。”
“……”
“总之,就是要解决问题,不可能冷战到底的。”
“……”
赫筝嬅听完,想了下,道:“这样还好,你跟厉先生都是理智的人,所以这个方法有效。”
“我觉得皇权先生也是理智的人啊。”
夏岚歌补充一句。
“……”
赫筝嬅听得眼皮直跳。
她不悦地朝夏岚歌看了一眼,怀疑道:“你真的没有跟皇权帝私下联系吗?那个人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了?”
为什么这丫头总是给那个人说好话?
“我哪有跟他联系?”
夏岚歌大喊冤枉,她摆手道:“你也知道厉家跟皇权家什么关系了,我怎么可能跟他有联系,而且皇权先生又不喜欢我,我才不会凑上去呢。”
“……”
赫筝嬅闻言,心中一梗。
想起皇权帝对夏岚歌的偏见,她心里总是梗得慌,好像有根刺在哪儿卡着似的。
岚歌这么好的孩子。
那个人为什么总是用恶意揣测她的行为?
偏偏这样了。
岚歌竟然还给皇权帝说好话。
这么一想。
赫筝嬅就感觉皇权帝更不是个东西了。
“赫阿姨,其实我觉得,人最重要的还是要沟通,我跟阿爵现在能这么好,其实在之前也经历过各种磕磕绊绊,分手离别也不是一两次,但我们还是走在了一起。”
“……”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这辈子,我就非他莫属了。”
“……”
赫筝嬅听完,心脏狠狠刺了下。
她敛着眸,喃喃自语道:“非他莫属吗?”
“嗯。”
夏岚歌应道。
然后她又出声询问:“赫阿姨,你设想一下,除了皇权先生,你这辈子还能跟别的人过吗?”
“……”
“你能想象跟其他男人共度一生的画面吗?”
“……”
赫筝嬅沉默。
她听夏岚歌的话,努力设想了下。
发现她想象不出跟除了皇权帝以外的人生活一辈子的场景。
不过。
这也有可能是她跟其他人接触的比较少的缘故。
但不管怎么说。
至少现在。
她是想象不出跟别人生活的景象的。
“想象不出吧?”
夏岚歌一直在观察赫筝嬅的反应,所以也能看出她表情的松动。
虽然这些天赫筝嬅一直没有谈及皇权帝的事。
可她时不时的发呆。
以及外出的时候眼神总是不经意往四周看去,到底是在看什么呢,这应该是不言而喻的答案。
夏岚歌能够确定。
赫筝嬅心中一定还有皇权帝身影。
哪怕她不承认,但肢体行动是无法骗人的。
“……”
赫筝嬅见夏岚歌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她心中微微有些郁闷,有些嗔怪地看了夏岚歌一眼后,然后就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说:“我有些困了,想休息。”
“行吧,那你今上午再休息一下,要是低烧退了,我们下午再出去。”
夏岚歌笑着起身。
她轻轻拍了下旁边阮小贝的肩,说:“小贝,我们出去吧,不要打扰婆婆休息。”
“嗯。”
阮小贝点头应下。
然后又回头看向赫筝嬅,说:“婆婆,那我跟妈咪先出去啦,你好好休息。”
“……”
赫筝嬅其实想让孩子陪着的。
她又不是真的困了,只是实在受不了岚歌的洗脑。
听她长篇大论,赫筝嬅总觉得自己会不由自主地认同她的观点,随后自己的内心也开始动摇起来,这样不好。
透过被子的缝隙。
看着孩子跟岚歌一起出去,赫筝嬅又郁闷地将被子揭开。
她平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岚歌说过的话。
脑海中。
莫名地又想起了皇权帝的身影。
因为这些年来总是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所以这次破罐破摔后,情感就反弹得特别厉害,对于皇权帝所做的一切都是感到抵触。
但是。
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岚歌说人需要沟通,虽然她是跟皇权帝沟通过,但每次都没能坚持下来。
总觉得皇权帝那样的人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
所以总是到一半就放弃了。
始皇岛上。
她也是如此。
明明心中那么不满,但最后还是放弃妥协了,以至于将所有过错都归结在皇权帝身上,导致了最后提出离婚的事。
因此。
其实她也有做得不对地方吗?
正是因为她的消极应对,所以才让一切变得不可收拾。
赫筝嬅脑子一片混乱。
这也让她开始正视起自己对皇权帝的感情,以及考虑今后到底要跟皇权帝以什么样的关系相处?
……
另一头。
夏岚歌跟孩子出来后。
阮小贝回头看向夏岚歌,眨眼道:“妈咪,你在婆婆面前提起皇权爷爷的事,婆婆看起来很不高兴。”
“自信点,把看起来去掉,她就是不高兴了。”
夏岚歌冷静道。
“那怎么办呀?”
阮小贝说:“婆婆会不会生我们的气?”
“……”
夏岚歌闻言,停下脚步。
她侧目看向阮小贝,笑着道:“你婆婆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只要是有道理的话,哪怕听了不乐意,但她一定会好好思考的。”
“那婆婆会跟皇权爷爷和好吗?”
阮小贝问。
“我希望他们和好吗?”
夏岚歌反问。
“唔……”
阮小贝想了下,说:“要是婆婆还喜欢皇权爷爷,那我就希望他们能和好!”
“巧了,这也是我的观点。”
夏岚歌笑道。
因为她发现赫筝嬅心中还有皇权帝,所以才冒着让赫筝嬅不快的风险提起了皇权帝,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开解她,让她能解开心结。
就在这时。
沉心走过来,低声道:“太太。”
“沉心,什么事?”
夏岚歌看着她,问道。
“有人给你送了请帖。”
沉心将一封请帖递给夏岚歌。
“哦?”
夏岚歌接过请帖,打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出现三个字——皇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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