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南城皇宫的昭阳宫内,高洋、祖珽、高湜、康虎儿、娥永乐等人正在跟高伯逸一起玩一个叫“三国杀”的游戏。
由于这六个人里面智商分界太过于鲜明,玩了一个时辰以后,高洋索然无味的将手里精美的卡牌丢到一边,不想再玩了。
没办法,他跟高伯逸和祖珽,都是绝顶聪明之人,而高湜、康虎儿、娥永乐,都是脑子不太灵光的,每次都是这三人输,貌似就没赢过。
你说这样玩下去有个什么意思呢?
至于杨愔这样的人虽然聪明,但高洋却不会把他叫过来玩,因为皇帝跟文官集团的首领,需要保持一点点合适的距离。
“都散了吧,九合留一下。”
高洋轻轻的摆摆手,将众人屏退。
当昭阳宫最后一个宫人退出去以后,高洋脸上随意的神色变得肃然起来,那双本有些玩味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高伯逸,像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说吧,高湛的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微臣在故意拖延时间,但一切都在紧锣密鼓进行中,请陛下放心。”
高伯逸双手拢袖抬起,行了一礼继续说道:“之所以不能太快,是为了顾全陛下的脸面和……兄弟之情。”
弟弟谋反,哥哥抓到以后,立刻就将其咔嚓掉,试问国人会怎么想?
读过《左氏春秋》的人未必有那么多,但知道郑伯克段这个典故的人绝对不少!
将高湛下狱,却不立刻将其斩杀,能显示出高洋“怜爱亲人”的品质。当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惺惺作态而已。
只不过,这种姿态,是政治上必须的,暗示皇帝不会对参与谋反的人诛九族,大肆搞株连。这对稳定政局,有着难以言喻的好处。
高洋微微点头,这些小事,高伯逸做好是应该的,做不好才是真见鬼。
“不错,案情有没有进展?”
高洋假装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回陛下,这次叛乱,前前后后,都是高湛野心勃勃,怂恿拉拢其他人下水,并没有所谓的幕后黑手在背后撺掇!”
高伯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噢,那朕就放心了,朕还以为长山王跟他是一伙的呢!”
高洋“心有余悸”的说道。
“回陛下,绝无此事。长山王之前接到太后的懿旨,前去晋阳那边了,邺城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完全不知情。”
高伯逸急急忙忙的帮高演撇清关系,事实上,此番镇压叛乱后捉拿乱党,有许多长山王府里出来的家奴被抓,要是说高演对此事完全不知情,那也太假了!
可政治就是这样,若是我不想整你,你犯了死罪我也就当没看见。若是我想整你,莫须有的罪名一茬一茬的,就问你怕不怕。
“原来是这样,难怪邺城会一团乱麻的,原来贤明的长山王不在城里啊。”
高洋若有所思的感慨了一句。
“正是如此,陛下,千真万确。”
高伯逸将身边的一个有盖子的木盒子递给高洋说道:“所有的口供都在这里,每个证人都签字或者按手印。
微臣觉得应该将这东西送到晋阳那边去,给太后看看,给长山王看看,以全陛下的孝心。免得外人到处嚼舌根,说陛下做不到兄友弟恭。”^
高伯逸这话说完,高洋心中思绪翻腾。政治就是这样假模假样的,你喜欢,要享受其中,不喜欢亦要慢慢适应,残酷的现实不会向人们的喜好妥协。
“不错,这件事你办得很符合朕的心意。这样吧,等处理好了叛乱的尾巴,朕带你去个好地方快活快活,如何?”
最近一直情绪不太好的高洋,难得兴致高昂了一回。
高洋想带你去“快活”,你要是不快活,他就会逼你“快活”。高伯逸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一句话也没有说。
“去吧,新年不远了,今年剩下的事情,就是解决高湛,朕可不想过年出什么幺蛾子,懂么?”
“微臣一定处理好。”
高伯逸拱手行礼后告退。
要杀人了啊,高洋看来已经等不及了。
高伯逸原本以为高洋还会隐忍一段时间的,没想到他对高湛的恨意居然这么大。
出了邺南城,高伯逸没有回渤海长公主府邸,而是去了崔季舒家里,名义上是询问政务,实际上却是见两个老人。
“老朽李元朗,见过大都督。”
“老朽崔中书,见过大都督。”
书房里,两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一看到高伯逸和崔季舒进来,就恭敬的行礼,姿态放得非常低。
这也很好理解,他们原则上只能算是赵郡李氏和博陵崔氏的远支,在家中的地位,类似于某方面的管家。
家中“主人”崔季舒见了高伯逸尚且客客气气的,他们能摆什么谱?
从衣着打扮就能看出来,两人今日是故意穿的粗布麻衣,不然以李氏和崔氏的财力,断然不至于让他们穿这么朴素的衣服见客。
李沐檀连棉衣都穿上了,棉被都盖上了,这些现在都有价无市,买都买不到,这就是世家的底气。
作为家中的“知识分子”,李元朗和崔中书不过是财不露白而已,免得冲撞了高伯逸。
要知道,高伯逸也是个穿着很随意的人。
“二位先生上座,今日我就是来洗耳恭听的。”
在古代怎么防治蝗虫,对此高伯逸还是个弟弟,完全摸不着头脑,谦虚的听一听古人是怎么操作的,很有必要。
“大都督,老朽忙于农事也有数十年时间,见过不少蝗灾。以老朽的经验看,明年晋阳发蝗灾的可能性极大,而且邺城也会被波及。”李元朗一脸认真的说道,他那全白的胡子,似乎是话语的明证一般,让人信服。
范围这么大?
高伯逸原以为蝗灾是没什么规律可言的,现在一听,发现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古人的智慧,很多都没有流传下来,或者只有只字片语,还是被后人给低估了。
“呃,二位老先生,你们是如何得知,明年晋阳有大蝗灾?”
“因为今年的时候,大家没有认真抗灾,只是用烟熏,将蝗虫熏走,往西边驱赶。虫儿可能今年飞到晋阳还来不及啃庄稼,但在地里产卵已经不需要怀疑。
待明年虫卵孵化,晋阳只怕要……寸草不生啊!”
崔中书痛心疾首的说道。
诶?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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