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铁门的隔音效果不错,架不住张大德的声音太过惨烈，一声一声地传入了他们耳中，他一开始还喊着救命,各种求饶,然后开始辱骂起了不孝的儿子，到最后，声音彻底弱了下来。
即使没打开门，也能想想里面的场景一定十分血腥残酷。不过在场的人,却没有人会同情他，只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江芹是吴茵的好闺蜜,也是江途安的妹妹,两人想到以前乖巧懂事的吴茵，心情一下子低沉了下来。
吴茵问秦素,“真的没法让江芹恢复过来吗？”
秦素说道：“她身上的尸气已经深入五脏内腑，想要变成人没办法。”若是秦素本人出售，使用不少灵气帮她调解回来,还有一线希望。秦素和她只是陌生人,之间也没有什因果关系，没必要为她做到这一步。要知道这过程中花费的灵气，都足够她修炼到元婴了——她这笔钱还没赚回来呢！
吴茵早就有这心理准备，只是不愿意放弃最后一线希望罢了。
秦素瞥了他们一眼,说道：“虽然没办法让她变回人，我能让她拥有灵智,不至于沦为嗜血的怪物。”
如果一直吃生肉的话,一开始牛肉羊肉就能满足她的胃口，到了后面，就得用人肉了。张大德将江芹弄过来当儿媳妇,好伺候他那宝贝儿子。因此江芹的炼制方式同另外三个僵尸不同，更灵活一点，她的身躯里保留的三魂六魄更完整。像另外三个僵尸，体内便知余下一魂，想要修炼出完整的魂魄，需要很多年的时光。
吴茵破涕而笑，“真的吗？”
秦素点点头，“她可以在两仪山那边修炼，她父母若是想念她了，可以去那边看她。刚刚我这橘猫一叫，似乎叫回了一些魂魄，让她拥有了理智。”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反正这两人都是普通人，很好忽悠。在说出这话时，秦素心中忽的生起了一种古怪的预感。她那座两仪山，以后不会沦为各种精怪鬼物的收容所吧。
很好，既然已经收了不少品种了。哪天也出国一趟，把国外的一起收了。她的收集癖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吴茵喃喃道：“这样就好。”
这已经比想象中要好得多了。
江途安一个大男人，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秦素看了一下铁门，“要进去看看里面场景吗？”
铁门后，张大德已经没声音了。
吴茵脸色犹豫，“里面有好几个僵尸。”
秦素道：“把铃铛给我。”
她接过铃铛，装模作样地摇晃了起来，“你们往后退一些，至少我自己一个人的话，还是有自保能力的。”
吴茵和江途安闻言，知道自己呆在旁边只会拖后腿，后退了最少十多米。
秦素将铁门打开，失去了门的遮掩，血腥味毫保留地飘了过来。
她顺着台阶走了下去，看到了一地破碎的身体，张大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人却已经没有了气息——他这是死不瞑目。被自己的宝贝儿子，活生生咬死，甚至吞吃入肚，对张大德而言，便是最大的惩罚了。
张山还在那边啃着一截的手臂，身上嘴边都是血。已经品尝过人肉的他，对于人的气息更加敏感，也更饥渴。即使这时候的张大德还活着，只怕也没法控制住自己的儿子了。
他嗅到了秦素的气息，扑了过来，显然将她当做下一个猎物。
千金直接飞了过去，张开了自己的嘴巴，将张山一口吞吃入肚。她眯了眯眼，“就是这个味！”
她在上面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像张山这种坏的流脓的人，成为僵尸以后，吃起来口感呛辣，别有一番风味。千金吃惯了清淡的，偶尔吃这个，也算尝鲜了。
秦素看向包括江芹在内的另外四具僵尸，他们因为被秦素注入了一抹清气，恢复了一点神智，甚至拥有一些生前的记忆。他们四个都没有亲自出手报复张大德，并非不恨，而是因为对张大德来说，最大的报应就是死在自己儿子手中。
他们望着地上残留的碎肉，原本木然的眼珠子动了动，脸上多了解恨的快意。
秦素咳嗽了一声，对他们说道：“你们要不要跟着我？”
这四个正好可以去两仪山当保姆外加保镖。
“我愿意。”
在被制成僵尸以后，他们注定法重新回归到人群里。幸好他们现在又有了新的容身之处。
*****
“郭道长，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吴茵问道。
秦素拿着张大德的手机，晃了晃，“我得去将这上面的人家一个个找过去，万一那些被制成僵尸的人失控就不好了。”
吴茵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一想到城市中还潜藏着一些僵尸，尽管他们都是受害者，她依旧忍不住害怕了起来。
“嗯！郭道长你要小心一点。”她脸上浮现出挣扎的表情，最后定格成决然。她从自己的手指上拿下了红宝石戒指，塞到秦素手中，“这个是我在秦素那边抽中的戒指，曾经救了我一命，是真的很灵验。现在送给你！”
“你同僵尸打交道，很有可能遇到更多危险。这东西在你身上能发挥出更好的作用。”
秦素只觉得啼笑皆非。她居然被送东西了，而且还是送她自己的东西。她也不亏了人家小姑娘，拿出了三张符咒，“这三张你们可以放身上，能够当一次灾。”
吴茵问道：“不用念咒语？”她之前被那些伪劣产品给害惨了，差点赔上自己的命。
“不用。若是上面的朱砂褪去，就说明帮你们挡了一次。”她想起了吴茵那堆黄符，也觉得好笑，“你当时怎么被骗了？”
吴茵气鼓鼓说道：“因为他在我们面前验过啊。念了咒语以后，就真的出现火球了，当时我们也试了试，成功了……我们怕用一张少一张，后面的就没再试了。”
秦素说道：“这应该是一种障眼法。”
吴茵咬牙切齿，准备回去后就寻那人晦气。
秦素还准备找其他受害者，便同吴茵告别了。吴茵有些念念不舍地撸了一下千金的头，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待到吴茵离开以后，秦素隐去身形，站在张大德家门口。屋子里值钱的东西全都被她收罗走了。
天空布满了云霞，忽的雷声阵阵，震耳欲聋。
不少村民们被声音吵到，从家里跑了出来，然后他们便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场景。一道道粗如巨蟒的闪电劈在了张大德那栋小别墅上，不偏不倚。
银蛇般的闪电映照着他们惊愕的脸。火花窜了起来，张大德家里陷入了火海之中。说也奇怪，那滔天的火焰，却没有半点蔓延到旁边的屋子，仿佛只是想要烧掉那一片的罪恶。
“张大嘴做的事太伤天害理了，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报应！这就是报应啊！”
甚至还有好些人默默抹泪：张大德仗着那一手赶尸的本事，经常操控僵尸深夜时在村里走动，甚至还有不少人家家里经常丢鸡鸭猪羊，大家早就对他敢怒不敢言。如今看到这一幕，不免拍手称快。
他们始终不曾张大德从火海中逃出来，更是深信他死在了里面。于是等后续警察过来了，整个村的人都言之凿凿张大德被雷劈死了，被天火烧死在屋内。
****
张大德有个习惯，那就是将所有被他制成的僵尸拍摄下来，这对他来说，不仅是炫耀，也是提醒自己。这样等以后没钱了，还能找这些人敲诈一回。他这做法，倒是方便了秦素。
秦素直接顺着照片上的因果线，开始找了起来。
千金对僵尸的味道依旧念念不忘，“素素，我还想吃僵尸！吃起来嘎吱脆！”
秦素说道：“要是找到可以吃的，再给你吃。”
千金砸了砸嘴，一脸回味，“你不能骗我哦。”
秦素点点头，召唤出小燕，直接御剑飞行。虽然燕支的速度更快一点，架不住他是个路痴，让他带路，还不知道会被他带到哪个角落里。
在天黑时，她来到了邻市的一条街上。
【……翁御伦，今年十七岁，被他父母送到了张大德这里，制成了僵尸。】
秦素脑海中浮现出这行字，心中不免有些遗憾。那么年轻的一个孩子，一生就这样毁了。
她顺着因果线，找到了翁御伦。翁御伦脸上涂着粉底，遮掩住外露的肤色。除了表情木讷了点，看不出和人的差别。他手中拎着两袋子的东西，一袋是猪肉，一袋是蔬菜。
在他进小区的时候，正好路过了跳广场舞的大妈们。
头发大卷的大妈还和他打了招呼，“阿伦又去帮你妈买东西了啊，真乖。”
翁御伦点了点头，僵硬着脸，“嗯。”他继续向前走。若是有人能丈量他的脚步，会发现他踏出的每一步都精准到了毫米。
他走后，那些大妈还在讨论他。
“阿伦和一年前比，真的完全不一样了。他以前还逃课去打那什游戏来着，说要当什电竞选手。那是正经人能做的事情吗？现在这样多好啊。也不逃课了，每天都好好上学，还经常帮他妈做家务。”
“他爸妈还是会教孩子的，他妈可是特级教师。我哪天也要去问问他们，看有没有什可以学习的经验。我家那皮猴子，在学校又打架了，每次家长会都连累我丢脸，真是气死我。还是阿伦这样好。”
“他妈特别疼他，卖肉的和我说了，他家每天都要买两斤肉，都是给阿伦吃的。不过他现在长身体，也难怪吃得多。”
“可惜之前翻墙时不小心摔了，说是脑子有点摔出问题，有点木，没以前机灵了。”
“以前机灵过头了，每天找各种理由翘课。现在这样笨的好。”
【素素，人类好奇怪啊！】
【你看那翁御伦成为僵尸后，变得又呆又傻，人类怎么还觉得这样比以前更好？】
秦素叹了口气：“因为很多人宁可要听话的蠢孩子，也不想要不听话的聪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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