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发自肺腑的戏,动了他的真情实感。师父在的时候,从不让他登台,只让他在后台打下手,但师父在闭目闭眼时,说他出师了。
当时他以为是因为师父走了,没有师父了,所以才会出师。从没有想过,是因为这台戏,他必然会演得好,因为这是一场真戏。
师父说他登台的第一场戏,就是师祖的嗓子毁了,再也不能唱戏了,所以他才登台。
这种生死传承,新旧起落的戏,最是让人触发真感情。
孟寐红着眼眶,走到古三斤身旁,“三斤,仔细嗓子。你师父绝对不想看到你还没有上台,就把嗓子给毁了。”
“多谢孟东家关心。师父他能有您这样的朋友,真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可别这么说,我”
“金二爷——你怎么这就走了,丢下我可怎么办啊——”一道尖利的女声,忽然在灵堂上响起。
吓得孟寐一个哆嗦,看了过去。
是一个脸圆如盘,身材颇壮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那丫鬟一脸惊慌失措,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拦住女子。
“袖珠小娘。”古三斤道出了来人的身份。
孟寐,“……”这就是那个害金爵重伤,终至今日英年早逝的柳月巷袖珠姑娘?
不应该是个美人吗?怎么是个这样……雄壮的女子。
袖珠扑倒在了金爵的棺材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金爵的关系有多好。但孟寐能看到,她根本就没有流泪,只是在号丧。
皱了下眉,对一旁从驿传调来帮忙的伙计道:“拉开她。”
号丧的袖珠被两个高壮的伙计架走了,照换上两个瘦小些的,都可能弄不住袖珠……
古三斤忙过去例行公事,“多谢袖珠小娘来送师父最后一程,师父在天有灵,也会很感激的。”
感激?一个害他早死的人,凭什么感激。
孟寐沉了脸,示意那两个架着袖珠的伙计,把她直接送出宅子去。
袖珠这才注意到孟寐,瞠目瞪着她,“你是谁?快放开我,我是金二爷的人。”
“袖珠小娘,谢您来送师父最后一程。”古三斤也是一个机灵人,唱戏的怎么可能不懂察言观色,看出来孟东家不喜欢袖珠,自然要送走了她。而且师父生前可从没有对他讲过袖珠的,只道孟东家的好。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吊唁了……”
袖珠被拖出了灵堂,尖利大嗓门也渐渐的远处,直到听不到她的声音,孟寐才缓和了脸色。
“东家喝口水压压惊。”小彩给孟寐递上一盏茶,“这个泼妇哪儿跑出来的,金二爷怎么可能看的上她。”
“她可不是金二爷的人。”孟寐接过茶盏,又对小彩道:“交代下去,不许让那个女人再进来,平白污了这灵堂。”
小彩应着,下去交待。
另有其他人,过来吊唁金爵,古三斤一一谢礼。
直到告一段落后,古三斤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孟寐,“孟东家,这袖珠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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