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森林,一听名字就是股寒冷的感觉。
它远在北域之外的右方,穆文长途跋涉了十多天了仍然见不到其影,还在北域的各路乡镇内打转着。倒不是喜欢用脚走,硕大个北域势力丛生灵皇强者也不在少数,那么招摇的在天上飞恐怕会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枯芋镇。
大雪皑皑的冬天,小镇里气温冷得出奇,偏偏天空中没有一点雪花飘落,也有好些日子没降雨了。
街上行人的脸庞又干又红,被北风吹裂了口子,皮肉隐隐有些血溢出。
穆文看着地图,沉吟道:“照这个赶路的速度保持下去,再过三天就能抵达冰封森林了。”
“太慢了,直接飞过去得了。”脑海中南宫雪不以为然的说道。
她才不怕会有谁碍事。
又道:“雪姨好歹也是灵帝境界的强者,就算现在只剩着魂魄也不是一般人能敌的。”
“那听你的吧。”
穆文也觉得太多顾及了,点了点头,眼睛看向了一处客栈:“等我吃饱了就动身。对了雪姨,你不用吃也不用喝的,不会累么?”
“我只需沉睡就能补充气力。”她回道。
这样一句一答的,穆文的脚踏进了客栈的里头,迎面跑堂的小二哈着腰招呼道:“这位客官您是留宿呢,还是用餐?”
穆文让他叫了点清淡的食物,挑了处靠边的角落坐下。
等待中,时常能看到一些壮汉成群结队进出,手持刀剑锤枪,面带厉色,嘴里往往三句话就捎个习惯性的粗口。
那是些在刀尖子上舔血的佣兵。
“真他娘的晦气,差点就死在那群人手里了。”背后那桌子上来了伙风尘仆仆的佣兵,一名茶须大汉痛饮了壶酒后说道:“该死的还让不让人讨日子活了。
穆文余光看去,又一名国字脸的人开口了,看神色心有余悸的:“是啊,要不是咱们闪得快只怕现在都成了死人。还好没被那群家伙的战斗波及到。”
“今天咱们是命大,明天呢?后天呢!”茶须大汉重重的把酒壶放在桌子上,面红耳赤的咆哮:“斗灵殿和罗刹宗到底在想什么,哪里不好斗,偏偏挑着这个冰封森林的入口处厮杀。这样叫我们这些当佣兵的还怎么进去。”
听到这话,本来只是听戏心态的穆文打起了精神,脑海中向南宫雪问道:“雪姨,这是怎么回事?”
“罗刹宗和斗灵殿的矛盾都到这程度了么。”南宫雪啧啧了声,回道:“我在位时就和斗灵殿发生过冲突,不过都是私下里的。像现在这么严重的事态还不曾有发生过。”
穆文琢磨着这话,有点好奇:“两者中有什么利益瓜葛?”
“没有。”
南宫雪先是一声否决,接下来的话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听她的讲解,穆文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罗刹宗创立数千年以来,历经了风风雨雨,论起资格在北域绝对是最老一辈的存在。就算放眼整个大陆上都有名有地位。只是这一切的格局从南宫雪坐上宗主之位后就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端。
她为了报复穆文老爹,为了捣毁剑侍宗派,上位后试图把罗刹宗发展成一个巨大的势力后向其进攻。之后很快剑侍宗派被斗灵殿摧毁了,按理说南宫雪该开心了,大仇落了也没目标了,可事实上她却更变本加厉的发展起了势力。
紧接着,罗刹宗在南宫雪的带领下莫名其妙就和斗灵殿对立了。
南宫雪说她只是看不惯斗灵殿,自己的仇人,应该她自己亲手处决才对,于是没能发泄的怒火就转移到了斗灵殿。
穆文听了却觉得不是这样,但不敢说。
总得来讲,罗刹宗和斗灵殿的争斗是一拍即合的,后者也很愿意出手。
原因有两点,其一是在南宫雪当宗主的那些年为了扩大势力,杂七杂八的人员没少收,罪恶滔天的恶事也更没少做。而斗灵殿一向以维护正义自居,可不仅仅是杀剑侍,更在追捕惩治那些危害大陆的恶徒。有这样一块骨头在面前打脸它能不去啃么。
其二,斗灵殿总殿在圣山,即使势力鸿图,但是分布遍了东中西三大陆后也就顺之削减了。它不可能遇到什么事情都由总殿人士出马,哪里出的事情就由哪里的分殿人员处理,除非那地方的分殿都被一窝端掉了。
北域那么大,自然也有斗灵殿驻扎的分殿,甚至还是一个精英分殿。
然而北域里都是什么人,仅仅一个精英分殿根本无可奈何。这时候聪明的他们把目光放在了罗刹宗上,实行了一个正确但艰难的战略手段:想要收服一群恶人,那就要打下这群家伙里的恶人头子!
于是在南宫雪的首先挑衅后,斗灵分殿立即把矛头直指了罗刹宗。直白点的讲,与其在北域里跑来跑去打些小势力,那只会让更多的恶徒因畏惧斗灵殿而加入罗刹宗,反而让后者势力更壮。
那么,何不一举先歼灭了罗刹宗,等这个狠角色倒了,以后再打其他的大宗大派时效果不言而喻。
客栈内,穆文再听那些佣兵大汉的谈话,得知新宗主仙花蝶更厉害,脾气比雪姨还不甩北域斗灵分殿的那位堂主。
她是多么的冷艳高傲,不屑与之争斗,你不来袭我就不去攻。
倘若你来犯了,那就等着死吧!
也是如此,南宫雪当宗主那会儿所留下的臭摊子,在仙花蝶就位后终于彻底掀摊了。不久前斗灵分殿只小小进犯,罗刹宗回头就给了对方沉重痛击,战火一下子拉开了。
不是在罗刹宗家门口打,也不是斗灵分殿门前,而是沿着冰封森林外围一圈的中间地区。
确实苦了这些靠猎取魔兽为生的佣兵团。
“咕噜。”
穆文喝了口清水,吃着小菜,意念一动对南宫雪问道:“雪姨。那你说现在的罗刹宗和斗灵分殿两者谁更厉害?”
“那个贱人虽然是偷袭我才胜了,但实力也不比我差多少。不过内乱的时候宗内死了大批的精英,罗刹宗势力大有削减,和现在的斗灵分殿打下去恐怕只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南宫雪回道。
正听着南宫雪分析,客栈门外响起了一阵轰声。
随着声音好些人摔进了里边,撞翻桌椅,顿时满目狼藉。
穆文看得清楚,是一批罗刹宗人刚要进客栈落脚,冷不防背后冒出了大量埋伏者猛然袭击。尘土扬去后,定睛一瞧门口的偷袭者,那胸口挂着的赫然是斗灵殿特有的徽章。
徽章上刻着北域两字,正是北域斗灵分殿的人。
“啊!”
还在高谈论足的食客们惊吓了魂,连连躲向了一旁。
可惜,来不及罗刹宗人抹着血起身后回首怒击,一瞬间两方剧烈的元灵波动震碎了那些靠近食客的内脏。
穆文在角落受波及不大,眼睛一瞥,只见佣兵大汉们都死在了地上。
不禁暗叹这个茶须大汉的嘴真臭,说的是躲过今天躲不过明天,结果是才躲过了上午就死在了下午。
客栈塌了,碎石砖瓦如一场暴雨倾泻。
穆文捡了个菜馍馍,啃着蹲到后头,一边吃一边看着两方惨烈厮杀。他们都是仇人见仇人,两眼血汪汪,从始至终一个字的来往对话都没有,摊手就是歹毒的杀招。
“喝!”
一名斗灵殿者手持大马刀,在穆文眼前闪着土系黄光砍来。
是灵王后期的气息。
穆文冷笑,自己不去招惹地方,这个家伙反倒跑来求死。捏紧了拳,骤然间空气中的木元灵疯狂的往拳中汇集,借着南宫雪力量的一拳笔直打出。
噗,拳头撞断了大马刀,轻易从对方的胸窝穿过。
血滚烫的滴淋下。
那双眼,致死都在言喻着不可思议。他只不过是因为杀红了眼,看到不是自己人就杀,却没想到这个一副文弱模样的少年居然恐怖如斯。
穆文甩开他的尸体,上前数步,如鬼魅的伸手抓住了另一名斗灵殿者的胳膊。
“嗞嗞嗞。”
骤然的,他胳膊冒起了青烟,痛苦的满脸狰狞却连转身都办不到,噬毒已经侵入了他的心脏与神智。
何谓千毒姬,这个封号可不是白取的。
南宫雪是木元灵的属性,这本是一种温和的元灵,然而她修炼的却是以木生毒的招数。照南宫雪得意的原话所讲,她肉身还在时,只要自己愿意哪怕一根头发丝都能使人剧毒毙命。
此刻,才不出四秒,那人在穆文手中活生生的化为了一滩血水。
手握住的地方只剩了残破衣角。
“发生了什么事!”那头激战的地方,终于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异常。
当看着只剩穆文一人站在,他们全倒吸了口凉气。
因为这个人,不是罗刹宗也不是斗灵殿的人。
而接下来,穆文只一个举动就让罗刹宗人们大喜过望,斗灵分殿的家伙则面如土色。
穆文一个箭步袭向了斗灵殿者们。
“竖子!”领头的家伙怒喝着击出一掌,瞬间震得吐血退后。
他看着发黑的手心,惊呼道:“好阴险的小子。”
穆文连着几个深呼吸,舒服了些,方才的对掌让自己有些晕眩的感觉。虽然南宫雪的力量稳压对方,无奈穆文的身子较之太弱,承受不住这种境界的战斗。
“小心点,他有七阶灵皇的实力。大概是斗灵分殿里的护法。”脑海中传来穆文的声音。
穆文应了声,打算招呼罗刹宗的人一起上,却见他们脸色欣然狂热,那是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振奋。
顺着目光往那方向看去,烟尘中有女子们帷幔走来。
尘土,沾不到她身上。
为首女子只露出面,那灵皇强者便肝胆俱裂,面色煞白如纸,惊呼了声“她怎么会在这”后转身就跑。
他的手下全跟着诚惶诚恐的逃命。
仅仅是徒劳,迎接他们的是五彩的元灵光芒。
天,地,震动了。
然而一点声响都没有,安安静静的,逃跑的他们伴随着一路石块粉身碎骨了。
“雪姨。”穆文匆忙念唤着,可南宫雪藏在最深处消失了声音。
再抬眼看去,眼前的女子已经朝这儿走来了。
咚。
咚..
咚咚咚...
每随着她靠近一步,穆文的心脏就以数倍的加剧跳动。
“恭迎宗主!”
“恭迎宗主!”
“恭迎宗主!”
“恭迎宗主!”
“恭迎宗主!”
“.................”
这伙罗刹宗的人全部都跪了地,匍匐着姿态,向为首女子献上了最虔诚的敬畏。
她,从始至终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到了快要心跳窒息的穆文跟前。那是一抹打量的目光,冷冷霜寒,不过穆文没有从中感觉到敌意,一下子也不知该如何相待。
还是她先开了口,问道:“你不是剑侍么?”
穆文立马闪过了一个激灵,欣喜极了,居然还不争气的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是啊,仙花蝶还记得自己,甚至记得自己是个剑侍。我在她眼里不是空气...穆文在这一刹那鼻子酸酸的。
紧接着,穆文悟出了她话里的含义,琢磨着想必是借用雪姨力量的时候被其察觉到了元灵气息。当下编了个谎话回答她道:“啊...我,我体内有九幽剑灵的雷鸣剑。修炼了些和元灵招数很像的媒介技。”
说完目光涣散了,很难做到强迫自己面对面的正视她。
穆文身体的每一处都绷紧着,不停安慰自己,想着她又没见过媒介技不会露馅的。只不过还是从她眼中看见了狐疑,下一刻女子说道:“九幽剑灵的媒介技么,倒是个有趣的东西。你且使几招让本宗瞧下。”
“.................”穆文噎住了。
完蛋了,只要一出手肯定会被看出端倪的。
不知不觉冷汗湿了后背。
“叫你做还不快做!”她背后的小奴竖眉凶喝了句。
穆文支支吾吾,试图扯开话题,目光一凝落在了女子的手腕上:“这条手链好漂亮,我以前好像也有过一条这样的手链。”
确实,女子手腕上的手链很独特,有檀木绳结,淡淡清雅的香木味儿。
她皱起了眉头讲道:“不可能。这条手链是孩时朋友送与我的,他说这在世界上只有这么一条。独一无二。”
“送,给你...的...”穆文脑袋突然一下子变得生疼,捂着头闷哼,恍惚深藏的记忆要浮现了。
女子瞧穆文痛苦的样子不是假装的,便也没了问话的兴趣,身后的小奴斜视着嘀咕了句“又傻又神经”。
嘀咕完,就请示道:“宗主大人,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能收服了雷鸣剑,未来不可小视。现在就杀了他如何?”
“他方才既与斗灵殿为敌帮了宗内之人,便是我罗刹宗的朋友。”
女人摇了摇头,袖里取出一块残留着她体温的绒毛令牌,递到了穆文的手里:“以后你凭此令牌,便可号令罗刹宗的外门成员听从调遣。切勿外赠。”
话落,她抚裙转身离去,顺长的丝发在吹来的风中飘散。
她真的走远了,所有罗刹宗的人都走了,这个地方除了穆文外只剩了一堆死者。
良久后,街道上才有人围来,站在老远畏惧的对穆文指指点点。
穆文仍在原地愣神,眼睛痴痴的,脑海中南宫雪的声音到了这时才又出现:“发什么呆,还站在这不动做什么。”
“她好美...”穆文喃喃着。
寂静数秒,南宫雪很不愉悦的哼了声,咬牙切齿的骂道:“笨蛋!还不快给我醒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连你都被蓝颜儿这个贱人的美色迷惑了么!”
穆文的眼眸骤然一震,瞳孔圆睁,又带着疲惫笑意缓缓的闭上了:“果然是你,蓝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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