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明,地罔罔,一指一断令,再指破关力,三指门上禁,四指灵困殿,芝师助我成方。”
什么阵法都不用,凭空拿自己的身体作阵镇住恶妖,这种事常人哪敢这么干,李陌一也是被迫才敢冒险一搏。
毕竟他已经没招了,所准备的那些法子没起多大用,自起阵和自人阵双双告破,所以现在只能跟它硬碰硬了。
当然了,凭空拿人的身子作阵镇妖,这可不是能随便干的事儿,除非能保证妖的真身过不了人的胳膊,否则精魂入了人的九位,那可就真够喝一壶的了。方才有自人阵和自起阵两相护法,他才敢有此一试。
而此刻,之所以他如此自信,能保证妖过不了他的胳膊,那全是因为右臂之上金光冒冒的古画.....
自从李陌一醒来之后,右臂之上的古画就一直冒着微弱的金光,他仔细看过了,右臂上的古画还是原先那幅,一点没变。
画中。
一个书生在房中读书,手中不知写着什么,一名红衣女子在一旁研磨,忽的,窗外一只白狐窜过。
李陌一现在已经知晓,这幅古画上是李元丰篇的故事,而这古画原本是属于古书之上的,却在第一次穿越聊斋世界之后,转移到了他的右臂之上。
据说这幅古画是李家一代代传下来的,李陌一想起了泊山村一驿中,那害怕靠近他的女妖,原因现在想来再简单不过,这幅古画,有某种力量,可庇护李陌一自身不被妖邪所害。
虽然这幅古画的作用,李陌一现今只知道这么一个,但这个作用倒是很实用,起码现在不就起作用了?
那恶妖想通过胳膊脉门往上钻,但死活过不去,想退出来,可胳膊脉门又被李陌一封住了,现在它只能乖乖的呆在他手臂里,等着他慢慢处理它。
“吗吗的.....好冷.......”李陌一哆哆嗦嗦的把手中小刀丢在了一旁,看着渐渐泛白的手臂,他眼泪都快下来了,这跟把手臂放冷冻库里冷冻有什么区别吗?!
“开门开门呐!!!快点!!!吗吗的快开门呐!!!!”李陌一猛拍着书房的门。
“无论听见什么我们都不会开门的!”回答他的是张立德。
“我是李陌一!!快点!!那东西已经被收拾了!!快开门!!”李陌一都快给他们跪下了,他们再不出来支援,李陌一这两只手就甭要了。
如果一切都能够重来,那该多好?
恶妖被李陌一暂时困在了双臂里,虽然它出不来,但他也不好受不是?
那种阴气冲体的感觉,就跟手臂里的骨头xue脉全冻成了冰一样,皮肤没两分钟就开始发青了。
张立德硬是问了他好几个问题,美名曰这是暗号,答不对不开门。
李陌一花了十几息时间回答了他的问题,最后眼泪都下来了,见到房门打开的时候都快给他们跪下了。
“快去拿个酒坛子来,要有盖子的。”他大声对陈金河喊道:“赶紧的,装酒的坛子,小的也行,快去啊!愣着干哈!!”
月儿和张立德焦急的走了过来,开口问的问题差不太多。
一个是月儿:“公子,你的手……”
一个是张立德:“你的手怎么了?没事吧?”
不愧是他张伯,比起解决恶妖,更关心他,当时李陌一真挺感动的,恨不得一脚狠踹过去,嘴里脏话都翻了天。
要不是你这老崽子问问题拖了半刻钟!他吗吗的会成这样?!
林嘉欣她们几人都是一愣一愣的看着他,估计先前外面的声音她们都听到了,但因为没亲眼看见那场面,所以也不太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是不是有人在惨叫啊?”林嘉欣脸色苍白的走了过来,探出头往外面看了看,哆哆嗦嗦的说:“怎么地上乱糟糟的,大蒜都散落一地了,刚刚外面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陈金河及时救场,不露声色的说:“刚刚是刮了一场大风,别问了。”
闻言,林嘉欣她们点了点头,但显然是没相信陈金河的话。
李陌一给张立德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把人都带出去,张立德笑了笑,转身对林嘉欣他们说:“你们赶紧回家吧,如果有需要,到时候还请大家配合。”
“大壮,把这些小娃娃送出去吧。”陈金河对身旁的壮汉说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下逐客令了,林嘉欣身旁的两男两女都站了起来给陈金河告辞,二话不说就走出了书房,看样子是着急回家。
“陈叔.....”林嘉欣欲言又止的看着陈金河,咬了咬嘴唇:“我想给陈傲守夜。”
陈金河苦笑着摇了摇头,想要拒绝,但一看林嘉欣满脸悲色,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只能苦叹一声:“去吧,你陈婶也在灵堂那边,这十几天她一人守夜也孤单,你去陪陪她。”
“好的陈叔,我先过去了。”林嘉欣点点头,走出了书房。
林嘉欣前脚出门,后脚跑去拿酒坛子的壮汉护院就走了进来,将手里的酒坛子递给了李陌一,这酒坛子口径挺大,上面的红布盖子也装扮得很是精美,里面晃晃荡荡还有一些水声,打开来就有一股子酒香味,估计这酒坛子是装米酒的。
“这个酒坛子了,您看大小合适吗?”壮汉说道:“如果不合用我再去拿别的。”
“凑合着用。”李陌一皱着眉头坐在了木椅上,把酒坛子放在桌上,又叫张立德帮他把家伙拿过来,将书房门死死关上。
按照现在的情况下去,恐怕再过一两个时辰他就得去陪老爷子唠嗑。
精魂能锁住,但阴气无影无形,他能锁住?
靠着右臂之上的古画,他才勉强把阴气控制在双臂之中,但时间一长,阴气如果控不住了,攻入五脏六腑,他估摸着自己就能见识见识,什么是传说中的阴毒攻心。
妖有阴气,阴气有毒,名为阴毒。
据上记载,阴毒攻心者,唇乌耳聋,四肢俱僵,五脏俱毁。
光是想想那种死法他就......吗吗的五百两白银搭上一条小命,今儿这生意怎么好像做亏了呢.....
李陌一摇摇头没再多想,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木质工具盒,里面是他准备好的工具。
里面内容挺丰富的,毛笔,银针,红线,几枚铜钱。
“你们往后站点,普通人沾着阴气对身子不好。”他给张立德他们说道,闻言,张立德毫不犹豫的就往后退了几步,陈金河迟疑了一下,也带着壮汉护院往后走去,见状,月儿也向后退了几步。
李陌一很是小心,把一根穿着红线的银针拿了出来。
红线没有银针的那一头被他打了一个结,塞进了酒坛子里,又用红色封盖盖上,将红线打结的那一头给紧紧盖住。
做完这些,李陌一又拿出两张黄纸画了起来。
“天明明,地罔罔,一指一断令,再指破关力,三指门上禁,四指灵困殿,芝师助我成方。”
这两张黄纸符还是先前用的简略版锁神符,毕竟这玩意儿李陌一比较熟悉,而且效果不错,拿来镇妖是再好不过了。
李陌一为什么不用别的符,管用是第一准则,因为有的东西他学了但没实践过。
他就怕用了别的符,一不小心在这种关键时刻掉了链子,要是让那恶妖抓住机会跑出来,要再想降住它就难如登天。
毕竟他不可能轻轻松松就把它给收拾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现在他只能用这些自己较为熟悉的东西,而不是用别的东西。
“呼.....”李陌一长长的吐了口气,满头大汗的样子是挺狼狈的,看了看手里的银针,他心里一个劲的打着鼓。
吗吗的,是哪个不着调的老哥们儿创造出银针这玩意儿的?太他爷爷的吓人了.....
从小到大李陌一就怕打针,看见针尖他就腿直哆嗦,这银针针尖能有三寸长,现在还得自己扎自己......
十息时间过去了,李陌一还是苦大仇深的看着手里的银针,其他人则满脸好奇的看着他,连那两个壮汉护院也是,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他的动作。
“丢人不能在外面丢,忍忍就过去了。”李陌一这么安慰自己,闭上眼,拿着银针对着左手手中狠狠的刺了下去。
这一下子可刺得不轻,他感觉好像是戳着骨头了,疼得他差点没哭出来。
忽的,银针猛的颤了一下,拴着银针的红线忽然动了起来,仿佛是活了一般,歪歪扭扭的就像条蛇一样扭动着。
那两个壮汉护院双目圆瞪,惊讶的看着红线扭动,紧闭着嘴不敢出声。
随着红线扭动,李陌一左手的冰冷感开始缓缓消退,而右手也稍微好受了一点,起码没一开始那么凉了。
时间缓缓流逝,屋子里的人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扭动不停的红绳。
“啪!”
忽然,一声脆响,红绳猛然断开,而李陌一也有了动作。
右手抓住酒坛子上的红色封盖,紧紧的盖住坛口,而那两张锁神符则被他沾了点水,以十字形贴在了坛口。
想了想又有点不太保险,李陌一又从工具盒里拿出一根筷子粗细的麻绳子,紧紧的拴住了贴在坛口的黄纸符。
“完事了。”李陌一松了口气,把正往外渗xue的左手手心靠近嘴贴着,看着陈金河指了指酒坛子:“害了你儿子的凶手就在这里面。”
听见这话,陈金河愣了半响,一种难以掩盖的怒气猛的就从他眼底窜了出来,看样子是想发火,但却站在原地没动弹,话也没说。
“能把它打得精魂俱散吗?”陈金河问他,这显然是故事听多了的后果,动不动就是把妖魔邪怪打得精魂俱散,真以为打它们有这么容易吗?
“能打,但我不可能帮你打,那恶妖不缠害无辜,我伤了它就是生业,万万伤不得。”李陌一摇了摇头。
精魂本就是妖邪苦苦修炼得来的产物,要是随便把精魂打得俱散,李陌一自己那关也过不去,别个辛辛苦苦多年修来的东西,一招直接就给它破灭,毁其果成,实在是干不得的事。
如果是到了生死关头,面对不知悔改的极恶之妖,李陌一可以选择把它们打得精魂俱散,而且这样也不会生业,说白了就是允许正当防卫。
但那恶妖显然不会缠害无辜,而且现在那恶妖已经被他收了,要是再打散它的精魂.....好像有点不地道....
可怜人有可恨之处,可恨人也可有可怜的地方。
李陌一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变成恶妖,但从它修成的幻身来看,它肯定遭受过大火侵袭。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李陌一狠不下心收拾它,虽然它先前差点害死了他,但恶妖无心,他还是没怪它的意思。
“我帮你把它封住,封它个一百年,怎么样?等你们百年之后,它才可重见天日!”李陌一劝道,陈金河一脸的纠结。
陈傲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面对“凶手”还不能“打灭”,只能封个一百年,这种解决办法.....他应该挺难接受的.....
半响之后,陈金河咬着牙点了点头,从书柜里拿出了十几腚白银,放在了他面前。
“先生,这事可真是麻烦你了。”陈金河叹了口气,笑道:“我现在安排人去拿银子,您说个数吧。”
“这里够了,别吩咐人拿银子了。”李陌一心情也挺闷的,点点头接过了银子放进包里,没再宰他。
说句实在的,虽然李陌一跟陈傲关系不好,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还是挺让他“消气”的,陈傲都没了,他也没必要记仇。
陈金河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再宰他,他心里也不得劲。
凡事都有个度,李陌一觉得,为人可有此为。
“我儿子这事尘埃落定,我想举办一个送葬仪式,希望先生您帮帮忙。”陈金河恭恭敬敬的给他递了杯热茶,脸上全是苦笑。
李陌一摇摇头:“这活计我不擅长,您可能得另请高明。”
这话半真半假,毕竟他没干过这事儿,白事的活儿他也是半知半解,降妖除魔还行,要是让他主持送葬仪式....那不是找乐子吗.....
“陈大老爷,我先告辞了。”招呼了下月儿和张立德,李陌一站起身把包带上,又对陈金河打了个招呼,陈金河想跟着送一程,但被他劝下了。
“此事已结,您还是回去陪陪您儿子吧。”
陈金河眼泪忽然就冒了出来,咳嗽了几下,擦了擦眼泪带着他们走出了书房。
出了陈府大宅,张立德直接一人回了南宫府,说是府中琐事繁多,他得回去先处理事情。
这事李陌一也没多问,问了说不准就得沾上麻烦,他们到时候又找他帮忙咋整?
但李陌一却万万没想到,他不找麻烦,麻烦却紧追不舍的找着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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