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小会儿,刘大义也赶到了。
刘大义喘了几口气之后,蹲在了这人面前,这人这时候被李陌一跟大全摁着肩膀,脸朝下趴在草地上,估计还没缓过来气儿,呼哧呼哧的,一动不动。
刘大义拨开他脸前的乱草,把这人打量了几眼,随后很和气的对他说:“这位术友,你别误会,在下只想和你说几句话……”
“哼!”不等刘大义把话说完,这人冷哼一声,用蹩脚的普通话回了一句刘大义,“跟你们没甚么好说的。”
刘大义对他这话不以为然,继续说:“天下术法皆同源,你我都为修行之人,本不该插手俗人之事,你听在下一句劝,就此收手吧。”
“嘿嘿嘿……”这人居然冷森森阴笑起来,李陌一听他笑声里好像充满了嘲弄,还是咬牙切齿的那种嘲弄。
“老全士,你没有家,个中缘由你怎么懂得,我要你们少管闲事,你们偏要管,迟早会有果报的!”说着,这人奋力挣扎起来,没办法,李陌一跟大全只好一前一后,压在了他身上,他立马儿老实了。
刘大义叹了口气,说:“那摆摊街道上的小两口,男方就是你吧,你和你媳妇已经离婚了,各自安好,你找上旁人泄气,这又是何苦呢。”
这人一听,好像被刘大义这话戳中了痛处,顿时歇斯底里大叫起来,跟疯了似的,“老全士!你说的轻松,我要惩治他们,我要他们把欠我的都还回来!”
原来这人就是小两口那男的,搞出这一切的,原来都是他,他这是和媳妇儿离婚了,家庭、事业双双末了路,只好找男人家发泄不满了。
这人的话一出口,刘大义显得很惊讶,因为这人年纪轻轻的,刘大义怎么都想不到他会这么多术法,又是拘妖阵、又是驭蛇术法。
不过对于这时的李陌一来说,这人会这么多他并不觉得惊讶,因为李陌一比他还年轻,知道的只比他多不会比他少,不光是降妖镇邪的正术,左门术法也知道一点儿,一本就已经写尽数百术法,只是他没有亲手实践的机会,生的很。
这人大叫了没一会儿,也不知哪儿来的蛮劲儿,又挣扎起来,李陌一跟大全两个可劲儿摁着他,不过感觉就要摁不住了。
突然,李陌一感觉自己小左腿的迎面骨猛地一震,好像给什么东西砸上了,紧跟着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终于忍不住痛嚎一声,翻身从这人身上滚了下去,也顾不上别的了,搂着自己的左小腿痛叫起来。
李陌一这边一翻下来,大全一个人顿时摁不住,给这人从身上掀了下去。
这人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大全紧跟着爬起来就追,刘大义这时候冲大全喊了一嗓子,“大全,别追了,快回来看看这小子。”
这时候,李陌一感觉小腿好像断了似的,疼的没法形容,咬着牙,脸上的肉都在颤抖。
大全跟刘大义一起把他从地上扶坐起来,大全掏出火机朝他腿上一照,鲜血顺着裤腿都流进他鞋子里了。
刘大义小心翼翼把裤腿给他挽起来一看,腿上指甲盖大小一片,层皮都没了,刘大义一时痛心疾首了。
刘大义也不知从哪儿摸索出一块布绫子,用布绫子简单的给他包扎了一下,说要送他去村上找大夫。
两个人把李陌一从草地上扶了起来,也这就在这时候。
“啊!!”
从远处传来一个巨大又奇怪的惨叫音。
好像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不过听上去叫人感觉心惊肉跳的。
声音传来的方向,在他们这时候的西边儿,感觉离着三真殿应该不是太远,不过因为李陌一受了伤,他们就没往那边去,再说那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万一他们去了有危险呢。
一左一右,刘大义大全他们两个扶着他,三个人顺着小路走了没多远,来到一个岔路口,这条岔路往东走是泊山村,往西走就是三真殿。
他们三个直接往东走,依着刘大义的意思,到村上医院给他先看看腿,他一边走还一边自责,不该再让他们俩参和进来。
大全这时候问他:“李陌一,你这腿到底是怎么弄的?”刚才大全在他身后,什么也没看见。
李陌一回想了一下说:“好像那人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可劲儿砸了我腿一下。”
“什么东西?”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挺硬的。”
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走了也就没多远,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一串急促的摩托车声,听声音车开的还挺快。
刘大义连忙招呼他们,到路边躲躲,这小路不是很宽,他们仨要还是肩并肩走,非给他们撞上不可。
他们三个停下来站到了路边,回头朝身后一瞧,不远处路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不像是摩托车,比摩托车块头大,倒像是一辆摩托三轮,也没开车灯,跑的飞快,感觉开车那人好像很急似的。
等再了近点儿一看,确实是一辆摩托三轮,车斗里没人,车上只有一个开车的,因为速度快,车身颠簸的很厉害,车身震动的声音也很大,不过这开车的似乎不在乎,真好像赶着办什么急事儿似的。
三轮车很快来到他们跟前,还没等他们看清楚,“刷”一下从他们眼前掠了过去,车屁股后头带起一溜尘土,扬的他们满脸都是。
他们站着没动,等路上的灰尘落的差不多了,这才继续往前走,不过,走了没几步。
“嚓!”
前面的摩托三轮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紧跟着一掉头,又回来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反正不关他们什么事儿,继续往前走。
摩托三轮很快来到他们跟前,他们刚想往路边躲,三轮停了下来,好像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三个顿时也停了下来,打眼朝开车的那人一看。
这回看清楚了,开车的这个不是别人,是那男人,也就是家里出事儿的那个男人。
“喂!”
大全冲那车上的男人大吼一声。
男人转过头一看,这时候强行镇定了下,快速从三轮车上下来,慌慌张张走到他们跟前,看了看他们三个,问说:“你们去哪儿了?”
他们三个都是一愣,刘大义问说:“怎么了,你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男人这时候显得有点儿惊魂未定,连连摇头,“没事儿,刘全士!”
刘大义扭头朝他看了一眼,男人这时候给他们的感觉,就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儿似的。
刘大义又问说:“你没事吧?”
“没、没什么事儿。”说完,男人反问他们,“你们这是去干什么了,他怎么好像受伤了……”
李陌一就很纳闷儿,男人这次为什么显得分外着急呢?
刘大义不紧不慢又问说:“你真的没出什么事儿吗?”
男人一跺脚,“刘全士,你别问了,咱先离开这里中不中。”
刘大义不再问了,跟大全一起扶着李陌一,把他扶上了三轮车,男人这时候才发现他的腿不对劲儿,不过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随口问了他一声,“你腿咋了?”李陌一看他问的随意,也随意回了他一句,“不小心摔的。”
刘大义跟大全也上了车,刘大义对男人说:“先到村里医院找大夫给这小子看看。”
“中中中。”男人连忙答应一声,把摩托三轮一调头,又跟疯了似的开了起来,大全当即冲男人大喊说:“大叔,你开慢点儿行不行,车上还有伤员呢!”
大全一嗓子下去,车速顿时慢了下来,大全又说:“大叔,大半夜的你怎么不开车灯嘞?”
男人这时候不知道在想啥,好像还是心不在焉的,眼神飘忽的回了大全一句,“车灯早、早就……早就坏了。”
他们一听,男人这时候说话怎么这样儿呢,李陌一跟大全思想简单,没多想什么,刘大义问说:“你刚刚是不是看着什么了?”
男人当即很紧张的回说:“没、没……啥也没看着。”
刘大义说:“我们刚才听到一声响,现在想想,很像是人跌落崖边发出的声音。”
男人立马儿说:“不,不关我的事儿。”
刘大义紧跟着追问:“你刚才看着啥了?”
男人磕巴起来,“我、我啥也没看着。”
刘大义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你看着那人从山坡上跌落下来了吧,要不然你会这么慌张吗?”
刘大义这话一出口,摩托三轮顿时来回晃了起来,似乎是男人的两只手在抖,抖的扶不住车把了。
刘大义当即大喝了一声:“停车!”
一声下去,摩托三轮戛然而止,男人瑟瑟发抖的从摩托三轮上下来,来到车斗旁边,冲着刘大义双手恭拜,“刘全士、刘全士,不关我事儿,我在路上走的好好儿,突然有个人从山坡上跌落下来了,我一看就是摆摊小两口那男人的,只得关了车灯当做没看见……”
刘大义问:“那人现在在哪呢?”
男人颤着声音回说:“现在、现在应该还在路边上吧……”
刘大义上下打量的男人一眼,“见死不救,你这是作怨呀,回去,把人带上送医院!”
三轮车再次调了头,很快的,来到了那人跌落的地方,这里离着三真殿已经不是太远了,借着月光已经能看见远处三真殿那破房子的轮廓。
刘大义跟大全下了车,李陌一因为腿不方便,坐在车斗里,手扒着车扶手朝外面看着。
就见路边上,直挺挺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刘大义跟大全走了过去,男人这时候显得很害怕,缩在车上没敢下车。
刘大义跟大全很快走到地上那人跟前,就听大全大叫一声,“还真是刚刚那人!”
一听这话,李陌一这时候有点儿幸灾乐祸,刚刚砸了他腿一下,对方就从山坡上跌落下来了,这算不算因果循环呢。
刘大义蹲下身子给那人看了看,说道:“还有气儿,快把他抬上车,送医院。”
很快的,刘大义跟大全把这人抬上了车,放到了李陌一身边,李陌一低头朝着这人看了一眼,这人身上倒没什么,就是鼻孔里还在冒血,流的下巴上脖子里哪儿都是,眼睛紧紧闭着,像是昏迷了。
等刘大义跟大全也上车以后,男人再次把三轮调头,直奔他们村上的医院。这一次,他车开的慢多了,人好像也显得坦然多了,做亏心事跟不做亏心事,人的状态就是不一样。
一边开着车,男人一边给他们说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刚刚他遇上一件怪事儿,他们就问他什么怪事儿,他说,他们从他家离开以后,他就把院里的案台啥的收拾了一下,最后,他想起来他媳妇儿还在椅子上捆着,就去给他老婆解绳子,谁知道,绳子还没解开,他老婆突然把头抬了起来,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冲着他就骂,他一看,绳子也不敢解了,跑到院里就去发动家里的摩托三轮,想来殿里找他们,谁知道三轮今天也不争气,怎么弄都弄不着,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弄着了,开着就往三真殿这里来。
当时男人心里挺着急,三轮开的快了一点,眼看快到三真殿的时候,男人眼前突然一花,他看见一条大黑影从山坡上直落在三轮车灯前面。男人吓坏了,三轮也熄了火,立马下车查看,一看那人的脸,就是摆摊街道上小两口那男的。
等上了车男人回过神儿,那人还在路边上躺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把三轮踹着一掉头就往回跑,跑到半路,他在路边看见了他们三个。
到他们村里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天空朦朦胧胧的,当时医院里很安静,值班的几个医生跟护士什么的都在睡觉,医院里也没几个人。
他们几个一到医院,那些值班的医生跟护士全都忙活开了,值班的医生都去抢救那人了,一个小护士笨手笨脚的给李陌一擦了点儿碘酒啥的,包扎了一下,李陌一觉着,那小护士肯定是哪个学校过来的实习学生,看着比他也就大那么两三岁,给他抹碘酒的时候,疼的他大叫,她还说他,你咋呼什么呢,就破了层皮!这点儿疼都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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