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这么一说,范仁便知道那股味道的来源了。
“不嫌的,不嫌的,这种天气能找个地方避避雨,已经实属万幸了。”虽然有些味道,但范仁稍稍运劲,还是能解决的。
“那您就跟好咯,我这可要加速了。”那乡人见范仁对他未曾刻意躲避,也是不由得多了些好感来。
毕竟他干得是脏活累活,绝大多数人本能都会回避一二。
“好嘞,壮士放心走就是。”
那乡人身形结实,范仁叫一声壮士也不为过。
“说笑了,说笑了,称不上壮士,我姓齐名大年,村里人都叫我大年,您看着叫就行。”
“在下范仁,那就厚颜称一声大年兄了。”
“哎,这路上石子多,您走着多注意些。”
两人边聊边走,眼看村头小屋已经离着不远了。
范仁正瞧着这村子的样子,脑海中却有些画面浮现,虽不完整,但能分辨出是一名女童自这村头小道跑过。
画面中景物的样子也与面前的景象有稍许分别,看样子是一些年前的事了。
毕竟当初推演狌狌之力而所得其中的特性就是可知往事。
那女童的容貌虽然一晃而过,但范仁回想起来总感觉和面前的齐大年有些相似的地方。
往事画面的浮现并未范仁刻意而为,女童又与齐大年有三四分相貌相似之处,想必这其中必定有某种关联。
这些时日下来,范仁也对推演而得的异兽之力了解了一些,一般情况下,不会毫无原因的发动。
就像先前在献文庙中一样,也是因为那天书不凡,加之他自己的行为,所以才有了那口火气。
所以由此看来,其中必定有些门道。
范仁又仔细瞧了瞧齐大年,然后又往近凑了凑,闻了闻其周身的味道。
他发现,出了从桶中散发出那股浓重的味道外,齐大年身上还有一种略有腐朽的味道,不重却很清晰。
压着体内的火气,忍住想要用讹火洁净这种味道的冲动,范仁想了想。
就在这期间,两人已经快要走到了村头。
村头只有两名在搬木柴的村民,并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不过齐大年倒夜香的木车是不从村头进的,而是要从一边绕过,走小道入村,也避免影响了他人。
那两人也瞧见了齐大年与范仁,并没有想要靠近的意思,只是远远地喊了起来。
“大年,快点回吧,这点子都开始落了,你旁边的是谁啊?”其中一位背上木柴较少的村民喊道。
“知道了,是位走岔了路的知书人,想要找个地方避雨,于是就跟来了。”齐大年远远地回应道,似乎对这种喊话的方式已经习以为常了。
“原来是位知书人啊,你让人家跟着你岂不是也搅了不少怪味,赶快让人家来村子里歇息歇息吧。”
“不碍的,不碍的,在下与大年兄也是相谈甚欢。”范仁掺言道。
若是没有先前的画面浮现,听到这话,他说不定会有可能想想,但是现在他还是打算跟着齐大年,搞清楚事情再说。
或许是村里知书的人少,村头那两位村民也是客气得紧,想要把范仁拉过去坐坐,不过由于他的态度坚决,那两位也是客套了几句就作罢。
范仁背着个包袱,模样打扮也不像有威胁的样子,没有兵器,也没有坐骑,这种天气避个雨也算合理。
况且村子中养了不少土犬,住户人家也大多相识,村中的道也没那么好认,加上齐大年说了范仁的来历,所以那两位村民也没有太防备。
在与那两名村民道别之后,范仁便跟着齐大年绕小道进了村子,七拐八拐的便到了齐大年住的地方。
位置略偏,院子不小,一边的棚子里还堆了几个木桶。
齐大年收拾好木桶与木车后于范仁进屋,这前脚刚进门,后脚天上的雨就开始往下倒了。
虽说齐大年每天干得都是苦累的活,不过他的屋子中还是收拾的比较干净。
范仁拿出了两个桃子与七八个野果,齐大年则是坐了壶热水,然后又取了几张饼子拿了些肉干出来。
“家中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能让您凑乎凑乎了。”齐大年在屋里找了找,看并没有其他还能拿的出手东西后,这才坐下说道。
“大年兄客气了,若没有遇到你,范某也只能于树下避雨,啃这果桃充饥了。”范仁指了指说上的果子说道,想着如何开口。
齐大年则是在一旁搓了搓双手,他自己很少离开村子,也没什么与有学问的人交谈的经验,,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话题来,只能努力想一想些新鲜的事情。
“不知道大兄弟在城里看过耍把式的没有。”
“看见过一两回,胸口碎大石,喉顶尖枪,都是精彩的很。”范仁虽然看见过,但是一般也不怎么注意,只是凭记忆答道。
“对对对,就是那个胸口碎大石,我们村里原先就有个壮实的娃子,让一队耍把式的挑走了,后来就去了城里,听说就是练胸口碎石的功夫,还回来过两趟,听说挣得不少。”
齐大年一辈子都生活在村子附近,很少有去城里的时候,离了这里的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生存,所以对别的地方的事情,也颇为感兴趣。
范仁则是挑些有趣的见闻说与他听,也讲些江湖侠客的故事,两人一边吃一边说,也熟络了不少。
等到桌上的食物让两人差不多都收拾干净的时候,范仁看齐大年家中也不曾有其他家人,便向其问了问。
“大年兄自己一个人住,也没什么姐妹兄弟的么?”
听范仁这么问,齐大年也是叹了口气,他自己一个人过也是有些苦衷的,今天家中来了客人,他也很少有这么高兴的时候,所以也有点想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不瞒大兄弟,我姐妹没有,胞弟倒是有一个,家中还有老母尚存,也是在小弟家中奉养。哎,只是老母从小不喜我,小弟也不务正事,是我一心结矣!”齐大年长叹道。
“若是大年兄不见外,不如说出来让范某开解开解。”范仁想听听其中因果,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在其中。
“哎,老母从小时常打我,对小弟却关爱非常,本来我也受得住。只是后来小弟随人进城,学了些糊弄人的戏法。
好像有什么干嚼鬼骨,油锅捞铜钱,他用了那些骗术,骗了些钱财,然后都输在了赌坊,心急之下又去骗人,结果让人拆穿,当场让人打瘸了腿,弟妹也在那时害了心病去了。
家母也不管束小弟,只是一味地打我,后来我便搬了出来,为了谋生,也只能干倒夜香的活。
现在我也只是每月与小弟见一面,给他拿些钱粮,也不知日后如何是好哎。”齐大年说着,身上那股腐朽的味道明显更浓重了。
而这种味道明显就不像是正常人身上应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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