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您做事太讲究了,我吃了喝了,哪好意思再拿着走呀,哈哈哈。”
陈勃喝了不少茅台,舌头根子明显有木头棍子支着,还好,思维不乱,尚能把话捋清楚。
太讲究了,这句话,是今晚饭局开始后陈勃第八次对秦著泽重复。
王府饭庄外边黄色出租车旁,秦著泽把陈勃扶着放进副驾位,接过叶强递过来的一条万宝路放到陈勃手里。
“陈头,回去多喝些开水。”
“师傅慢点开。”把六块钱递给面的司机,谈好的车费,秦著泽先行付了。
陈勃人生中最有排面的第一次,是秦总给的,他大嘴一直咧着就没合拢过,“放心吧,秦总,您交代的事一准办,明天早晨我就去找我们吕头给您说这事。”
面的走了,叶盈玉抱起双臂在胸前,“没看出这个人有多大出息呀,怎么给他这么好的待遇?”
灯下出美女,叶盈玉站在路灯下,脸上,长脖子,露在外边的半截胳膊以及大腿,各处皮肤温润如玉,引得过往醉鬼眼睛里长出钩子。
她这是在说秦著泽有些小题大做,王府饭庄一顿饭外加一条子万宝路,是不是太敬着陈勃了。
陈勃确实太土,因常年晒工地,脸黑成非洲了。
如果这话是叶强或者叶修说,倒也没啥。
但叶盈玉说出来,可就不大一样了。
吃饭送礼花谁的钱?
全是叶家的呀。
可秦著泽是谁?
叶家倒插门女婿呀!
就是秦著泽不往多了想,叶盈玉这话也是带了挺强的刺激性。
叶强性格比较细腻,敏感意识到叶盈玉说这话给秦著泽听容易引起尴尬,“小玉,在帝都,咱们没亲没顾,要想把业务联系成,中间没有牵线的怎行?如果能直接认识他的东家老板,姐夫也不愿意绕这弯子。”
叶强和叶盈玉同年同月不同日,他比她早两周坠地,所以,直接称呼叶盈玉小玉。
小时候,叶强可不敢这么跟叶盈玉说话。
看着叶盈玉如今姑娘二八赛枝花,半大时候,简直就是女土匪一个,打遍多半个北奇镇中心小学,叶强和叶盈玉同班同桌,叶强稍有不慎,就被叶盈玉给拾掇一顿,叶强哭天抹泪跑去告老师或者干脆去三叔叶见朝那里告状,叶盈玉因此被叶见朝罚打过,杜和珍则因为生了个疯丫头而唉声叹气。
听叶强为秦著泽开脱,叶盈玉切了一声,“切,办事要是不讲究效率和效果,岂不是浪费时间和生命,兜那么大圈子,不如直接奔重点,没想到你们老爷们儿办事,居然动这么多小九九,真够婆婆妈妈。”
秦著泽情绪并没因为叶盈玉而受到丝毫影响。
掏出大中华,烟盒里面竖着三根,正好给叶强和叶修还有自己分了,把烟叼在嘴上,用力一攥空盒,扬手准确地投进路旁的垃圾箱,叶强抢在叶修前,给秦著泽点烟。
吸了一口,秦著泽的话随着烟一起吐出来,“小玉,收酒的事情有何打算?”
秦著泽发现,吃饱喝足后站在帝都大街上的初夏夜里聊天,别有一番惬意。
这个问题问得自带怼性。
叶强管着运输,你小玉负责收酒。
而我呢,只是过来帮你俩忙的。
联系陈勃解决运输队业务是在帮叶强。
你小玉的酒怎么办?
是要我帮忙,还是不用我管?
如果用我管,你就少给你姐夫我上课,我要说我跨过的桥比家里的老叶都多,你信不?
秦著泽没有像叶强那么给叶盈玉解释此事如何如何,而是直接切压在叶盈玉心头上的事。
要是叶盈玉还拿着请陈勃大吃大喝送烟的事儿揪住不放,那可以给叶盈玉在心智方面定性了。
心智太低了,不适合搞商业。
老人家咋儿说来着?
孺子不可教也!
没错,就是这句。
听话听不出音儿来,没啥前途。
秦著泽回去可以找个合适时机向岳父建议,不能再委叶盈玉以重任,换人吧,不然会毁了叶家奶粉厂。
还好,叶盈玉倒也算得上机灵,瞥了一眼秦著泽,皱眉一笑,“姐夫,咱们回去吧,这里好像有蚊子。”
秦著泽听着叶盈玉说话,心中不免笑起。
呵呵,懂我的意思就行,我不会在意你刚才瞎说八道的,好歹咱是一家人,你这个小蹄子。
“是呀,怎么忽然就有蚊子跟过来了?叶修开车,回饭店。”秦著泽看了一眼空得只剩空气的空中。
叶强纳闷,哪有蚊子?
但是,他啥也没说。
内敛型性格,稳的一批。
叶修想啥说啥,“没觉得有蚊子诶。”
倒是正巧有几个帝都师范大学的女学生骑着自行车从此飘过,裙裾被带起的风撩起,露出更大一截雪白大腿,看得叶修摸着口袋找不到汽车钥匙,就差嘴角耷拉出一条哈喇子。
……
……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呀。”
燕赵大饭店三号雅间里,一群汉子喝得忘了自己姓啥。
一旦喝到不知道自己喝过多少杯,就会奔着喝死为止去了。
今天,凡是往饭店入股的朋友,赵旺轶一个不拉地请来喝酒,他做东请客。
“老王,你又输了,喝。”赵旺轶和邻座划拳,赵旺轶赢了,他一直在赢。
总是比对方晚出手,赵旺轶不赢才怪呢,赵旺轶欺负对方喝大后眼神被酒精烧得不好使。
吱吱吱。
赵旺轶腰里响了起来,他一边给老王一口喝干的空杯倒酒,一边把BP机从机套上摘下,汉显液晶屏上出现了来电人名,“老王,你和你隔壁毕哥接着划,我去回个重要电话。”
赵旺轶说的隔壁就是邻座。
哪知老王不让他走,抱着赵旺轶一条胳膊非要赢赵旺轶一回才放赵旺轶去回电话,“赵老板,一晚上都是你赢,不行,不行,就不行。”
“老王,别说不行,男人哪能说不行呐!来,继续划拳。”赵旺轶从新坐下。
“哥俩好啊……”
“你赢了,我输了,我喝。”赵旺轶端起杯一仰脖子,把酒干了底朝天,喝完后还把空杯倒提过来,让朋友验证他没有藏奸耍滑,干,就要干得滴酒未剩。
老王见终于赢了赵旺轶,高兴起来。
一兴奋不要紧,胃里翻江倒海,他赶紧起身往洗手间跑去。
赵旺轶冲其他朋友说道,“各位亲兄热弟,尽情喝,我去回个电话。”
来到办公室,赵旺轶拿起烟点着一根,想了想才开始拨号。
“啊哈,秦总,这是在哪里呢?”
“握草,咋不早说,兄弟给你接风洗尘呀!”
“现在过来不?你有故事我有酒。”
“好好,还是我这个燕赵大饭店,雅6等你。”
撂下电话,赵旺轶啪地搓了一声响指,他很乐意和秦著泽交往。
打心眼里乐意。
上次,秦著泽来帝都收茅台在他的燕赵大饭店吃过两顿饭,给他提了几点合理化建议,赵旺轶马上实行了,发现这几天的食客流量增加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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