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郑家的恩怨,算是做了一个了断。还剩下个郑建国,张本民并不担心,所谓秧断瓜烂,没了郑成喜,郑金桦又废了,郑建军无欲无求,所以无能的郑建国多是会在怨天恨地中自暴自弃。
张本民深深担忧的是马道功,拿他做交换,有点放虎归山的感觉。马识图是无足挂齿的,多有冒进、少谋略,成不了大器。
没错,马道功重获自由后,立即召唤马识图回到了沪城,在澳图投资公司落脚,他发誓要张本民财尽人亡。
在对付张本民方面,马识图有不同的看法,他觉得花高价请境外杀手过来,直接把张本民给做掉,简单直接有效。
马道功坚决不同意,说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要让张本民财产散尽,然后在不屈和孤愤中磨灭。
面对分歧,马识图坚持自己的意见,想说服马道功,“爸,通过几次交手你还不明白么?张本民在兴宁是很有势力的,你要让他的财富流失殆尽,难度有多大你知道吗?可能性并不大啊。”
“这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张本民的实力也是波动的,搞不好就上层一个领导反复的事情,并没有多可怕。”马道功更为坚决,“就算张本民有稳固的势力支持,但在经济大潮的汹涌波涛之下,能一直站得住脚么?”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搞大投入,成为兴宁的大投资商,然后获取兴宁地方领导的信任,以达到跟张本民抗衡的目的?”
“你说对了,我就是要掘翻张本民的老底,让他彻底玩完,尝尽悲痛。”马道功道,“当初他囚禁我的时候,就是这么对我说的,并不急着要我的命,而是要先让我失去一切,尝尽悲痛与苦难,其心险恶啊。”
“那就随你吧,你想怎样就怎样。”马识图听到这里,知道改变不了马道功的想法。
“其实,也还是照你的套路来的,无非是把他运行的项目全都吃掉。”
“当初我只知道有圆方安保,只针对安保市场那一块,容易操作。可现在张本民有那么大的摊子,体量大,可是要花不少钱的!”
“难道我们缺钱?”马道功哼了一声,“况且拿下他的项目后,平稳经营的情况下是可以持续盈利的。”
“不管怎样得留条后路,上次我就是太过轻敌了,没筹划退路,结果被反击后惊慌失措,完全失去了方向,没了主张。”
“祸福相依嘛,也正是你无助之时,那个叫郑金桦的出现了,给你引了条路,结果最后把我给引了出来,否则咱们父子俩能不能见到面,还很难说呢。”
“也是。”马识图点点头,“算是因祸得福了。”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也得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只是沉浸于福中,还必须牢记祸事的苦痛。”马道功道,“在被张本民囚禁的那段时间,将会成为我一生中最屈辱但也是最宝贵的财富,我将因此而变得更为强大。”
“对,如果能灭掉张本民的话,吸了他的项目,应该是个契机!”
“不能得意忘形盲目自大。”马道功道,“从现在开始,咱们要好好规划一下,制定一个详细的战略表,逐步稳妥地推进,切不可贸然行动,你那圆方安保的事情,不就是个教训嘛。”
“是的,那的确是大意了。”马识图叹了口气,“没想到张本民的地方保护那么厉害。”
“那只是一个方面,同时也说明了你很小气。”
“小气?”
“对。”马道功一点头,“你想过要花钱先跟地方上的大佬们打好关系了么?”
“没有。”
“那不就是嘛,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首先要把地方上黑白两道的情况搞清楚,然后想尽办法靠近有分量的人,快速拉上关系。”马道功道,“这当中,重要的就是要出手大方,记住,在金钱面前,没有‘难’字。”
“爸,我不是不舍得花钱,你看在安保市场的争夺上,开始我投入那么大,一下几千万眼都不眨!”马识图道,“我就是……就是重视度不够,没看得上这小地方的人,大意了而已。”
“行吧,知道错在哪儿就行,经验是靠慢慢积累的。”马道功道,“下一步,我们要注意和兴宁高层打好关系,以投资商的身份高调出现。”
“哦,刚才我说过了,张本民暗中操控的项目,那体量确实是够大的,听张本民的宿敌郑金桦说,目前屏坝的旅游项目,他可能已经投入远不止一两个亿了。”
“刚才我也说过了,没关系的,咱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那行,我在沪城的澳图投资公司就是个很好的载体,马上准备一下,以投资开发商的身份,与兴宁高层接触洽谈,就说经过前期调研,看好了屏坝乡全境大旅游项目的开发。”
“绝对不可以。”马道功听后立刻摇了摇头,“你想想,那样的话,我们吃下张本民在屏坝乡的项目,不得掏几个亿出来?那些钱不就落入了张本民的口袋,是不是相当于他把现有的项目给变现了,他还有什么亏可吃?反倒来还赚便宜了呢!”
“那有什么办法?”
“打造同类项,搞同质挤压竞争,让张本民的旅游大开发计划成为鸡肋或者更糟,那么一来,他的投入就会深陷泥潭,最后就会打了水漂。”马道功道,“你想想,以他的实力,能耗得起?”
“哦,最后让他破产!”马识图言语间带着隐隐的兴奋。
“他破产是肯定的,但不是最后,最后,得让他死,以死谢罪。”马道功微微闭眼,仰起脸,“谢我们马家的罪!”
“是的,他逼死了大伯。”
“还不止。”马道功痛苦地摇了摇头,“还有你的爷爷。”
“我的爷爷?!”马识图很是吃惊。
“没错,对你爷爷来说,已不仅仅是逼了,简直就是残忍迫害。”马道功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
“为,为什么?!”马识图瞪大了眼睛,“他张本民到底与我们马家有什么仇恨?”
“……”马道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爸,是我们马家不对在先么?”马识图道,“要不张本民为何会那么做?”
“有些事是说不清的,总之在我看来就是张本民的不对!”马道功睁开了眼,目光狠辣,“必须让他一无所有,然后再要了他的贱命!”
“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什么时候行动?”
“就现在,一刻也不等,不会留给张本民哪怕是一点点的时间!”马道功道,“明天就动身去兴宁,先到招商局去,提出要搞个大投资,希望能与市主要领导见面,然后尽快把项目敲定。”
马道功的计划挺合理,见效也很快。他们父子俩次日下午回到兴宁后,便直奔市招商局,将投资搞旅游项目的想法说了。
面对送上门的馅饼,招商局喜出望外,当即进行了热情接待。马识图作为澳图投资公司的老板,主导讲话,他按照马道功的思路,说要与市主要领导见面,看看兴宁官场亲商、营商的环境,以便决定投资的体量。
这是正常需求,招商局领导满口答应下来,说可以请示市长安排时间见面,然后当场与市政府办联系,汇报了澳图投资公司想做旅游项目一事。政府办当即回话,明天上午市长行程已满,下午三点半至四点半之间有空暇,市长说过有公务即可安排。
此时,马道功和马识图暗喜,他们在来的路上聊过,最好是与市长见面,因为马识图说根据郑金桦之前提供的信息看,由于龚名正的关系,张本民是与市长龚印嘉有矛盾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几乎是放之四海皆准的。
不过话说回来,凡事皆有例外。马道功就没有想到,此前在张本民的大力深挖之下,龚印嘉已被他牢牢攥在了手心。
毋庸置疑,第二天下午,龚印嘉会见马氏父子时,其间就感觉到不对劲,再加上他对澳图安保公司与圆方安保公司抗争的事也有所了解,便不难得出了正确的推断,所以,会见一结束,他就打了电话给张本民。
张本民听后很是吃惊,没想到马道功竟然会采取这么个法子来对付他,而且还如此迅速。不过再一想也在情理之中,他明白马道功的意思,无非是以牙还牙而已。
“龚市长,你看这样如何,能否请你帮帮忙,来个将计就计。”在决定对策的时候,张本民对龚印嘉道:“不过可能会影响市里招商引资的政绩,毕竟澳图投资公司要是真刀真枪地干,起码要投入几个亿的。”
“我要是不想帮你,就不会打电话给了。”龚印嘉道,“至于招商引资的政绩,不但影响不了,反而会进一步巩固提高。”
“哦,龚市长何以这么认为?”
“因为澳图投资公司来投资旅游项目,目的不是真的要发展乡镇的全境旅游市场,而是为了把你陷入不死不活的境地,一旦他们的目的达到,很有可能会放弃这个项目,如此一来,你们两边的旅游项目都会成空,那还有什么政绩可言?”龚印嘉道,“反过来,让澳图投资公司的阴谋不得逞,则你的屏坝大旅游计划将会继续良性循环下去,并最终实现巨大的成功,那时,政绩不就自然来了么。”
“龚市长果然高瞻远瞩啊。”张本民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真的放心了。”
“你没必要怀疑,毕竟我还有股份在那里面呢。”龚印嘉呵呵地笑了,“说吧,你的将计就计如何实施?”
“目前还没有具体方案,刚才只是觉得有一定的条件,瞬间产生的想法而已。”张本民道,“让我想一个晚上,明天再向你汇报。”
“你我就别说汇报了,能商量的就一起商量,不过不管怎样,得抓紧点时间,因为澳图投资公司那边挺着急的。”
“我知道,一夜的时间足够用,明天上午肯定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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