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周前帛一愣,随即故作轻松地道:“怎么会,那是不可能的!我有足够的诚意,要不还放心主动让你到我家楼下?”
“也许那是你的小聪明,因为我要是想找你的家,并不是件难事吧。”张本民面带微笑,“别紧张,我只是说可能,随便提一句而已。”
“没,没有那种可能。”
“那就好,免得到时就真有不必要的麻烦了,或者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痛苦吧。”
“谁会自找苦吃呢,放心吧,张警官。”
“搜集证据的事,你能不能给我个期限,要几天?”
“三四天吧。”
“哦,也还行,长了我可等不了。你知道何广升那狗日的对我可是张开了血盆大口,我要是不早点主动出击,难免会被他整倒。”
“是的是的。”周前帛连连点头,“最多就三四天时间,如果实在不行我也会如实相告,咱再想别的办法,反正绝对不打马虎眼。”
谈话结束,张本民回去后隐隐觉得周前帛口中的这三四天,绝对是特殊时期,必须加倍小心。
果真,第二天事情就开始有些不对劲。
当晚是张本民值班,下午下班时,搭班带队一个副所长打招呼,说家里有事,晚上就不来了。晚饭后,同组的一个民警说小孩发高烧,要回家带去医院看看,让他一人顶班。再看两个当班的辅警,全是新进不久的嫩芽子。
情势似乎太过异常,这让张本民一下高度警惕起来,看来今晚不会安宁。出于安全考虑,他决定不离开派出所。
夜里十一点,值班电话响起,110平台指令,辖区一停车场内有纠纷,要求出警。
张本民稍一犹豫,让两个辅警过去。俩人有点懵,说没经验,怕镇不住场子。张本民说很简单,先协调下,让双方自行商量和解,如果和解不了,就把双方带到派出所来。
辅警点头而去,张本民的心始终悬着,自己的安全固然重要,但工作职责也不能忽视,毕竟警察这个职业太特殊,他担心因出警不力而造成不必要的社会危害。
还好,不到十分钟时间辅警就打来电话,说矛盾双方都不愿到派出所,已经当场调解。
张本民松了口气,不过马上又皱起了眉头,刚刚的出警指令也许只是何广升计划的第一波,不奏效的情况下应该还会有第二波。
果不其然,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又接到110指令,辖区一家烧烤摊前,两拨人有纷争,有人已经亮出刀具,情况危急。
张本民犯了难,直觉上这就是个圈套,但万一是真实需要呢?最终,责任感让他决定出警,不过也做了点防范。
辅警驾警车驶出派出所大门,拐到巷子不远时张本民让熄掉车灯,他迅速推开车门下去,让车子到前面大路口等着。
张本民始终觉得,派出所门口通往主次干道的巷子绝对是危险之地,不得不留心。
就在警车行至离巷口还有几十米的地方,迎面来了辆自行车,径直冲了上来。警车一个急刹,但还是没有避免碰撞。
跟在车后贴着墙边小跑的张本民立刻嗅到了危险气息,他从腰间掏出准备好的警棍,借着不远处微亮的路灯光,慢慢凑了过去。
“瞎你们他妈的眼了!”骑车的是个大汉,他挥舞着双臂,看上去很暴躁,“警车又怎么了,警车就可以横冲直撞?!”
“我们是正常行车,你走路中间直接撞上来,责任完全在你!”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辅警下来,指着车里的警用行车记录仪道:“记录仪里可以查证的。”
“记录他妈的仪!”大汉不由分说,把辅警推到一边,拉开车门,探身进去一把将记录仪拽了下来,“警车上这装备是让你们执法的,不是让你们记录撞老百姓的!”说完,便把记录仪摔到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两名辅警显然没见过这架势,一时都慌了神,不知如何应付。开车的还稍微镇定点,他嘟囔着道:“我们这可是在出警啊,你这么无理取闹,可是犯法的。”
“嘿,我说你们撞了人,还好意思说执法?”大汉一身满是挑衅的劲儿,他搓着手,晃着脑袋,盯着两名辅警看了看,“就你俩出警?算个屁毛啊!你们是警察么!”
两名辅警相互看了看,“辅警也可以出警的。”
“出警有个毛用,谁吊你们?”大汉挠了挠头,“你们派出所没有正儿八经的民警值班?”
“有啊。”
“在哪儿呢?”
“他手头上有事要处理下,让我们到大路口等着呢,随后就到。”
“哦,那你们赶紧走吧。”大汉不耐烦地扫扫手。
“你把行车记录仪踩碎了,怎么说?”
“去你妈的,你们还把我自行车给撞坏了呢,那又怎么说?!”
两名辅警又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对另一人道:“要不我们先到路口吧,等张警官来了再说。”
警车开走了,大汉还留在原地,他拿出个对讲机,说都过来吧,目标马上到。
张本民一看这阵势,今夜难免要火力冲突,干脆抓个先机,于是悄声走到大汉身边,抡起警棍就是一顿狂揍。
大汉在哀嚎中打了两个滚,便像死猪一样躺地上不动。
少顷,巷子里的小拐角出涌出七八个壮汉,打着手电奔了过来。张本民赶紧后撤,钻进另一个小拐角。此处是个小游园,长椅、小假山还有各种绿植遍布,易于隐藏。
壮汉们疯狂地追了过来,大呼小叫,气势骇人。
张本民躲在假山后头寻思着得主动出击,抠下几块拳头大的石子,狠狠地掷了出去。
石落之处,见肉见血,有三个人扑到在地。
眼见同伙接连倒了几人,对方气势大减,剩下几个也不敢贸然追进,稍微分散着待在原地张望。
张本民有些纳闷,何广升不是不了解他,卯足了劲行动一次,就这么点能量?还没几个回合,似乎就要分出胜负,那他也太没脑子了。
不过再想想,何广升并不是个简单的人,按理说应该还有大招。正疑乎间,情形果然有变,微弱的路灯光下,对方有一人从背后抽出个东西平举起来。
是枪!
张本民赶紧低头,借着假山石掩护起来。
就在低头的一刹那,只见火光一闪,耳际和发梢已有了气流被穿刺的涌动感,几乎同时,“轰”的一声枪鸣声也传了过来。
铁砂枪!
面对杀伤范围如此之大的武器,张本民不敢逗留,回身就跑,绕过一大片黑黢黢的绿植,躲在人行小路上。
小路的边沿用红砖做隔线,露出半截。张本民用脚瞪松了两片,拔出来后对磕,断成四个砖头。
“呼”地一下,张本民掷出一个砖头,打中对方其中一人的腿上。那人惨叫一声,坐在了地上。
持铁砂枪的人似乎是头子,他明白眼前的情形,自己一方在明处,目标又大,再继续下去占不到什么便宜,毕竟手中的铁砂枪在发射频率上很受限,还形不成压倒性的火力。
对方做出明智的选择,拉扯着伤员撤了。
张本民也不追赶,冒那样的险没有必要,他翻身从游园的另一出口离开,直奔警车等停的路口。
两名辅警还等在那里,他们一直在为行车记录仪被毁坏的事情而愁眉苦脸,张本民的到来,两人似乎找到了解脱得依靠。
“刚才有人袭警!”张本民坐进警车,不等他们开口就先说话,“这都是有预谋的,他们的目标是我,刚才那人毁坏行车记录仪只是个试探,后面还有好多人埋伏着。”
“截到你了?”
“嗯,他们还非法持枪,是杀伤半径很大的铁砂枪。”
“之前我们听到一声轰响,是不是他们开的枪?”
“是的,幸好我躲得快,要不一准得挂彩。”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另一名辅警瞪大眼睛,看了看张本民,“张警官,得怎么处理?”
“人都跑了,没什么好法子,回去再想想吧。”张本民笑了笑,“走,先去报警事发地看看。”
“我怀疑报警的事是不是也有鬼,还能不能去?”
“怎么着也得去,接处警是要有记录的,不能不到场。再说了,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如果有鬼的话估计他们也都撤了。”张本民说着看了看时间,催促道:“抓点紧,把警笛鸣起来,”
警灯闪烁,警笛呼啸。
五分钟之后,车子到达报警地一家烧烤摊前,这里已完全没了闹事的迹象。
张本民问烧烤摊老板,刚才有人报警是怎么回事?
老板很纳闷,说他也不知道吃饭的两拨人怎么就闹腾了起来,而且都很凶,没吵几句便各自亮出了家伙,长刀短刀都有,可谁知道他们打了一番嘴仗后,有一方接了个电话,一下就都散了。
事实已很明显,张本民哼着歪嘴一笑,转身打个招呼,带着两名辅警回派出所去。
警车到了巷子口,出于安全考虑,张本民依旧下车步行。他担心还有攻击,要是被堵在车里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没准就会被铁砂枪打得满面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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