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漩绝地。
此处冰冷、寂静，没有任何生机，有的只是无比阴冷的混沌寒气，那些寒气如跗骨之蛆，只要敢走到绝地边缘，任你有滔天神通也挡不住寒气的侵蚀。
当然，这些寒气伤不了顾修云分毫。
混源肉身神通面前，所有的侵蚀伤害都仿佛是微不足道的烟尘，没有任何威力。
时间流逝。
死寂的寒漩绝地渐渐发出了剧烈轰鸣。
无数寒潮沿着某个方向开始运转，形成浩瀚的漩涡，并不断聚集、压缩，隐约间，一颗幽暗黑洞在漩涡深处成型，黑洞加剧了漩涡的运转，并以更快的速度吞噬周围寒潮。
“开始了。”
绝地深处，顾修云望着那颗黑洞，叹息道，“乌金，等空间虫洞开启之后，你就沿着虫洞离开吧！”
“那你呢？”
乌纹金豚敏锐察觉到了顾修云的不对劲。
以往顾修云要去哪里，根本不会问它的意见，身形一晃，就直接踏空而去，如今居然主动开口……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我不走。”
顾修云微微摇头，“我的至圣丹珠不在这里，就算走，又能走多远，与其在混沌深处孤独的流浪，不如留在这里，跟修行界共存亡。”
“那我也不走。”
乌纹金豚缩起脑袋，满脸怯惧道，“本王才不在乎修行界是死是活，但你这家伙不在身边，我迟早会被妖灵吞吃，与其死的那么憋屈，不如跟地灵族狠狠地斗一场，咬它们一块肉下来。”
“你啊……”
顾修云苦笑连连。
时隔多年，黑色小猪的实力在妖灵中已经不算弱，血脉神通接近十二绝，性格却还是一如往常的胆小如鼠，那番话说的英勇壮烈，语气却满是怯懦。
“也好，贫道与你自修行路初期便结伴同行，一路披荆斩棘，也算闯过了不少难关，如今不过是遇到一个新的难关，闯一闯又有何妨？”
顾修云朗声笑道。
“就是，大不了身死道消，反正本王也活够了。”乌纹金豚依旧缩着脑袋，用最弱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轰隆！
寒漩绝地的运转越发剧烈。
黑洞周围生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漩涡，每个漩涡都蕴含着可怕的吞噬力，彼此冲击、碰撞，却又不断扩张，宛如一个完美整体。
“咦？”
看到那景象，顾修云忍不住扬起眉头。
“怎么了？”乌纹金豚缩着脑袋询问。
“没什么，”顾修云眯起眼睛，“有意思，原来超大型空间虫洞是这么形成的，无数漩涡形成黑洞，黑洞再衍生漩涡，彼此冲击碰撞，看似混乱无序，实则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天地至理。”
顾修云一边低语，一边不自觉地模仿起来。
呼！
神力翻涌。
一个个微型漩涡出现在身旁，随着数量增加，漩涡开始变得极不稳定，对心神的消耗也急剧增加。
“见鬼！”
“几个漩涡而已，操控起来竟如此麻烦？”
顾修云立即收敛心神，开始全力操控漩涡黑洞，为此，远在流炎秘境的分身也停止炼化神通真形，甚至连太渊古界内的真身都不再参悟界石。
毕竟，这世上能让顾修云感到心神消耗极大的事情已经很少了。
寒漩绝地的超大型无定向空间虫洞能连接无比遥远的虚空，显然蕴含着一种空间类终极大道，而且是三重境至圣都难以理解的无上道法，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跨越混沌，贯穿遥远天地？
轰隆！
寒潮翻涌，绝地深处的漩涡数量越来越多。
顾修云周围的微型漩涡也随之增加。
他一边思索，一边尝试稳定那些微型漩涡，但越是深入，越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艰涩与复杂，这些漩涡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时而彼此吸引，时而相互排斥，每一次变化都牵动着空间法则的微妙平衡。
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必须找到它们的规律。”
顾修云咬紧牙关，心神沉入无尽的漩涡之中，开始细细感知每一丝细微的波动与变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明悟涌上心头时，顾修云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原来如此！”
他低喝一声，神力再次翻涌。
这一次，那些微型漩涡仿佛听从了他的指挥，开始有序地排列、旋转。
黑洞中心，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引力骤然爆发，将周围的混沌寒气疯狂吞噬，同时，一股股空间波动从中散发开来，几乎要撕裂百万亿里虚空。
“顾惜命，你干什么？”乌纹金豚吓得脑袋猛缩。
“别说话。”
顾修云满脸兴奋，“真是巧了，难怪这些漩涡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其本质规律竟然跟万角魔龙同出一辙，只是那头魔龙已经将空间法则融入体内每一寸血肉，返璞归真，再难悟出其中奥妙。”
“而寒漩绝地的漩涡却是清晰明了，每一个漩涡都将空间法则的本质奥妙演化的明明白白。”
“不对，寒漩绝地的空间法则不如万角魔龙。”
“那头魔龙已经掌握空间大道终极本质，万千变化皆由己心，而寒漩绝地只是一种固定变化，也只适合这片绝地，稍有改变，就无法形成完整的空间虫洞。”
顾修云一边观察黑洞与漩涡的运转规律，一边凝神参悟其中奥妙。
他隐约觉得，自己可能触摸到了什么。
还记得秦道人将万角魔龙送到古界时说过，那条魔龙精通空间法则，其体内蕴含着空间类绝世神通，以它半步无上境的实力，其主修神通很可能已经超出至圣界限，达到了不可思议境地。
此等手段，绝对不是地灵族一代始祖跟二代始祖能够领悟，即便是无上境，也未必能掌握这么高深的空间法则。
毕竟，无上境也不是万能的。
……
时间缓缓流逝。
……
寒漩绝地的寒潮运转越发剧烈。
顾修云推演黑洞、漩涡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知不觉间，竟然形成了与绝地深处那条超大型虫洞类似的微型虫洞。
当然，两者大小有区别，威力也有区别。
顾修云的空间虫洞只能跨越很短的距离，如果不借助虫洞，正常飞行，三五天就到了。
但凝聚这座虫洞，顾修云却花了数十年，而且还是拥有深厚的空间法则根基的情况下，若非如此，短短数十年，他连入门都是做梦。
终于。
寒潮运转的第一百四十年。
绝地深处那座虫洞彻底成形，整个虫洞宛如深渊巨口，横亘在漩涡尽头，周围的黑洞已经尽数消失，都成了虫洞通道的一部分。
到这一刻，空间虫洞算是彻底成形。
“我的天，这就是混沌层次的空间虫洞？”
“其中蕴含的空间法则简直多到离谱，层次之高也难以想象，如果不是我有足够的根基，又有异乎常人的强大心神，想要模仿都极难极难。”
“可即便模仿出来，我也只能理解整个形成过程百分之一的法则奥妙，想要完全悟透，恐怕数百数千道年都不够。”
顾修云口中呢喃。
他理解的那百分之一，基本上都来源于火罗花、万角魔龙跟鹿角秘境的空间法则，自然参悟起来极快。
可是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就不是区区百年能参透了。
最重要的是，界石无法指引高层次的空间法则，因为秦道人自己都不会。
……
此时。
太渊古界，碧玉殿深处。
顾修云跟碧玉还在等待通心琥珀的回应。
秦道人显然陷入了极艰难的处境，足足百年也没能传讯过来，当然，隔着遥远虚空传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太渊古界距离混源虚空太远了，通心琥珀已经彻底失效，必须由无上境亲自架构一条传讯通道，才能跟顾修云、碧玉交流。
若是平时，秦道人自然不费力。
但此刻他被两位无上境联手围攻，任何一丝分心都有可能引发剧变，想要传讯也就更加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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